一、
天空依然阴霾,秋风依然萧瑟,像往常一样,他来了。
他手里握着盲杖,戴着一副折了腿的墨镜,胸前挂着一件残破的乐器,身着一件同样残破而且褪得几近白色的藏青色长袍。在无锡这个整日灯红酒绿、繁弦急管的都市里,他的这副打扮与身边的人群简直格格不入。
他在马路边敲打着地面,慢慢的向前走着。终于,他寻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坐了下来,奏起了忧伤的琴曲。在旁人看来,他只是一个盲艺人,值得同情和赏几枚铜币。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没有人注意他的生平,更没有人听出那二胡曲中对黑暗的痛恨和对光明的渴望。
二、
无锡惠山二泉边,又回荡起了那断肠的二胡曲。月下,谁在独奏?
瞎子阿炳坐在泉池边,用双手创造着一个半是回忆、半是想象的奇美景观。当他年轻时,当他还不是瞎子时,当他还是显赫的华老板时,这儿是他常来游玩的地方。现在,他瞎了,他老了,他潦倒了。而捉弄人的命运却在此时将一双能够创造奇迹的手赐予了他。他失去了视力,但他还有胜于常人的对音乐的感受能力。他相信,只要还能用耳朵来感知世界,来弥补视觉上的缺陷,他就一定能触摸到这山、这水、这自然,和那生命的真谛。
阿炳一边回忆着以前看到过的二泉的美景,一边幻想着现在的它的样子,一边在二胡上将他即时的思想倾泄下来。置于此种情景,阿炳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黑暗,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