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个月的生活并够不上所谓“体验”,仅仅能拼凑成一点浅薄的感想和体会。毕竟,比想像中优越许多的特质条件与原先设想的下乡的艰苦是难以磨合的。与其说是一次下乡,不如说是做了一次短期的旅行或度假。既赶不上春播又等不到秋收,我们赶上的恰恰是农闲时期。考查再三,闲暇的时间仍太多了,说收获颇多是自欺欺人的,只是有一些慢慢积累的感触,在我这次与农村山区的不完全Touch中油生出来。
一、经济发展——局域性的收获与障碍。
1、支柱。
黑山寨共有8个自然村,主要的经济来源是林业,其余的产业比较萧条(也有较好的,如矿藏、蓄牧等)而林业主要依赖于产板栗,在黑山寨,不论是村中还是盘山公路上均可见郁葱的板栗树。基本上农民均可分到板栗种植,按收购价每斤七八元,人均年收入可达四五千元。板栗是直接对外出口的,市场上能吃到的极少。
2、经济发展走过的弯路。
与很多农村的经济状况一样,黑山寨的经济是改革开放后,才逐步发展起来的。黑山寨经济发展总的来说走过两次弯路:
(1)**时期,生产不得安定。由于**的负面影响及当地武斗的激烈状况,黑山寨经济发展处于停滞期,十年间“闻黑山寨色变”。
(2)六七十年代黑山寨曾大兴水利建设,将小块田转成大块田,实行机械化水利建设,变旱地为水浇地,但成效不大,南巡后该地区实行矿产利产,所有的水利建设均遭破坏。
经我对本地民风的考察,认为矿产利产的方案各有利弊:一方面,这无疑发挥了农民的积极性;但另一方面,由于农民自身的原因,加上本地的企业、土地均已承包给了个人,公家的集体发展建设比较困难,也慢了。但是总体业说,黑山寨农民收入仍偏低,人均收入不足4000元,而且贫富差距较大。
就采访的农户家庭状况来看,好一点的已比较富足(多为搞旅游),电器较多,甚至有规模较大的家庭影院;较富的多是家中人口较多或男性劳动力不足,(本地的女人比较清闲),但农民的状态均很平和,能让我感受到些许衣食无忧之下的农家乐,这是我此行的最大收获,也是首次与“自给自足”的细微生活贴近,所有的农户家中均种植了瓜果蔬菜,随吃随收,不亦乐乎,从不用化肥,是真正洁净的人工养植。也许是心理作用,总是觉得到口的果菜,无论生熟,都比城里的香甜。
赶不上秋收是一大遗憾,据说从收获(打栗子)到去刺,水泥、蒸煮等一系列过程是一道复杂的工序,大致从九月初一直到国庆,历时二三十天,只可惜来不择时,我们也只能“望栗兴叹”了。
二、教育——喜忧参半。
给我感触较大的是农村普遍观注的这一问题,不及我原先想像中那样,但也有分化严重的倾向——如本村尚有许多不识字的老人和妇女,但也有研究生学历的人存在。
1、本区唯一的中学——黑山寨中学。
黑山寨中学距离我们的望宝川村有三公里远,位于黑山寨西部,于1958年建校,至今有44年的历史,1990年校址迁于此,占地一万一千多平米,虽然黑山寨中学在昌平的三十八个中学中最偏远,号称“北大厅”也是三个纯山区学校中的一个,但是它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师资配备却比较理想,已经通过了市级化的验收,总体来说设施齐全,(并已经配备有机房)由于黑山寨1997年后撤行,自合并成镇,撤消了供销社和办事机构,所有能支撑的公益机构就只有中学了。
2、教育状况。
在该区,实行全额拨款,但是教师的工资待遇不高,虽然执行政策不会发生拖欠工资的行为,但是学校没有校办工厂,外界资助很少,所以教师基本没有额外补助,有的老师家远在昌平。
学校坚持的原则是“初中学生不能流失”,条件较好的学生多数转走(进城)留下的多是经济状况不好的,但绝大多数学生均能完成普及,40岁以下的人高中学历的也较多,有很多学生毕业后考高一级中学(如北京三中、昌平一中、二中等)也有入城打工的。
给我印象较深的是学校坚持不开除学生,而实行家长陪读或留校察看,毕业前想办法消除处分,想来也是保护生源的措施之一。学校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拨款主要用于发展教师工资和学校建设,改善老师的住宿条件。但是学校却向来有着助人为乐的传统,曾有一在校生得了红斑狼疮,得到了学校、村中、县妇联、县政府等机构的捐助。学校换了新的一批电脑后,把原来的电脑、打字机等捐助给了河南一小学。2000年内蒙古干旱,学校的孩子积极捐款,98年的抗洪和地震中,学校有许多学生省下几元钱的午饭钱捐助给灾区。
3、未来的计划。
现在的王校长是黑山寨中学的第一届高中毕业生(73届)工作了29年,是历届校长中工作年限最长的,也是本地学历最高的人之一。王校长对黑山寨有着极深厚的感情,这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可以说他把自己的青春献给了黑山寨。
有着研究生学历的他深知学校的每一个环节或是不足,他明白学校缺乏信息化的技术及设备(如上网)只有一台微机可以上网,王校长希望在他任期间能利用光缆的铺设,能和昌平地区信息网联上。
三、民风及历史。
其实关于历史多是由传说而来的,无法考证,而且传说的版本很多,倒是有一块玉米地里藏着的石碑可以隐见历史的痕迹。我们走访的潘大爷家是城里移居来的科研工作者,喜欢研究本地的历史,他带我们去了石碑的所在地,斑驳间隐约可见“王山上京”四个字,潘大爷说他一直在研究“王”这个字。(并非玉)音zhuo,四个字的下面还能看见“康熙 年”的字样。
本地的民风带着浓厚的“实”的意味,虽说以诚相待是基本的原则,但大多数农民身上仍带有浓重的小农意识。
1、保守的心理。
“如果不与人深谈就看不到深层的东西”,我们走访的潘大爷如是说,他移居黑山寨已有三年,已经由当初的格格不入转成了现在的相处融洽,他谈起这一过程还颇有感触。他本着养病的心态来农村居住,后来发现做为城里人,他们两口始终未能融入村中,村民的眼光明显是排斥的。一开始农民不要,认为没有这么好的事儿,倒是小青年欣然接受,后来第二年再写的时候,还有农民主动帮着裁纸,潘大爷准备了一套理发的工具,经常帮农民免费理发,现在本村的农民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能和潘大爷相亲如一家了。
2、实实在在的眼光。
“农民的眼光实实在在,要看对他好不好”,潘大爷总结和村民相处的经验时这样说,他说这里的农民普遍欺生。刚来时一是有诸多的不习惯,哪怕一点小小的洁癖也会引起他们的反感,因此几年下来,潘大爷两口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入乡随俗,早没有了居住城里时的诸多忌讳。他曾因捡拾落地的栗子而遭人误解,曾因捡拾树枝被告到村委会,但潘大爷可以为村民负责理发,加上时不时给予农民小帮助,现在情况已经截然不同,现在村民会主动为潘大爷捎上柴禾,潘大爷也明白了只有在栗子“拉杆”(即收完)之后才能去捡拾,他也明白农民放不下架子主动和他打招呼,因为他每次都先开口问好,农民送礼时他坚持一定要同情,不要占便宜。
3、思想意识的取代和断层。
潘大爷认为村中大部分人的思想意识比城中落后大约七八年,仍比较保守,虽然四五十岁的人已经比过去开放,但有时仍赶不上,成长起来的年青一代已经逐渐地将年龄层次拉开,渐渐分明。
但村中的消费观念已和过去大有不同,以往有钱是积攒起来不花,而现在则不同,有钱该花还是会花,该省也省。
村中宁静安逸的夜生活令人心旷神怡,每到八点多钟时村中就已经相当安静,相对城市的喧嚣有了极大的分别,一到晚上就关门闭户,或三三两两地在村头聊天,仍与过去的感觉一样。
4、贻养的乐土。
在潘大爷眼中,这里无疑是一片贻养的乐土,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空气清新,最初潘大爷是拄着拐棍进村的,现在连爬一个小时山路也不觉得累,平时他买了许多关于草药和野菜的书,常常上山去采药采野菜,家中的菜除了自家院里种植的黄瓜、白菜等,自然少不了野菜——他还时常用它们来制药酒治疗关节炎和风湿,现在潘大爷已经远离了病痛的困绕,始终微笑着生活。
对于他来说,远离了城市的喧闹,享受宁静,也颇有田园的乐趣,与村民交朋友,兄弟般的情谊也让他们倍感亲切;他也不必担心偷窃。记得一开始来住的时候,他发现院中的黄瓜常被人采摘,后来他发现是村中的孩子所为,有一个在村中颇有威信的孩子常来找他玩,得知情况后孩子立刻回村——此后偷摸的情形再也没有发生过。
“我还要再住二十年!”——潘大爷笑着说。
四,沙岭的潺潺清泉。
沙岭是八个自然村中最小的村,但是出产的沙岭矿泉水远近闻名,黑山寨境内盛产麦饭石,吸附水中污染的细菌群而净化了山泉,同时富含微量元素,成为了天然合格的优质矿泉水,无疑是大自然赐予的琼泉。
矿泉水厂的规模不大,却是沙岭村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以生产大桶纯净水为主,从山上流下的泉水可以直接饮用,别具一番自然的清凉风味。
五、登高的乐趣。
说来惭愧——因为说“登高”已带勉强之意,我们游览的铁壁银山和残长城实在算不上高山,充其量只是“坡”而已,但历时近一小时的蜿蜒山路也足以让缺乏锻炼的肢体筋疲力尽了,只顾一味的登高而忘却欣赏了沿途的景色,但在登上红旗飘扬的巅峰的刹那却顿生出酣畅淋漓之感,眺望四周,竟也有一种“齐鲁青末了”的感慨——登银山而小宝川,对于很少登山的我来说,不是极限的挑战,却也有难以忘怀的痛快。
体验的感觉是模糊的,一种不能言传的清新和幽静,没有艰苦,唯一夹杂的,是一点淡淡的抑郁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