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一:章回体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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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二:明清章回体小说文体探源
Dec((2?9 2009年12月社会科学家
(No(12,Gene髓J?( 152)SoCIALSCIENTIST(第12期,总第152期) 【文艺论丛】
明清章回体小说文体探源
杨小敏,饶道庆
(温州大学,浙江温州325000) 摘要:章回体小说是我国古代长篇小说主要的文体类型,它的创作继承和发展了中国古代深厚的文学传统。文 章将从话本小说、俗讲变文、史传文学三个方面对影响章回小说文体产生的各种因素做共时态分析。对章回体小说文 体的渊源进行探讨。不仅有助于理清我国古代小说发展的脉络和对章回体小说的理性审视,而且对我们准确把握现 当代小说具有现实意义。 关键词:明清章回体小说;文体;探源 中图分类号:1207(4勰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32钧f2009}12—002l—03 “章回体”是中国古代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一种 虚构与叙事是史传文学与小说文体共同的特征,
从此出发,史传文学变成了明清章回小说理想的模仿 小说文体类型,它的特点是分回标目、分章叙事、首尾
完整、故事连接、段落整齐,它与“笔记体”、“传奇体” 对象,史传文学在选取并组织材料方面,在刻画人物
和“话本体”等小说文体共同构成了中国古代小说的 形象、编织故事情节等方面均能给章回小说非常贴近 文体系统。我国章回小说的内容十分丰富,至少包括 的启发。讲究实录是良史之才的首要条件,历代史家均 五种类型:讲史型、神魔型、公案型、世情型、武侠型 以撰写信史作为自己追求的目标。汉代班固认为《史: 等。章回小说作为中国古代小说的文体类型在元末明 记》“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圈 初产生并非偶然,其原因应该从文学内部的发展寻 从叙事的角度来说,《春秋》、《左传》、《史记》、《资治通 找,可以说中国古代深厚的文学传统为章回小说的产 鉴》等优秀的史学著作同时也是杰出的叙事文学。“夫
生提供了充分的养料。 史之称美者,以叙事为先”,“夫国史之美者,以叙事为
工”,史家对叙事艺术的极度强调及其在史传作品中的 完美表现足以成为小说家们师法的楷模。数千年史传 一、深源:史传 编撰的成功经验以及官修史书所树立的崇高地位,在 研究章回小说文体的渊源,我们无法回避史传传 一定程度上刺激了小说家们以“集撰”、“编次”稗官野
统对小说的影响,中国古代小说文体的产生与发展跟 史为己任,追步史家立德立功立言的传统。 悠久的史传
传统密切相关。先秦时期的史学著述中已 元末明初以来,章回小说文体初兴,托史以演义
孕育着古代小说的文体要素,章太炎以为“周秦西汉 成了早期章回小说创作方式的最佳选择,夏志清指出: 之小说,似与近世不同,如《周考》七十六篇,《青史子》 “在长篇小说的形成阶段,演义体的事实叙述显然占 五十七篇 一与近世杂史相类”。n《周考》“考周事 有优势,而其他类型的小说至少也托名为历史。因此, 也”,《青史子》“古史官记事也”,都属于史学著述,班 仅次于说书人,历史家们为中国小说的创造提供了最 固归之于“小说家”类,其“小说”认定虽“与近世不 重要的文学背景,小说家在小说的艺术尚未十分圆熟 同”,叫旦也可以见出其中的小说文体因素。 之前,就依靠各代的历史所提供的取用不竭的人物与
1(叙事与虚构 故事,这些人物与故事的真实性,即便是在极少艺术
收稿日期:2009一ll一10 作者简介:杨小敏(1973一)女,博士,温州大学瓯江学院文学系讲师,温州大学中国古代小说研究所 讲师,主要从事明清小说研究和中外小说比较研究;饶道庆(1967一)(教授,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学博士,温州大学中国古代小说研究所所长,主要从事明
清小说研究和中外小说比较研究。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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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的枯燥叙述里也会呈现出来。”夏志清较好地解释 讲”,即中唐以后的一种讲经方式,是和尚在寺里讲经 了明代章回小说尤其是历史演义的题材来源,这是明 的“话本”,采用说唱结合的方式,描摹表演,比较具有
清章回小说与史传文学关系的一个重要方面。哪 趣味性。因为佛教传人中国之后,其教义深微繁富,领
2(《史记》与章回小说 悟不容易,俗讲则将深奥的佛经文学化和通俗化,并 前
都外臣人评价章回小说,总要与《史记》扯上关系。天 且与说唱艺术结合。唐五代时有种说唱变文极为盛
以为雅士之赏《水浒传》“甚以为太史公演义”, 行,叫做“转变”,变文,就是转变的底本。“变”即为变 唁顺 之等人谓“《水浒》,委曲详尽,血脉贯通《史记》而 下,更、变化,使高深道理通俗化。变文可以说是彻底的民 便是此书”,金圣叹认为“《水浒》胜似《史记》”,张竹间文艺,它是单个人即能说唱的讲经文。由此可见,俗 坡说“《金瓶梅》是一部《史记》”。除了评点家有攀附 讲变文乃是通俗方式下的佛家讲经,陈寅恪曾经论 《史记》以抬高小说身价的主观愿望以外,这几部成熟 述:“自佛教流传中土后,印度神话故事亦随之输入, 的章回小说在艺术成就上可以追步《史记》也是一个 观近年发现之敦煌卷子中如《维摩谙经文殊问疾品演 客观事实。司马迁诚为“良史之才”,但《史记》确非“信 义》诸书,易知宋代说经与近世弹词章回体小说等多
史”,如此论说并不矛盾,也丝毫没有贬低《史传》之史 出于一源,而佛教经典之体裁与后来小说文学盖有直
学价值与地位的意思。王若虚称司马迁“采披异闻小 接关系”。嘲由此足见,章回体小说与俗讲变文之间确
说,习陋传疑,无所不有”。龚自珍认为“太史公之学, 在乎网罗六国放失旧闻。若夫五帝、三王事 有渊源。
实,大都钞 袭杂书百家传说,又往往排 1(韵文和散文相结合
比失伦”。有意思的是,史 俗讲变文源于僧侣讲唱经文的仪式与体制,而佛
评家紧紧揪住司马迁选材的纸漏不放,对《史记》的历 经文体的最大特点就是在散文中搀杂着不少韵文的
史真实性颇有微辞,而文评家却大加赞赏司马迁的叙 成分,明清章回小说中也采用讲唱交替、韵散结合的 事才华,对《史记》的艺术成就深感折服。茅坤论《史 形式,让人们清楚地辨析出其对于讲俗变文的继承痕 记》说:“读前段,便可识后段结按处,读后段,便可追 迹。唐代“俗讲”、“变文”正文的前后分别有“押座文”
前段起按处。于中欲损益一句一字处,便如于匹练中 和“解座文”,都是采用诗歌或韵文的形式。前者是总
抽一缕,自难下手”。 体叙述故事内容,点明主旨大意,渲染氛围,并以此使
史家笔法的影响对章回小说的影响也是不可忽 听众安静下来,并引起下文。讲经终场的结束致语则 视的。个体表现和特征描述相结合的形象刻划和以形 为“解座文”,内容为索取布施或调侃。例如:《破魔变 写神的笔墨奠定了小说人物艺术的基础。寓讥贬于叙 文》、《降魔变文》这两篇变文既有开讲前的押座文又有
事的“春秋笔法”成为讽刺艺术的源头。历史散文《左 散场前的解座文。唐代俗讲变文中韵文和散文相结合 传》和我国第一部纪传体历史《史记》多有这样的范 采用交织并用的形式,文章的叙述主要靠散文来完
例。如《左传》嘻公二十三、二十四年重耳复国的过程, 成,大多采用比较通俗易懂的文言文,发展到后来也 很好的表现了这个人物的形象特征。他既是个具有雄 出现了很多采用白话语的,韵文多数是七言,是用来 才大略的君主,又是个时有安逸思想抬头的活生生的 歌唱的。韵文和散文的衔接不是任意无序的,而是韵 人,这两重性格通过一系列事件表现出来。《史记》中 散交错进行的,通常在大篇幅散文叙述说白之后会出
这样的例子更多,史家这个笔法对后来的著名小说 现一个引导词语把要讲的韵文引出来,这个引导词语 《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都有深刻的影响,可 被称作“引端”词,起到韵散转换的作用,常见的有“于 以说后来小说的人物塑造是师承史传著作的。寓讽刺 尔之时,有何言语?”、“若为陈说”、“诗云”等等。明清 于叙事的春秋笔法对后来小说也影响很深,象《聊斋 章回体小说也有类似作用的词语出现,如“有诗为 志异》中的史篇《司文郎》、《贾奉难》等就都是用叙事 方式讽刺、揭露了许多科举 证”、“但见”、“诗云”等。
制度的弊端,而起到了发 聋振聩的作用的。我国 2(图像与文字相结合 另一部堪称讽刺文学的高 明清章回体小说历来有图像与文字相结合的文 峰——《儒林外史》更是全面承继了“春秋笔法”,为我 体特征,可谓“图文并茂”,具体表现在章回体小说中 们展示了一幅讽刺文学的群丑图,深刻揭露了科举制 的“全像”与“绣像”运用。所谓“全像”,就是用图画表达 度对读书人的深深毒害。四 故事内容,是一种图说的方式,是作者用文字讲述故事
的同时,用图画来补充表现主要的故事情节,使文章更
二、远师:俗讲变文 显生动形象。【7】“绣像”则主要是以图像的形式对小说 中的人物形象进行的一种解说,作用比较单一,不具备
唐代的俗讲变文一直被学术界称为“章回之祖 介绍交代故事内容的作用。“全像”与“绣像”让我们很
弥”,指的就是章回体小说与俗讲变文之间的一种比 容易联想到佛教画本的“图”与“像”。“像”,指的是人物
较久远的师法关系。俗讲由佛家讲经衍出,所谓“俗 厕像,一种肖像刻画,跟“绣像”一样不具备故事性, 22
万方数据
“为了便于说话艺人讲述和听书人的记忆,也为了使 “图”则似乎是“全像”的始祖,指一幅画中以一尊像为
主体,或多尊像共同构成主体,其中有主有伴,共同表达 某些精彩的片断更为引人注目,这些话本在出版的时 一个故事,如《:十八罗汉过海图》。嘲 候往往根据故事内容分节立目。这种分节立目的方式, 先秦时期的《山海经》一直被视为是对某个图画 就是回目的雏形。”嘲的描述,朱熹说“疑本依图画而 2(叙述方式的继承 此物也”网。但是由于<山海为之,非实纪载此处有 经》中故事情节较少,缺少="" 宋元话本脱胎于说话技艺,有着自己独特的叙说="" 连贯的故事情节,多为静止的人物或事物,还不能被方式,话本中存在许多自言自语、自问自答的说书人="" 看作是独立、连贯叙事功能的图文体,俗讲变文才是="" 叙述方式,作者习惯于在小说中设置虚拟的说书情="" 图文结合文体成熟的标志。俗讲变文中图像与文字相="" 境,将读者想象成听众,常常会假设听众提问,再回答="" 结合,表现在变文与变相的配合,“盖人物事迹以文字="" 问题,借此发表自己的评论。例如章回体小说开头出="" 描写之则谓之变文,省称日变;以图像描写则谓之变相,="" 现的的“话说”、“却说”、“且说”等词,正文中出现的="" 省称亦日变”嗍,也就是说变文指的文字叙述,变相指="" “看官听说”、“说话的”、“有诗为证”及“花开两朵,各="" 的图像描述。变文与变相的结合形式有两种,一是以="" 表一枝”等表述,还有文末我们最熟悉的“欲知后事如="" 韵文描述图画,也就是用韵文的形式概括图像的内="" 何,且昕下回分解”都是宋元话本的叙述方式在章回="" 容,如“章回小说雏形”—弋三藏法师取经诗话》中出="" 体小说中遗留的痕迹,这就是《红楼梦》还是有“看="" 现的“入大梵天王宫第三”、“入香山寺第四”等故事的="" 官”、“且说”等词句的原因。明代章回小说中的话本小="" 题目,就是源自于图画的概括,另一种结合形式是作="" 说叙述方式是作者介入故事的一种修辞手段,是作者="" 者把图画演说成一段故事,也就是用文字把图像的故="" 用以解释故事中可能引起读者疑问的一种方法,还有="" 事记录下来。变相最初画在寺院的墙壁上,内容为佛="" 少部分是起到作者表达自己对人物与事件的评论看="" 本生、本行故事,成为佛教建筑的一大特色。变相后来="" 法的作用。例如:《水浒传》中“血溅鸳鸯楼”一回,武="" 转移到纸上,题材范围也逐渐扩大,而且变相对变文="" 松杀死一个使女之后,“那一个却待要走。两只脚一="" 起到了形象说明的辅助作用,成了变文的一种补充。="" 似钉住了的,再要叫时,口里又似哑了的,端的是惊="" 宋人郑樵云:“见书不见图,闻其声不见其形;见图不见="" 呆了。”随后作者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休道是这两="" 书,见其人不闻其语。图,至约也;书,至博也。”【="" li】,可个丫环,便是说话的见了,也惊得口里半舌不展”。章="" 见,这种图文结合的文体形式也受到后代学者的广泛="" 回小说袭用了这种方法,在情节紧张处插叙作者的="" 推崇。="" 评论,来延缓叙事节奏。宋元话本作者为了叙事抒情="" 的需要,讲说故事时还要花功夫大量引用诗词歌赋,="" 后来章回体小说也沿用这种模式,这就使得章回体="" 三、近法:宋元话本="" 小说能够雅俗共赏。="" 话本小说对章回小说文体的影响是全方位的,章="" 在文体特征上,宋元话本处于讲俗变文与章回体="" 回小说的文体形态特征几乎都能在话本小说中找到="" 小说之间的—个过渡阶段。宋元话本直接继承了唐代="" 讲俗变文的许多文体特征,例如:宋代“话本”有“入="" 自己的遗传基因,俞平伯即据“起首有楔子”、“起首有="" 话”、“收尾”的特殊艺术形式就跟讲俗变文中的押座="" 诗、结尾有诗”、“书分章回”等特征而认为章回小说乃="" 文、解座文十分近似。而一般又认为章回小说是在宋="" “话本之肖子”。【“讲史话本(平话)的文体形态与章回="" 元话本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胡适认为“宋朝是‘章回="" 小说已经非常接近,因此有人认为《大宋宣和遗事》等="" 小说’发生的时代。如《宣和遗事》和《五代史平话》等="" 平话乃章回小说之祖或章回小说的雏形。如果从小说="" 书,都是后世‘章回小说’的始祖。”tt鼍所以,论起明清章="" 的结构体制来说,则不管“讲史”平话还是“小说”话="" 回体小说的嫡亲还要数宋元话本。宋元时期。听众的="" 本,都与章回小说存在传承关系。胡士莹将“小说”话="" 文化娱乐水平日益提高,说话艺术出现“虽有四家数,="" 本的结构体制分为题目、篇首、人话、头回、正话、结尾="" 各有门庭”的局面,四家数指的是:小说(古称银字儿)、="" 六个部分,【t驶口果按照各部分的结构功能归类,则可将="" 铁骑儿、说经、讲史,有固定体制的话本也相继产生。="" 篇首、入话、头回并为一类,视为导入部分,正文乃小="" 1(回目的由来="" 说主体,这样话本小说的结构体制实际上包括四个部="" 明清章回体小说文体最大的特点就是分回目,这="" 分:题目、导人部分、主体部分、结尾,一部完整的章回="" 主要受宋元讲史话本的直接影响。讲史话本是宋元话="" 小说也相应地存在这四个部分,我们可以在两种文体="" 本的一种,特点是篇幅较长,“讲史”就是说书的艺人="" 之间找到其中的传承关系。们讲述历代的兴亡和战争="" 总之,秦汉史传文学对明清章回体小说的影响意="" 的故事。由于战争故事一般="" 很长,说话艺人选择分次连续讲述的办法讲史,这样="" 义深远,唐代俗讲变文与宋元话本在文体特征上有="" 就把这些长篇故事分成了几十乃至几百个小的部分。="" 许多共通之处,俗讲变文在直接影响(下转第27页)="" 23="">山海为之,非实纪载此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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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在环境共感的实证。但这样的感发都是“片断的、偶 的延伸,主体精神融人对山水的观照之中,充满了生 然的关系。在此种关系中,人的主体性占有很明显的 命之力。其次,山水诗不只是模山范水,也或多或少地 地位,所以也只赋予自然以人格化。很少将自己加以 反映着作者的精神状态。谢灵运的山水诗“几乎全部 自然化。”l-0I而老庄哲学则要求人与自然的关系回归到 是在他政治失意的时候写作的”叫,诗中过于清幽宁静 的山水,正是作者精神苦闷压抑、困顿失意的反面写 最初和谐的原点,“使人要求超越人间世而归向自然, 并主动地去追寻自然”叫,从而让精神与自然一样和谐 照。但谢灵运诗中大多数景物与主体精神仍然处于分 离状态,如“望岭眷灵鹫,延心念净土”(‘登石室饭黼,“遨 融洽,这正是精神生态所追求的目标。在魏晋时代,人 与自然之间的融合,在文人的山水、田园诗中多有表 游碧沙渚,游衍丹山峰”‘‘行田登海日盘屿山'’等句子中,作者 现。首先,山水诗的题材内容,主要以表现自然山水为 精神沉溺于自我的审度,并未达到主客一致。客体自然 主。最初将山水有意识地作为审美描述对象的,是玄 不过是主体活动发生的场所,并未与主体精神产生共
言家们的玄言诗。虽然玄言诗中的山水,多数是阐述 鸣。因此诗句缺乏混融的意韵,只是文辞的排列,难免 玄理的载体,承载着“道”这一本体。但到“完成了从玄 “极貌以写物”(‘支心l龙(弱鼢和“颇以繁富为累”(‘诗岳D)。
最 言诗到山水诗的演变”【?l的谢灵运这里,作品中却有对 后,当精神与自然融洽的时候,在诗人诗歌中间也
会 自然景物生动且精致的描写,如《谢灵运集》中的“池 体现出来。陶渊明的田园诗注重物我合一,即呈现出
主 塘生春草,园柳变鸥禽”《‘髓上鼢;“白芷竞新苕。绿藕齐 体精神交融在自然之中的和谐美。“他的生活是诗
化 初协”“壁上度石鼓山)’;“白云抱幽石,绿筱媚清涟”‘‘过始宁勤’; 的,感情也是诗化的,写诗不过是自然的流露。因 此他 “密林含余清,远峰隐半规”(‘蝻事))。这些诗句在模山范 无意于模山范水,只是写与景物融合为一的心 境”。啕陶 水之余,使用了人格化的动词“生”、“变”、“竞”、“齐”、 渊明的存在方式,堪称“魏晋风流”最好的 注本,其精 “抱”、“媚”、“含”、“隐”。客体的自然山水是主体精神 神生态也最接近自然状态下的和谐与自 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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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校:蒋民胜】 (上接第23页)宋元话本的同时也成为了章回体小说 特色,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它不 仅 效法的祖弥,进而宋元话本也成为了章回体小说生成 大大丰富和发展了灿烂辉煌的中国古代文学, 也为 的坚实的基础。在秦汉史传、唐代俗讲变文及宋元讲 “五四”以后中国现当代小说创作提供了重要借 鉴。章 回体是中国古代长篇小说所采用的主要形式,史话本一路传承与演变中走出来的明清章回体长篇 虽然在 小说,具有独特的民族文学特征。从古代传统文学中 “五四”以后衰落了,但并没有销声匿迹,现、 当代小说 汲取了大量的养分,在数代文人的努力下,经过漫长 家仍有人采用章回体形式来写小说,在中国 现当代文 岁月的修改与传承,章回体小说形成了其独有的历史 学史上依然闪烁着光辉。 参考文献: 朱熹(朱子全书?晦庵先生朱文会文集(卷71)【M】(上海古【11 章太炎(诸子学略说明-国粹学报,1922:21( 【 91 【2 】籍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3427((汉)班固(汉书?艺文志fMl(北京:中华书局,1962(14( p】 (汉)斑固(汉书?司马迁传fM】(北京:中华书局,1962(2735( floI胡适(胡适论中国古典小说【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 1987(59【4 】夏志清(胡益民(中国古典小说吏论【M】(南昌:江西人民出 版社(2001(10 (【11】赵彦卫,傅根清(云麓漫钞(卷8)【M1(北京:中华书局(1996(135( 【5 】吴广义(史传文学对小说发展的推动与阻滞叨(职大学报( 【12】胡士莹(话本小说概论[M1(北京:中华书局。1950(134( 2002,(1) (【13】石辟(章回小说回目的来源演变及其文亿意蕴?】(明清小说 【 61陈寅恪(《西游记》玄笑弟子故事之演变【A】(前中央研究院( 研究,2004,(1) ( 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二本第二分fcl(1930( 【 14】俞平伯(谈中国小说【A】(吴福辉(编二十世纪中国小说理论 资料fc】(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第三卷,1928—1936( 用 刘晓军(论俗讲变文对章回小说文体之影响明(敦煌研究,
2008,(4) ([15】孙楷第(唐代俗讲轨范与其本之体裁fA】(沦州集(上)【C】(北 京:中华书局。【8 】周叔迦(漫谈佛画【A】(张曼涛。现代佛教学术丛刊【c】(北京: 1965(54( 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5( [责任编辑:黄晓伟]
[责任校对:阳玉平]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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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三:章回体小说的现代际遇
章回体小说的现代际遇
张 蕾
[苏州大学,苏州215006] 关键词:章回体小说;文艺小说;新文学运动;通俗文学 摘要:章回体小说代表了中国古典小
说的重要艺术成就。进入现代社会以后,其在文学史上的 地位虽然被新文艺小说所取代,但仍在被继续创作着,并且引起了现代文学界的关注。因此,有必要 阐明章回体小说在现代生活中的际遇情形。清末民初,人们对于章回文体的认识有了自觉,不仅注意
到其艺术特色,也对古典章回体小说进行了价值评判。到了20世纪二三十年代,文学家们改变了 对 古典章回体小说的态度,认识到了其中的优秀部分,与此同时,对当时的章回体小说创作却给予
了严 厉批评。抗战以后,文学界统一战线的形成,又使人们开始重新审视现代章回体小说,并结合 中图分类号:1207(4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7511(2010)01—0083—11 创作实 际,指出了今后的发展方向。这也即是章回体小说实现现代化转型的际遇。 章回体小说是中国古典小说中最成熟、 最优秀的部分,可以代表中国古典小说
清末民初的识见 的
重要艺术成就。然而,当中国文学发展到 了现代,情况就有了不同。虽然小说进入 清末民初,人们对小说观念的变化, 了文学正统,地位被抬得很高,但是“五 使文学家们对“小说”有了自觉,小说不 四”运动以后的新文学家大都以现代格式 再是正统文学以#1-的旁门左道,而“为文 学之最上乘” 了。这样的认识对于中国文重新构造小说,很少运用传统的章回体式,
而用章回体来写小说的一般被视为“旧式” 学系统来说是翻天覆地的。当时的文学家 文人。于是,创作于现代的章回体小说就 们为了使这一认识能够深入人心,竟相发 很难进入到现代文学史的叙述框架中。 表关于小说的见解,其中有不少涉及到 尽管如此,现代文学家对于这一文体 “章回体”。一方面,由于清末民初的重要 仍 然十分关注,这不仅仅是因为章回体小 小说作品大都是章回体,故对这一文体有说的创作还在继续,更是因为章回体小说 所思考是必要的和当然的;另一方面,传 创作的有益经验,无论是古典的,还是现 统小说资源距离清末民初并不遥远,甚至 代的,都可以被新文艺小说所借鉴。因此, 还很贴近,故如何看待传统章回体小说, 大致过厘清章回体小说在现代被接受、被谈论的 便成了人们谈论小说时的热点问题。 程,便显得极为必要了。据一些学者研究,直到晚清时期,“章 回”才作为小说的文体概念被提了出来。【2’
收稿日期:2009—03—28 作者简介:张蕾,女,文学博 士,苏州大学文学院讲师。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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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艺术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九卷?第一期 体描述。管达如的《说小说》就是一篇较 当时人们把“章回小说”列为小说之一种,
成系统的小说研究论文。他先从形式上把 认为:“中国旧时之小说,有章回体,有传 小说分成笔记体和章回体两类,然后用一 奇体,有弹词体,有志传体,朋兴焱起,
段文字专论章回体小说,认为其中心特点 云蔚霞蒸,可谓盛矣。”【31小说杂志在征集
在于一个“详”字,凡小说之篇幅、故事、 小说时“格式不论章回、笔记、传奇”,H1
感人原因、写作方法,都从“详”字引发 且规定“撰述长篇,以章回体每部十六回 而来。【I?相对于笔记体小说,这的确是章回 或二十回为合格”,【51要求可谓高矣。还有 把古代小说中“章回之分剖未明,叙事之 体小说显示出的不同的地方,只是这一概
括还仅停留在感觉层面上,未能把捉到章 不成片段”的作品说成是“均失小说体 回体小说的主要特征,且理论上也不够深 裁”,【60此虽偏颇,但可看出章回体小说在 入。叶小凤的《小说杂论》比之《说小说》 当时之被看重的程度。 从小说发展的历史角度谈论章回体小 来就分析得颇具条理: “章回小说,博而 长。博则有待于搜采,长则勾心斗角,非 说,也是从晚清开始的。夏曾佑在《小说 “章回始见于《宣和遗事》, 一气所能呵成。 书不一人,人不一事 原理》中说: 由《宣和遗事》而衍出者为《水浒传》 则有章法也,有句法也”,【121强调了 小 由《水浒传》而衍出者为《金瓶梅》, 说创作并非一日之功,意思表述大体仍不
由《金瓶梅》而衍出者为《石头记》,于是 脱离阅读感受。 六艺附庸,蔚为大国,小
较富理论色彩的概括是解驶《小说话》 大支 说遂为国文之一 中讲章回体小说之结构的一段话:“章回小 矣。”[71王钟麒《中国历代小说史论》
说之结构,有顺排法,有错排法。顺排法, 中言:“章回、弹词之体行于明、清。章回
回回相衔接。错排法,乃错综变化,次章 体以施耐庵之《水浒传》为先声 数百
与前章,或接或否。吾国小说多用顺排, 年来,厥体大盛,以《红楼梦》、《天雨花》 西籍他述体多用错排。”[13】‘嘲’虽然这只是一 二书为代表。”【8’两者虽对章回体小说的发 种表面概括,但已触及到章回体小说的叙 展有大体一致的认识,但章回体小说的原
事时间问题。何为“他述体”?解瞍的解释 初状况却并非他们所说的那样简单。民初, 是,传统章回体小说的叙述者是第三人称, 周作人曾谈到:“元明以来章回体小说 即采用“他述体”,到晚清有所改变,出现 与说书同源,盖无可疑也。”【91这一观点很 值得重视:一是把章回体小说正式出现的 了由第一人称叙事的章回体小说,即“自 述体”。谈到“自述”、“他述”的还有吕 时间推至元明,与现在一般的文学史看法 思勉,他在《小说丛话》中使用了“自叙 相同;二是指出其源于说书,“五四”运动 式”和“他叙式”两个概念,认为:“主观 以后对章回体小说的认识承袭于此。另一 种更有意味的观点是以“街巷谈说”编述 的,著书之人,恒在书中;客观的,则著 章回小说史。吴敬恒在评杨尘因的新著 书之人,恒在书外,故亦可谓之自叙式 《新华春梦记》时说道:“取肖于街巷之谈 (Auto—biographic)及他叙式(Biographic) 也。”[141这一分析接近叙事学理论。并且说者,盖兴于赵宋章回之体”,Ll划这并不只
是为了说明章回体小说的故事来源,还暗 还认为,章回体小说的叙述者大都“恒 他
书外”,以叙述故事为主,很少自我抒示出一种民间情怀。章回体小说之民间的 在
或市民的气质,从它的历史发展中就可以 这种从叙事时间、叙述者等方面来 情。
回体小说的思路,比起单纯的感受更能深 考究章 感受得到,是与生俱来的。
入到其内在的特质。 清末民初的文学家在辨析类别和追溯 历史的基础上,产生
需要强调的是,无论是解瞍还是吕思 了对章回体小说的总 ?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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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体小说的现代际遇 文学艺术
勉,在评论章回体小说时都以西洋小说作 的识见,只有在王纲解纽、西学流人、传
统规范受到质疑的时代,才可能出现。早 为参照和比较,这不仅是因为翻译小说的
在19世纪末,严复、夏曾佑就提出了大量出现,而且以西例论中国小说,促进
性情”的概念。“何谓公性情?,日英“公 了当时新的小说观念的生成。在中西比较
一日男女。”【l引其在小说,就决定了创作的视野下来认识章回体小说,这只是其中雄, 题材类别。这样,诲淫诲盗问题便在无形 的 的一例,不过比较的结果倒常常是中国小 中被消解了,即可以用英雄儿女来置换。 说胜于西方。“吾国小说之价值,真过于西 真正的问题于是出在如何利用上,怎样才 洋万万也”[1纠的声音时可闻到。清末民初的 能更好地发挥章回体小说的现时功效。 怀有文学家对于中国小说,尤其章回体小说都 针对诲淫诲盗问题,清末民初的文学 一种自信。当时身处危亡时代,在面 对外来的强势文化时,民族之感便油然而 家采取了一个直截了当的方法,这就是重 新阐释古典章回体小说的意蕴。能够容纳 生:中国尚有一件可以依附以自新的东西, 新的观念,是古典章回体小说的长处。对 那就是小说。中国小说,特别是章回体小 说,在民众中有着不可估计之力量,好好 待章回体小说的态度也就从批判的一端滑 利用便可达到文化之目的。 到了另一端,褒扬的声浪开始此起彼伏。 然而,自信只是一种表现。面对古代 这可以王钟麒《论小说与改良社会之关系》 中的一段话为代表: “吾尝谓《水浒传》, 流传下来的章回体小说,清末民初的文学
家表现出两种态度:一种是批判,一种是 则社会主义之小说也;《金瓶梅》,则极端
褒扬。批判是为了更正不足,引起警惕; 厌世观之小说也;《红楼梦》,则社会小说
也,种族小说也,哀情小说也。著诸书者, 褒扬则是在现代观念的引导下看到了优点,
其人皆深极哀苦,有不可告人之隐,乃以 认为其可以借鉴利用以推广光大。两者都 委曲譬喻出之。读者不知古人用心之所在, 是就古典章回体小说的思想内容而言的。 “愈知其重要,则愈究其优劣”,【l叫无论是批 而以诲淫与盗目诸书,此不善读小说之过
判还是褒扬,都因寄予了希望才会产生。 也。”啪1于是,《水浒传》、《金瓶梅》、
《红 批判主要是指责古典章回体小说的诲 楼梦》等章回体小说不再是诲淫诲盗之作, 淫
而是具备了一定的社会意义,只是就看用 与诲盗问题。梁启超是持批判态度的代 何种眼光去阅读了。文学家的责任就是帮 表者,他在《译印政治小说序》中说:“中 土小说,虽列之于九流,然自《虞初》以 助民众指明小说中的深意,使之作用于民 来,佳制盖鲜,述英雄则规画《水浒》,道 众心理,从而适应社会变革的需要。 男女则 与此同时,清末民初的文学家们还在 步武《红楼》,综其大较,不出诲盗 诲淫两端。陈陈相因,涂涂递附,故大方 不断地创作着新的章回体小说,以直接传 之家,每不屑道焉。”LI列后来批评古典小说 达他们的政治与社会理想,免除了重新阐 者大都沿袭了这一看法。 释古典小说的一番周折。然而,新小说的 也有学者X,-j-此省察出一种普遍的社会 效果却不尽如人意。晚清时期已有人意识 心 到了这一点,指出:“新,h说之出现者,理:“盗与淫,乃人生之大欲存焉。自道
于汗牛充栋,而效果仍莫可一睹, 几 学之名出,箝其口使不敢言,于是压力积
而动力生。一二有才之士,借小说而游戏 作小说之过也”。啪1 1915 此不善 恣肆以出之,动力乃回环薄击,不能自已, “小说界革命”年,曾热情倡导 的梁启超,在《告小说家》 此诲盗诲淫之小说,所以风行海内,乘吾 一文中
道之废缺而来。”【l副正视盗与淫是“人生之 表示出了他的忧虑:“还观今之所谓 小说文学者何如?呜呼!吾安忍言!吾安 大 忍言!”【2?这种失望的心绪也可以从解瞍对 欲”,是合乎情理的存在,这是非常大胆 ?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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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艺术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九卷?第一期
日后章回体小说的预言中看出来:“自今而 的《红楼》等三书鸣冤”o C22]时代语境改变
往,章回小说不易有佳作。盖章回之书, 了,极端的议论到底是站不住脚的。 非在
对古典章回体小说另眼相待,胡适应 四五十万字以上,则不易受人欢迎。
如此大书,仓卒为之,决不能完善。 是始作俑者。胡适推崇章回体小说,最受
今则不然,朝甫脱稿,夕即排印,十日之 注目的表现于其《建设的文学革命论》一
文中。在文中,胡适不断提及《水浒传》、 内,遍天下矣。作者孰不好当世之名,虽
《西游记》、《红楼梦》、《儒林外史》等几 自知瑕疵尚夥,而迫不及待,急付书坊, C13](PH5“16’此言道出 部小说,因为要建设国语文学就要“多读 藉以广声誉,得润资”o 模范的白话文学”,川这几部古典章回体小 了梁启超所不曾道出的同感。晚清以来, 说在胡适看来则堪称范本。胡适关注古典 章回体小说的生产机制的确与以往有了很 大不同,作家们为了得稿费谋生,不得不 小说的角度与清末民初的文学家不太相同, 急于刊行自己的小说,于是也就无法保证 他是从文本语体的层面而不是价值属性的 层面来改变历来对于文学和小说的观念的。 作品的质量了。“自今而往,章回小说不易 有佳作”的判断,基本上是确实的。可以 新文学革命从语言人手,既可以让新文学 的诞生势如破竹,同时也可以证明新文学 说,《红楼梦》、《水浒传》、《儒林外史》 并非全然是影响与接受的横空之物,而是 等作品已达到了中国小说的艺术高峰,现 与中国白话文学史的发展进程息息相关。 代章回体小说已很难超越。于是,新文学 古典章回体小说在此间扮演的角色十分重 革命以后,对于古典章回体小说的评论已 不再纠缠于诲淫诲盗的问题了,而是把争 要:一是小说地位的提高,致使古典小说
议的焦点转到了现代章回体小说身上。 中发展最完备的章回体小说能独立形成强 大的影响力,而新文学建设身处的又是清
末民初大量章回体小说蜂拥出现的时代, --=十年代的分治
于是章回体小说便成了文学过渡时期新文
解瞍曾给古典章回体小说排座次,将 学倡导者们垂手可得的借鉴资源;二是章
《红楼梦》、《水浒传》、《儒林外史》等列 回体小说产生自古代民间社会,与新文学
要打倒的正统文学属不同谱系,故可以成 入第一等的小说。C”1‘兀?’新文学革命初始,
为历史依据的来源,不会与新文学的建设 胡适、钱玄同二人在一组书信中也曾讨论
过我国哪几部章回体小说为第一流作品的 力量发生抵牾;三是这一民间文学传统与 新文学的理论预设暗相切合,章回体小说 问题,他们选出了《水浒传》、《西游记》、 讲述的是普通民众喜爱的故事,新文学作 《儒林外史》、《红楼梦》及晚清的李伯元、 品也是力图在这些读者身上发挥启蒙作用; 吴趼人的小说作为代表。?这也暗示着古典 章回体小说在文学革命之后,便很少再以 四是章回体小说的白话文体由来已久,发 诲淫诲盗的面目被谈论了。所以在20世纪 展充分,是国语运动可资借鉴的典范。 20年代初,当时的上海澄衷中学校长曹慕 是,胡适把几部著名的古典小说推到于 管,言及“性欲小说《红楼梦》,盗贼小说 学革命的前沿位置,作为学习的范了文 本。这 《水浒》,科举小说《儒林外史》”等语时, 是古典章回体小说在现代最为辉煌的时期。 胡适看待《水浒传》、《红楼梦》、《儒 立刻引起茅盾极大的反感,愤愤然愿“替 现在到处可以买到而且大家认为文学杰作 林外史》等小说的方式,影响到了后人对 ?参见钱玄同:‘寄陈独秀)、<寄胡适之>、‘答胡适之>,胡适:‘再寄陈独秀答钱玄同》、‘答钱玄同)等文 <新青年)第3、4卷。 6?="">新青年)第3、4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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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艺术 章回体小说的现代际遇 于古典章回体小说的态度。它使人们认识 应青年学生课外阅读的需要。这既是推动
章回体小说阅读的有意举措,同时也承认 到:学习古代小说技巧,有利于现代文学 了这些小说是优秀之作。然而删去回目, 自身的发展。1932年茅盾的《问题中的大 毕竟使这些小说的面貌不再是章回体的了。 众文艺》一文,提出了古典章回体小说之 所以受到大众喜爱,“技术是主”的观点,?】 个中原因,既表现出时人对章回体小说的 偏见,也包含了对章回文体本身的看法。 作并以此来求得文学大众化的关键。擅长创 在现代文坛流通甚广的现代章回体小 现代心理小说的作家施蛰存在反思西方 小说的写法时,对传统中国tJ,说中人物的 说,并非都是被有意塑形后才传播开来的, 而是有其自身受到欢迎的理由。新文学革命 外在化描写赞赏有加:“无论把小说的效能 时期,鲁迅曾讥讽过北方的武侠小说和南方 说得如何天花乱坠,读者对于一篇小说的 的言情tJ,说,说“北方人可怜南方人太文弱, 要求始终只是一个故事。”于是“x,-]-于西洋 便教给他们许多拳脚”,“南方人也可怜北方 式的正格的小说却有点怀疑起来了,到底 人太简单了,便送上许多文章”。m1这两类小 它们比章回体,话本体,传奇体甚至笔记 说正好多是用章回体写作的,是现代章回体 体的小说能多给读者若干好处呢?”嗌1现代 小说主要的题材类型,即英雄与儿女。二者 中国小说在模仿西洋的同时,传统小说中
都是章回体小说的传统题材,晚清时常以诲 那些已为人所熟悉的叙事手法,例如人物
淫诲盗批评古典章回体小说,等到有新的章 描写技巧、结构组织形式、现实主义方法
回体作品来沿袭这两类故事时,批评自然也等等,也无形地参与到了现代小说创作的
过程中,以求得一种普遍适应。 就转移到它们身上了。古典小说因为是古时 创作的,种种不足还n-q"以通过现代人的取舍 还古典章回体小说普遍适应于现代要求, 诠释得以谅解,而现代章回体小说既然是现 可以从出版状况看出来。古代社会虽然 代作品,其思想内容的食古不化也就不可宽 也出版小说,但出版业毕竟还不发达,出 恕了。周作人说这类小说“没有一定的人生 版数量有限。现代社会则不然,这可由上 海亚东图书馆与开明书店两例来印证古典 观”,m1即是从新的时代要求出发作出的 章回体小说在现代的流布。 评判。较早具有品牌效应的相关出版物是 同样,在《建设的文学革命论》一文 上
海亚东图书馆1920年开始推出的“加新式 中,胡适指出:“近人的小说材料,只有
种:一种是官场,一种是妓女,一种是 三 标点符号分段的”长篇章回体小说,《水浒
传》、《儒林外史》、《红楼梦》、《西游记》、 而官,非妓而妓的中等社会,(留学 不官
生女学
《三国演义》等等均列其中。这套书主要由 生之可作小说材料者,亦附此类。)除此之
外,别无材料。最下流的,竟至登告白征求 亚东图书馆编辑汪原放句读,其主要特点
这种材料。做小说竟须登告白征求材料,便 有二:一是加了新式标点;二是书前有名 家序文,由此推进了古典章回体小说的传 是宣告文学家破产的铁证。”L231就当时胡适所 能看到的章回体小说而言, “官场”是指 播。《水浒传》、《红楼梦》都印行了十几 《官场现形记》、《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一 版,足以显出其在当时的畅销程度。至此, 类的晚清小说; “妓女”是指《海上花列 古典小说具备了现代形态,达到了现代的 传》、《九尾龟》之类的小说,兼及民初的 普及标准。1935年,开明书店另辟蹊径, “鸳鸯蝴蝶派”; “中等社会”是指《广陵 出版了《红楼梦》(茅盾叙订)、《水浒》 (宋云彬叙订)、《三国演义》(周振甫叙 潮》、《留东外史》等所谓的“社会小说”。 订)三部小说的“沽本”。体例上删去回 胡适说的“登告白征求材料”针对的是当时 的“黑幕书”。1916年,《时事新报》发起 目,由编者另拟段落标题进行缩编,以适
?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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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九卷?第一期 文学艺术
“黑幕大悬赏”,辟出专栏征求“黑幕”。文 心世道之隐忧’者至多,最使我们几位朋
友谈起来便痛心的,乃是,黑幕派的小说 字内容多涉及社会上的腐败污浊处,现代章
的流行,及武侠小说的层出不穷 这种 团体小说中纳入此类材料的也不在少数,由 现象实在不是小事件。大一点说,关系我 此引起了文学革命家很大不满。对社会奇闻 们民族的运命;近一点说,关系无量数第 轶事的关注一直为现代章回体小说所独占, 二代青年们的思想的轨辙。”[驯‘聊’要大声疾 可以用“社会言情”这一大门类容纳之, “倡门小说”亦在其列。所以,胡适所说的 呼以阻止武侠、黑幕等小说的风行于世, 此几类小说,当得上“诲淫”的指责。20世 是新文学家在二三十年代所持的坚决态度。 只,-J-它们的激烈批判,也即意味着现代章回 纪30年代的瞿秋白依然持有这样的看法: “《九尾龟》,《广陵潮》,《留东外史》之类 体小说的被关注主要在于其所叙述的故事 的东西,也至今还占领着市场,甚至于要 不合于切实的时代精神。 ‘侵略’新式白话 小说的势力范围:例如今 直接指出现代章回体小说存在观念问题 年 的是茅盾。在其《自然主义与中国现代小 出版的张恨7J(的《啼笑因缘》居然在‘新 这仍旧是 说》一文中,茅盾虽然主要提倡用自然主义 式学生’之中有相当的销路。 来疗治中国现代小说的弊病,但在列举现代 广义的礼拜六派内部的转变。而所谓斗争,
小说之种种弊端时,他专门论述了章回体小 也是五四时代新青年派反对他们礼拜六派的
说。茅盾说道:“此派小说大概是用白话做 斗争”。?‘麟’从新文学革命开始,章回体小
的,描写的也是现代的人事,只可惜他们的 说的创作就被归到与“新青年派”相对立的
作者大都不是有思想的人,而且亦不能观察 位置。20世纪20年代初,《文学旬刊》上有
人生人其堂奥,凭着他们肤浅的想象力,不 一组关于“新旧文学”的讨论文字,所谓
过把那些可怜的胆怯的自私的中国人的盲动 “旧文学”,即指“礼拜六派”文学,章回体 生活填满了他的书罢了,再加上作者誓死尽 小说自然属于这类“旧文学”。郑振铎坚持 新旧文学不可调和,表明了新文学家的 忠,牢不可破的两个观念,就把全书涂满了
立场。 灰色。这两个观念是相反的,然而同样的有 用章回体创作的武侠小说在二三十年 毒:一是‘文以载道’的观念,一是‘游 代具有广泛的社会效应。产生了不少社会 戏’的观念。 所以现代的章回体小说, 问题,引起了当时文学家的担忧。民国武 在思想方面说来,毫无价值。”【3?茅盾把中国 侠小说与古代章回体小说中的英雄传奇、 现代小说分成新旧两派,旧派又有三种类 神魔演义、侠义公案之类的题材有着渊源 型。传统形式的章回体小说属于旧派的第一
关系,因此以“诲盗”论之不乏理由。茅 种类型;属于第二种类型的是章回体小说的
盾曾探究过武侠小说兴盛的原因,指出: 变体;第三种类型大都是短篇小说,虽然不
“这种‘武侠狂’的现象不是偶然的。一方 是章回体,但依然不失古代章回体小说的叙
面,这是封建的小市民要求‘出路’的反 事套路。在讲完这三种类型的旧派小说后,
映,而另一方面,这又是圭(-j-建势力只,-j-于动 茅盾再次概括了这些小说“思想上的一个最
大的错误就是游戏的消遣的金钱主义的文学 摇中的小市民给的一碗迷魂汤。”m’无论是 观念”。p?我们可以把茅盾的上述议论归纳为 “封建的小市民”还是“封建势力”,都促 成了武侠小说在当mj(的流行,武侠,J,说遂 两点:第一,章回体小说属于旧派文学,与
新文学相对立;第二,章回体小说的观念存 与“封建”---字eq缠不清。如若任其不顾, 势必影响到整个社会的现代化进程。郑振 在着严重缺陷。仅此两点,就足以导致现代
章回体小说势必遭受新文学家的批判。 铎在《论武侠小说》中就对这一问题表示 出非 当然,现代章回体小说在二三十年代 常强烈的担忧:“当今之事,足为‘人 ?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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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艺术 章回体小说的现代际遇 的遭遇不只是表现在观念内容方面,“章回 杂志》“志上聚谈”专栏上的“小说的内容
体”的形式同样受到了诘责,只不过比起 形式问题”的讨论,这是中国现代文学史 观念内容来还在次要位置。在《自然主义上直接针对章回体小说与文艺小说关系的 与中国现代小说》一文中,茅盾使用了不一次讨论;第三件,同样在1942年, 少篇幅来说明“章回的格式太呆板,本足 象》杂志发起了“通俗文学运动”,《万 以束缚作者的自由发挥”。【3?现代文学家对 小说的面貌在这份通俗杂志上得章回体 章回体形式的批评,使关乎文体本身的问 改观。 到了极大 题明朗起来,从而加深了章回体小说家x,-J" 民族形式论争实际上是30年代文艺 自身创作的认识。此外还有x,-J章回体语言 众化运动的继续,文学艺术如何大众 大 的批评,主要见于30年代讨论大众文艺的 40年代仍旧是个问题,但也并非 化在 族形式的这场论争所能文字中。当时较为一致的看法是:章回体 是关于民 小说的白话是旧白话,不是现代的“大众 论争只是较为集解决的。民族形式 文学中地把这一问题凸显出来, 语”。当大众文艺倡导者讨论该用何种语言
写作时,流通在民众中间的章回体小说的 大众化进程在此后依然继续。1938年 10月**的《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 语言是他们首
的地位》的报告,通常被看成是这场论争 这先要辨析清楚的。换言之, 的先导。报告中说:“洋八股必须废止,空 也就从文体角度确证了现代章回体小说 的性质。 洞抽象的调头必须少唱,教条主义必须休 站在新文学家的立场来看,现代章回 息,而代之以新鲜活泼的、为中国老百姓 体 所喜闻乐见的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把国 小说自然有诸多应该受到批判的地方, 但二三十年代也有一种为章回体小说辩护 际主义的内容和民族形式分离起来,是一 的声音,因为毕竟大量的创作表明其存在 点也不懂国际主义的人们的做法,我们则 是有理由的。时人说道:“章回体小说所以 要把二者紧密地结合起来。”【33】‘聃’所谓 历六七百年而不废,就是因为他的特点, “民族形式”,就是要能够表现出“中国作 风和中国气派”,同时还必须“为中国老百 能够把书中的人物个性,从对话动作等处, 姓所喜闻乐见”。具体如何做,**给出 描写得‘栩栩欲活’。背景完全合于现实生
的提示是:“学习我们的历史遗产”o[33](P533) 活的情状,不是在亭子间里幻想劳动阶级,
一派哲理话的隔膜。”[321章回体小说擅长叙 这一原则落实到文学界,便是要创造出
述故事、表现人物,贴近民众的日常生活, “民族形式”的文学。于是如何继承文学遗
凡此种种使 产、利用旧形式等问题,就成了讨论的聚 符合常人阅读小说的习惯
之在现代文坛占据着不小的地盘。批评者 焦点。章回体小说,作为受到民众欢迎的
尽管批评,创作者依然创作。辩护之声虽 中国传统小说形式,在此次讨论中被屡屡
然不甚响亮,但毕竟能起到警醒作用。这 提及。 就使得批评者连同那些“在亭子间里幻
巴人说道:“中国旧文学的遗产,是否 想” 全都应该抛弃呢?不,我们可以坚决的说, 的人们也开始了他们的反省。 其间有很多的优秀的作品,是值得我们学 三、40年代的省思 习的。 《红楼梦》,《水浒》,《儒林外 史》描写人物的逼真与记述的生动 是 40年代关乎章回体小说现代命运的主 我们应该继承的遗产。”m1古典章回体小说 要 于是就被作为文学遗产而得到郑重看待。 有三件事:第一件,1940年前后的“民 族形式”论争,涉及到文学遗产、利用旧 从文学遗产中学习民族形式可资借鉴的因 形式等问题;第二件,1942年10月《国民
素,是当时较为一致的看法。只是文学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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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艺术 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九卷?第一期
产和民族形式之间到底该如何沟通,其间 引出不少反对意见,这就意味着章回体小
的表述却不尽相同。就章回体小说而言, 说的形式并不能成为民族形式的一种代用
有直接把古典小说与民族形式相等同的, 品。那么,到底民族形式应如何创造?什
么样的小说是民族形式的小说?针对这些 也有重新诠释后再与民族形式相联系的。 问题,就又该思考了。一种较少疑义的方 从时代角度对古典章回体小说作出诠释, 在晚清时已经开始,只不过到了40年代, 案是:“以‘五四’以来的新小说的 基础,去掉其不适合民族水准为 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路径逐渐清晰起来, x,-]-古典章回体小说的认识也才更为完备。 从旧形式里汲取趣味的部分,而 述、描写上的特古典章回体小说不仅属于文学遗产,不仅 其语法、章法、篇法及叙 的要只叙述诲淫诲盗的故事,也不仅有值得学 长,溶合外来影响的进步 习的写作技巧与方法,更重要的是,从这 素,而创造出新的民族形式的小说。 这种新形式将是章回小说和目前新小说的 些 变体。”L361也即是说,民族形式的来源是多 古已有之的优秀的“民族形式”代表作 方面的,章回体小说只是其来源之一。并 中,或许能够看到将来文学发展的方向。 且章回体小说必须发生变化,与新文学互 利用旧形式这一话题也常常涉及章回 体 补短长,才能产生出新的民族形式。这就 小说。民族形式的谈论者一律把章回体是现代文学史对章回体小说提出的要求。 归人到旧形式的范畴,无论是现代章回体 还 1942年10月,《国民杂志》的“志 是古代章回体,其形式都是旧的。然而,
聚谈”专栏征集了9篇关于“小说的内 在谈到利用旧形式时所言的章回体小说, 上
形式问题”的讨论文章。这些文章是:上 容 指涉的主要是创作于现代的作品。二三十 年代对现代章回体小说的批判,并没有遏 官筝的《答国民杂志社问》、杨六郎的《答
止住这类小说的创作,相反,其在读者中 述“关于小说内容形式问题”》、鲍司的
《应问》、新钞的《答》、陈逸飞的《应创 间的影响依然不可小觑。这就值得思考: 章回体小说靠什么来吸引读者?是否可以 造民众小说》、杨鲍的《关于小说内容形式 问题》、而已的《关于小说内容形式问题》、 从这种吸引力中获得现代文学发展的借鉴? 因为对“五四”以来的新文学而言,不能 楚天阔的《过去,现在,未来》和知讷这 《关于小说的形式》。这9篇文章都是为赢得广大读者特别是一般民众的理解,一 直是块心病。文学的大众化、民族形式的 答《国民杂志》的提问而作,属于征答 回 讨论,实际上都是为了解决读者的问题, 性质。 使新文学真正走向民间。于是,认 征答问题围绕两类小说而设,一是文艺 真思考 小说,一是章回体小说。就《国民杂志》的 同时代的章回体小说在民众中流行的原因, 借鉴其有效形式,以建构民族形式,就成 编者看来,当时的小说就分为这两大类,因 为当时论者的关注点。周扬的看法可以作 此需要对它们作出辨析,以明示文坛发展的 为这方面的代表,他认为,正是由于经济 方向。开辟“小说的内容形式问题”征答, 实际上就是征求该如何看待章回体小说与文 与政治的作用,旧文艺及其形式不可能在
艺小说的意见。这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直接 新文学家的批评声浪中消退。?1与其批评之
无效,不如采取积极态度,充分利用旧形 针对章回体小说的一次讨论,对现代章回体
小说何去何从的问题作出了回答。 式来创造新形式,以便争回读者,改变他 们的阅读
显而易见的是,应答者都是按照问题 趣味,进而重塑民族性格,显示 编辑者的思路,把章回体小说和新文艺小 出真正意义上的“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
然而,利用旧形式,并不是套用旧形 说看成两种小说类型,分属于新旧两派。
式,那种“旧瓶装新酒”的方法,在当时 只是到了40年代,要建立文学上的统一 战 -90?
万方数据
文学艺术 章回体小说的现代际遇
线,故原有的敌对的态度不应再继续下去。 说是介乎章回与文艺之间的。”m】“这种新形
要“树立文艺小说,通俗tJ,说两个阵营的 式既不是旧的章回,也不是新的八股。它必
须与我们的民族性相调和, 一定会成为 文学建设案”,就表明了一种宽容的心态。
我们文艺的重心。”【4JJ“目前流行着的章回小 应答者中有不少“各安本分”[3”的话。如 说:“云为章回小说云为文艺小说都有继续 说 已经接近了文艺。将来渐渐完全脱离
章回旧套,我想一定可以成功的。”L421章回体 下去的理由,并不必此,fh彼存或此存彼 仆”,文艺小说“与章回小说,仅只形式与 小说应蜕却原来的形态,与文艺小说相融 合,这既是今后章回体小说的发展方向,也 时间不同,未见得在价值上就有如何区 是中国现代小说的发展方向。这种对小说所 别”。m1所以,此次征答虽然分言章回体小 怀抱的理想不是没::fi-根据的,当时的小说创 说和文艺小说,实际上并不是把二者作为 不可调和的对立双方来看待,而是以较客 作就已透露出Jl:t:信息。观的立场评判二者的 可从《万象》来看现代章回体小说在 是非功过,以求得将 来的发展道路。 40年代的面貌。刊登在这份通俗杂志上的 就所提的问题来看,已大致清楚了章 小说大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章回体小说, 如张恨水的《胭脂泪》、?王小逸的《石榴 回小说与文艺小说各自的优长短浅。应答 红》都没有回目,只是在每章开头设置了 者也列举出了它们的长短处,以说明各自
都存在问题,切不可厚己薄人。富有意味 小标题。《万象》上的其他小说,如冯蘅的
的是,仿佛过去对章回体小说的批判过多,《大学皇后》、徐卓呆的《李阿毛外传》都
此次征答显见出为章回体小说作辩护的倾 属于这类章回体小说的变体。这不是说传
向。如:“谈到形式方面,如张恨水之水道 统意义上的章回体小说消失了踪迹,范烟
式的刘云若之横山断云式的,与文艺小说 桥的《刘三秀破家奇遇》、平襟亚的《第一
。一回镜花缘》、吴绮园的《二十世纪红楼 的形式并无多大出入。不过批评家只沿袭 梦》,还都是章回体作品,只不过是拟作而 了旧时代口号,对现代的章回小说并不肯 已。模拟章回体,反而充满了对这种文体 读,还高喊才子佳人式的章回小说应该打 倒,其实现在的章回小说早不是才子佳人 的反讽意味。 式了。”mJ‘‘可试看清末民初 40年代对章回体小说的反思正以各时代小说,较 种 之五四时代章回小说,那里面已羼入不少 方式在进行,其方式之一是对过去章回体 新兴文学,若再以今日章回小说比较,则 小说的总结。《万象》上郑逸梅的《小说丛 不难看出读者已随时代文艺的变化提高了 话》(还包括他的《吹剑一映录》、《绿窗 絮语》等补白性质的短录)以类似于诗话、 阅读的水准,只是收功极渐,难如新文艺 作者的期望而已。”【舯’章回体小说在变化, 词话的“小说话”形式,对晚清以来的章
不是只停留在想像当中的那种传统形态。 回体小说作了评点。 “小说话”首先是在
辩护者把捉到了现代章回体小说的新变化, 《新小说》上由梁启超创设,当时专栏名称
即为“小说丛话”。此后的tJ,说报刊上也多 并以此来肯定其价值。
既然在变,变化趋向又应如何,论者的 有以这种形式来评点小说的。因为时间所 预
限,郑逸梅之前的“小说话”以对传统小 设较为一致。“仅把最进步的章回小说形 说的谈论居多,到了40年代,便可借助式改变一下,如分段写述,省去冗文,加入
时代思想(所谓言中有物)便够了,这种小 时间距离来统览晚于 清以来章回体小说的状
?据张恨水(写作生涯回忆>称,<胭脂泪)是被人改写以后的书。此书原名“锦片前程”,发表于‘晶报》,未>胭脂泪)是被人改写以后的书。此书原名“锦片前程”,发表于‘晶报》,未><万象>上的<胭脂泪>不完全是张恨水的手笔。 ?9l?
万方数据
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九卷?第一期 文学艺术
况了。郑逸梅的《小说丛话》不仅浏览小 危月燕的《从大众语说到通俗文学》、胡山
源的《通俗文学的教育性》、予且的《通俗 说,还颇有辑佚韵味,记录了不少关于章
回体小说和章回体小说家的逸闻琐语。作 文学的写作》、文宗山的《通俗文艺与通俗
为此道中人,郑逸梅还原了章回体小说的 戏剧》。其中,《万象》当时的主编陈蝶衣
活泼状态,使得晚清以来的章回体小说不 发表的《通俗文学运动》对这一“专号” 仅仅是被人阅读的文本,还显现出某种文 具有指导意义,该文辨析了新旧文学,指 学启悟与生命方式。这是“小说话”形式 出:“通俗文学兼有新旧文学的优点,而又 所恢复的章回体小说的面貌。另一种方式 具备明白晓畅的特质,不但为人人所看得 是撰写总结性质的论文。徐文滢的《民国 懂,而且足以沟通新旧文学双方的壁 垒。”?1这是“通俗文学”最重要的功能。 以来的章回小说》刊登在《万象》第一年 第六期上,是一篇关于现代章回体小说的 民族形式论争、“小说的内容形式问题”讨
重要论文,整体观照的写法在现代文学史 论,所要达到的超越新旧、建立理想文学 上亦不可多得。其文中说道:“章回小说由 的目的,在这里是被“通俗文学”一词涵
盖了。融合新旧,实现文学的通俗化、大 盛而衰,由衰而没落,正如一切文艺风派
的各有其末运一样,是文学史上永远的一 众化,在40年代是文学界的一大重要
个公式:‘新陈代谢’。 发扬光大的全 题。中国现代文学发展到40年代,基问 盛时期是被《红楼梦》和《儒林外史》时 内在诉求越来越明朗。此时所提倡 本的
代占尽了,以后陈腐的末流自必然地走上 俗文学”并不是古代文学中的小 的“通
给人厌弃之途。但在新文艺作家们轻蔑的 所能替代的,也不是现代许多说、戏曲
文学家所言
眼光下 我不想忽视这一个末流的文学 的俗文学,更不是文学史中概括某一类作
家作品时所用的称谓,而是具有现代的观 的挣扎,我要重估一估它们潜在民间的广 念形态,其“沟通新旧文学”的重要功能 大而悠久的力量。”【4列以历史的眼光看来, 足以推动文学的发展。 但另一方面,章回徐文滢并不讳言章回体小说在现代的衰落, 陈蝶衣把章回体小说列入这种“通俗 量体小说潜在于民间的力 文学”的范畴,并指出其悠长的古代渊源。 依然存在,拥有的“读者群且确是真正 然后谈及现代创作:“长篇章回小说始终继 的广大的群众”,【4”因此有必要对之作出总 《金粉世 起不衰,直到现在还有人在写,不过内容 结。此文谈论了《留东外史》、 和形式方面都已有了显著的变迁。从内容 家》、《江湖奇侠传》等小说,说它们是讽
刺小说、恋爱dx说和神怪小说、侠义小说 方面说 无不以描写社会的小说称雄一
时。从形式方面说 渐渐有和西洋体裁 的混成品,自有它们的风格。然而,“以后
长篇小说合流的可能。”H1这同样是看到了 的章回小说怎样呢”?这是一个问题。在文
末,徐文滢提出了他的建议:应该想一想 章回体小说所发生的现代变迁,以及将来
可能的趋向。但无论是变迁还是趋向,均 “这一种真正的通俗的形式是不是有继续被
运用或者改良地被运用的可能性”。不管改 不偏离“通俗文学”之宗。一方面新文学
良与否,章回体小说的通俗性终究是要保 要通俗化,另一方面章回体小说要适合现
, 留下来的。 代需求,两相融会,所达到的即是章回体
作为通俗文艺杂志的《万象》在1942 小说成为现代的通俗文学,也即现代文学。 1948年朱自清在为他的《论雅俗年的十月和十一月。推出了“通俗文学运 赏》一书写的序言中说,要确立“现代的 共 动”专号,共有6篇文章发表了对“通俗 文学”的看法。它们是:陈蝶衣的《通俗 立场”,而“现代的立场 可以说就是 ‘雅俗共赏’的立场,也可以说是偏重俗人 文学运动》、丁谛的《通俗文学的定义》、 ?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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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艺术 章回体小说的现代际遇 或常人的立场,也可以说是近于人民的立 切统归于现代,这是个属于“常人”的时 场”。‘”3‘挖’以这个立场来衡量‘‘雅俗’’问 代。所以,章回体小说经历的一系列现代 题,实际上就是不分雅俗的意思,因为一际遇即是文学现代化的一种实现。 参考文献: 【1】‘新小说>第一号[J](新民丛报,1902((20)( [25]施蛰存(小说中的对话[A](吴福辉(二十世纪中 [2]刘晓军(“章回体”称谓考[J](上海大学学报(社 国小说理论资料(第三卷)[c](北京:北京大学 会科学版),2006,(4)( 出版社,1997( [3]俞佩兰(女狱花[M](1904( [26]鲁迅(有无相通[J](新青年(1919,(6)( [4】小 说林社编(募集小说[J](小说林,1907,(I)( [27]周作人(日本近三十年小说之发达[J】(新青年, [5](HAd、说》编译舔征文广告(月月小说,1908((3)( 1918。(1)( [6]吴趼人(两晋演义自序[A](两 [28]瞿秋白(瞿秋白文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 晋演义[M](上 海:上海群学社,1910( 文学出版社,1953( 【7]夏曾佑(小说原理[J](绣像小说,1903,(3)( [29]沈雁冰(封建的小市民文艺[J](东方杂志, [8]王钟麒(中国历代小说史论[J](月月小说,1907, 1933,(3) ( (11)( [30]郑振铎(中国文学研究(下册)[M](北京:人民 文学出版社,2000( [9]周作人(小说与社会[J](绍兴县教育会月刊, 1914,(5) ([31]沈雁冰(自然主义与中国现代小说[J](小说月 报,1922,(7)([10]吴敬恒(新华春梦记[M](上海:上海泰东书 局。1916( 1J 说话人(说话[J](珊瑚,1933,(19)( [11]管达 如(说小说[J](小说月报,1912,(5、7一 b? 纠纠1J **(**选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 11)( 出版社,1991 ( [12]叶小凤(小说杂论[A](黄霖。韩同文选注(中国 b钉1J 巴人(中国气派与中国作风[J](文艺阵 历代小说论著选(下)[c](南昌:江西人民出版 1939,(10)( 地, 社,1985 (? 列1J 周扬(对旧形式利用在文学上的一个看法 [J](中 解锼(小说话[M](北京:中华书局,1919( 吕思勉(小说丛话[J](中华小说国文化1940。(1)( 界,1914,(3—8)( 口 叫 光未然(文艺的民族形式问题[J](文学月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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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四:论清末民初文言章回体小说
2009年第1期
十围文学研究
Research of Chinese Literature 第1期,2009
[古代文学]
论清末民初文言章回体小说
张 蕾
(北京大学中文系北京100871)
关键词:文言;章回体小说;清末民初
摘 要:文言章回体小说在清末民初突现出一种兴盛局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既与当时的复古思潮相关,也同小说 作者、读者群的改变紧密相联。文士参与到了小说的生产和阅读中,同时他们的写作也表明了对于自身看法的转变。文 言章回体小说在民初以后渐趋衰歇,30年代有过“复兴文言”的声浪,却无法挽回文言小说的历史命运。尽管如此,这些 小说毕竟为中国现代文学史的生成提供了最初的基础。
【中图分类号]1207.41[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7535(2009)01—081—04
Comment on Classical Fictions of the End of Qing Dynasty
and the Beginning of Republic
ZHANG Lei
(Chinese Department ofPeking University,Be历ng,100871)
Key words:classical Chinese;classical fictions;end of Qing dynasty and the beginning of Republic
Abstract:Classical fictions appeared prosperous at the end of Qing dynasty and the beginning of Republic.The reasons of the appearance of classical fictions were lot.It related with not only the trend of retuming to ancient times,but also the change of authors and readers.Scholars took part in novels’production and reading。which changed their ideas to themselves.This change Was expressed in their novels.Classical fictions brought people new impression,but failed after the beginning of Republic.AI? though there Was appealing for reviving classical Chinese in 1930s,it could not retrieve classical fictions.However-these fictions provide initial foundation to the engendering of
modem Chinese literary history.
古典章回体小说极少文言作品,清代乾、嘉年间的小 说家屠绅所撰《蟑史》是稀有的代表。这部小说在神魔外 衣下讲述平定战乱的故事,语言十分古奥。鲁迅评价说:“惟以其文体为他人所未试,足称独步而已。”【13但到了清 末民初,情况有了很大不同。特别是民国初年,文言小说 创作成为普遍现象,章回体文言小说不乏为世所称道者。 这时的文言小说和《蝉史》相比,语言要浅显易懂得多,即 便是古文家林纾的译著小说,语言也不深奥难读,而被时 人竞相争阅学习,影响很大。用浅近文言来写作小说,表 现出这一时期小说雅俗兼顾的特征:既要延续晚清小说革 命的思路,发挥小说的世俗功用,同时又需要为文士们提 供栖息情感的场所。
清末民初章回体文言小说很多以“章”来分段,最著 名的是连载于《民权报》上的《玉梨魂》和《孽冤镜》。前者 三十章,后者二十四章,每章仅以两字为题,同一般章回体 小说的双句回目相比简省很多。文学史家认为:这类小说 “体裁是继承章回小说的传统,也吸取了外国小说的形式, 文字则着重词藻与典故。徐枕哑的《玉梨魂》,就是当时 的代表作”【2】。章回体小说的形成不仅受到说话艺术的 影响,戏剧也是参与其生成定型的不可忽视的因素。以二 字标目的文言章回体小说,显然与古典戏剧的体制形态有 着内在的传承关系,同时在章法上也不无借鉴处。《玉梨 魂》的叙述者是书中的一个人物,在故事尾声出现。寻访主 人公的旧日踪迹,颇类似于《桃花扇》中那个说故事人的 角色。“吾书”、“阅者诸君”的插入语时时出现,把白话章 回体小说中的说书人话语转换成了文言句法。
完稿于1910年、初版于1913年的何诹所著之《碎琴 楼》是一部很值得玩味的小说。小说共三十四章,章题由 若干叙事单位(通常是二至四个短语)组成,能够统领一章的
[收稿日期]:2008—1l-07
[作者简介]:张蕾(1979一),女,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研究生,从事近现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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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括出主要的行为动作。如果把这些叙事单位连缀 起来,就形成整部小说的叙事语法,故事情节一目了然。 所以相对于二字标题来说,《碎琴楼》的章题更能具体反 映小说的主要故事内容,同时又不失简洁明了。这很能说 明章回体在清末民初的剧烈变化,相似的情形要待到抗战 以后才呈现出章回体小说的蜕变趋势。《碎琴楼》讲述的 是一对4,JL女的悲情故事,相爱而不能互诉衷肠,更不能 相守,结局凄惨至极,成为民初哀情小说的先导,艺术价值 不让于名噪一时的《玉梨魂》。到1939年,这部小说已印 行二版十三次,可见即便在民初文言小说的风潮过后,《碎 琴楼》依然受到很多现代读者的喜爱。
当然,还有以规范的章回体式写作文言小说的,李定 夷的《雷玉怨》是其代表。《簧玉怨》三十回,回日除第二 十九回为七字对句外,其他都是八字对句,应是很工整的。 作品刊载于《民权报》,和《玉梨魂》、《孽冤镜》一起成为民 初文言小说的翘楚。李定夷的《千金骨》、《美人福》等作 品也都遵循着规范的章回体制,不过《露玉怨》或许因为 与《玉梨魂》等一起发表于《民权报》,有初创之功而名声 更大罢了。李定夷在回忆民初小说的风貌时谈到:“民初 继社会小说而起的排偶小说,词华典瞻,文采斐然,与其说 是脱胎于《燕山外史》,毋宁说是拾《花月痕》牙慧。”¨1《露 玉怨》显然受到《花月痕》影响,乃是当时的文言章回体小 说有别于《蜉史》的另一脉络渊源。
《燕山外史》为清朝乾、嘉时代的作家陈球所撰。全 书八卷,用骈俪四六文来敷衍窦生和爱姑的悲欢离合故 事,是中国古代用骈文写小说的代表作。有研究者把《燕 山外史》的传统上诉至唐传奇《游仙窟》,因为《游仙窟》里 也运用了不少骈文句式。可是《燕山外史》在篇幅上要比 《游仙窟》长得多,用四六文来叙述一则长故事,并使之曲 折委婉,实在很不容易。《燕山外史》证明了以骈文作小 说的可能性。然而骈文小说在古代除《燕山外史》外,还 没有见到可与之媲美的作品。到民国初年,骈文小说大放 异彩,不能不说与《燕山外史》没有关系。事实上,《燕山 外史》的才子佳人故事正为民初的言情小说提供了参照, 用骈文来演述言情故事不失为谋求小说发展的一条途径。 但是《花月痕》的影响似乎更大,《花月痕》初刊于1888年,清代才子魏秀仁所著,共五十二回,是一部白话章回体 小说。既是白话,民初文言小说又怎会受其影响?实则 《花月痕》的白话是“文人白话”H。,和浅近文言的距离相 差不远。光绪本《花月痕》有符雪樵《评语》日:“词赋名 家,却非说部当行,其淋漓尽致处,亦是从词赋中发泄出 来,哀感顽艳。”正说明《花月痕》并非通常的白话章回体 小说,它对于词赋的有效运用直接影响到民初注重辞采的 文言章回体小说的创作。有学者评价道:“《花月痕》在晚 清开了章回小说‘雅化’的风气,体现了士大夫趣味与市 民趣味的结合,适应了那个时代的需要,对中国文学在近 代文言与白话结合的语言转换,做了有益的尝试。”[53《燕山外史》和《花月痕》对于民初章回体文言小说的 影响不仅是语言方面的。《燕山外史》以窦生和爱姑始而 82 分离最终团圆的爱恋故事为主要结构,《花月痕》则是以 两对恋人截然不同的命运抒写悲郁情怀。从《燕山外史》 到《花月痕》中国才子佳人的故事逐渐从喜剧向悲剧滑 落,《玉梨魂》、《孽冤镜》、《贾玉怨》等民初章回体文言小 说是古代才子佳人小说的余绪或者变体。当时学者作了 这样的概括:“才子佳人小说之含义极为单纯,仅限于才子 书之一部,即描写才子佳人者是。其外形皆为章回体之中 篇小说。每部都为十六回至二十回。其内容为喜剧的才 子佳人之恋爱史而点缀以文雅风流、功名遇合。这种小说 起源于明末及清顺治间,极盛于雍正、乾隆,终清之世不 绝;到民国初元才一变而为鸳鸯蝴蝶派之香艳小说。”旧’ “鸳鸯蝴蝶派”小说与古代才子佳人小说的不同之处在 于:一是小说语言用的是文言而非白话;二是结局大都是 悲剧的而非团圆式的喜剧。
1914年古文家林纾写了一部《金陵秋》,体制和《玉梨 魂》相同,共三十章,每章的标题都是两个字。所不同者, 《玉梨魂》是骈文小说,《金陵秋》是古文小说。这部小说 是写辛亥革命如何发生、革命军如何起义的。最重要的情 节是起义军夺取南京城。但是在血雨腥风间,林纾依然不 忘才子佳人笔法,以仲英、秋光这对革命才子佳人志同道 合的恋爱故事为纬,结构全书。小说结尾,仲英、秋光终成 眷属,与那些衷情小说有别。《金陵秋》的言情叙事与革 命叙事比重相当,而像《碎琴楼》等小说则把动荡的历史 推至后台,哀情故事突出为前景。也就是说,清末民初的 文言小说并不单只叙述儿女私情,而是有时代历史的寄托 在。
文言章回体小说为何会在清末民初(特别是民初)形成 一股风潮?为何在晚清大倡白话文,大量写作白话章回体 小说之后,文言小说会复兴呢?张法对此提供了一种解 释:辛亥“革命成功,社会依旧,小说家都感到小说的作用 曾经被夸大了。然而又正因为这一夸大,才有了小说的高 位。小说失去了革命的助力,但并不想失去自己的高位。 向高贵的东西靠拢以保持高位成为民初小说的无意识走 向。就当时来说,高贵传统有两方面。一是中国传统,即 与白话小说相对立的诗文形式和诗文情调。二是西方小 说传统,但西方小说的翻译,以林纾为代表,就是译成古文 的,因此西方传统在这里又与中国传统融为一体了。我们 看到,民初小说一方面以古文骈文写作,显得相当‘高 雅’,用古文的,在故事结构上卖弄着伏线、接笋、变调、过 脉等古文家的文章义法,用骈文的,在故事肌肤上炫耀着 炼词炼句的诗词乐调,所谓‘有词皆艳,无字不香”““。 他道出了文言小说创作的一条内在原因。要维持小说的 上乘地位,在革命高潮过去之后,就必须寻找到另一种力 量的支持。但是新一轮的文学启蒙运动要到“五四”才得 以酝酿成熟,在此期问,“是提倡新政制,保守旧道德”¨o。 依照旧有观念,文言的价值显然高于白话,于是用文言来 写小说,也就维持住了小说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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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当时文言小说的创作背景扩展开来,可以看到 复古思潮的巨大影响力。在晚清,即有“复古以求解放” 的一派。这种传统在中国由来已久,表现在文学领域,最 典型的就是古文运动。晚清,作为思想界领袖人物的章太 炎,其本身既是革命家又是复古者,他的文学观念中有着 根深蒂固的守旧一面,代表与影响着一代知识分子的价值 取向。至民初,依然是那一班革命期间叱咤风云的人物, 却失去了用武之地。共和之后的最初景象并不让人看到 希望的前景,特别是袁世凯的处心积虑,在政治上同样营 造着复古的氛围。这种氛围让人不得释怀,愤懑不已,但 却无从宣泄,《民权报》就因言论过激而被查封。于是只 能写小说,把小说当成了文章写。当时政府公文用的都是 文言,甚至到白话文运动十多年后,这种情形依然没有改 变。所以上传下达,对于一班文人来说,既然写不了经国 济世之文,就转而以文言写小说。在这样的风气之下,章 回体小说也用文言包裹起来,呈现出一种新的形象。 当时文言的市价要比白话高。蒋箸超为自己的文章 定价为:文言长篇每千字二元五角,白话长篇每千字一元 八角。吴双热作品的标价是:文言每千字三元,白话每千 字二元。一1以这样的市价,写作文言小说当然要比写白话 小说有价值得多。当时的著名杂志像《民权报》、《小说月 报》、《小说时报》等登载的小说都以文言为主,鲁迅、周作 人、叶圣陶、刘半农也都在这时发表过文言小说。陈蝶仙 在晚清以白话写长篇章回体小说《泪珠缘》,到民国时,又 在《申报?自由谈》上连续发表文言小说《玉田恨史》、《黄 金祟》等。中国长篇小说都是章回体的,国外的长篇小说 经由翻译也变得中国化了,不少译本都用章回体来演绎外 国故事。至于林纾、包天笑等人更是结合着章回体制用文 言翻译长篇小说,在文坛上产生了很大反响。于是,在这 样的中外小说影响之下,文言章回体小说的创作便在那个 时代成了独特的景观。
让我们再来看看小说的作者和读者。袁进在这方面 作过深入的研究,认为清末民初“小说市场的扩大主要不 是由于市民人数的增加,而是在原有市民内部,扩大了小 说市场。换句话说,也就是大量七大夫加入小说作者与读 者的队伍,从而造成小说市场的急剧膨胀”¨…。在晚清, 科举仕途堵塞后,文士们的地位发生了很大变化,很多寒 士转而成为报人小说家,一方面写小说可以赚钱糊口,另 一方面小说地位的提高,使本来不屑于此道的文士们的观 念发生变化,逐渐成为小说的作者和读者。文言是他们驾 轻就熟的语言,借助于当时的文言写作风尚,这批文士们 也就开始了文言小说的创作。
需要强调的是,文士成为小说的作者和读者后,他们 实际J二融入了市民或者民众的群体中,不再得到当道体制 的庇护,而是参与到了社会市场的运作之中,逐渐把自己 看成一个普通的人。这样清末民初文言章回体小说的价 值就显现出来了。这些作品不仅使写作与阅读章回体小 说的范围更加扩大,同时也使现代群体的力量得到充实, 民众不仅指市井细民,农、工、商阶层,也包括了“四民”之 首的“士”。李定夷在《簧玉怨?后序》中说:“生公说法, 能悟顽石之心;长康点睛,足娱骚人之目。窃愿举世士夫, 涤荡偏见,群仰吕公遗风;断绝流言,毋遘骊姬恶剧。”李定 夷希望“举世士夫”“仰吕公遗风”,实际上就把原来士人 和民众的地位颠倒过来,在仰慕和学习民众的同时,能够 自觉融入到这一群体中来。可见,清末民初,当文士们参 与到小说的创作和阅读中,以章回体小说的形式来表明大 众立场的思想就已经出现了,只不过这时的文士和五四以 后的那些知识分子存在区别,在文士们的身上留有更多的 传统的创伤,他们以低调的姿态生活在现实社会中,而五 四以后的知识分子更觉得自己身负着承担和批判的责任。 但不管怎样,清末民初毕竟呈现出一个新时代到来的气 象,文人们改变了对于自己社会地位的传统看法。
传统看法的改变,不仅在小说创作者和接受者的历史 变迁中得到体现,也能在当时文言章回体小说的故事中看 到。这些章回体小说中的男主人公大都是失意文人,他们 的失意并不像古代那样官场或事业上的失意,而是情场上 的失意,他们个人婚姻的不能自主,叙事焦点集中在文人 的个人生活上。《玉梨魂》中的何梦霞与寡妇恋爱只能在 一种隐秘的状态下进行。《孽冤镜》中的王可青结了两次 婚,都是被动的,毫无感情的婚姻生活令他痛苦不堪。《露 玉怨》中的刘绮斋一直在等待双方父母的『司意才能和意中 人结婚,最终错失了机缘。这些文人都不存在事业上的问 题,何梦霞甚至还是革命烈士,他们只在自己的情感生活 中痛不欲生,处在一种低迷的状态中,和芸芸众生融化成 一片。
最能展示文人的这种平民化境遇的是姚鹚雏的《燕蹴 筝绝录》。姚鹅雏是林纾的学生,曾就读于京师大学堂,又 是南社才子。南社文七以诗文见长,执笔小说也就带有诗 文气质。民初,姚鹅雏还创作了《风飚荚蓉记》、《春奁艳 影》,但《燕蹴筝舷录》更加特殊一些,奠定了姚鹚雏小说 创作的地位。姚鸫雏写此书是有怀抱的,书中主人公诸鸳 机原型实为清代著名士大夫朱彝尊,小说叙述的是朱彝尊 当年的爱情故事。以著名士人情事为题材的小说,当时还 有顾明道的《哀鹣记》,从《钗头凤》来演述陆游和唐琬的 故事,而《燕蹴筝舷录》却别有怀抱,作者认为,名辈风流 与一般文人的爱情是有差别的,时人不必沉醉在《玉梨 魂》等小说所描述的市井文人的感伤之中,而应看到学士 大儒在爱情婚姻上的作为。小说的结尾的确不像其他哀 情故事那样,男女主人公不是死亡就是弃世,鸳机在女主 人公寿姑死后还是和她的姐姐成了亲。如果作者定要演 绎本事,那么小说只能这样写,否则历史上就不会有朱彝 尊;如果作者认识到小说的虚构性质,可以改换现实,那么 小说结局完全可以采用一般哀情小说的写法。姚鹤雏选 择了前者,徐枕亚评为“姚子之为是书,盖亦无意言情而自 得言情之正者”…’。虽然写作的动机和获得的效果并不 一致,但鸳机和寿姑之间的爱情悲剧是小说的主体部分,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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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示出哀感顽艳的效力。小说表明,即使是真正的士大 夫,他们也和普通人一样,经历着人生的悲剧,过着寻常的 生活。
小说男主人公诸鸳机是一代名士,在他的两位风华绝 代的表妹出现之前,终Et读书著述,还没有爱情的经验。 直到嫦姑和寿姑到他家时,鸳机的生命才真正开始。嫦姑 美貌端庄,知书达理;寿姑才貌双全,活泼聪慧。二女之 间,鸳机对寿姑情有独钟,在日常酬对、吟诗品鉴时,自有 一种心犀相通的默契天然之感。然而不遂人愿的是,褚母 看中的是姐姐嫦姑,二女之母临终之际也授意把嫦姑许配 鸳机,致使鸳机和寿姑不得结成连理,寿姑抑郁而终。 小说还写了另一文士茅道子。道子是鸳机好友,也是 个俊爽风流的才子,可婚姻同样不幸。他与柳奴“爱瞪甚 至”,但慑于夫人威势,不敢明言娶妾的事。结果柳奴被逼 于夫人,触壁而死,道子哀绝。其时道子已高中博学鸿词 科,成为名副其实的士大夫。小说不写道子和鸳机在仕宦 生涯上如何显豁,而是关注于他们的情感生活,鸳机甚至 放弃了京城的官宦生活,回到家乡去追悼寿姑。他当初离 开家乡开始仕途生涯,也是为了能拖延和嫦姑奉母之命的 婚约,希望为自己和寿姑的命运转机赢得时间。可是如此 苦心,终换不来爱人的聚首,他们既是文士也终究是一个 常人,也就意味着他们和大部分人一样过着常人的生活。
四
文言小说,无论是长篇还是短制,在民初都是一个高 潮。它们在西方小说的影响下,形制上虽然有所改变,但 与古代小说依然一脉相承。这些小说把文言叙事、写人、 画景的能力发挥到淋漓尽致的程度,不仅故事动人,而且 辞章优美,在长篇体制中,文言气韵一贯到底。可以想见, 晚清以来新参与到写作小说中去的那些文士,怎样把个人 的才华、精力、情感和积怨都倾注到了这些文言作品之中。 同时,对于章回体而言,由于语言上的变化,呈现出新的风 貌,新的回目样式,新的叙事体验,是以往的章回体小说中 所没有的。所谓“新的叙事体验”,是指过去白话体章回 小说着意于动作的连贯叙述,讲究叙事速度,而清末民初 的文言章回体小说,多采用叙事停顿,主人公的心理描述 和叙述者的议论占据了很大篇幅。小说不以情节的曲折 传奇取胜,而以回肠百折的情感吐露吸引阅读者。经典的 例子是《玉梨魂》中梨娘收到梦霞第一封情书时的心理描 写,一会儿想速断情缘,一会儿又为心之所向寻找理由,其 间又加入叙述者的评论、分析和感慨。这类长篇幅的叙事 停顿,提供出一种新的叙事体验,对当时的文言章回体小 说起到了重要作用,和它们之前与之后的章回体小说相 比,是绝无仅有的。
可是,叙事停顿在文本中占的篇幅过多,也就影响到 故事的叙述。事实上,这些文言小说的故事都很简单,故 事里的人物也寥寥可数,通常只是一生、一旦在支撑整个 舞台。一方面,因为故事简单不复杂——文言到底写不了 情节复杂、头绪众多的故事,容易被市民读者阅读;另一方 面,正因为故事太简单,最终还是不能满足普通读者对于 曲折离奇故事的期待,所以这些小说只在一时间兴盛,以 后便衰歇了。加之同时期还有像《广陵潮》这样的优秀白 话章回体小说驰誉文坛,不几年白话文运动如火如荼,民 国教育部很快颁布中小学校的国语教学案,所有这些都使 得清末民初的文言章回体小说昙花一现。后来虽还时有 文言作品问世,但终究成不了气候。20年代以后,读者对 于文言小说不再求之若渴。文言章回体小说的命运似乎 是整个现代章回体小说命运的缩影。有了新变,并且光彩 四射,却终究逃不脱生长衰退的定律。
清末民初的文言章回体小说的命运就是这样。虽然 它们提供了一些具有生命力的原质,至少,旧形式的章回 体小说的现代蜕变,是以文言复古的方式开始的;至少,文 士参与写作和阅读章回体小说,扩大了平民阶层的范围, 为现代知识分子的大众化实践,提供了最初的基础,但毕 竟只是一个历史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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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见《民权报》第一集(1914年4月25日)的广告。 [11]徐枕亚:《跋》,姚鹅雏:《燕蹴筝结录>,小说丛报社 1916年1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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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清末民初文言章回体小说
作者:张蕾 , ZHANG Lei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中文系,北京,100871刊名:中国文学研究
英文刊名:RESEARCH OF CHINESE LITERATURE年,卷(期):2009(1)被引用次数:
1次
参考文献(10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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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证文献(1条)
1. 韩雄飞 承继借鉴新变——试论《老残游记》的叙事特点 [期刊论文]-鸡西大学学报 2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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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五:明清章回体小说文体探源
明清章回体小说文体探源
摘要院明清章回体小说在文体的角度被认为是我国古代小说的最终形式,而它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有着明显的贵史倾向。该文从章回体小说的题材、创作渊源、对史传文学的主题继承三个方面进行了简要的论述,从而证明了历史因素对明清章回体小说的重要影响,同时阐明了明清章回体小说的贵史倾向。
关键词院章回体小说历史贵史倾向
一、从章回体小说的题材看贵史倾向
古代小说作为古代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同古代文学相一致,与历史有着密切的关系。作为古代小说源头之一的神话传说,同样也是历史的源头。而古代小说的常见文体,如笔记、传奇、话本等形式更是或直接或间接地取材于历史,甚至野史这一直接隶属于历史的部分都作为古代小说的一种文体出现。因此,古代小说的贵史倾向可以在以上各种文体中都得到展现,而作为中国古代小说文体的最终发展形式———明清章回体小说,更是凸显了这一特点。
明清章回体小说从题材上大致可以分为三大类:讲史类、世情类和神魔类,其中讲史类又可以细分为历史演义类、英雄传奇类和公案侠义类。首先看历史演义类。《三国演义》作为我国古代第一部长篇的章回体历史演义类小说,开创了历史演义类小说的先河,自《三国演义》之后,《东周列国志》、《酉阳野史》等一系列历史演义类小说层出不穷。事实上,我们从历史演义类小说它的命名中即可看出它和历史之间的密切关系。追本溯源,由于历史演义小说在章回体小说中的诞生时期较早,直接虚构事件、人物,进行独立创作的时机还不成熟,因此直接从历史中取材并加以刻划是较为稳妥的方式。如此,在真实历史的基础之上进行艺术的初期加工,更可以获得广大接受群体的认可。而这,对章回体小说在初期的整体发展,有着不可磨灭的推动作用。
再看英雄传奇类。自《史记》在正史中开创了人物列传的模式之后,众多史学著作都延续了这种体制,而这为英雄传奇提供了丰富的素材。郑振铎先生“在小说艺术未臻完美之前,长篇著作是很难着手的,只有跟了历史的自然演进的事实写去,才可得到长篇”的言语就是对此一个很好的注脚。在第一部长篇章回英雄传奇小说《水浒传》诞生之后,涌现了一批像《杨家府演义》、《说唐演义全传》、《说岳全传》的小说,这种文学创作中的井喷现象并不突兀,而是由于小说家发现了历史中可以吸收借鉴的素材,从而实现了厚积薄发。
除了以上两类,在公案侠义类和世情类小说中也可以见到历史的影子。小说家出于种种考虑,以古喻今,来反映甚至是影射当代社会也不罕见。而且,在绝大多数时候,小说都是在一定的历史大环境下进行展开,记叙的是一定历史条件下的公案侠义故事,例如《龙图公案》、《施公案》,这都需要遵照一定的历史背景和历史要求。
二、从章回体小说的创作渊源看贵史倾向
章回体小说产生于元末明初,但其创作渊源可以上溯至早期的史传文学。金圣叹曾言“《水浒》胜似《史记》”,张道深曾说“《金瓶梅》是一部《史记》”,虽然难免有一些借助《史记》提高章回体小说地位的可能,但不可否认诸如《史记》一类的史传文学对章回体小说的影响,例如史传文学的“春秋笔法”以及个性和共性描写相结合的方式都深深地影响了早期的章回体小说,尤其是其中的历史演义小说和英雄传奇小说。因此,在创作源头上即可看出章回体小说对史传文学的依赖感。
史传文学之后,宋元的话本更是直接影响了后世的章回体小说。话本一说分为四家:银字儿(小说)、铁骑儿、说经、讲史。胡适先生曾认为“宋朝是章回小说发生的时代”,这句话充分反映了话本对章回体小说的深刻影响。我们可以从“讲史”平话的内容上轻易地看出历史
因素在话本和章回小说之间的继承。不仅如此“,讲史”平话更是在结构上直接启蒙了历史演义类小说的创作:讲史的话本很多都是在历史的基础之上进行通俗化加工,其叙述的内容也多和历史有关,因此在叙事方式上大多采取编年的形式。这一叙事技巧很大程度上被章回体小说所借鉴,而其对历史的重视更是深深影响了历史演义小说以及英雄传奇小说。
在章回体小说的发展初期,并没有完全脱离讲史的话本。从其成书上分析,都是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之中,由文人在话本的基础之上进行修改加工创作而成,像《三国演义》的成书就离不开讲史话本———《三国志平话》,而《水浒传》的成书同样也离不开《大宋宣和遗事》这一讲史话本。因此,在讲史话本和章回体小说的密切关系中我们可以明显地发现,历史因子一直活跃在这两类文体之中,通过讲史话本的传承,历史的痕迹在章回体小说中得到了最大的彰显。
三、从章回体小说对史传文学的主题继承看贵史倾向
由于史传文学多是记载真实发生的历史,因此具体的某部史传文学的主题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反映某个历史阶段的主要思潮。
“义”和“孝”在史传文学中一直是不容被忽视的主题,尤其在正史中一直被反复地强调歌颂,而这又深深地影响了明清之际的章回体小说。例如《三国志?魏书》中记载陈宫的遗言“宫闻孝治天下者不绝人之亲,仁施四海者不乏人之祀,老母在公(指曹操),不在宫也”,而后曹操的表现是“太祖召养其母终其身,嫁其女”。这一段记叙既可以展现出“孝”在东汉时期的重要地位,也可以体现出曹操作为一代枭雄信守自己“义”的行为。而这些主题同样反映在了章回体小说之中,瓦岗寨的英雄和水泊梁山的英雄都是聚集在“忠义”的大旗之下,而杨家将和岳家将更是以忠烈和孝义闻名。由此可见,章回体小说中所展现出的“忠义”“、侠义”在史传文学中都可以寻出肇端,而这又可以间接证明章回体小说对历史的重视和尊重。
参考文献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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