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一:乡村脑瘫诗人余秀华
乡村脑瘫诗人余秀华
写了6年诗的湖北诗人余秀华在本月几乎一夜成名,过人的文字天赋、加身体残疾,更使余秀华和她的诗歌成了热门话题,被学者沈睿誉为“中国的艾米丽·迪金森(美国最伟大诗人之一)”。
余秀华是湖北省钟祥市石牌镇横店村村民,出生于1976年,出生时因为倒产缺氧而造成脑瘫,使其行动不便,高中毕业后赋闲在家。
1995年,19岁的余秀华“在非自由恋爱下结婚”,这段婚姻除了给她带来了一个现在已经18岁在武汉念大学的儿子外,更多的是不幸和苦闷,尽管直到现在两人并未离婚,但多年来两人已少有联系。
现在余秀华与父母生活在农村,养了一些兔子,做点家务,生活单调而寂寞。到目前为止,余秀华已经创作了两千多首诗,主题多关于爱情、亲情和生活感悟,以及对外面的世界与自由自在的向往。
随着受关注度的提高,来拜访余秀华的人越来越多:媒体、官员、诗人。这打破了她原有的平静生活,每天的活动内容从原来的“吃饭、睡觉、写诗”变为现在的“吃饭、睡觉、接受各种采访”。
成名改变了余秀华的生活,诗歌则给余秀华的心灵和精神上带来了变化。余秀华说,从接触到诗歌,她比起以往愈加充实、安静。关于余秀华的诗,网络上有很多评论,有人欣赏也有人说的很难听,甚至怀疑余秀华的诗有人代写。余秀华并不在意,“随他们去说,我无所谓。”
1月28日,“草根诗人”余秀华被选为钟祥市作协副主席。在余秀华眼中,市作协副主席只是个虚职,而是否会利用自己这个身份为诗歌发展助力,她更是想都没想过,“这个身份利用不起来。我都不知道利用它能干嘛?一个小小的副主席,还是钟祥的,发展什么?”
连日来,余秀华诗集的出版消息,如同她的诗歌一样被广为转发,再次成为热点。两家出版社先后宣布即将出版余秀华的作品,这在出版界内十分罕见。一本是广西师大出版社的《月光落在左手上》,一本是湖南文艺出版社的《摇摇晃晃的人间》。目前这两本新书已经在网上开始预售,2月初便可与读者见面。
为什么写诗?
在《诗刊》配发的自述《摇摇晃晃的人间》里,余秀华写道:
一直深信,一个人在天地间,与一些事情产生密切的联系,再产生深沉的爱,以致到无法割舍,这就是一种宿命。比如我,在诗歌里爱着,痛着,追逐着,喜悦着,也有许多许多失落——诗歌把我生命所有的情绪都联系起来了,再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让我如此付出,坚持,感恩,期待,所以我感谢诗歌能来到我的生命,呈现我,也隐匿我。
真的是这样:当我最初想用文字表达自己的时候,我选择了诗歌。因为我是脑瘫,一个字写出来也是非常吃力的,它要我用最大的力气保持身体平衡,并用最大力气左手压住右腕,才能把一个字扭扭曲曲地写出来。而在所有的文体里,诗歌是字数最少的一个,所以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情。
而那时候的分行文字还不能叫做诗歌,它只是让我感觉喜欢的一些文字,当那些扭扭曲曲的文字写满一整本的时候,我是那么快乐。我把一个日记本的诗歌给我老师看的时候,他给我的留言是: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女生,生活里的点点滴滴都变成了诗歌。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我非常感动 ,一个人能被人称赞可爱就够了。我认定这样的可爱会跟随我一生,
事实也是这样。
于我而言,只有在写诗歌的时候,我才是完整的,安静的,快乐的。其实我一直不是一个安静的人,我不甘心这样的命运,我也做不到逆来顺受,但是我所有的抗争都落空,我会泼妇骂街,当然 我本身就是一个农妇,我没有理由完全脱离它的劣根性。但是我根本不会想到诗歌会是一种武器,即使是,我也不会用,因为太爱,因为舍不得。即使我被这个社会污染的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而回到诗歌,我又干净起来。诗歌一直在清洁我,悲悯我。
我从来不想诗歌应该写什么,怎么写。当我为个人的生活着急的时候,我不会关心国家,关心人类。当我某个时候写到这些内容的时候,那一定是它们触动了,温暖了我,或者让我真正伤心了,担心了。一个人生活得好,说明社会本身就是好的,反之亦然。作为我,一个残疾得很明显的人,社会对我的宽容度就反应了社会的健全度。所以我认为只要我认真地活着,我的诗歌就有认真出来的光泽。
比如这个夜晚,我写这段与诗歌有关的文字,在嘈杂的网吧,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快乐和安静。在参加省运会 (我是象棋运动员)培训的队伍里,我是最沉默寡言的,我没有什么需要语言表达,我更愿意一个人看着天空。活到这个年纪,说的话已经太多太多。但是诗歌一直跟在身边,我想它的时候,它不会拒绝我。
而诗歌是什么呢,我不知道,也说不出来,不过是情绪在跳跃,或沉潜。不过是当心灵发出呼唤的时候,它以赤子的姿势到来,不过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在摇摇晃晃的人间走动的时候,它充当了一根拐杖。
人物评价
学者和诗人沈睿称她为中国的艾米莉·狄金森,“余秀华的诗歌是纯粹的诗歌,是生命的诗歌,而不是写出来的充满装饰的盛宴或家宴,而是语言的流星雨,灿烂得你目瞪口呆,感情的深度打中你,让你的心疼痛。”[6]
余秀华的事迹感动了歌手萧磊,她的成名诗《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被萧磊唱成歌曲爆红网络。[10]
《诗刊》编辑刘年认为:“她的诗,放在中国女诗人的诗歌中,就像把杀人犯放在一群大家闺秀里一样醒目—别人都穿戴整齐、涂着脂粉、喷着香水,白纸黑字,闻不出一点汗味,唯独她烟熏火燎、泥沙俱下,字与字之间,还有明显的血污。”[11]
●她的诗兼具深度和灵气,她是个好诗人,天才的。 ——诗友老井
●余秀华在“摇摇晃晃的人间”行走了几十年,当她找到诗歌这支铁拐时,才终于真正站立了起来。 ——湖北诗人张执浩
●她的诗歌有料,有真东西,这是肯定的。但是,也要警惕把她煲成了一锅鸡汤。即使天才也是禁不起透支的。同情也有其限度,一如名声,传播的有效性。一句话,让诗歌回到诗歌,文学归于文学。 ——湖北诗人李以亮
●身体患疾为余秀华的创作加上了同情分。 ——评论家、上海译文出版社副社长赵武平
●仅就诗歌而言,余秀华写得并不好,没有艺术高度。这样的文字确实是容易流行的。这当然也挺好,只不过这种流行稍微会拉低一些诗歌的格调。不过再怎么拉低,比起轻浮的乌青体来,总还算不上丢人败兴。 ——诗人沈浩波[12]
●读余秀华的诗,常常让我陷入其情境,而忘了自我,即使读完最后一句。 ——著名诗人高寒.
有人说:“余秀华脑瘫,却能正常思考,而中国知识分子很多脑不瘫的尽是
脑残。”
有人说:“想像力的横空出世,描述的日常,感情与思考的深度,而这,余秀华都具备。”
有一种春天叫永不绝望
泪水翻一翻身。我的时间醒来,又开始跃上马背
出发是我所热爱的,正如永不疲倦的书写
我所召集的词语,都要在万里春风的奔驰里
沸腾出自己的新意
不管深渊或泥沼,不管痛苦或悲鸣
有一种春天叫永不绝望,有一种道路
叫曲折前进
时间雕刻着每个人的心灵。春天唤醒
每个人的花朵和光明。就像万物
朝向春天的绿意,我也沿着晨光,继续生活
继续寻找,万物隐藏的真理
一些悲伤突然而至
如一场突然而至的雨,把七月往下压
被更改的,灰尘,行驶的车辆,巨大的绿
被保持的,灰尘,不再转动的眼珠,河流
这没什么:在晴天把根往地下钻的人
在雨天没有停止
在晴天扯着自己根的人,在雨天也没有停止
这没有错。她说——
他们给我的我全部掏出了
没有给我的我也掏出
和迎接一场悲伤一样绝对
可靠
义无反顾
我爱你
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
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
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
这人间情事
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经过墓园》
如同星子在黄昏,一闪。在墓园里走动,被点燃的我
秘密在身体里不断扩大,抓不住的火
风,曳曳而来,轻一点捧住火,重一点就熄灭我
他们与我隔土相望。站在时间前列的人
先替我沉眠,替我把半截人世含进土里
所以我磕磕绊绊,在这座墓园外剃去肉,流去血
然而每一次,我都会被击中
想在不停的耳语里找到尖利的责备
只有风,在空了的酒瓶口呼啸似的呼啸
直到夜色来临,最近的墓碑也被掩埋
我突然空空荡荡的身体
仿佛不能被万有引力吸住
《井台》
许多井散落在地里,你若有醉意
就无从寻觅。
哪一口枯了,风声四起
哪一口丰盈,拍一拍就溢出蜜
而井台,蛊惑里的善良和敌意
让日子一砖一砖扣得紧密
漏风,漏雨无非一种象征意义
汲水的人消逝于水的自身
大地饥渴
红衣的女子用乳房一遍遍
搽去井台上的几粒鸟粪
整个胸堂,都弥漫云的回音
《梦见雪》
梦见八千里雪。从我的省到你的省,从我的绣布
到你客居的小旅馆
这虚张声势的白 。
一个废弃的矿场掩埋得更深,深入遗忘的暗河
一具荒草间的马骨被扬起
天空是深不见底的窟窿
你三碗烈酒,把肉身里的白压住
厌倦这人生粉扬的事态,你一笔插进陈年恩仇
徒步向南
此刻我有多个分身,一个在梦里看你飘动
一个在梦里的梦里随你飘动
还有一个,耐心地把这飘动按住
《致雷平阳》
我以诗人的身份向你致敬,以农民的身份和你握手
他年,我流离失所,我就抵挡一辈子的清白沽酒一壶
邀你对酌
为只为,一只狗在你心头吠过秋风
为只为,牧羊的时候,你的孤独,对峙,和解和贪图
为只为,一条河弯弯曲曲,只有你清楚他的去向
为只为,一个老诗人离去,你在异乡的佛像前长跪,泣不成声 多少年来,人若问我在哪里
我只能回答他:活着。我没有写过诗歌,你也一样
一辈子,我们会遇见多少写诗的人,但是我不相信他们就是诗人 而你是。
冷冷地看着一条狗死去的你是
从容地面对落日西下的你是
当你长歌当哭,为一个无法回来的灵魂。你是
是又如何?
你依然心怀怜悯,独自西行
我不过是向你致敬以后,各自营生
但是我还是想再一次向你致敬,仅为一个让我在他文字里流泪 心莲盛开的人
仅为一个甘愿掏出心肺,以血供字的人
《那些秘密突然端庄》
关于你的生日,爱人,如同苹果的一个秘密
这个唯一的日子,你依旧打开秋风,波澜不惊
我的叙述一次次被打断,词汇干涩,眼泪盲目而不确切 把命运交给夜风,也就交给了你
日子还悠长呢,说到绝望有多少矫情
哦,你曾经给过我最薄最小的翅膀
嗯,我就飞成一只蜜蜂吧,多累,或死在路上
也是一肚子甜蜜
我想象你点燃的烛火。但是恳请你省略我的想象
我已经远远落在第一现场后面
我看见的是横店村过于明媚的阳光,和落在伤口边的菊花 这些,羞于为礼
原谅我又一次无端停顿。你不会意外
那么,一口气吹熄所有的蜡烛
我的忧伤,绝望,愤怒加上一个词汇就成为美
摇晃着。这一天突然地端庄
《打谷场的麦子》
五月看准了地方,从天空垂直打下 做了许久的梦坠下云端
落在生存的金黄里
父亲又翻了一遍麦子
——内心的潮湿必须对准阳光
这样的麦子才配得上一冬不发霉
翻完以后,他掐起一粒麦子
用心一咬
便流出了一地月光
如果在这一打谷场的麦子里游一次泳 一定会洗掉身上的细枝末节
和抒情里所有的形容词
怕只怕我并不坚硬的骨头
承受不起这样的金黄色
《我们在这样的夜色里去向不明》 1.
这样真好,如同在深山里拨琴
听见的是些石头,枯叶。水也不大流了 欲断未断
后来,人也索然无味,不洗,不道晚安 惆怅睡去
月色照不照,深渊继续深着
我说时光的潭里,下沉的途中我们应该有 一些恐惧
我说的是应该。这与已经到来,未曾到来的 没有关联
夜色一次次降临,没有倦意
我们怎么对峙,都会蜷曲起来
阿乐,这与拥抱的姿势不同,相同的只是 一点可有可无的情绪
而我们从来没有道过晚安
2.
我一旦安静,就被套上枷锁与时间拔河 如果我不饿就会很使力
如果我没有吃晚饭,我就赖在地上 任由它拖着我
如一只不吠的狗
结果是一样的,让人欢喜,也忧愁 哦,对于另外的人也许不一样
他们在火车上去另外的地方
背另外的台词
一不小心,一语成菅
而你,一个小城市的戏子,主持人 泥鳅一般困在汉江边
困就是成全
一个人不应该把江湖之气全部收入 看一个城市的目光
3.
动荡的生活和生命是不会褪色的 我的向往
阿乐,我们都在犯罪
我在村庄里被植物照耀
你在城市里被霓虹驱赶
我们害怕失踪,把自己的黑匣子紧紧抱住 哪怕死,也是在自己的
血管里
我对我的热情和你的冷漠都失去了 耐心
活与不活真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只是我们明白无误地存在了好多年 真是不可原谅
你咳吧咳吧
只是不要吐出浓痰
4.
唉,我一直改不了洁癖
受不了爱的人在我面前挖鼻屎,吐痰 可是一个农民的尸体被挖出来
我不停呕吐
却还想触摸
不停涌来的死亡,我轻飘飘的
当然我不会去抓你,阿乐
你的存在不是让我去抓
而是让我拿起刀子就知道
如何去剔
但是还是算了吧
谁都会越来越轻,何况是你
写到这里,突然无语
你睡你的,我坐我的
春天八千里
《别武汉》
——兼致雷平阳,沉河
长江的水在呜咽,我尚在武昌
长江的水在呜咽,我在长江上
长江的水在呜咽,过汉川,过京山 长江水在呜咽啊,我在横店村
横店村,它可是我家乡?
为何我的亲人都散落在远方?
范文二:脑瘫诗人余秀华
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脑瘫诗人余秀华
作者:林迪
来源:《时代报告》2015年第03期
诗人余秀华,湖北钟祥乡下的脑瘫患者,默默写诗十五年,去年在《诗刊社》微信上的诗歌得到广泛传播。有人质疑这种传播是否是炒作,有人质疑她的写作是否有人代笔。这种质疑暴露了大多数人与诗歌隔绝得太久——人们的第一反应是很多人读诗不是一件正常的事。爱读余秀华,没有问题,这也许是中国人真正热爱诗歌的第一步。
公众和诗歌“偶然相遇,绝不是什么金风玉露一相逢的好事”,诗人余秀华在微信上刷屏那两天,诗人沈浩波如此说。沈浩波发出这样的感慨,是因为余秀华凭借“脑瘫”这样的标签以及“穿过整个城市去睡你”这样耸动的诗歌标题,获得公众的意外关注,媒体亦蜂拥而至。在浮华与躁动背后,余秀华真正的光芒也许才刚刚显现。
2014年12月17日,中国人民大学的一间教室里举办了一场名为“日常生活,惊心动魄”的诗歌朗诵会。五位“基层诗人”——余秀华、在私企上班的诗人小西、理发师红莲、送过快递的秦兴威、煤矿工人老井,是这场朗诵会的主角。他们每个人都有若干首诗被挑出,印在“诗刊号外”上。诗人及大学生次第上台,朗诵自己最喜欢的诗作。
朗诵会开始之前,《诗刊》主编商震发言说,“基层诗人”诗作中最可贵的品质是“可靠”:“关键不是成为别人,而是成为你自己。”
然而每一个“自己”都是立体的,不同的情境会流露不同的性情。商震说他从基层诗人的诗作中看到了士大夫情怀。
五位诗人最接近士大夫的是河南兰考县的80后诗人秦兴威。他现在是图书编辑,参加过诗刊社第27届青春诗会。在一首名为《地铁口失明的卖艺人》的诗中,秦兴威写道:“我们从他身边走过/我们冷漠地走过去/我们施舍,我们施舍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余秀华读的是自己的诗作《我养的狗,叫小巫》,其中有让人心头一凛的句子:“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磕的时候/小巫不停地摇着尾巴/对于一个不怕疼的人,他无能为力”。 在余秀华的诗里,这样的句子随处可见:“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我爱你》)。
《麦子黄了》的开头有大片气象:“首先是我家门口的麦子黄了,然后是横店/然后是江汉平原……”由此落笔写个人的际遇,个人的际遇不再廉价。顺着类似的句子往前往后看,却常有落差。余秀华的诗有佳句,但其“生态”杂芜,读者很难把佳句从其语境中连根拔起。
范文三:村庄脑瘫诗人余秀华[讲解]
乡村脑瘫诗人余秀华
写了6年诗的湖北诗人余秀华在本月几乎一夜成名,过人的文字天赋、加身体残疾,更使余秀华和她的诗歌成了热门话题,被学者沈睿誉为“中国的艾米丽?迪金森(美国最伟大诗人之一)”。
余秀华是湖北省钟祥市石牌镇横店村村民,出生于1976年,出生时因为倒产缺氧而造成脑瘫,使其行动不便,高中毕业后赋闲在家。
1995年,19岁的余秀华“在非自由恋爱下结婚”,这段婚姻除了给她带来了一个现在已经18岁在武汉念大学的儿子外,更多的是不幸和苦闷,尽管直到现在两人并未离婚,但多年来两人已少有联系。
现在余秀华与父母生活在农村,养了一些兔子,做点家务,生活单调而寂寞。到目前为止,余秀华已经创作了两千多首诗,主题多关于爱情、亲情和生活感悟,以及对外面的世界与自由自在的向往。
随着受关注度的提高,来拜访余秀华的人越来越多:媒体、官员、诗人。这打破了她原有的平静生活,每天的活动内容从原来的“吃饭、睡觉、写诗”变为现在的“吃饭、睡觉、接受各种采访”。
成名改变了余秀华的生活,诗歌则给余秀华的心灵和精神上带来了变化。余秀华说,从接触到诗歌,她比起以往愈加充实、安静。关于余秀华的诗,网络上有很多评论,有人欣赏也有人说的很难听,甚至怀疑余秀华的诗有人代写。余秀华并不在意,“随他们去说,我无
所谓。”
1月28日,“草根诗人”余秀华被选为钟祥市作协副主席。在余秀华眼中,市作协副主席只是个虚职,而是否会利用自己这个身份为诗歌发展助力,她更是想都没想过,“这个身份利用不起来。我都不知道利用它能干嘛,一个小小的副主席,还是钟祥的,发展什么,”
连日来,余秀华诗集的出版消息,如同她的诗歌一样被广为转发,再次成为热点。两家出版社先后宣布即将出版余秀华的作品,这在出版界内十分罕见。一本是广西师大出版社的《月光落在左手上》,一本是湖南文艺出版社的《摇摇晃晃的人间》。目前这两本新书已经在网上开始预售,2月初便可与读者见面。
为什么写诗,
在《诗刊》配发的自述《摇摇晃晃的人间》里,余秀华写道:
一直深信,一个人在天地间,与一些事情产生密切的联系,再产生深沉的爱,以致到无法割舍,这就是一种宿命。比如我,在诗歌里爱着,痛着,追逐着,喜悦着,也有许多许多失落——诗歌把我生命所有的情绪都联系起来了,再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让我如此付出,坚持,感恩,期待,所以我感谢诗歌能来到我的生命,呈现我,也隐匿我。
真的是这样:当我最初想用文字表达自己的时候,我选择了诗歌。因为我是脑瘫,一个字写出来也是非常吃力的,它要我用最大的力气保持身体平衡,并用最大力气左手压住右腕,才能把一个字扭扭曲曲地写出来。而在所有的文体里,诗歌是字数最少的一个,所以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情。
而那时候的分行文字还不能叫做诗歌,它只是让我感觉喜欢的一些文字,当那些扭扭曲曲的文字写满一整本的时候,我是那么快乐。我把一个日记本的诗歌给我老师看的时候,
他给我的留言是: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女生,生活里的点点滴滴都变成了诗歌。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我非常感动 ,一个人能被人称赞可爱就够了。我认定这样的可爱会跟随我一生,事实也是这样。
于我而言,只有在写诗歌的时候,我才是完整的,安静的,快乐的。其实我一直不是一个安静的人,我不甘心这样的命运,我也做不到逆来顺受,但是我所有的抗争都落空,我会泼妇骂街,当然 我本身就是一个农妇,我没有理由完全脱离它的劣根性。但是我根本不会想到诗歌会是一种武器,即使是,我也不会用,因为太爱,因为舍不得。即使我被这个社会污染的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而回到诗歌,我又干净起来。诗歌一直在清洁我,悲悯我。
我从来不想诗歌应该写什么,怎么写。当我为个人的生活着急的时候,我不会关心国家,关心人类。当我某个时候写到这些内容的时候,那一定是它们触动了,温暖了我,或者让我真正伤心了,担心了。一个人生活得好,说明社会本身就是好的,反之亦然。作为我,一个残疾得很明显的人,社会对我的宽容度就反应了社会的健全度。所以我认为只要我认真地活着,我的诗歌就有认真出来的光泽。
比如这个夜晚,我写这段与诗歌有关的文字,在嘈杂的网吧,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快乐和安静。在参加省运会 (我是象棋运动员)培训的队伍里,我是最沉默寡言的,我没有什么需要语言表达,我更愿意一个人看着天空。活到这个年纪,说的话已经太多太多。但是诗歌一直跟在身边,我想它的时候,它不会拒绝我。
而诗歌是什么呢,我不知道,也说不出来,不过是情绪在跳跃,或沉潜。不过是当心灵发出呼唤的时候,它以赤子的姿势到来,不过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在摇摇晃晃的人间走动
的时候,它充当了一根拐杖。
人物评价
学者和诗人沈睿称她为中国的艾米莉?狄金森,“余秀华的诗歌是纯粹的诗歌,是生命的诗歌,而不是写出来的充满装饰的盛宴或家宴,而是语言的流星雨,灿烂得你目瞪口呆,感情的深度打中你,让你的心疼痛。”[6]
余秀华的事迹感动了歌手萧磊,她的成名诗《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被萧磊唱成歌曲爆红网络。[10]
《诗刊》编辑刘年认为:“她的诗,放在中国女诗人的诗歌中,就像把杀人犯放在一群大家闺秀里一样醒目—别人都穿戴整齐、涂着脂粉、喷着香水,白纸黑字,闻不出一点汗味,唯独她烟熏火燎、泥沙俱下,字与字之间,还有明显的血污。”[11]
?她的诗兼具深度和灵气,她是个好诗人,天才的。 ——诗友老井
?余秀华在“摇摇晃晃的人间”行走了几十年,当她找到诗歌这支铁拐时,才终于真正站立了起来。 ——湖北诗人张执浩
?她的诗歌有料,有真东西,这是肯定的。但是,也要警惕把她煲成了一锅鸡汤。即使天才也是禁不起透支的。同情也有其限度,一如名声,传播的有效性。一句话,让诗歌回到诗歌,文学归于文学。 ——湖北诗人李以亮
?身体患疾为余秀华的创作加上了同情分。 ——评论家、上海译文出版社副社长赵武平
?仅就诗歌而言,余秀华写得并不好,没有艺术高度。这样的文字确实是容易流行的。这当然也挺好,只不过这种流行稍微会拉低一些诗歌的格调。不过再怎么拉低,比起轻浮的乌青体来,总还算不上丢人败兴。 ——诗人沈浩波[12]
?读余秀华的诗,常常让我陷入其情境,而忘了自我,即使读完最后一句。 ——著名
诗人高寒.
有人说:“余秀华脑瘫,却能正常思考,而中国知识分子很多脑不瘫的尽是
脑残。”
有人说:“想像力的横空出世,描述的日常,感情与思考的深度,而这,余
秀华都具备。”
有一种春天叫永不绝望
泪水翻一翻身。我的时间醒来,又开始跃上马背 出发是我所热爱的,正如永不疲倦的书写 我所召集的词语,都要在万里春风的奔驰里 沸腾出自己的新意
不管深渊或泥沼,不管痛苦或悲鸣 有一种春天叫永不绝望,有一种道路 叫曲折前进
时间雕刻着每个人的心灵。春天唤醒 每个人的花朵和光明。就像万物
朝向春天的绿意,我也沿着晨光,继续生活 继续寻找,万物隐藏的真理
一些悲伤突然而至
如一场突然而至的雨,把七月往下压
被更改的,灰尘,行驶的车辆,巨大的绿
被保持的,灰尘,不再转动的眼珠,河流
这没什么:在晴天把根往地下钻的人
在雨天没有停止
在晴天扯着自己根的人,在雨天也没有停止
这没有错。她说——
他们给我的我全部掏出了
没有给我的我也掏出
和迎接一场悲伤一样绝对
可靠
义无反顾
我爱你
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 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
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 这人间情事
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经过墓园》
如同星子在黄昏,一闪。在墓园里走动,被点燃的我
秘密在身体里不断扩大,抓不住的火 风,曳曳而来,轻一点捧住火,重一点就熄灭我 他们与我隔土相望。站在时间前列的人 先替我沉眠,替我把半截人世含进土里 所以我磕磕绊绊,在这座墓园外剃去肉,流去血 然而每一次,我都会被击中 想在不停的耳语里找到尖利的责备 只有风,在空了的酒瓶口呼啸似的呼啸 直到夜色来临,最近的墓碑也被掩埋 我突然空空荡荡的身体
仿佛不能被万有引力吸住
《井台》
许多井散落在地里,你若有醉意 就无从寻觅。
哪一口枯了,风声四起
哪一口丰盈,拍一拍就溢出蜜 而井台,蛊惑里的善良和敌意 让日子一砖一砖扣得紧密
漏风,漏雨无非一种象征意义 汲水的人消逝于水的自身
大地饥渴
红衣的女子用乳房一遍遍
搽去井台上的几粒鸟粪
整个胸堂,都弥漫云的回音
《梦见雪》
梦见八千里雪。从我的省到你的省,从我的绣布 到你客居的小旅馆
这虚张声势的白 。
一个废弃的矿场掩埋得更深,深入遗忘的暗河 一具荒草间的马骨被扬起
天空是深不见底的窟窿
你三碗烈酒,把肉身里的白压住
厌倦这人生粉扬的事态,你一笔插进陈年恩仇 徒步向南
此刻我有多个分身,一个在梦里看你飘动 一个在梦里的梦里随你飘动
还有一个,耐心地把这飘动按住
《致雷平阳》
我以诗人的身份向你致敬,以农民的身份和你握手 他年,我流离失所,我就抵挡一辈子的清白沽酒一壶 邀你对酌
为只为,一只狗在你心头吠过秋风 为只为,牧羊的时候,你的孤独,对峙,和解和贪图 为只为,一条河弯弯曲曲,只有你清楚他的去向 为只为,一个老诗人离去,你在异乡的佛像前长跪,泣不成声
多少年来,人若问我在哪里
我只能回答他:活着。我没有写过诗歌,你也一样
一辈子,我们会遇见多少写诗的人,但是我不相信他们就是诗人
而你是。
冷冷地看着一条狗死去的你是
从容地面对落日西下的你是
当你长歌当哭,为一个无法回来的灵魂。你是 是又如何,
你依然心怀怜悯,独自西行
我不过是向你致敬以后,各自营生 但是我还是想再一次向你致敬,仅为一个让我在他文字里流泪
心莲盛开的人
仅为一个甘愿掏出心肺,以血供字的人
《那些秘密突然端庄》 关于你的生日,爱人,如同苹果的一个秘密 这个唯一的日子,你依旧打开秋风,波澜不惊 我的叙述一次次被打断,词汇干涩,眼泪盲目而不确切 把命运交给夜风,也就交给了你
日子还悠长呢,说到绝望有多少矫情 哦,你曾经给过我最薄最小的翅膀 嗯,我就飞成一只蜜蜂吧,多累,或死在路上 也是一肚子甜蜜
我想象你点燃的烛火。但是恳请你省略我的想象 我已经远远落在第一现场后面
我看见的是横店村过于明媚的阳光,和落在伤口边的菊花
这些,羞于为礼
原谅我又一次无端停顿。你不会意外 那么,一口气吹熄所有的蜡烛 我的忧伤,绝望,愤怒加上一个词汇就成为美 摇晃着。这一天突然地端庄
《打谷场的麦子》 五月看准了地方,从天空垂直打下 做了许久的梦坠下云端
落在生存的金黄里
父亲又翻了一遍麦子
——内心的潮湿必须对准阳光 这样的麦子才配得上一冬不发霉 翻完以后,他掐起一粒麦子 用心一咬
便流出了一地月光
如果在这一打谷场的麦子里游一次泳 一定会洗掉身上的细枝末节 和抒情里所有的形容词
怕只怕我并不坚硬的骨头
承受不起这样的金黄色
《我们在这样的夜色里去向不明》 1.
这样真好,如同在深山里拨琴 听见的是些石头,枯叶。水也不大流了 欲断未断
后来,人也索然无味,不洗,不道晚安 惆怅睡去
月色照不照,深渊继续深着 我说时光的潭里,下沉的途中我们应该有 一些恐惧
我说的是应该。这与已经到来,未曾到来的 没有关联
夜色一次次降临,没有倦意 我们怎么对峙,都会蜷曲起来 阿乐,这与拥抱的姿势不同,相同的只是 一点可有可无的情绪
而我们从来没有道过晚安
2.
我一旦安静,就被套上枷锁与时间拔河 如果我不饿就会很使力
如果我没有吃晚饭,我就赖在地上 任由它拖着我
如一只不吠的狗
结果是一样的,让人欢喜,也忧愁 哦,对于另外的人也许不一样 他们在火车上去另外的地方 背另外的台词
一不小心,一语成菅 而你,一个小城市的戏子,主持人 泥鳅一般困在汉江边 困就是成全
一个人不应该把江湖之气全部收入 看一个城市的目光
3.
动荡的生活和生命是不会褪色的 我的向往
阿乐,我们都在犯罪 我在村庄里被植物照耀 你在城市里被霓虹驱赶 我们害怕失踪,把自己的黑匣子紧紧抱住
哪怕死,也是在自己的 血管里
我对我的热情和你的冷漠都失去了
耐心
活与不活真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只是我们明白无误地存在了好多年 真是不可原谅
你咳吧咳吧
只是不要吐出浓痰
4.
唉,我一直改不了洁癖 受不了爱的人在我面前挖鼻屎,吐痰 可是一个农民的尸体被挖出来 我不停呕吐
却还想触摸
不停涌来的死亡,我轻飘飘的 当然我不会去抓你,阿乐 你的存在不是让我去抓 而是让我拿起刀子就知道 如何去剔
但是还是算了吧
谁都会越来越轻,何况是你 写到这里,突然无语 你睡你的,我坐我的 春天八千里
《别武汉》
——兼致雷平阳,沉河
长江的水在呜咽,我尚在武昌 长江的水在呜咽,我在长江上 长江的水在呜咽,过汉川,过京山 长江水在呜咽啊,我在横店村 横店村,它可是我家乡,
范文四:脑瘫女诗人余秀华诗集推荐 诗人余秀华
脑瘫女诗人余秀华诗集推荐 诗人余秀
华
脑瘫女诗人余秀华诗集推荐 诗人余秀华
湖北农妇诗人余秀华走红 不在乎别人说她“脑瘫”
随着名为《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诗在网络上“病毒般蔓延”,一位名叫余秀华的湖北农妇成为了当下国内最受关注的诗人。2014年《诗刊》下半月刊9月号“双子星座”栏目,重点推介了38岁的余秀华:“一个无法劳作的脑瘫患者,却有着常人莫及的语言天才。”学者沈睿誉她为“中国的艾米丽?迪金森”。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全文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我爱你》
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
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
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这人间情事
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被消费的诗人,被误读的诗歌
这几天,随着一首名为《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的诗在网络
“病毒般蔓延”后,余秀华火了。这个湖北钟祥市石排镇横店村
的农妇,被学者沈睿誉为中国的“艾米丽?迪金森(美国最伟大的诗人之一)”。余秀华生于1976年,出生时因倒产缺氧造成先天性脑瘫,这让她走路不稳、手发抖、说话口吃。
当农村妇女、脑瘫、诗人这三个毫无关联的关键词联系在一起时,就注定了余秀华这个名字会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民众关注她,或许缘于对她特殊境遇的好奇,也或许是想知道这个农村妇女到底会写出了什么样的诗歌,然而,当更多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时,我感受到的却不是什么关注,而是一种赤裸裸的消费。
这种消费首先体现在余秀华特殊的个人经历上。网络传播中,很多人都喜欢在余秀华的名字前加上“脑瘫诗人”的前缀,的确,余秀华是一位脑瘫病人,但我更想知道的是,脑瘫与作诗之间到底有多少关系?我们该关注的,到底是她笔下的诗,还是其“脑瘫诗人”的无妄标签?答案当然不言自明。但在传播效率讲究眼球效应的当下,一些人这样做,或许是为了迎合受众的畸形需求。然而,这种扣帽子式的传播,虽然制造了消息的特殊卖点,但它却在另外的层面消解了诗歌的本义,消费了诗歌背后那个站着的人。
此外,这种消费还体现在媒体一窝蜂的跟进报道上。余秀华在网络爆红后,采访她的媒体便络绎不绝,在这些媒体面前,她一遍遍地重复着自己的过去,述说着写诗的动机,回答着记者提出的无聊话题,甚至,她还被要求作出不同的姿势以供记者们拍出“称心”的照片。这些因诗歌而带来的额外“馈赠”,在将她放到媒体聚光灯下的同时,却也差点将其异化成了一个表演者,一个
被迫述说着自己创作、生活遭遇的底层民众。这种关注,与其说是在传播这位底层诗人,倒不如说是在用媒体“消费”的方式将她”一丝不挂”地呈现(转 载于:wWw.zW2.cn 爱作文 网:脑瘫女诗人余秀华诗集推荐 诗人余秀华)在大众面前。
而在消费余秀华之外,更多的人也在将诗歌误读。诚如余秀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的那样,她喜欢诗歌,但她从来不指望诗歌能给她带来点什么。但反观当下,一些人写诗完全是从功利的角度出发的,这种不遵从内心表达的创作,虽然也可以被称为诗歌,但与真实的诗歌相比,无论是其神韵、还是意向的表达上,都是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的。这其实也是当下文学创作中,诗歌为什么不能从海量的作品中脱颖而出的深层原因。
消费缘于需求的刺激,而误读则缘于功利的索取。众声喧哗外,我们还是停止对这个来自农村诗人的消费吧,给她一张安静的书桌,让她在从容的环境中用更多的作品告诉我们,什么才叫遵从内心表达的诗吧。
范文五:脑瘫诗人余秀华的喧嚣与孤独
余秀华没想到,让自己走红的会是一首关于爱情和肉体的诗。她是一个女人,农民,脑瘫患者。当然,她更是一个健康的诗人。在余秀华看来,一切的喧嚣都会过去,就像她诗里描述的那样,“只有在写诗歌的时候,我才是完整的,安静的,快乐的”。
她在现实世界里直接、莽撞、痛感十足。余秀华没想到,让自己走红的会是一首关于爱情和肉体的诗。
她是一个女人,农民,脑瘫患者。当然,她更是一个健康的诗人。
她有些抵触外界突如其来的对诗的热捧,还有伴随在这热捧之后的猎奇。
她会自我解嘲,“炒作之后,幸亏你们发现脑瘫不是假的”。在余秀华看来,一切的喧嚣都会过去。
她依然会像自己在诗里所说的那样,“有时我是生活的
1
一条狗,更多时,生活是我的一条狗”。
而她“只有在写诗歌的时候,我才是完整的,安静的,快乐的”。
格格不入的农民
横店是湖北中部一个普通的村庄。
它在余秀华的笔下充满诗意。她描写这里的白云、午后和麻雀。但当被问到家乡对她的意义时,她丢出一句“鬼地方~”
为什么这个名字总出现在你的诗里,
余秀华几乎没有停顿,“因为这个词简单、好用,就跟‘爱情’、‘春天’一样”。
因为疾病,余秀华说话有些口齿不清,面部肌肉的抽搐让她的神情显得有点夸张。但她思维非常快,话说得直而且冲。
不仅是对别人,也包括对她自己。有人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看待别人总提你的身体疾病”,她立刻打断了,“脑瘫。你直接说呗,修饰什么”。
“她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余秀华的小姨说。在她看来,余秀华脾气古怪,思维跟别人不一样。她在村里跟谁都不怎么熟,也说不上什么话。
母亲说余秀华脾气坏,爱和别人吵架,在村里没什么朋友。余秀华说过,她不甘于命运,但她所有的抗争都落空。
2
“我会泼妇骂街,当然我本身就是一个农妇。”她和朋友说起自己爱骂人,因为自己爱说真话。
余秀华在村里不怎么走动。这个农妇对村里人聊的家长里短毫无兴致。村里人也没有人读过她写的诗。问起来,他们笑着摇摇头,“看不懂”。
余秀华办了低保,每个月60块钱。去年正月,母亲买回了20多只兔子,给余秀华照看,这些兔子成了她的宝贝,也能卖点钱。每天早起吃饭前,她先去割草,喂饱兔子。
最近,兔子一只只死去,让她感到伤心。
每天上午是她的看书时间。她最喜欢的书是《悲惨世界》,喜欢那本书中的一切――语言、结构、思想,“那种对人性的刻画,真是好~”
她爱读诗,房间的诗集里,几乎每页都有她随手写下的感受和批注。
午后,她会花很多时间去写作,她的手不灵活,只能用一根手指敲着键盘,把诗的一字一句录进电脑里。
高中毕业,父亲在村里给她盘下一个杂货铺。母亲周金香觉得,女儿的心思根本不在杂货铺上。“她每天都在打电话,不知道跟谁打,一聊好几个小时,有人来买东西她也不搭理。”有一个月电话费花了174块钱。
除了看书,下象棋最让余秀华快乐。她象棋下得好,提起和村里人下棋,她总是笑,“他们老悔棋,就是不让我
3
悔”。徐建国是荆州著名的棋手,在他看来余秀华的象棋水平在县级可以排到前十。他说她下棋“犀利、灵活有力量”,喜欢进攻,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棋风和她文风一样”。
脑瘫者的远方
“这个身体,把我在人间驮了38年了,相依为命,相互憎恨。”她不得不接受身体的缺陷。
远方对她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她曾经尝试过离开这个小村庄。
2012年,余秀华第一次离开家乡,去温州一家为残疾人办的厂子打工。那一个月里,她仍然在写诗,晚上把诗读给工友听,“但他们都是木头”,余秀华说。
只一个月,她就回了家,她说因为周围的人太世俗,父母说因为女儿手脚不利索,干活慢。
那次逃离对余秀华来说唯一的意义,是让横店村在她心里第一次成了遥远的“故乡”。
她强调自己的独立。“我希望我写出的诗歌只是余秀华的,而不是脑瘫者余秀华,或者农民余秀华的。”
无法远行的日子里,余秀华的“远方”寄托于信纸和网络。
1995年,她第一次投稿给《钟祥日报》,一投即中。
母亲说她从初中就有了远方的笔友,后来又有了很多
4
网友。很多人从外地来看她。她也会去钟祥或是荆门会网友。
钟祥论坛上留下了她许多印迹,从2009年开始,她陆续发了很多诗歌帖。从最早发帖开始,她的诗就赢得了很多赞美。2009年,钟祥贴吧的网友们凑钱给她买了台电脑。
在网络上结识的朋友,互相理解、支持、鼓励。说到这儿,余秀华流露出一点感伤,“时间会改变一切,不会一直是这样的”。
有一阵子,余秀华把所有的诗歌群都退了,因为和别人吵架。“因为看得过重,反而更容易吵架、容易伤心。”
余秀华被网友伤害过,一次一个网友约她见面,对方远远见到她真人,就掉头走了。
诗友老井回忆和余秀华的第一次见面,虽然之前知道她是个脑瘫患者,但没有细想过,见了面,老井被余秀华行动和语言的吃力“震撼”了。
老井说余秀华是个苦命的天才。她率真,有些逆反心理,时常在网上得罪人。有些网友攻击她的作品,她喜欢反击,老井劝她假装看不见,她做不到。
这是她自己。
余秀华说,这世上有抵达得了的远方和抵达不了的远方。如今,她仍然在那个叫横店的村庄,割草、喂兔子、下象棋、读书、写作。
女人的爱情
5
她没想到是一首爱情诗让她走红。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里面有肉体,有爱情和远方。
她对这首诗并不是很满意,“那首诗里有些辞藻用得太大了,不够克制。写诗的时候不能自亲也不能自疏,要和自我保持一定距离。” 对丈夫,她似乎更不克制。丈夫被她形容为“青春给予她的一段罪恶”。她在诗里说,婚姻无药可救。
结婚时,余秀华19岁,丈夫尹世平大他12岁。当时,这个四川籍男子在湖北荆门打工。余家人觉得秀华身体有残疾,能找到个对象就不错。尹世平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又是小学文化,也没什么挑的了。
余秀华年轻时曾担心丈夫会跑掉。在余秀华的口中,丈夫性格火爆,斤斤计较,两人经常吵架。吵完架丈夫也离家出走过,余秀华又把他追了回来。
“现在真是后悔,干嘛追他回来,”余秀华说,20年,这段婚姻太累了。
“爱情,有个屁爱情~”有人提到这个字眼,她干脆利落地回答。
两人闹过几次离婚,都被余秀华的父母劝阻住了。“死都不能让他们离婚。”
在周金香眼中,女婿是老实巴交的人,肯吃苦,没嫌
6
弃过女儿的身体状况。虽然喝了酒会说些难听话,但不会揭余秀华的伤疤。“日子挺好的,两人又有孩子,都是秀华自己在闹。”
尹世平从没读过余秀华的诗,也没兴趣读。他关心的并不是余秀华的精神世界。“你们这样捧她都是一时的,过去就没了。你们能不能帮她在北京找份工作啊,一个月能挣一千多块钱就行。”
余秀华把对爱情的态度和渴望都放在了诗里。
“她想给他打电话,说说湖北的高粱酒,说说一个农妇醉酒之后,在大门口拉下裤子解手,说她心里的血都被尿了出来,说她拦住过路的人喊他的名字”。
对于这首诗是否有所指,她说忘了。
关于现实生活中她的爱情,余秀华有点躲闪。她承认,自己写的爱情诗,在内心都是经历过了这些过程。但具体的“我不能告诉你”。
她说爱情像信仰,信则有,不信则无。下辈子,希望有个人在她19或20岁时走进她心里,因为那个年纪像花一样。
女儿与母亲
提起父亲的时候,余秀华褪去了她的防备。
余秀华和父亲的感情特别深厚,她说父亲在家人中最理解她。
7
因为出生带来的缺陷,她6岁才学会走路,那以前,她总是在院门口爬来爬去。
行走对于幼年时代的她非常困难,家人先是给她做了学步车,后来又换成拐棍,再后来终于可以摇摇晃晃地走了。
父亲对她付出的爱也比对弟弟更多。
余秀华8岁才上小学,和小她2岁的弟弟一同入学。那时候上学放学,她都是在父亲的背上。课间休息,他叮嘱老师安排小伙伴轮流陪女儿上厕所。
余秀华上初中时,弟弟总骑一辆28车载着姐姐上学,她身体不协调,在后座上总是坐不稳,弟弟骑起来就会特别艰难,有时候很恼火,对她不耐烦。说到这,父亲余文海形容是哭笑不得,但“感觉心酸”。
余文海回忆起余秀华在高中住校的日子,孤零零的没人照顾她。因为手脚不利索、动作慢,打饭时总抢不过别人,有时候剩饭剩菜也抢不着,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
这段话,余文海花了很久的工夫才说完,中间几次因为哽咽停下。讲完后,他捂住脸,哭出了声。
余秀华在诗中感叹父亲这么老了也是不敢生出白发的,因为他还有一个残疾的女儿,和一个刚刚成年的外孙。
余秀华的儿子跟了余家的姓。村里人总说,余秀华的儿子“真有出息”。
小伙子今年考上了华中科技大学,读环境工程。在家
8
人口中,孩子内向、懂事,跟母亲的关系特别好。
余秀华的世界里,儿子是重要的感情支柱。她不止一次说,“这是我培养出来的儿子”。
用余秀华的话说,他们母子之间是没大没小、无话不谈的。她偶尔在QQ空间中发牢骚“我今天想×××(某个男人的名字)了”,儿子还会跑去点赞。她也屡次试探,想要挖出儿子的感情生活。
余秀华的朋友圈里除了诗歌外,偶尔也记录着和儿子的互动。今年元旦,她送了儿子一条蚯蚓,儿子一头雾水。她解释,“蚯蚓是用来钓鱼的呀,送你蚯蚓,是要你去钓到一条美人鱼~”
“我不知道儿子有没有读过我的诗,如果读了应该会不好意思吧。”余秀华笑了。
在诗里她这样写:我只是死皮赖脸地活着,活到父母需要我搀扶,活到儿子娶一个女孩回家。
余秀华不期然的就火了。
几乎是一夜之间,《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在微信朋友圈被争相转发,她也被贴上了“脑瘫诗人”、“农民诗人”、“草根诗人”等标签。
余秀华不喜欢被强行赋予的标签。
她在博客里写下这样一段话:我身份的顺序是这样的:女人、农民、诗人,这个顺序永远不会变,但如果你们在读
9
我诗歌的时候,忘记我所有的身份,我必将尊重你。
她说自己不是天才。
为什么能够写出这样的诗,她也不愿意去回答。
面对褒贬不一的评价,余秀华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无所谓”。她并不期待所有人的欣赏。“如果所有人都理解,那就不叫理解。我不需要在任何地方找到理解,不能为任何人而写,只能为自己写。”
但她对诗歌的感受也并不止于直觉上,也有着系统化的反思,她经常修改自己的诗。“沈浩波(诗人)也许说得对,我的艺术性还不够。”
她觉得行文造句需要不断地修炼和提升境界,要不断突破自己。
她读诗的时候不只是凭着感觉读,她会把每首诗读透,仔细读、思考,把自己的思想放进诗的意象中。在她口中,她的诗是发自于“小我”,基于自己的生活经历和个人体验,以及这其中生发出的想象。
海子也曾让她不能自拔,现在能够批判地看了。她曾在贴吧里贴过一组献给海子的诗,叫做《为海子而哭》,里面写道,“我遇见了披头散发的你/我遇见了口吐火焰的你”。而现在,她可以更批判地看海子的诗了,“也没有那么好,有时太抒情了”。
在余秀华爆红后的几天里,她家的院子挤满了采访的
10
记者、摄像,出版社编辑,还有慰问的领导。面对喧嚣,她在朋友圈里说,“对诗歌而言,这样的关注度实在不应该,超过事情本身都是危险的。不管东南西北风,不管别人怎么说,姑奶奶只是写自己的诗歌,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尽量写好。呵呵,幸好这样的风刮不了多久”。
她几次对记者提到,“诗是很安静、很私人的,不该经受这样的炒作”。
她对诗充满了敬意。《摇摇晃晃在人间》几乎是她对诗的告白。
她说,它以赤子的姿势到来,不过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在摇摇晃晃的人间走动的时候,它充当了一根拐杖。
“诗歌一直在清洁我,悲悯我。”
(资料来源:《新京报》)
百度搜索“就爱阅读”,专业资料,生活学习,尽在就爱阅读网92to.com,您的在线图书馆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