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一:她不是鲁镇人
浙江省湖州中学 宋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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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年纪大约二十六七,脸色青
黄,但两颊却还是红的。……但是她模样还周正,手脚都壮大,又只是顺着眼,
不开一句口,很像一个安分耐劳的人。
?桌上放着一个荸荠式的圆篮,檐下一个小铺盖。她仍然头上扎着白头绳,
乌裙,蓝夹祆,月白背心,脸色青黄,只是两颊上已经消失了血色,顺着眼,眼
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而且仍然是卫老婆子领着,显出慈
悲模样。
?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全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丕
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
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她一手提着竹篮。内中一个破碗,空的;一手
技着一支比她更长的竹竿,下端开了裂:她分明已经纯乎是一个乞丐了。
上面我按时间顺序把《祝福》中的三段肖像描写罗列了出来,让我们仔细来
分析这里每段描写各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第一段先从服饰说起。“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这里写了头绳、
裙、夹袄和背心,这些服饰本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再看它们的色彩,是白、乌、
蓝、和月白,月白课文中说是浅蓝色,接近白色。一般总认为蓝色能让人比较舒
服。而乌色,比较压抑、低沉,白色一般给人纯洁的感觉,但这里却是白色的头
绳,代表了死亡和纪念这样的意思。再看脸面的描写:“脸色青黄,两颊却还是
红的”,这里黄色的脸很正常,关键是脸色青黄,黄中带青,青色实际上是接近
于乌色的,从这里可看出主人公的脸色是不健康的,但两颊却还是红的,红色的
脸颊又是健康的色彩。然后文章又说她是“模样周正、手脚壮大、顺着眼、不开
口”。从这整段的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出,主人公是一个健康的人、让人舒服的人,
但她的生活有些压抑,她的前途可能是悲惨的。
第二段描写先从“桌上的圆篮,檐下的小铺盖”说起,圆篮、铺盖是主人公
所携带的东西,也可看出这似乎是主人所有的家产。而第一部分中没有说起她所
携带的东西,原因何在呢?看来第一次来鲁家,主人还是有家的人,还有个祥林
家可以回去,而现在已经没有自己的家了,那个贺家也已被贺家的大伯收回去了,
所以主人现在完完全全是孑然一个人了。然后的服饰仍是那“白头绳,乌裙,蓝
夹袄,月白背心”。“脸色青黄”,只是“两颊已经消失了血色”,也就是说主人脸
上那一点健康的血色已经完全消失了。再注意看这里说“血色”,而第一次描写
说的是“红”,由“红”到“血色”,应该讲红的血色应是一种比较鲜艳的血色,
是一种更健康地体现。而现在红的脸色说不上,连那一点血色也没有了,这种身
体的变化应是很大的。然后说“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
精神了”,这句话我认为特别要注意“眼角上带些泪痕”,主人现去找工作,我想
即使有泪痕也会擦净,而作者这样处理是不是就是为了强调主人公的悲惨呢?
“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更体现了主人所受的创伤之深了。“显出慈悲模
样”,慈悲一词,写出了祥林嫂既是一个慈祥的中年妇女,又是有着悲惨命运的
妇女。
第三段描写与前两段描写有着很大的不同。还是从色彩来分析,头发是全白
了,脸色是黄中带黑。前两次的纯净的蓝色没有了,脸上的红色或血色也没有了。
白、黄、黑,这三种颜色的组合,只能让人感觉到不祥或死亡。这是祥林嫂生命
呈现的最后色彩,也是作者给祥林嫂最后人生的总结。以前还是有点精神的,而
现在是木刻一般,甚至连悲哀都已感觉不出来,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生命。她只
是一个活物,本来物体在一般意义上都是没有生命力的,而现在祥林嫂首先是一
个没有生命力的物体,只是她的心脏还没有停止跳动,所以也只能是一个暂时还
有点生命力的活物罢了。作者写到这里是无奈的,心情是沉重的。作者又只好再
给她点缀上几样东西:竹篮、空的破碗、下端开裂的竹竿。在句式上作者有意把
“空的”“下端开了列”罗列出来,表示强调。这三样东西,是作者有意提供给
祥林嫂的道具,也是祥林嫂所有的财产,也是祥林嫂生命最后阶段唯一的陪伴物。
这三样东西既表明了祥林嫂临死之前的身份,也是这个世界留给祥林嫂最后的陪
葬品。
重读《祝福》,我从文章的字里行间品味出作者的用意。在获得阅读快感的同时,更多的还是从文中读出的祥林嫂渐趋悲哀的悲剧人生。
(发表于《中学语文报》)
范文二:她不是鲁镇人
《祝福》中肖像描写的特殊意义
浙江省湖州中学 宋建荣
?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年纪大约二十六七~脸色青黄~但两颊却还是红的。……但是她模样还周正~手脚都壮大~又只是顺着眼~不开一句口~很像一个安分耐劳的人。
?桌上放着一个荸荠式的圆篮~檐下一个小铺盖。她仍然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祆~月白背心~脸色青黄~只是两颊上已经消失了血色~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而且仍然是卫老婆子领着~显出慈悲模样。
?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全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丕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她一手提着竹篮。内中一个破碗~空的,一手技着一支比她更长的竹竿~下端开了裂:她分明已经纯乎是一个乞丐了。
上面我按时间顺序把《祝福》中的三段肖像描写罗列了出来,让我们仔细来分析这里每段描写各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第一段先从服饰说起。“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这里写了头绳、裙、夹袄和背心,这些服饰本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再看它们的色彩,是白、乌、蓝、和月白,月白课文中说是浅蓝色,接近白色。一般总认为蓝色能让人比较舒服。而乌色,比较压抑、低沉,白色一般给人纯洁的感觉,但这里却是白色的头绳,代表了死亡和纪念这样的意思。再看脸面的描写:“脸色青黄,两颊却还是红的”,这里黄色的脸很正常,关键是脸色青黄,黄中带青,青色实际上是接近于乌色的,从这里可看出主人公的脸色是不健康的,但两颊却还是红的,红色的脸颊又是健康的色彩。然后文章又说她是“模样周正、手脚壮大、顺着眼、不开口”。从这整段的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出,主人公是一个健康的人、让人舒服的人,但她的生活有些压抑,她的前途可能是悲惨的。
第二段描写先从“桌上的圆篮,檐下的小铺盖”说起,圆篮、铺盖是主人公所携带的东西,也可看出这似乎是主人所有的家产。而第一部分中没有说起她所携带的东西,原因何在呢,看来第一次来鲁家,主人还是有家的人,还有个祥林家可以回去,而现在已经没有自己的家了,那个贺家也已被贺家的大伯收回去了,所以主人现在完完全全是孑然一个人了。然后的服饰仍是那“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脸色青黄”,只是“两颊已经消失了血色”,也就是说主人脸上那一点健康的血色已经完全消失了。再注意看这里说“血色”,而第一次描写说的是“红”,由“红”到“血色”,应该讲红的血色应是一种比较鲜艳的血色,是一种更健康地体现。而现在红的脸色说不上,连那一点血色也没有了,这种身体的变化应是很大的。然后说“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这句话我认为特别要注意“眼角上带些泪痕”,主人现去找工作,我想即使有泪痕也会擦净,而作者这样处理是不是就是为了强调主人公的悲惨呢,“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更体现了主人所受的创伤之深了。“显出慈悲模样”,慈悲一词,写出了祥林嫂既是一个慈祥的中年妇女,又是有着悲惨命运的妇女。
第三段描写与前两段描写有着很大的不同。还是从色彩来分析,头发是全白了,脸色是黄中带黑。前两次的纯净的蓝色没有了,脸上的红色或血色也没有了。
白、黄、黑,这三种颜色的组合,只能让人感觉到不祥或死亡。这是祥林嫂生命呈现的最后色彩,也是作者给祥林嫂最后人生的总结。以前还是有点精神的,而现在是木刻一般,甚至连悲哀都已感觉不出来,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生命。她只是一个活物,本来物体在一般意义上都是没有生命力的,而现在祥林嫂首先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物体,只是她的心脏还没有停止跳动,所以也只能是一个暂时还有点生命力的活物罢了。作者写到这里是无奈的,心情是沉重的。作者又只好再给她点缀上几样东西:竹篮、空的破碗、下端开裂的竹竿。在句式上作者有意把“空的”“下端开了列”罗列出来,表示强调。这三样东西,是作者有意提供给祥林嫂的道具,也是祥林嫂所有的财产,也是祥林嫂生命最后阶段唯一的陪伴物。这三样东西既表明了祥林嫂临死之前的身份,也是这个世界留给祥林嫂最后的陪葬品。
重读《祝福》,我从文章的字里行间品味出作者的用意。在获得阅读快感的同时,更多的还是从文中读出的祥林嫂渐趋悲哀的悲剧人生。
(发表于《中学语文报》)
范文三:鲁镇人怎样看孔乙己
小说以塑造人物形象为中心。阅读小说就应该着眼于人物,特别是要着眼于主要人物的言行、心理、外貌和所处环境。人际环境是诸多环境因素中最重要的因素。为了更深入地探究小说《孔乙己》的选材技巧,我们不妨关注一下这篇小说中与孔乙己有关的鲁镇人,看看他们和孔乙己的生和死有什么关系,进而更好地理解这篇小说的主题。 中国论文网 http://www.xzbu.com/4/view-13486.htm “我” 一个年仅12岁的半大孩子,靠“面子大”的荐头的推荐,来到咸亨酒店做学徒,成了酒店的小伙计,学做生意并混碗饭吃。从而得以出现在咸亨酒店的柜台里,耳闻目睹了孔乙己的表现、经历。“我”是这篇小说的线索人物。由于身份和年龄的关系,小伙计与孔乙己真正称得上交往的只有一次。那次是孔乙己主动和他搭话,而在小伙计的心目中,这个穿长衫的不过是“讨饭一样的人”,地位远不如自己这样寄人篱下的小伙计,于是回过脸拒绝了,让孔乙己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孔乙己不死心,恳切地想教他学写字,并讲了一番道理。小伙计很不耐烦也很不客气地答了一句。就是这样的回答,孔乙己就显得“极高兴”,知音难觅啊!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卖弄无用知识的机会。见小伙计毫不热心,教写字的事只好作罢。至于孔乙己最后一次到店,“我”只不过是听到了耳熟的声音,望见了孔乙己被打断腿后的惨象,后又把酒端出去放在门槛上,收了钱了事。其它的内容都不过是“听人家背地里谈论”,或是在孔乙己出场时旁观静听,顶多也就是在众人取笑时附和着笑。在小伙计眼里,孔乙己是低贱的、可怜的,同时也是迂腐可笑的。 掌柜 酒店掌柜不过是做小买卖的,“一副凶脸孔”应该是专对伙计的,对短衣帮顾客估计不会是那样的面孔,对有钱的顾客他肯定也会点头哈腰。从为喝酒的人提供的不同服务看,他很有点看人下菜见钱眼开的味道。他没有同情心,听说孔乙己被打断了腿,他的反应只不过是极平淡的一声“哦”,以下也追问了几句,但可以看出,他关心的并不是孔乙己的命运,而是欠他的十九文大钱能否还得上。他还是个奸商,从他指使下人往酒里掺水就可以看出,从孔乙己“这回是现钱,酒要好”的话里,我们还可以悟出,赊账的酒质量更无法保障。经商的人一门心思要赚钱本无可厚非,可恨的是他心太狠,没人味儿:在孔乙己断腿后以惨不忍睹的形象出现在柜台前的时候,一见面就急于要账;“仍然同平常一样”,用刻薄的话往孔乙己心里的伤疤上撒盐,以博得自己和众人一笑。在他眼里,孔乙己只不过是可为自己提供“蝇头小利”的可有可无的小买主,是可供自己取笑的玩物,还是一个记账的符号。到头来,在掌柜的心目中,孔乙己的价值是一个负数。 酒客 酒客本应是 “所有喝酒的人”的统称,有穿长衫的要酒要菜坐喝的阔绰人,更多的是靠柜台的短衣帮。酒客中有的讲究说话技巧,比如有人嘲讽孔乙己经常偷窃经常挨打,说是 “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有的说话直来直去:“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何家的书,吊着打”;还有的尖酸刻薄,比如说孔乙己“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他们无一例外地将孔乙己视为讽刺挖苦和取笑的对象,以让孔乙己难堪为满足。他们是一群麻木无聊的人。还有那个提供孔乙己被丁举人打折了腿的消息的酒客,更是愚昧麻木得可以:他的话里对丁举人充满敬畏,而对孔乙己的生死漠不关心。在他们眼里,孔乙己是他们中的另类,因为只有他“站着喝酒而穿长衫”,他是每个人恣意攻击的靶子,是大家的笑料和玩物。 邻舍孩子 只有那些为能得到一颗茴香豆而满足的小孩,才对孔乙己感到亲切。他们一次次“围住了孔乙己”,要茴香豆,吃完一颗还想下一颗。无奈孔乙己一文钱来之不易,无法满足他们的渴盼。看来他们也多是穷人家的孩子,不然他们的家长肯定会阻止自家的孩子向“讨饭一样的人”要施舍。这一群孩子是天真无邪的,只有他们没有对孔乙己造成伤害,只有他们一哄而散时的笑声才是善意的笑声。在他们的面前,孔乙己的“之乎者也”绝不会被认为是卖弄,而是习惯。也许只有在他们眼里,孔乙己才是一个可亲的人,好人,有用的人。可惜他们太小,孔乙己从他们那里得不到任何的慰藉。 丁举人和其他 在《孔乙己》一文中,还有一个该出场而未出场的人。谁?镇长或者叫做别的什么的基层政权的头头。有人私设公堂,他没出来管管;有人被打断了腿,成了残废,没见他出来过问。他的缺席,造成了丁举人一手遮天,为所欲为。丁举人是个未正面出场的人物。也不排除他就是当地的行政长官。我们知道,在科举制度下,秀才仅是一个继续向上爬的阶梯,而中举既是争取到参加高一级考试进而当大官的资格,又是进入统治阶级的标志。丁举人就是一个在科举制度下爬上去的读书人,他因科举成为当地有钱有权有势的人。在人们的心目中,他是不可侵冒犯的。孔乙己穷极了,穷疯了,竟去丁家行窃,被当场拿获。和孔乙己同是读书人,他没有丝毫的恻隐之心。他狡猾凶狠且言而无信,先诱使孔乙己写下认罪书,然后痛打致使孔乙己下肢残废。科举制度毒化了孔乙己的灵魂,而他这个科举制度造就选拔出的鹰犬,则直接摧毁了孔乙己的肉体,使其高大的身躯一下子矮下去一半。在丁举人眼里,孔乙己只不过如同一个蚂蚁。你不是“写得一笔好字”吗,那就请用来写认罪书吧。封建制度的罪恶,科举制度的罪恶,在丁举人那里得到了集中的体现。 咸亨酒店是鲁镇的一个窗口,而鲁镇又是封建社会末期的旧中国的一扇窗口。透过这扇窗口,我们可以看到封建制度的等级森严,看到科举制度的罪恶,看到封建社会里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与隔膜。生活在那个环境里的孔乙己,承受了科举失败的命运,被扔在了社会的底层,封建教育使他养成了他好逸恶劳的习惯,一个没有财富、地位支撑的读书人,无法融入他所在的那个社会,成了可有可无的边缘人。那些冷酷的人们,用伤害别人尊严的笑声,来刺激他们自己麻木的神经。人们的笑声,每天都在刺痛孔乙己心上的疮疤。带着屈辱和痛苦走向死亡,是这个苦人儿的必然归宿。 阅读鲁迅先生的这篇代表作,我们在同情孔乙己这个苦人儿的时候,必然会生发憎恶那个吃人的社会的情感。我认为,小说的主旨还不仅在此。《孔乙己》主旨因该是多侧面的,并且能常读常新。从孔乙己生存的人际环境这一角度,我们起码还可以读出,小说在呼唤冷酷麻木的人们,在面对弱者时,应该多点人情味,多点同情心;同时,小说的情节还表明一个道理:做人,要做对别人有用的人,起码,不要总想着伤害别人。
范文四:那时她还年轻,她不是潘金莲「有故事的人」
>>>?人人都有故事,
这是[有故事的人]发表的第539个故事
《我不是潘金莲》剧照
她不是潘金莲
by 唐顿
1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斯蒂芬·茨威格《断头皇后》
2
柏颜是个94年出生的女孩,2015年6月来公司面试的时候,穿着一条半洋不土的蓝色过膝裙子和白衬衫,留着一头长及胸口的黑发。她素面朝天,长得还算清秀,但学生气比较重。
公司虽不出名,好歹也顶着国企的名号,在招聘流程上比较严格。彼时我刚升任市场部的宣传主管,经理便让我和她一起面试新人。市场部四个名额中,我可以要一个作为助理,以免变成光杆司令。
柏颜和其他应届生经过HR的第一轮面试之后,就由各部门负责人对他们进行第二轮面试。柏颜的表现中规中矩,在应届生中不算出色。但我个人却对她印象不错,因为相比其他人,她更真诚坦率,没有那么多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小算计。
最后,经理留下了两男一女三名硕士研究生,我留下了本科生柏颜。不过我们留下的人最终能不能应聘成功,还得看三楼走廊尽头高档办公室里的徐总经理。
徐总长得矮矮瘦瘦的,身高最多一米七,但谈吐举止非常儒雅,而且据说和集团总部某高层是亲属关系。我们这些基层员工,能听到的就是这种程度的消息了,到底是怎样的亲属关系,我们不得而知。
最后,百名应聘者中,杀出重围的总共有十一个人,他们未必是最优秀的,但一定是最适合的。
这些应届生将会有一个月的实习期,如果实习期考核通过,等他们毕业之后就会签订正式的劳动合同。如果不通过,还是会被辞退。但精明的人事部并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他们只以为自己已经顺利成为一名国企员工,而国企是不会随随便便辞退人的。
3
在公司里,每个人的境况大相径庭。有悠闲到每天上班就是看报纸、喝茶、网购的,也有在部门、领导和合作方的夹缝里挣扎求生的,我们市场部几个小年轻便属于后者。
相对而言,宣传组没有业务组那么忙碌,也不用出去和形形色色的人谈合作。宣传组最要紧的事,是把文案写得漂亮,把PPT做得精致,并且努力平衡各个领导提出的意见。
作为一个第一次有了“跟班”的小主管,我内心十分期待。
经过几天的相处之后,我很快发现柏颜性格最大的特点就是听话,守规矩,虽然没有太多奇思妙想,但也不会惹是生非。对很多九零后来说,剥夺他们的创新和思想,比扣他们的工资更可怕,但柏颜似乎没有这样的感觉。我想,她挺适合待在这里的。
七月份一到,我听说物业部那边辞掉了一个应届生,好在市场部的四个人都留了下来。他们与公司正式签订了劳动合同,之后便是三个月的试用期。
在国企办事通常要经过一个繁琐而漫长的流程,每个从基层做起的新人都要接受并且适应。我甚至有些庆幸留下了乖巧听话的柏颜,让她办事比让三个研究生办事容易得多。她不会有怨言,至少在同事面前不会。
三个年轻的、不谙世事的研究生,在正式入职不到一周的时候,便开始抱怨了。比如流程繁琐,工资和福利没有一开始说的那么多,各部门之间相互刁难扯皮,公司氛围压抑紧张等等。
他们料想不到,这些闲言碎语很快就传到了市场部经理的耳朵里。
经理找我们几个老员工开了个小会,让我们如实地说说对几个新人的看法。其中有添油加醋的,也有口下留情的。三十出头的经理助理,用“抵触心理”总结了新人们的工作表现。
经理当场没有发表意见,但显然已经有了打算。
我自己也刚从应届生的身份走出来没多久,我至今清楚地记得第一份工作时,那个脾气火爆的女上司责骂我时的嘴脸。我虽然不指望自己能成为别人的人生导师,但也不希望变成别人的噩梦。因此在面对柏颜的时候,我一直心平气和地引导她,即便文案写得不尽人意,我也从来没有责骂过她。
七月中旬,市场部进行了一次团建,地点是附近的一个山水小镇,徐总也应邀而来。因为费用有限,团建本来没有安排晚饭,徐总自掏腰包请我们去一家青年餐厅酒吧吃烤羊腿。
我们定了一个包厢,经理坐在徐总的右边,年纪最小的柏颜坐在徐总的左边。饭桌上照例是中国式的热情,每个人都被劝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柏颜不太能喝,几轮下来一杯都没有喝完,大家便开始针对她劝酒。
那时,徐总像个大哥哥一样摸着柏颜的头发,笑道:“你们不要欺负新人,意思一下就好了。”
最后,柏颜在徐总的特殊关照下,没有被我们这群“不安好心”的老员工灌酒。
那时,公司的OA系统还没搭建完全,很多流程都得线上线下一块儿走。我见徐总已经认识了柏颜,便把走流程的这块工作全都交给了她。
公司的财务总监是一位非常严谨的中年妇女,柏颜显然不太喜欢她,因为她“总喜欢问一些刁钻古怪的问题,总喜欢扣一些字词标点的细节”,流程走到她那里总会被退回来修改好几次。但柏颜很喜欢徐总,因为徐总不会问东问西,每次把文件浏览了一遍,就直接签字了。
4
九月底,试用期满的前一天,人事部忽然通知那名女研究生明天来办离职手续,因为她的工作能力达不到公司的要求。
女研究生十分震惊,当天晚上把市场部十几号人的电话打了个遍,包括经理。
她打给我的时候,带着哭腔,说当初人事部明明承诺过,一旦被录取,只要不犯错,就不会被开除。而且她完全不知道,试用期还有考核这件事。
我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只是告诉她,别说试用期了,就算是正式员工,就算是把十几年光阴都卖给公司的老员工,都有被辞退的可能。
女生忍不住哭出声来,说现在已经过了校招时期,忽然来这么一出,让她该怎么办?父母亲戚都以为她进了国企就是铁饭碗,现在搞成这样,她根本没脸见他们。
女生最终还是被辞退了。这件事颇有几分杀鸡儆猴的意味,那两个男生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把换水桶、走流程、打资料、谈合作等等工作都踏踏实实地干了起来。
公司有不少物业场地,适合办各种会议、晚宴、演出,两个男生也独立谈下了几次中小型活动,算是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在部门里站住了脚跟。
相比之下,柏颜的光芒反倒越来越暗了。有一次,她忐忑地告诉我,她觉得自己的能力比不上他们,怕有一天也会被扫地出门。我安慰她,只要她能保质保量地完成我布置的工作就行,其他的不用担心。
国庆假期,柏颜回了一趟家,因为家里出了点事,她接着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我很快就批准了。后来回想起来,柏颜的变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回来之后,原本素面朝天的她,开始学着化妆,妆容慢慢地从劣质粗糙,变得漂亮精致。
单纯从职业发展的角度而言,她的变化是好事。以我自身的经历来看,如果一个已经步入职场的女孩,还是满身的学生气,没有气场,那么她的道路一定不会走得太顺利。
不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柏颜请假的次数渐渐增多,时间也从半天变成了一整天。我便把她叫到小会议室,提醒她频繁请假会影响她的绩效考核。
柏颜很愧疚,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问她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谈谈,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柏颜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答应我没有紧急的事情一定不会请假。
5
2016年2月,春节过后,大家刚回到公司,就发生了一件戏剧性的事情:总经理助理辞职了。然后,我的小跟班、小姐妹柏颜,摇身一变成了新的总经理助理。
这样的人事变动太让人匪夷所思,流言很快四起。而作为柏颜旧上司的我,也被卷入舆论的漩涡里。
当天,柏颜发短信给我说:姐,你别怪我,这个职位工资高。现在我爸爸要看病,弟弟要上大学,家里什么都需要钱。我很感激徐总,也很感激你,我还是你的好妹妹。
此后,公司陷入一种奇怪的氛围。表面上,大家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客客气气地打招呼,谈工作,放佛柏颜本来就是在那个位置上的。背地里,大家纷纷猜测,柏颜和徐总之间肯定有某种禁忌的关系。于是,从过往的一幕幕中寻找两人关系的蛛丝马迹,成了工作之余最受欢迎的集体游戏。
我的处境实在比两位当事人还要尴尬,人们在同情我的同时,又觉得我是一个笑话。柏颜的这记耳光,让我从虚无缥缈的国企梦中彻底醒来。当我还在自我陶醉的时候,她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无足轻重的我,何以保护无足轻重的她。
但我仍然迟迟不愿放弃,这份让我在这个城市勉强立足的工作,这份让我远在小县城的父母引以为豪的工作。直到有一次,经理在内部会议上,嘲讽地说了一句:“你看人的眼光还蛮准的哈。”
经理对于我的意义,亦如我对于柏颜的意义。她是正式把我带上职场的人,在荆棘遍地的职场上给予过我温暖的人。我能忍受别人的含沙射影,却不能忍受她的误解。
我感到一种冰冷的、彻底的绝望,我没有理会柏颜的道歉和挽留,选择了离开。
2016年3月,我跳槽去了一家平均年龄26岁的互联网公司。工作量很大,工资比以前高一千多,但算上补贴和福利的话,反倒不如以前高。
不过,我有一种在密室里闷了许久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我倒愿意听听年轻的老板们画画大饼,谈谈梦想,因为太过现实的生活,也不见得幸福。
某一天,前同事打电话来,激动地告诉我徐总老婆闹到公司来了,拿了一堆消费清单跟徐总对证,大骂柏颜是狐狸精。这下柏颜在公司肯定待不下去了。这不正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前同事替我可惜,若我能再忍几个月,就能看到这精彩而解气的一幕了。我听着她充满激情地讲述,放佛他们这些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一个故事铺陈蓄势了整整一年,终于到达期待已久的高潮,引发了一场集体狂欢。
我谢过她,却并不感到解气或者高兴。因为在这件事中,我不是最后的赢家,没有任何人是赢家。我和柏颜曾经并肩走过一段路程,付出过真心,但如今我们已分道扬镳各奔东西。我贪恋此刻清净向上的工作状态,亦不想再卷入那些是是非非当中。
至于那个曾经让我从希望跌至绝望的地方,我甚至可以想象,一些还在熬资历的老员工,会在某个枯燥的午后,跟新人拉扯一段又臭又长的香艳往事。
作者:唐顿
责编:丁丁
范文五:鲁镇人的“不变”与祥林嫂的“大变”
鲁镇人的“不变”与祥林嫂的“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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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艾伟莉,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学科教学(语文)。
“我”回到了鲁镇,分别见到了几类人:一是鲁四老爷,“他比先前并没有什么大改变,但是老了些”;而是几个本家和朋友,他们“也都没有什么大改变,单是老了些”;第三则是祥林嫂,“在鲁镇所见的人们中,改变之大,可以说无过于她的了”。
五年后回到家乡,对所遇之人进行一番外貌上的端详是合情理的,也是最为直观的。然而像鲁迅先生这样的文学巨匠却对这些不同场合见到的人用了近乎相同的概述:“单是老了写”、“没有大改变”。本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的外貌发生变化是正常的,五年时间只老了一些也符合常理,但作者为何两次提及,又为何不在同样遇到的祥林嫂身上用“她老多了,变化很大”这种相类似的描述呢,
时间是把雕刻刀,五年时间过去,大体都能在外貌或者内心刻下岁月的痕迹。可在“我”的眼中,只将目光停留在这些人单是老了些之外,便不再继续描写。为什么不对外貌进行一番勾勒,使读者对鲁镇人有所概念,其实在这里,鲁迅先生是把这些“单是老了些”的人看成了一个群体,这个群体五年的变化,不是随着时间而长的人,而是同外界其他物体一样,只是老着,而不是人应有的长着。鲁迅笔下的这些人,已不是躯体和灵魂的统一,而仅仅是一个行走的躯壳。他们不作为人的一张常态生长,而是近乎没有思想的成长和岁月的成熟。只有外貌的老去,而这种老,与其他非人的物体一样,又何须着
笔,他们的老,用“旧”了一些,在世上“摆”的时间长了一些,依然说得通。
他们单是老了些,其他的一律不变。“家中一律忙,都在忙着准备祝福”。在这五年里,他们除了外貌上“老”了些,骨子里的“质”依旧不变:他们信仰神灵的庇护,“年年如此,家家如此”。就像他物的存在是为了让人用来“祝福”,鲁镇人年年的存在也是为了这年终大典。他们的存在 是为神而存在,为神而忙碌,为神而奉献。从这个意义上来看。鲁镇的人们与“祝福”所用的炮仗烛台、鸡鸭鱼肉又有何差,或许有差吧,那就是他们比这些祭品更可悲。祭品是被使用,家禽走兽们在死前难免进行一番本能的挣扎,而这些人却是微笑着亲手将自己送上了礼教的供桌,有意识地享受着祝福的安心,却无意识地陷入了“祝福”中的“安乐死”。
然而,他们真只是“外貌的老”和“本质的不变”吗,实则不然,在我看来,“单是外貌的老”恰是突出了内心已“老得可怕”。他们的变老不在外貌,而是内心的落与破旧。他们变得更愚昧了,见面只是简单的寒暄,少了人与人之间正常的沟通与交流;他们一年的精心准备只是为了遵循着“祝福”的礼节,却不曾发现自己早已亲手将自己与他人活成了祭品,成为了这年年来前赴后继的施害者和受害者。鲁迅不是在赞颂这五年里鲁镇人“保养得好”在外貌上没有多大改变,而是恰恰在质问他们,为什么愚昧的思想不改变,~
这两个“没什么改变,单是老了些”,既是在暗指鲁镇人非人般、如物般的存在,也是在写他们内心的愈发老旧;既是批判了鲁镇上这些如木乃伊版木刻的人的麻木、无知、愚昧,也在哀叹他们在神权、族权、夫权的统治下“人的丧失”、“智的丧失”,更是痛斥他们,竟安心沦于其中而不求改变。
可这些愚昧的人为何不曾觉醒呢,那是因为他们参与了祝福,他们相信在自己的精心准备之下,“天地圣众歆享了牲醴和香烟,都醉醺醺在空中蹒跚,预备给鲁镇的人们以无限的幸福”,正是沉浸在这样的迷梦中,让他们有了共同的希望,让
他们还能“幸福”着,这是怎样的一种“集体感”和“幸福感”啊~
而祥林嫂与众不同,这种集体的“温暖”和神赐的“幸福”她没有,或许曾经有过,但当她沦为了矛盾的中心时,就丧失了这种拥有。她“穷死了”,没有能力操办“祝福”;她想参与他人的祝福,却在四嫂那由商量式的命令到慌忙命令她“放下”时,使她企图接近“祝福”而不能;由于没法参与祝福,她在群体中是那般孤独,她的悲剧是笑谈,她的抗争是徒劳,她的被迫却被看成是她的做作和过错。她在人世这般孤独,只能想起死去的丈夫、儿子,只能希冀死后的一家团聚,然而当柳妈告诉她,由于她嫁了二夫,死后要劈成两半,这使得她团聚的希冀化为泡影,但她又没法通过“祝福”这个途径让这个消散的希冀有回转的余地。异类如她,恐惧如她,悲惨如她。别人都不变地遵循封建礼教,而她却由于族权夫权的矛盾变得与其他女人不同;别人都不变地忙着祝福,而她却因为她的“与众不同”而被无情驱逐出这个行列,欲“祝福”而不能;别人都在“祝福”中怀有期待,而没有幸福的希望,她是老得快的。
她被孤立了。她孤立于“祝福”之外,就像是被封建礼教开出了的信教徒,她害怕自己异于常人,想在祝福中有所贡献,因此,她不愿、不能、也不敢安逸于“祝福”之外的“无所事事”之中,她想插一手于别人的祝福,想在其中寻找一点心灵上的安慰感和安全感,当这些寻找都被阻断,当想做祭品而不能时,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改变是可怕的,它总要带来一定的牺牲和代价。鲁镇人从未意识到要改变也从不想改变,因为他们在循规蹈矩的“祝福”中就有了“幸福”的希冀。祥林嫂不想改变也恐惧改变,她也想和旁人一样触及这种幸福,但“变化最大的莫过于她了”:周围女人都嫁一夫自己却嫁了二夫;她想“守节”却被“变节”;她想和大家一起“祝福”,却被远远挡在门;她希望死后团圆,却被告知要一分为二。在这重重改变之下,她的改
变如此之大,这样一个封建礼教的叛徒,又怎能再次拥有“祝福”呢,
其实,无论是鲁镇人的“不变”,还是祥林嫂的“大变”,都是鲁迅先生对这群人的哀叹与愤怒。他哀叹愤怒的是一群不思改变的人,是一群可以改变却害怕改变的人,因此鲁镇人的“不变”和祥林嫂的“大变”,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们的灵魂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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