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一:清幽淡雅的山水之乐
清幽淡雅的山水之乐
——王维山水诗代表作《山居秋暝》赏析
王维是唐代山水田园诗派的代表作家,与孟浩然齐名,并称?王、孟?。在王维今存的四百余首诗中,大部分是描绘山水田园风光的作品。王维所创作的山水诗篇,不仅映衬着诗人高雅、淡泊的精神境界,而且还融进了诗中有画、音韵和谐、恬淡静谧等艺术特色。《山居秋暝》是王维这一创作风格集中体现的优秀诗篇,对它的分析研究,既有一定的文学价值,又有充分的艺术价值。
一、王维其人
王维(701—761) ,字摩诘。原籍太原祁州。其父任汾州司马时迁居蒲州(治所在今山西省永济县) ,遂隶籍河东。王维资质聪慧,青少年时期即富于文学才华。二十岁中进士,任大乐丞,是朝廷中掌管音乐的官员。但任大乐丞不久,就因伶人私自舞黄狮子事受牵累而被贬。后张九龄执政,把王维提拔为右拾遗,转监察御史,曾一度奉使出塞,授以给事中。后官至尚书右丞,世称王右丞。唐玄宗开元末年,张九龄罢相,李林甫执政,政治由清明转入昏浊。王维的思想也因此发生重大变化。爱国热情也随之消退。转而选择了一条远祸自全、明哲保身的退隐道路。晚年居蓝田辋川,过着亦官亦隐的生活。王维一旦投入大自然的怀抱,清新幽静、生气盎然的山水田园使诗人的心灵找到了归宿,他的艺术生命也注入了神奇的活力,写下了许多辉煌的诗篇。王维也因此成为盛唐时代极负盛名的大诗人,并成为后世公认的唐朝诗歌
中山水田园诗的集大成者。王维的山水田园诗,在立意构思、取景布局、烘托渲染等方面,都有着高超的艺术造诣。他创作的山水田园诗,往往融诗情、画意、乐理、禅趣于一体,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因此,王维的山水田园诗代表了盛唐时代这类题材创作的最高成就。
二、《山居秋暝》赏析
作为唐朝山水田园诗的集大成者,王维的山水田园诗有着与众不同的风格。《山居秋暝》是王维山水田园诗中的代表作品。这首五言律诗虽然只有寥寥的40个字,但王维独特的艺术风格、高超的艺术技巧却已表现得淋漓尽致。
山居秋瞑
王维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山居秋暝》是王维在隐居后期创作的一首优秀诗篇。诗中主要描绘了秋天的傍晚山中雨后的奇妙景色。诗人选择最富感染力的自然景物,以灵活多变的笔法,使这些景物交织成了一幅清新、和谐、宁静、高远的生动画面。诗人用神奇的艺术手段,为我们勾勒出了一个既洁净淳朴又清幽淡雅的远离尘嚣的理想境界。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首联点明季节(?秋?) 、时间(?晚?) 、地点(?空山?) 、天气(?新雨后?) ,同时也向读者展
示了空山深林傍晚时分的美妙景象:山雨初霁,万物更新,空气爽朗。诗人以空明洁净的空山作为画幅的背景,一个?空?字,意味深长,境界全出,它把我们读者引入了一个清幽空旷而静谧的山水天地。接着,王维写下了富有动感的两联诗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这时的镜头由远拉近,空旷的山水天地中景物渐渐明晰。?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所展现的境界十分有趣:天色已暝,却有皓月当空;群芳已谢,却有青松如盖。山泉清冽,淙淙流泻于山石之上,犹如一条洁白无暇的素练,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寥寥十字,勾勒出了一个妙趣横生、情意盎然的清幽世界。这里,既有色彩的描摹,又有音响的配合,还有光线的渲染,真令人回味无穷。不愧为千古传诵的名句。?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两句则又把我们带入另一美妙的情景:竹林里传来了一阵阵的歌声笑语,那是一群天真无邪的姑娘们洗罢衣服笑逐着归来了;亭亭玉立的荷叶纷纷向两旁披分,那是顺流而下的渔舟划破了荷塘月色的宁静。在这翠竹青莲之中,生活着一群无忧无虑、勤劳善良的人们。最后,诗篇以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作结,反映了诗人对这片山水天地由衷的喜爱。《山居秋暝》一诗不仅融进了诗人真挚深沉的感情,而且还显示出了诗人高超的诗歌艺术才能。其主要艺术风格表现如下:
1、?诗中有画?的景物描摹?诗中有画?是《山居秋暝》中最显著的艺术特色。?诗中有画?一语源自苏轼的《书摩诘蓝田烟雨图》:?味摩诘(王维字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以后一直沿用至今。王维是唐代南宗山水画的开山鼻祖,他开启了唐代
的水墨山水,擅长画人物、山水,笔意清润素淡。他的《辋川图》、《骊山图》等曾被奉为?神品?(《玉堂词话》) 。他一生把所有的感情尽情挥洒于山水之间,寄情造意,诗从胸发,画由意出,情景交融,诗画同工,曲意盎然,达到了诗画相融的最高境界。王维善于以画入诗、诗画相融的这一艺术手法,在《山居秋暝》一诗中表现得尤为出色。在深山雨后、秋天傍晚的背景下,明月高照,松林一片,清泉汩汩,流于石上;竹林丛中喧笑的妇女在走动,荷花动处渔船在穿行。这不就是一幅诗意盎然的山水画吗? 在这首诗中,王维以素淡朦胧作为画面的底色,以空山、秋雨、明月、青松、泉水、翠竹、莲花等多种自然淳朴的景物作为描摹对象,笔调清新,色彩匀润,向我们展示了一幅清幽淡雅的山水田园的自然风光图。不仅如此,诗人还采用了声静相衬、画内景与画外音配合的手法,使有限的画面向无限的空间延伸;把有形无形、有声无声的情景进行了高度的契合和转换,使画面虚实互幻,情景相生,别具神韵;使诗情与画意达到了高度的统一、完美的结合。
2、清新自然的优美音韵
《山居秋暝》不仅画意盎然,如果仔细体会,我们不难发现,诗中时时流动着清新自然的音乐旋律。这种独特的艺术风格与王维得天独厚的音乐修养是分不开的。据《旧唐书〃王维传》记载:?人有得《奏乐图》,不知其名。维视一曰:‘此《霓裳》第三叠第一拍也。’好事者集乐工按之,一无差。咸服其精思。?《集异记》说王维少年时,为了想得到公主的帮助,曾化装成伶工随歧王赴公主宴,后竟因演奏琵琶新曲《郁轮袍》得到公主的赏识,夺得了解头。这些传说虽然真
伪难辨,但由此可以说明王维的音乐造诣已到了出神人化的程度。由于王维拥有了深厚超凡的音乐功底,所以他对大自然中的声响有着特殊的敏感。他能轻松自如地把奇妙的音响融人自然界美妙的景色之中。在《山居秋暝》中,诗人眼耳并用,把视觉形象和听觉形象有机地结合起来。既有优美的景色,又有动人的音响,那淙淙的泉水声和脆亮的喧笑声,洋溢着迷人的旋律,把人带入一个神奇美妙的境界。不仅如此,而且王维对音、韵、调的把握都十分精确。颔联和颈联,不仅对仗工致、格律精严,而且音韵优美、节奏和谐。其中颔联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不仅构思精巧、画意盎然,而且在安排声调音韵方面更是匠心独运。如上联?月?是入声,?照?字是去声,声调由低敛趋向高放,与月光逐渐铺洒林间的景况正相合;下联前四字全为齿音,末尾?流?字是舌音,发音由细碎而圆转,令人想起泉流石上的潺潺之声。读起来韵律悠扬、朗朗上口,真可谓是神韵天成,诗国绝唱。颈联的?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也是韵味十足、乐感优美的诗句。诗中既有静态的描写,又有动态的刻画;既透着静穆的情调,又有音响的渲染。既含蓄又畅达,既抒情又隽永。全诗意脉一贯、呼应联络,确实有行云流水之妙。
3、空灵清静的禅悦之境
捧读《山居秋暝》,我们不得不惊讶于诗人超然物外、洒脱高雅的阪依情趣。这种情趣的表现与王维所拥有的禅宗心性有很大的关系。王维的母亲是虔诚的佛教徒,由于受母亲的影响,王维中年时便成为一个笃诚的学佛者。据《旧唐书〃王维传》记载,?唯弟兄俱奉佛,
居常素食,不茹荤血,不衣文彩。?自从退隐后,更是对佛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四十岁左右时,他又遇到南宗慧能的弟子神会,接受了神会的南宗心要。禅宗是中国人自己的哲学,是一种中国化的佛教。禅宗强调?对境无心?、?无住为本?。也就是对一切境遇不生忧喜悲乐之情,不尘不染,心念不起。王维以禅宗的态度来对待人世社会的一切,使自己有一种恬静的心境,进而把这种心境融入自己的诗中,使诗歌显耀出禅光佛影。在唐代众多诗人中,王维一直被人们尊为佛学修养最高的诗人,后世对其有?诗佛?之称。在《山居秋暝》中,我们不仅能欣赏到大自然澄淡恬美的静谧境界,而且还能领略到一种空灵清静的禅悦之境。在这里,诗人并非是在单纯的描摹自然山水的田园风光,而是试图要从清美的山水中营造世外桃源的氛围,想从宁静清幽的景物中表现一种任兴所之、自得其乐的情趣。在《山居秋暝》中,我们可以清楚地体会到,诗人不单只是喜欢这里的山水景物,而是把整个身心都已溶进了大自然的怀抱,与大自然已经达到了心性合一的美妙境界。《山居秋暝》使诗情和禅趣二者结合,虚实相生,更使得这首山水田园诗呈现出了特殊迷人的光环。
4、安静淳朴的生活理想
在这首诗中,诗人为我们描绘的蓝图是纯洁而美好的。这幅蓝图之所以如此迷人,是诗人用自己的理想加以了点化,它是诗人追求安静淳朴的生活理想的寄托。清人王国维说:?一切景语皆情语也。?确实如此,《山居秋暝》所选所写的景物,是诗人淳朴情感的化身。?泉水?、?青松?、?翠竹?、?青莲?,这些诗人信手拈来的自然景
物,它们既是诗人高尚情操的写照,同时也是诗人理想境界的环境烘托。在这首诗中,诗人寄慨言志,为我们精心营造了一个安静淳朴的?世外桃源?。这个?世外桃源?的营造,表达了他追求自然淡泊、清静无为的生活态度,同时也反衬出他对污浊官场的厌恶。在?摆脱名利,还我本真?的人生境界中,他对自己远离污浊官场的选择感到由衷的庆幸。毫无疑问,《山居秋暝》中的景物描绘,不仅表现了清幽淡雅的自然美,同时也反映了诗人清远淳朴的人格美。
总观《山居秋暝》,这是一首融理想境界与高超艺术于一体的优秀诗篇。王维以其高超的艺术手法,创造了浑融完整的诗歌意境。它精确地捕捉景物光与色的变化、声与形的转换,通过画面的调和、音韵的协调与配合,形成了独特的艺术神韵。以其典雅的审美理趣,让读者充分感受到了诗歌艺术的无穷魅力。清人徐增在《而庵说唐诗》中指出:?吾于天才得李太白,于地才得杜子美,于人才得王摩诘。太白以气韵胜,子美以格律胜,摩诘以理趣胜。?可见,王维的山水田园诗以其独特的神韵占领了诗歌艺术领域的审美高地。《山居秋暝》作为王维的山水田园诗代表作,它以其真挚的情感、清新的画面、动人的旋律、独特的禅趣,把读者带入了一个神奇的山水乐园。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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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二:孔子的山水之乐思想探析
孔子之游
“孔子生鲁昌平乡陬邑,生而首上圩顶,……故因名曰丘云。字仲尼,姓孔氏。“《史记?孔子世家》中说,孔子,古之圣人,他不仅是儒家思想的奠基者,同时也开启了古代士人“游”文化中“现实之游”的传统,对后世文人“游”的价值取向,以及实践品格的养成均有重要的示范性意义。
人的一生,就像一次旅行。或荆棘坎坷,或风光无限,人生有顺逆,风景却无尽头。正如唐代大诗人王维诗中所言:“行到水尽处,坐看云起时。”孔子之游有两次,一次是向西,到了东周的王都洛邑,即今天的河南洛阳;一次是向东,到了齐国的都城临淄。从54岁到68岁,孔子为了保持自己的高贵人格,离开了父母之邦鲁国,为了宣传他的治国理念,孔子带着他的若干亲近弟子,开始了为期14 年的周游列国生涯,这可以理解成是一次“文化苦旅”。这次周游列国,先后历经卫、曹、宋、郑、陈、蔡、楚诸国,空间上跨越了当时的大半个中国。孔子终年73岁,他用平生将近1/5的时间来“旅游”,这样的旅行家在今天都属凤毛麟角,这就不得不说是中国旅游第一人了。
孔子周游列国的主要目的是“治世”“救世”,孔子之游不仅仅是简单的山水之赏,更重要的是孔子在周游列国的时候,使自己的思想更加丰富、深刻,理论更加完善,观点更加清晰,呈现出他方方面面的丰沛情感。孟子曾以递进的描述方式,记载过孔子的两次旅行: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可以说孔子“集大成”思想的至高境界,除了他孜孜不倦的敏而好学、无时无地的思索之外,实在得益于他一生不管是主动抑或被动的长期“周游”,在旅游中感悟,在感悟中思索,长期的思索又集结成了他丰富而深邃的思想。
孔子的第一次出游应该说是公派的。《史记?孔子世家》言:“鲁南宫敬叔言鲁君曰:‘请与孔子适周。‘鲁君与之一乘车,两马,一竖子俱,适周问礼,盖见老子云。”孔子在游周时问道于老子,辞去,而老子送之曰:“吾闻富贵者送人以财,仁人者送人以言。吾不能富贵,窃仁人之号,送子以言,曰:‘聪明深察而近于死者,好议人者也。博辩广大危其身者,发人之恶者也。为人子者毋以有己,为人臣者毋以有己。’”
“沂水清波濯吾缨,浩歌一曲伊人行”,公元前497年,在众弟子的簇拥下,疲马凋车,孔子开始他为期14年周游列国的生涯。孔子最先离鲁适卫,主要是因为卫灵公在位时,用人得当,政局稳定,民物殷阜,人民太平。孔子一踏入卫国领土,便被那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吸引住了,就此阐发了一番“庶、富、教”的政治理论。《论语》说: 子适卫,冉有仆(驾车)。子曰:“庶(人口稠密)矣哉!”冉有曰: “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 “教之。”(《子路》)
除了卫国,孔子还到过匡、蒲、曹、宋、郑、陈、蔡、楚等国家和地区,拜见过大小封君70余人。但是境遇都不理想,有时甚至十分狼狈,十分危险。“将适陈,过匡,颜刻为仆,以其策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匡人闻之,以为鲁之阳虎。阳虎尝暴匡人,匡人遂止孔子。孔子状类阳虎,拘焉五日 (《史记?孔子世家》)。刚从卫国出来,到达匡邑,孔子被匡人当成阳虎围了起来。阳虎曾侵略匡人, 孔子又长得有些像他,李代桃僵,真是哭笑不得。刚从匡邑解围出来,到了蒲邑,又被蒲人围住,幸弟子力战,杀条血路脱离险境。孔子又去曹,曹国不容;“孔子去曹适宋,与弟子习礼大树下。宋司马桓?s欲杀孔子,拔其树。”后又匆匆跑到郑国,“孔子适郑,与弟子相失,孔子独立郭东门。郑人或谓子贡曰:‘东门有人,其颡似尧,其项类皋陶,其肩类子产,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丧家之狗’”。由于弟子逃散,行李落拓,孔子独自一人立于东门之外,孔子虽以古贤圣人相标榜,却无人赏识。又到陈国,国君向孔子问了很多典故,对博学的孔子非常赞赏。无奈陈国国小力弱,正被吴楚等大国侵凌分割。孔子的学说只适合在和平时期讲讲礼让,摆摆礼容,通过教育来激发人们的向善好仁之心,对这个金戈铁马的场面,却无能为力。因此,他给此行立下的信条是;“危邦不入,乱邦莫居。”(《泰伯》)这个风雨飘摇的陈国,当然不是久留之地,遂南向蔡国进发。方至陈、蔡之间,孔子又被一伙人围了起来,一连7日,粮草罄尽,从者大病,莫能兴起。 最后得楚昭王帮助,才脱离困境。孔子周游列国,历时10余年,历经艰难险阻,四处碰壁,可他依然自信极坚,毫不动摇。孔子之游并不是那么风光、华丽,而只是为了“治世”“救世”进行的一次“文化苦旅”,但这在孔子的一生中,乃至中国历史上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比德观――孔子的旅游观
“重游”、借游“致思”,“游必有方”、反对“佚游”,“比德”的游历审美观,以游行“道”、为“道”遁游,“游”之“时”观等,是孔子“游”活动及言论所表现出来的主要“游”观,这些观念对后世士人的“游”文化活动有着重要的启发和深刻影响。其中最值得探究的我觉得就是比德观。
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中国游览文化中的儒家比德思想。
“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智者动,仁者静,智者乐,仁者寿”,出自《论语?雍也》,孔子周游列国,历览名山大川,以山水比德,即用自然景观的特性比喻人格意义和社会属性,借以言志。《孟子?尽心上》载:“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难为言。” 《论语?子涵第九》曰:“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是孔子因山水而产生的睿思。
水是人的精神化身和精神寄托。孔老夫子初见泰山,由衷地感叹道:“巍巍乎!”走到黄河岸边,又深情地赞叹道:“美哉!洋洋乎。”孔子后来总结为两句话:“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水,周流不断,象征智者的思辨与柔韧;山,岿然不动,象征仁者的泰然与坚定。所谓“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山与水已经成为性情的寄托与象征。把自然山水人格化,在欣赏自然景物时,观照其特征,通过类比联想到人的道德品格。
孔子明确地把人的道德修养、品格节操与水的自然特征相比拟,从而使水这一普通的自然元素获得了丰富的社??意义,产生出深刻的观照意蕴。朱熹评价说:“智者达于事理而周流无滞,有似于水,故乐水。”妙哉。孔子将水与人的气质品格、思想修养联系起来,使之人格化了。 水作为一种运动着的物质元素时,蕴含着更深邃的哲学意蕴。“不废江河万古流”的水,引发哲人“逝者如斯,不舍昼夜”的时间永恒的感慨;水的至柔处下,启发老子以柔胜刚、处下不争的辩证法思想;水的流向、变化,成为孟子那“人之初,性本善”理论的佐证:“其水淡而清,其人廉且贞”。由此可见,儒家把天下万物都看作有善恶的道德属性,都可以导向道德的思考,这种思想落实到山水之上,就是对后世欣赏山水产生极大影响的比德观,是儒家的“天人合一”思想,也是孔子最重要的“游”观。
孔子曾在旅途中拜见过老子。老子对水的思考直接揭示了大道的本原:“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最善的人好像水一样。水善于滋润万物而不与万物相争,停留在众人都不喜欢的地方,所以最接近于道。最善的人,居处最善于选择地方,心胸善于保持沉静而深不可测,待人善于真诚、友爱和无私,说话善于恪守信用,为政善于精简处理,能把国家治理好,处事能够善于发挥所长,行动善于把握时机。大道就像最简单的水一样,看似至柔,实则至刚,滋养万物,而谦虚地匍匐在高山峻岭之下。高山可以变化为深谷,而江河却在大地上万古奔流。 老子从中总结出“高下相依,福祸相伏”“反者道之动”的大道。圣哲在自然的启发陶冶之下,体悟出社会人生的大智慧。
总而言之,孔子的比德说――即将山水与不同思想修养、气质特点、个性品格紧密联系起来,使山水人格化、气质化;凡是人具有的美德,都可以赋予山水;而且人可以通过游览山水达到娱乐、长寿的目的。
从“礼孝”来看孔子的“游”
“父母在,不远游”(《论语?里仁》),这是孔子以“礼”为核心的理论谱系中伦理思想在旅游休闲观上的集中反映。在礼的指导下,孔子特别讲究孝道,他告诫弟子们,对父母要“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论语?为政》)。在数年为政生涯中,他倾注了自己全部的热忱,希望在鲁国重致太平,复兴周公之业。 即使不能为政,在鲁国隐居也是一件乐事。那沂水的清波,舞雩台的清风,还有二三同道,都深深地令他流连忘返。从前不用于齐,他捞起正在锅里煮着的米,头也不回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接淅而行”);现在,同样是不用于鲁,当他离开时,却行道迟迟,一步三回头。在鲁国的边境上还住了三天,以示对父母之邦的眷恋。
孔子认为的旅游可分为两种,短途旅游与远游。短途旅游既可达到健康身心和陶冶性情的目的,又可和家人同享天伦之乐。按孔子的表述分析,父母去世后,儿子远游自然不在限制之列。因为儒家学说以重人伦为核心。父母在世之日,儿子久游不归,一则令父母担忧;二则儿子也不能对父母尽关心赡养的义务。孔子只是要求做儿子的出门之前必须制订好游览计划,把游览路线、时间、何时归来这类情况告诉父母,使父母心中有数。
同时,孔子也十分重视远游的作用,把它视为扩大阅历,结交名流,增进学问的重要途径。
从整体来看,孔子的周游列国,并不是简单的旅游,而是一个从“问题―思考―构建理论体系―完善验证”的过程,是一个思想理论的构建过程。孔子周游列国,宣传自己“治世”“救世”的思想,在此过程中不断完善自己的思想理论体系。正是有了周游列国的经历,才为后来孔子办教育,整理古代文献,编订六书奠定了基础。旅途的欢乐抑或困苦,没有让孔子停止他的人生哲思,他怀着“治世”“救世”的目的,游走于各国,那样坚定地走着。可以说,孔子的一生,最重要的人生阶段都是在路上,他是旅游者的千古样本。
“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孔子之游贯穿了孔子的一生,他的一生也给了我们很多启示,他在游历中感受山水,在感受山水中体悟人生,在体悟人生中深思求索,在深思求索中形成哲理……孔子“游”的精神,积淀了孔子的大智慧,成就了其在中国历史上不可比拟的特殊地位。我们今天来看孔子的旅游,更多的是?W习他“游”的精神,从简单的景观审美,上升到内心思想精神的悟道体道,从而塑造高远之人格。
范文三:中国古代的“山水之乐”
“山水之乐”被认为是读书人应有的爱好,彰显出“君子”特有的清高品格和文化品位,其意义远远超出单纯的旅行或娱乐。
这一旅游文化现象的形成及其价值的提升,是儒家与道家思想互补交融的结果。
道家崇尚“见素抱朴”(《道德经》)、“法天贵真”(《庄子·渔父》),“素朴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庄子·天道》)。山水景物代表自然与天工,与人为斧凿的庙堂都市恰成鲜明对比,“山林欤!皋壤欤!使我欣欣然而乐焉”(《庄子·知北游》)。
东汉末年,道家思想的影响渐增,有人即指出旅游之乐合乎老庄悟道之旨,仲长统《乐志论》曰:“蹰躇畦苑,游戏平林,濯清水,追凉风,钓游鲤,弋高鸿。讽于舞雩之下,咏归高堂之上。安神闺房,思老氏之玄虚;呼吸精和,求至人之仿佛。”迄魏晋南朝,玄学盛行,老庄之道上升为士大夫阶层的流行信仰,山水游览随之风靡。
山林既然在樊笼之外,于是变成隐逸的代名词。这样,便掺杂了入世和出世(处与出)的矛盾。在儒家传统中,原本存在仕与隐的对立,所谓“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论语·泰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孟子·尽心上》)。
孔子对隐士们的评价是“不降其志,不辱其身”(《论语·微子》)。由此可见,隐逸包含着强烈的不满和反抗现实的意味。但玄学家们努力调和“名教”与“自然”(即儒家与道家)的关系,提出朝隐说:“夫隐之为道,朝亦可隐,市亦可隐。隐初在我,不在于物。”(《晋书·邓粲传》)有人甚至断言:“大隐隐朝市,小隐隐陵薮。”(王康琚《反招隐诗》)著意于林泉之下、脱略形骸的隐者不过是格局狭窄的“小隐”,而恣意所适、安闲朝市的才算“大隐”。
在入世与出世的关系上,儒家与道家从矛盾一变而为互补交融。郭象诠释《庄子·逍遥游》“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一段时强调:“夫神人即今所谓圣人也。夫圣人虽在庙堂之上,然其心无异于山林之中。”尽管在乱世与衰世,隐居山林仍然具有不合作乃至抗争的意蕴,但鱼与熊掌兼得的逻辑从此占据士文化的主流,居官入仕享受世俗的成就,同时纵情山水获取精神上的满足,入世而又出世。
山水之乐不再是消极避世的选择,而是与功名富贵并行不悖的另一种精神追求。游风兴盛之下,还出现了一种奇特的柏拉图式精神旅游——“卧游”。始于晋宋间的名人宗炳,其人“好山水,爱远游”,晚年时将一生游历过的山水风光“图之于室”,“澄怀观道卧以游之”。这一纸上行游的精神娱乐变成著名典故,为后世众多士大夫所效仿。
唐宋时期,朝隐说进一步发展为吏隐说,谓不以利禄萦心,虽居官而犹如隐者。回归自然的旅游之乐是吏隐者的精神寄托,在文人作品中屡见不鲜,如白居易《江州司马厅记》云:“江州左匡庐,右江湖,土高气清,富有佳境……苟有志於吏隐者,捨此官何求焉?”宋王禹偁《游虎丘》云:“我今方吏隐,心在云水间。”白居易还提出中隐说,阐发官居闲职的生活风味,“大隐住朝市,小隐入丘樊。丘樊太冷落,朝市太嚣喧;不如作中隐,隐在留司官”(《中隐》)。他历数中隐的种种乐趣,首先就是旅游之乐,“君若好登临,城南有秋山;君若爱游荡,城东有春园。”
经过儒道思想的互补交融,追求山水之乐的旅游活动跻身主流文化,成为读书人风雅清高的一个标志,以及文人创作的重要题材。山水画论代表作《林泉高致》(北宋郭熙著)生动阐述了“君子”的山水癖:“君子之所以爱夫山水者,其旨安在?丘园养素,所常处也;泉石啸傲,所常乐也;渔樵隐逸,所常适也;猿鹤飞鸣,所常亲也;尘嚣缰锁,此人情所常厌也;烟霞仙圣,此人情所常愿而不得见也。”因此,士大夫阶层中流行一种姿态,即不时表露对功名的蔑视和对仕宦的厌倦,希望挣脱名缰利锁,脱去尘俗之气,归隐田野,留连于佳山秀水之间,过自由闲适的生活。
即使王安石这样的大政治家也会在登临之际表白:“游者如可得,甘弃万户封。”(《次韵游山门寺望文脊山》)古代“士”的旅游,与现代的大众旅游迥异。其在本质上是小众化、精英化的,刻意与“众人”保持距离,目的是暂离名利场上的激流险滩,躲避城市的喧嚣嘈杂,从山水中汲取自在逍遥的精神愉悦。
山水不仅是旅游观赏的对象,更是“士”的精神家园。它的意蕴虽以道家的自然为主,也融入了儒家的比德观。儒家有托物言志的传统,《诗经》善用比兴,籍物抒情。孔子周游列国,历览名山大川,以山水比德(“作者乐水,仁者乐山,作者动,仁者静,作者乐,仁者寿”,出自《论语·雍也》),用自然景观的特性比喻人格意义和社会属性,借以言志。
随着士大夫游览山水之风的兴盛,这一传统得以发扬光大,如松柏、莲花、“四君子”等,相继成为士大夫品格的象征。清康熙帝曾谈到自然景物的比德意义:“至于玩芝兰则爱德行,睹松竹则思贞操,临清流则贵廉洁,览蔓草则贱贪秽,此亦古人因物而兴,不可不知。”(《钦定热河志》卷25《行宫一》)
因此,游览山水又称“仁智之乐”,被认为是继承了圣贤之心。历代大儒往往酷爱旅游,朱熹“每经行处,闻有佳山水,虽迂途数十里,必往游焉。携樽酒,一古银杯,大几容半升,时引一杯,登览竟日,未尝厌倦”(罗大经《鹤林玉露》丙编卷三《观山水》)。明代王守仁常说自己“生平山水是课程”,偶尔还发点道家的感慨:“尘网苦羁縻,富贵真露草。不如骑白鹿,东游入蓬岛。”(《登泰山五首》之四)
放意林泉、流连山水的旅游文化,对中国古代的雅文化产生了深刻影响,派生出中国独有的文化财富——山水诗、山水画、盆景以及“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的私家园林,而且塑造了富有中国特色的传统审美观,即反对人工斧凿的痕迹,追求朴拙自然之美,向往人与自然的和谐。
更为重要的是,“寄傲山水”的旅游文化完善了士大夫的文化性格。余英时先生认为士是“中国文化传统中的一个相对的‘未定项’,所谓‘未定项’即承认‘士’有社会属性但并非为社会属性所完全决定而绝对不能超越者”。他主要从阶级立场和社会功能立论,但“士”的超越性还体现在超脱世俗的追求上。
一般的士大夫多以山水之乐、出尘之想妆点风雅的门面,但又不宜简单视之为虚伪做作,因为庙堂和山林的互补交融是士的理想人格,激励士在心理上与世俗成就保持一定距离。特别是当仕途疲倦或官场失意时,山水旅游之乐永远是士大夫的精神寄托。正如余英时先生所言:“也许中国史上没有一位有血有肉的人物完全符合‘士’的理想典型,但是这一理想典型的存在终是无可否认的客观事实;它曾对中国文化传统中无数真实的‘士’发生过‘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的鞭策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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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四:古代隐士的山水之乐
古代隐士的山水之乐
古代隐士们厌倦官场的纷争与险恶,离开闹市的喧嚣与嘈杂,来到林泉山岩之间,投入到大自然的怀抱里。那里有青山绿水,蓝天白云,树木茂盛,鸟兽成群,完全是一派欣欣向荣的自然景象。而大自然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在隐士的眼中,具有供人把玩,让人欣赏,使人寄情托志的美的意义。孔子曾经说过:“知者乐水,仁者乐山。”隐士当然对山水情有独钟,他们隐于山水,游于山水,在山水中寻找美,寄托情怀。
陶弘景是梁时著名隐士。读书万余卷,只要有一事不知,便深以为耻。曾为诸王侍读。永明十年,脱朝服挂神武门,上表辞禄。诏许之,隐居于句容之句曲山。陶弘景特别爱听松涛声,庭院中种了不少松树,每当山风吹过,松涛声响起时,欣然为乐。有时独游泉石,望见者以为仙人。梁武帝萧衍同著名隐士陶弘景关系很好,曾去信问他,山中有些什么,陶弘景作诗答道∶
“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
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
隐士逃避正常社会生活,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除了他们的精神世界之外,便只有美丽的大自然。山中的白云,是陶弘景隐居的伴侣,是属于他独自享受的东西,也是远离尘世的象征。而武帝贵为帝王,人世间的荣华富贵、美女财宝享用不尽,但却无法领略陶弘景所具有的那一份清闲,无法以平静的心态享受到大自然的美景。陶弘景把自然的山水烟云与人间的富贵荣华对照来看,他更欣赏大自然赐予的别人不能夺走的景色和美。
隐士常常很喜欢远离社会,居住在“岩穴”之中,因而被人们称为“岩穴之士”。比如,《后汉书·逸民传》中记录一位叫刘仲卿的隐士,隐居在一个山洞中,里面有三十六间房子,非常广大。隐士居住在穷山险峰之上,凿穴而居,过一种洞穴生活,以此表达自己热爱大自然,认同大自然,希望回复到原始的自然状态。他们选中山林,是因为还保有一份古老的情调。在山林中居住,可以不与外界来往,多少体会到一点物我两忘的玄机。
晋代郭文,从小时候起就有归隐大志,而且性爱山水。他隐居在杭州附近的山中,在渺无人迹的山谷里,用木头靠着大树搭一个棚子,上面遮块苫布,四面连围墙也没有,那里的猛兽极凶,常进入房子里害人,而郭文住了十多年,也没受伤害。他同猛兽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有一次一头猛兽张开血盆大口,郭文看到它的口中有一很大的骨头卡着,就伸手从猛兽嘴里把骨头取出来。猛兽非但没吃郭文,第二天衔来一头鹿放在郭文屋前,作为报答。
郭文住在山中,屋子四周毫无遮挡,与猛兽同居一山,却不为所害,为什么?因为隐士认为自己与大自然一体,能够同自然万物和平相处。事见《晋书·郭文传》。
据《南史·卷75》载,南朝宗少文是刘宋时南阳一带著名的高隐之士,性爱山水,喜远游,曾经游历荆山、巫山、衡山,后来因病回到江陵。他自知不能再去遍游名山,便欲“卧以游之”,他所谓的卧游,就是用画笔把足迹所至的名山大川,绘成图画,悬于室内,朝夕玩摹,如临其境。游山玩水,是因为山水之美与隐士心灵相通;反过来说,虽身居一隅,目不接烟霞,而胸中自有丘壑,山水活生生存在于隐士心灵中,与他们的情绪和性格相和谐,山水之美同样可以使隐士忘情陶醉。
自然界的山山水水,花草树木、飞鸟游鱼确实有着动人的魅力。人们热爱大自然,因为大自然可以使人心胸开阔,给人以美感享受。但到了宋明时代,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隐士的生活状况有了好转,一些隐士开始为自己营造园林,将山水风光搬至庭院中。据《明史·卷298》载,明代大隐士倪瓒,住的很讲究。园子中有一阁,“幽迥绝尘”。屋子里陈列着古玩图书、名人字画、金石古琴,还摆放着花卉盆景。屋外古树参天,修竹茂密。因此自称为“ 云林居士”。
隐士们热爱山水,钟情山水,自然界的山水也被隐士赋予了特殊的象征意义∶茂密的林木,象征着隐士的深邃;亭亭的翠竹,象征着隐士的率直;挺拔的松柏,象征着隐土的坚贞;傲雪的寒梅,象征着隐士的超拔。自然界的一草一木,都被隐士赋予人格的意义,用来装点自己的生活,用来寄托自己的理想。
范文五:山水之乐
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我终于还是辞官隐居了,我每天可以从花开的声音中醒来了,那远处的苍树,看着看着,就把我的理想同鬓角一道染得沧桑了。我不再奢望当官报国了,既然官场就是谄者得其道、谏者失其势的地方,我就不勉强自己去欺上瞒下了,既然报国就是满纸谎言,夸夸其谈,徒有君主不顾黎民,我就不勉强自己去奉上压下了。山水田园,才是我陶渊明的归处,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就这样看着时光流逝吧,流过我曾青丝常驻的鬓角,流过我曾满是怨恨的内心,流过我曾遍体鳞伤的理想。
隐居的日子如此欢快,在和鸟语的对答里,我的诗句总是能拍醒每一片树叶,它们展示着生命的绿意盎然,在和花香的亲吻中,我的酒气总是能唤醒每一朵桃花,有时连飘荡的夕阳也不情愿西下。我喜欢小鸟的欢唱,婉转而动听,是它让每一朵蓓蕾绽放,让每一颗果实成熟,也是它让我懂得倾听自然,这天籁之音仿佛很远,却总是拨动着我的心弦。到了夜晚,偶尔会有一两只不眠的禽鸟,惊飞于高高寒枝,把一帘幽梦掀起,我便发现连繁星也给了我照料,是它们的闪烁让我远离了官僚们的浊言。
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夜与曦之间的泉音格外清脆忧怨,叮咚叮咚像是弹着忧伤的琵琶,这高洁的音律让我总是分不清到底是弹在琴上、水中还是云间,但是这自然之声能让我神游其中,让我情不自禁地提笔创作,想要与农家窃窃私语,想要与牧民把酒交心,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如此而已。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山水之间,田园之中,我感到全然的放松,没有欺诈,没有阿谀,过了白天便是夜晚,接着又迎来崭新的朝阳,伴君如伴虎,我终于不必提心吊胆地居庙宇之上而启奏,也终于不必瞻前顾后地处公堂之内而对辩。东篱之下,我能见到悠悠南山,武陵之处,我能寻得世外桃源。大自然赐予我跳跃着的灵魂,这灵魂在莺飞草长处洗涤着我纯真的心,在秋燕蹉跎时照射出我慧根的光辉。富贵非我愿,帝乡不可期,夫耕于前,妻锄于后,便是我陶渊明一家的自由与乐趣,乐夫天命复奚疑?
蜿蜒小道上,我一路歌唱自己的生活,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是我随性而为的姿态,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是我暮鼓晨钟的勤勉。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是我山水交融的不羁。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是我心灵高洁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