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传,我荆州齐昌郡济阳县境内,其东北方向有一奇山,绵延数百里,秀丽逶迤,故谓之横岭。奇峰无数,其甚者高耸入云,不可见其顶;深谷百丈,林多而幽翠。但见终日烟雾缭绕,浮云游走半空,因不可觅其全貌。
公元751年,有一董姓书生,因其父早逝,故随母坎坷过日。天暴雨数月,致使其母疾患复发,不能劳作。无奈,董生主动休学在家,料理家务,照顾生母。然不出几日,家中便窘迫不已。却说董生,耕田犁地,概不知如何把做。遂早出暮归,爬横岭,下深谷,拾枯木,采药草以换得医治良药,或贴补家用。
山路多窄狭曲折,荆木横生,时见兔奔雉飞,皆因此山深林密,少有人烟。
是日,董生复过溪攀岩,及至山脊,肩头担柴足以。遂寻路下山,稍片刻,担柴下至一密林处,竟不知是何处,却见那路一分为三,一者宽广坦荡,一者生得有几分凶险,单是悬于黑岩陡崖上,又一者可谓奇妙,路间明见卵石横堆,荆木刺条,叠生成障,却似有暗香流窜,细闻,则又似若无。无觅,董生直奔其坦荡者。
又几日,亦不见董生影踪。董母每每念及,声泪俱下,不下十日竟使双目失明。董生有一堂兄,庄中人皆呼其“六郎”。六郎为解董母心病,亦决心上山寻人。不日,携粮带斧直奔山上,一日至顶峰,不见董生,又寻数峰,未果,已是鞋破衣烂,粮尽钝斧,荆条划过,皮肤溃烂。六郎身心俱疲,又恐父母担心,郁郁寻路下山。恍恍惚惚,竟忽见其山路一分为三,一宽坦,一狭险,一似路无路,六郎略思片刻,竟择其狭险者往之。
过数日,仍迟迟未归。庄中有好事者喜于茶余饭后说笑此事,一传十,十传百,未出三日,十里八乡皆知有一董姓人家遭遇离奇,皆念董母孤苦无依,或赠粮米几升,或送布衣几件。然后此事仍众说纷纭,其大致可归为二类,一者曰:横岭山高凶险,住有蛇身人面妖妓,专吸世间男子阳气,饮其热血,董姓兄弟已命丧黄泉;其二者云:此山有仙人寄住,因董姓兄弟二人惊动神灵,恐已被雷公五雷轰顶,幻做横岭烟云。
不过五,六日,六郎之父心中亦疑云万象,且与其妻略言几点,不外呼田园鸡猪等事,带干粮几许上山而去。两日后归来,及至庄前小溪,却见弟媳于岸旁洗衣淘米,心中忽感悲喜交加,亦暗自唏嘘不已。自此后,又有一传言,曰:六郎之父上山巧遇其侄。但是时董生已为横岭山神,遂赠其金银珍宝无数,后命其下山代自传言与董母。话说董母知其子已成仙道,心中自是满足,又提及六郎。六郎之父方言:当日,董生所选之路乃是上通天堂口,蒙太上老君引荐,得见原始天尊,天尊念其孝心纯厚,故谴其下作横岭山神。莽莽百里,无所不晓。因后知其堂兄,当日择其狭险者往之,至山下,偶遇世外野村,受族长接待,方得以生存,后又将其女许之。奈何,村中老小乃九百年前太微垣众星军等若干神祇若,只因一朝鄙薄天堂条目,被贬作深山凡人,永不得见世人,故六郎出之不来,竟使董生也奈何不得。
后六郎父几欲寻得其子,只奈其凶险者早已崩溃,不复存在。
待细查,走出数步,却能见先前隐约者似生得石门一扇,无锁无楣,旁侧镌刻一联,曰:
堂口有道道通神仙处无限年月汝辈可知
则门无路路达未知地何般煞人尔等不晓
上书三字:
天则门
至此,岁月陡逝,风打雨摧,草长苔密,隐约者愈加隐约;坦荡者依旧坦然;唯天则门一联为世人熟知。
-----------节选自《南山外传》之“天则门”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