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巷子里的一角天空总是灰色,没有飘逸的白云,也没有自由的鸟儿,连风到了这里都会绕道而行。没有强烈的光线,没有拥挤的人群。路也总给人的感觉是长满了青苔,湿嗒嗒的,屋檐似乎还在滴着水。
然而我喜欢这样的巷陌,固执地以为那是电影里四十年代的上海。
错觉,
错觉。
偶尔会遇到路边立着的两株香樟树,茂密却瘦小。从树蜂间仰望天空,支离破碎的沧桑落满枝头。像是干饭升起的肥皂泡所具有的独特的绚烂。然而那种飘忽的梦幻也只能有3秒或者是更长一点的寿命,下一个0。01秒边迸破。却成就片刻倾城。
二
即使是炎热的夏天,也不习惯穿着女孩子特有的白花花的裙子招摇过市。反而只会随意套个宽大的T恤及短裤嘴里叼根冰棍,肆意张扬。然后在大街上找块阴凉的地方停下,研究这满大街形形色色的花白裙子和小粗腿儿。我在的,这样的自己显得龌龊无比。
阳光很毒。
在听到学校暑假补课的消息后,我嚷嚷着要带把刀来先把学校的饿老师给砍了,然后再开辆坦克来把这破学校给炸了。阿迈说,“哥们儿,说真的啊,我给你掩护顺便赠送菜刀一把。”小意说,“该不会要我来弄辆坦克吧?”两只麦色的眼睛显得特无辜。说完后我们仨儿都躺在草地上无语。终于耐不住寂寞的阿迈叫了声“
有蚊子”打破了沉默,接着就谁提供菜刀谁弄辆坦克的问题,阿迈和小意争执不下。我撇撇嘴不屑道:“丫的,左手挥舞菜刀右手驾驶拓本棵面部还要狰狞的这种超难度动作老娘都包了就你们那点破事还吵吵个不停。”场面再次陷入沉默。耳边依稀有虫子煽动翅膀的嗡嗡声和三人轻微的呼吸声交相更替。
良久,阿迈迸出一句“其实惯技那是学校要按文理分班后的新班级上课。”话美术或完,小意便踹了阿迈一脚说道:“讲重点!”“意味着我们得分开。”这次换我和小意共同踹了他一脚并且报以我俩仅剩的全部的眼白。
“今晚的月亮真白啊。”阿迈感慨道。
“兄弟,精辟。”小意说。
“不愧是阿迈呀,连造的句子都这么具有针对性。”我接着小意说道。说完后我们仨儿摆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了。
起风了,身旁草丛被风拂动的轻柔娇喘和远处书页的沙沙声以及炎炎夏日早而的心跳和不安分的轻狂都随着晚风的袭来被沉淀,冰镇,压缩,再压缩。
三
七点多钟的晚霞最为诡异。
透过四楼的窗户看外面的世界,除了层层叠叠的楼顶便是狭仄的马路和拥挤的人群。只有在某些个有霞光的傍晚才会稍觉安稳,
巨大的血红色。
一团一团的触目惊心。然后逐渐与周边的杂色交糅,融入到更为巨大的漆黑的夜幕中。偶有非得很高的鸟儿在视线中划过,
慢慢汇成一个点,小时在夜色的边缘。知识瞬间的交合,之后便不再有任何交点。
四
“等到明年春天来时,咱一起看桃花去,好不?”
凌晨两点,躺在床上,失眠。发信息给小意。几秒钟后,小意回过来道“成啊。”短短两个字。正要回过去问他怎么还没睡时,他又发过来说“诶,那谁,咋还没睡呢还是刚起来呐?”我迅速回道:“睡不着。你呢?跑哪撒欢去了?战斗力十足啊!”附带一个疑惑的表情。不一会儿,手机再次振动,幽蓝的光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刺眼和尖锐。“哪儿的话啊,我这正写作业呢!小丫头少胡思乱想了,赶紧睡觉了。我也睡啦!晚安。”我握着手机,闭上眼,梦境袭来。
春暖花开,和风细雨,小桥流水,杨柳依依。
我。小意,阿迈,我们在如梭的桃树间穿行,无际的桃林,漫天的桃花,飞扬的笑声,一切想要的美好在梦境里交织重叠。
醒来后,我,泪流满面。
五
生活面前,所有的幻想都只是徒劳。
时间背后,自己的命运仍不是自己掌握。
小意,阿迈,原只是自己的影子,一场暴雨过后,终回归了自己。东边的云端有彩虹高悬,眼看自己的风景在那七彩的桥上倒带,伸手却触摸不到桥的最底端。像是等待断线的风筝,明知结果如何却仍不死心的等待它的归来企图再次续弦。
风花雪月,沧海桑田,关于它们在日历上明明灭灭的记录终在最后一页上画上了休止符。
想到一首词:
水风轻、萍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遗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再见,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