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未寄的情书 李昂 窗外隆冬的大雪纷飞,飞雪中行来,在冷寒中自有着纷闹的喜意, 进入屋内 ,暖气和人群更显纷杂,然后,突然间,在全然无备中,我看到人群中的你。 那先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却又恍若无尽遥远,立即在心头引发一阵震颤, 像心口猛地遭到重击,待回过神来,才能确定果真是你。 你显然变了许多,虽则你还是穿着我初次见到你那类十分美国式剪裁的西装, 仍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未曾灰白,脸上也未见皱纹,这许多年的岁月, 似乎在你身上静止未曾停留。 可是你整个人却十分不同,不仅毫无过往飞扬的神采, 也没有当你过度工作后那种疲累和困顿,只是一片清寂,一种繁华过后的寂寞, 甚且该说是事过境迁的寂静。 我静静看着你几分钟,在突来的一阵盈眶热泪中,快步离开会场。 屋外大雪纷飞,轻柔的雪片飘落脸面,寂然无声,等到开始融化,冷冽的水珠混着热泪, 纷然流下,时间稍久,只余下冷寒的刺痛,再也分不清是雪是泪。 泪眼中看着白色雪片漫入积雪的雪地中不见踪影,我清楚的知觉到,我的整个少女时期、 整个与你相关的过往,至此已然全数过去。 我不否认以往在我的生活中,我仍会想到你,那未曾终结的爱恋像午夜梦回床前清白的月光, 清清冷寒总也未尽未了。 特别是认识夏后,他与你的相类似更使我不能自禁的要想起你。 直到那雪夜里,在异乡异地里,在四周冰天雪地的隔绝荒寒中,间隔了近十年再见到你, 却似只为将一切作最后的终结,离去你持留在我心中的身影,并了却最后一丝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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