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上茶馆去吃饭。说它是茶馆简直可笑,不过是俄罗斯内地常见的售货亭或小酒馆之类的店家罢了。在这儿卖伏特卡烧酒,矿泉水,啤酒,补酒,煮蛋,大葱,馒头,鱼罐头,有时候还供应茶和抓饭,一一我弄不清抓饭里的肉究竟是什么肉,我怀疑是骆驼肉。为了散散心,那天我还喝了两杯没有滋味的阿什巴哈德出产的伏特卡烧酒。喝得蛮痛快,心里却在暗暗害怕。这酒使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直以为我要醉了, 不料支撑的时间却很长。我发现自己头脑很清楚,思索问题有条不紊,然而也始 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象在卡夫卡笔下的那个世界里,整个周围环境都是正常的,只有一样不正常,即格里高尔· 姆沙①变成了一只大甲虫。
我的异样感觉是: 瓶没有滋味儿的阿什巴哈德出产的伏待卡烧酒摆在桌上的那刚才还在翻译的那部长诗,当我要把它译成带格律的长短,仿佛就是拢 俄语诗时,它又会变成一瓶《首都》牌伏特卡烧酒。这天一口气赶译出了七十多行。夜里,我被一个熟悉的恶梦惊醒了。我梦见我在爬一架长得没有尽头的子,越爬腿越沉,越爬气越是喘不过来,最后我儿乎快憋死了,于是也就醒了。我的心口痛极了,我起床找水喝,但暖瓶是空的。晚上我喝了酒回来饮茶把水用光了。我真笨当时应当考虑到夜里我还会爬起来找水喝的。 我披上衣服,走到花园里来。月光皎洁,夜色很好,很久没欣赏过这样的夜景了。两棵高大的梧桐树象两面陡峭的绝壁,可是洋槐树啦,崖柏啦,以及其它低矮的杂树在月光中闪烁着一片银辉。它们舒展着枝叶,轻轻颤功,发出飒飒的响声。
甜津津的温馨的空气笼罩着树木,仿佛呼吸这样的空气就可以解我的渴。我拖着疲软的双腿向前走去,坐在长凳上,大口大口地吞饮着空气。多么关好的夜色! 有什么可抱憾的。在这样的夜色下即使是结束生命,也不会我想到我可能真的要死了。死的念头闪过,想到死不能不恐惧。我坐在长凳上 ,背靠热呼呼的树干,死要死得明自,要有个总结。不过,虚惊已过去,我翻思绪也恢复了平静。 疼痛一旦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