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一:病关索大闹翠屏山
病关索大闹翠屏山, 拚命三火烧祝家店
病关索是_________ 拼命三是___________
故事梗概: ________悔误,与______到翠屏山杀了潘巧云。他和来古坟掘觅东西的______一起,要去_____________。 三人来到郓州地面的__________吃酒,听到店中小二哥介绍了这里的情况。石秀讨刀未遂,时迁又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小二哥发现,叫出几条大汉,却被石秀、时迁打跑了。石秀放火烧了酒店,半路被庄客追赶,时迁被挠钩拌倒擒拿了。杨雄、石秀在一酒店遇见曾被杨雄救过命的杜兴。
扑天雕两修生死书 __________一打祝家庄
故事梗概 ________介绍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三家誓盟﹑共拒梁山的情况及李家庄主扑天雕李应。李应修书去祝家庄取__________(鼓上蚤),被祝氏三杰臭骂一顿,扯了书札。李应与______在独龙冈前交锋,被其射中臂膀,_______﹑_______回梁山泊搬兵。
_______带两路人马,到独龙山前安寨,派石秀﹑杨林去看路径,石秀在酒店遇到钟离老人,问了盘陀路,方知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才是活路,否则都是死路。杨林因不知盘陀路被捉。________不见石秀、杨林,急于救人,杀奔祝家庄来,中计被围。
一丈青单捉王矮虎 _________二打祝家庄
_______迷了盘陀路,石秀说明遇见白杨林转弯的道理,并说明烛灯为号的秘密,_______射灭烛灯,使敌伏兵慌乱,方逃出去,镇三山_____被捉。_____出主意去会李应,可李应不见宋江;杜兴说明三庄结盟情况,讲明进攻时间宜昼不宜夜,攻门宜夹攻等。 ______引三路兵来到独龙冈前。两路兵把住_______(地方)前后门。一丈青______(人名)捉了王矮虎。林冲捉了______(人名)。 晁盖派_____前来助战,________表示破敌决心。______献计。
范文二:病关索大闹翠屏山 拼命三火烧祝家庄
病关索大闹翠屏山 拼命三火烧祝家庄 上回说到,石秀为证明自己清白,巧杀头陀与和尚,并剥下他们的衣物作证。
话说当下众邻舍结住王公,到官府首告。知府听了证词,随即发落了一干人等。不久,此事满城都讲动了,那妇人也惊得呆了,只是肚里暗暗叫苦。杨雄也得知此事,寻思是他错怪了石秀,便去寻他,问他个真实。见了石秀,两人便商量除去这潘巧云。
杨雄别了石秀,次日骗那妇人一起去庙里上香,结果便被抬上翠屏山。见到石秀,那妇人肚里吃了一惊。杨雄便问潘巧云那日说石秀调戏她是否真实,随后石秀取出海阇(she)黎并头陀的衣服,妇人飞红了脸,无言以对。杨雄揪过迎儿那丫头,迎儿无奈,只得说出了真相,迎儿说罢,杨雄揪过那妇人,潘巧云便将事实都说了出来。后来迎儿被杨雄杀了,潘巧莲被取出心肝五脏。
石秀与杨雄商量投奔何处,最后决定投梁山泊入伙。两人刚要离开,只见松树后走出一个人来,杨雄认得此人,姓时名迁,人称鼓上蚤。
时迁听了他们的谈话,也想与他们一同投奔梁山。当下引杨雄、石秀从小路下山,投奔梁山泊去了。
却说,两个轿夫等到太阳下山仍不见他们下来,于是便看到老鸦夺那肚肠吃,轿夫见此慌忙下山告知潘公。知府查明此事,便派人捉拿杨雄、石秀二人。
然而,杨雄、石秀、时迁三人离开蓟(ji)州,不到一天,便到
郓(yun)州,天色渐晚,三人便道店里吃喝,小二说店中只有一些酒。石秀见店中有数十把好刀,便问小二。小二道这里唤做祝家庄,常有数十个家人来店里住宿,将刀放在那里。问其原因,小二道:这里离梁山泊不远,为防贼人借粮因此准备下。
时迁捉了店里一只报晓鸡,分与二人吃。小二道有贼,店里便走出三五个人,都被石秀打翻了,时迁打肿了小二的脸,小二做声不得,杨雄道这厮定会报人来,于是一人捡了一条好刀,烧了这店,走了。
两更后,只见他们前后都是火把,一二百人赶来,时迁被捉,杨雄、石秀怕深入重地,便顾不得时迁,四下寻路,众庄客抓不到其余两人,便把时迁绑了,押送至祝家庄。
两人走到天明,见到一座村落酒店,叫了些酒饭。正要吃时,见一大汉叫店主人道:“大官人教你们挑担来庄上纳。”店主人连忙答应。出门时从杨雄、石秀面前过。杨雄认得他,叫道店主人为小郎,店主人见了杨雄便叫杨雄为恩人,望着杨雄石秀便拜。
毕竟杨雄、石秀遇见的那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范文三:第四十六回 病关索大闹翠屏山 拚命三火烧祝家店
话说当下众邻舍结住王公,直到蓟州府里首告。知府却才升厅,一行人跪下告 道:“这老子挑着一担糕粥,泼翻在地下,看时,却有两个死尸在地下:一个是和 尚,一个是头陀,俱各身上无一丝,头陀身边有刀一把。”老子告道:“老汉每日 常卖糕糜营生,只是五更出来赶趁。今朝起得早了些个,和这铁头猴子只顾走,不 看下面,一交绊翻,碗碟都打碎了,只见两个死尸血渌渌的在地上,一时失惊,叫 起来,倒被邻舍扯住到官。望相公明镜,可怜见辩察。”知府随即取了供词,行下 公文,委当方里甲,带了仵作公人,押了邻舍、王公一干人等,下来检验尸首,明 白回报。众人登场看检已了,回州禀复知府:“被杀死僧人系是报恩寺 黎裴如海, 旁边头陀,系是寺后胡道。和尚不穿一丝,身上三四道搠伤致命方死;胡道身边见 有凶刀一把,只见项上有勒死痕伤一道,想是胡道掣刀搠死和尚,惧罪自行勒死。” 知府叫拘本寺僧鞫问缘故,俱各不知情由,知府也没个决断,当案孔目禀道:“眼 见得这和尚裸形赤体,必是和那头陀干甚不公不法的事,互相杀死,不干王公之事。 邻舍都教召保听候,尸首着仰本寺住持即备棺木盛殓,放在别处,立个互相杀死的 文书便了。”知府道:“也说得是。”随即发落了一干人等,不在话下。 蓟州城里有些好事的子弟,做成一调儿,道是: 叵耐秃囚无状,做事直恁狂荡。暗约娇娥,要为夫妇,永 同鸳帐。怎禁贯恶满盈,玷辱诸多和尚,血泊内横尸里巷。今日赤条条甚么模样, 立雪齐腰,投岩喂虎,全不想祖师经上。目莲救母生天,这贼秃为婆娘身丧。 后来书会们备知了这件事,拿起笔来,又做了这只《临江仙》词,教唱道: 淫行沙门招杀报,暗中不爽分毫。头陀尸首亦蹊 ,一丝真不挂,立地吃屠刀。 大和尚此时精血丧,小和尚昨夜风骚。空门里刎颈见相交,拚死争同穴,残生送两 条。 这件事,满城都讲动了。那妇人也惊得呆了,自不敢说,只是肚里暗暗地叫苦。 杨雄在蓟州府里,有人告道杀死和尚、头陀,心里早瞧了七八分,寻思:“此 一事,准是石秀做出来的。我前日一时间错怪了他,我今日闲些,且去寻他,问他 个真实。”正走过州桥前来,只听得背后有人叫道:“哥哥,那里去?”杨雄回过 头来,见是石秀,便道:“兄弟,我正没寻你处。”石秀道:“哥哥且来我下处, 和你说话。”把杨雄引到客店里小房内,说道:“哥哥,兄弟不说谎么?”杨雄道: “兄弟,你休怪我。是我一时愚蠢,不是了,酒后失言,反被那婆娘瞒过了,怪兄 弟相闹不得。我今特来寻贤弟,负荆请罪。”石秀道:“哥哥,兄弟虽是个不才小 人,却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如何肯做这等之事?怕哥哥日后中了奸计,因此来寻哥 哥,有表记教哥哥看。”将过和尚、头陀的衣裳,“尽剥在此。”杨雄看了,心头 火起,便道:“兄弟休怪。我今夜碎割了这贱人,出这口恶气。”石秀笑道:“你 又来了。你既是公门中勾当的人,如何不知法度?你又不曾拿得他真奸,如何杀得 人?倘或是小弟胡说时,却不错杀了人。”杨雄道:“似此怎生罢休得?”石秀道: “哥哥只依着兄弟的言语,教你做个好男子。”杨雄道:“贤弟,你怎地教我做个 好男子?”石秀道:“此间东门外有一座翠屏山,好生僻静。哥哥到明日,只说道, 我多时不曾烧香,我今来和大嫂同去,把那妇人赚将出来,就带了迎儿同到山上。 小弟先在那里等候着,当头对面,把这是非都对得明白了,哥哥那时写与一纸休书, 弃了这妇人,却不是上着?”杨雄道:“兄弟,何必说得,你身上清洁,我已知了, 都是那妇人谎说。”石秀道:“不然,我也要哥哥知道他往来真实的事。”杨雄道: “既然兄弟如此高见,必然不差,我明日准定和那贱人来,你却休要误了。”石秀 道:“小弟不来时,所言俱是虚谬。” 杨雄当下别了石秀,离了客店,且去府里办事,至晚回来,并不提起,亦不说 甚,只和每日一般。次日天明起来,对那妇人说道:“我昨夜梦见神人叫我,说有 旧愿不曾还得。向日许下东门外岳庙里那炷香愿,未曾还得,今日我闲些,要去还 了,须和你同去。”那妇人道:“你便自去还了罢,要我去何用?”杨雄道:“这 愿心却是当初说亲时许下的,必须要和你同去。”那妇人道:“既是恁地,我们早 吃些素饭,烧汤沐浴了去。”杨雄道:“我去买香纸,顾轿子,你便洗浴了,梳头 插带了等我,就叫迎儿也去走一遭。” 杨雄又来客店里,相约石秀:“饭罢便来,兄弟休误。”石秀道:“哥哥,你 若抬得来时,只教在半山里下了轿,你三个步行上来,我自在上面一个僻处等你, 不要带闲人上来。”杨雄约了石秀,买了纸烛,归来吃了早饭。那妇人不知此事, 只顾打扮的齐齐整整,迎儿也插带了,轿夫扛轿子,早在门前伺候。杨雄道:“泰 山看家,我和大嫂烧香了便回。”潘公道:“多烧香,早去早回。” 那妇人上了轿子,迎儿跟着,杨雄也随在后面。出得东门来,杨雄低低分付轿 夫道:“与我抬上翠屏山去,我自多还你些轿钱。”不到两个时辰,早来到翠屏山 上。原来这座翠屏山,却在蓟州东门外二十里,都是人家的乱坟,上面一望,尽是 青草白杨,并无庵舍寺院。当下杨雄把那妇人抬到半山,叫轿夫歇下轿子,拔去葱 管,搭起轿帘,叫那妇人出轿来。妇人问道:“却怎地来这山里?”杨雄道:“你 只顾且上去。轿夫只在这里等候,不要来,少刻一发打发你酒钱。”轿夫道:“这 个不妨,小人自只在此间伺候便了。”杨雄引着那妇人并迎儿,三个人上了四五层 山坡,只见石秀坐在上面。那妇人道:“香纸如何不将来?”杨雄道:“我自先使 人将上去了。”把妇人一引,引到一处古墓里,石秀便把包裹、腰刀、杆棒,都放 在树根前,来道:“嫂嫂拜揖。”那妇人连忙应道:“叔叔怎地也在这里?”一头 说,一面肚里吃了一惊。石秀道:“在此专等多时。”杨雄道:“你前日对我说道: 叔叔多遍把言语调戏你,又将手摸着你胸前,问你有孕也无。今日这里无人,你两 个对的明白。”那妇人道:“哎呀!过了的事,只顾说甚么?”石秀睁着眼来道: “嫂嫂,你怎么说?这须不是闲话,正要哥哥面前对个明白。”那妇人道:“叔叔, 你没事自把 儿提做甚么?”石秀道:“嫂嫂,你休要硬诤,教你看个证见。”便 去包裹里,取出海 黎并头陀的衣服来,撒放地下道:“你认得么?”那妇人看了, 飞红了脸,无言可对。石秀“飕”地掣出腰刀,便与杨雄说道:“此事只问迎儿, 便知端的。” 杨雄便揪过那丫头跪在面前,喝道:“你这小贱人!快好好实说:怎地在和尚 房里入奸,怎生约会把香桌儿为号,如何教头陀来敲木鱼。实对我说,饶你这条性 命;但瞒了一句,先把你剁做肉泥!”迎儿叫道:“官人,不干我事,不要杀我, 我说与你。”却把僧房中吃酒,上楼看佛牙,赶他下楼来看潘公酒醒说起,“两个 背地里约下,第三日教头陀来化斋饭,叫我取铜钱布施与他,娘子和他约定:但是 官人当牢上宿,要我掇香桌儿放在后门外,便是暗号。头陀来看了,却去报知和尚。 当晚海 黎扮做俗人,带顶头巾入来,五更里只听那头陀来敲木鱼响,高声念佛为 号,叫我开后门放他出去。但是和尚来时,瞒我不得,只得对我说了。娘子许我一 副钏镯,一套衣裳,我只得随顺了。似此往来,通有数十遭,后来便吃杀了。又与 我几件首饰,教我对官人说石叔叔把言语调戏一节。这个我眼里不曾见,因此不敢 说。只此是实,并无虚谬。” 迎儿说罢,石秀便道:“哥哥得知么?这般言语,须不是兄弟教他如此说。请 哥哥却问嫂嫂备细缘由。”杨雄揪过那妇人来,喝道:“贼贱人!丫头已都招了, 便你一些儿休赖,再把实情对我说了,饶了这贱人一条性命。”那妇人说道:“我 的不是了。你看我旧日夫妻之面,饶恕了我这一遍。”石秀道:“哥哥含糊不得, 须要问嫂嫂一个明白备细缘由。”杨雄喝道:“贱人,你快说!”那妇人只得把偷 和尚的事,从做道场夜里说起,直至往来,一一都说了。石秀道:“你却怎地对哥 哥倒说我来调戏你?”那妇人道:“前日他醉了骂我,我见他骂得跷蹊,我只猜是 叔叔看见破绽,说与他。到五更里,又提起来问叔叔如何,我却把这段话来支吾, 实是叔叔并不曾恁地。”石秀道:“今日三面说得明白了,任从哥哥心下如何措置。” 杨雄道:“兄弟,你与我拔了这贱人的头面,剥了衣裳,我亲自伏侍他。”石秀便 把那妇人头面首饰衣服都剥了,杨雄割两条裙带来,亲自用手把妇人绑在树上。石 秀也把迎儿的首饰都去了,递过刀来说道:“哥哥,这个小贱人,留他做甚么?一 发斩草除根。”杨雄应道:“果然,兄弟把刀来,我自动手。”迎儿见头势不好, 却待要叫,杨雄手起一刀,挥作两段。那妇人在树上叫道:“叔叔劝一劝。”石秀 道:“嫂嫂,哥哥自来伏侍你。”杨雄向前,把刀先挖出舌头,一刀便割了,且教 那妇人叫不的。杨雄却指着骂道:“你这贼贱人!我一时间误听不明,险些被你瞒 过了。一者坏了我兄弟情分,二乃久后必然被你害了性命。不如我今日先下手为强。 我想你这婆娘心肝五脏怎地生着,我且看一看。”一刀从心窝里直割到小肚子下, 取出心肝五脏,挂在松树上。杨雄又将这妇人七事件分开了,却将头面衣服都拴在 包裹里了。 杨雄道:“兄弟,你且来,和你商量一个长便。如今一个奸夫,一个淫妇,都 已杀了,只是我和你投那里去安身?”石秀道:“兄弟已寻思下了,自有个所在, 请哥哥便行,不可耽迟。”杨雄道:“却是那里去?”石秀道:“哥哥杀了人,兄 弟又杀人,不去投梁山泊入伙,却投那里去?”杨雄道:“且住!我和你又不曾认 得他那里一个人,如何便肯收录我们?”石秀道:“哥哥差矣!如今天下江湖上皆 闻山东及时雨宋公明招贤纳士,结识天下好汉,谁不知道?放着我和你一身好武艺, 愁甚不收留!”杨雄道:“凡事先难后易,免得后患,我却不合是公人,只恐他疑 心,不肯安着我们。”石秀笑道:“他不是押司出身?我教哥哥一发放心。前者哥 哥认义兄弟那一日,先在酒店里和我吃酒的那两个人,一个是梁山泊神行太保戴宗, 一个是锦豹子杨林。他与兄弟十两一锭银子,尚兀自在包里,因此可去投托他。” 杨雄道:“既有这条门路,我去收拾了些盘缠便走。”石秀道:“哥哥,你也这般 搭缠。倘或入城事发拿住,如何脱身?放着包裹里现有若干钗钏首饰,兄弟又有些 银两,再有三五个人,也够用了,何须又去取讨。惹起是非来,如何解救?这事少 时便发,不可迟滞,我们只好望山后走。” 石秀便背上包裹,拿了杆棒,杨雄插了腰刀在身边,提了朴刀,却待要离古墓, 只见松树后走出一个人来叫道:“清平世界,荡荡乾坤,把人割了,却去投奔梁山 泊入伙,我听得多时了。”杨雄、石秀看时,那人纳头便拜。杨雄却认得这人,姓 时,名迁,祖贯是高唐州人氏,流落在此,只一地里做些飞檐走壁,跳篱骗马的勾 当。曾在蓟州府里吃官司,却是杨雄救了他。人都叫作鼓上蚤。有诗为证: 骨软身躯健,眉浓眼目鲜。 形容如怪族,行走似飞仙。 夜静穿墙过,更深绕屋悬。 偷营高手客,鼓上蚤时迁。 当时杨雄便问时迁:“你如何在这里?”时迁道:“节级哥哥听禀:小人近日没甚 道路,在这山里掘些古坟,觅两分东西。因见哥哥在此行事,不敢出来冲撞,却听 说去投梁山泊入伙。小人如今在此,只做得些偷鸡盗狗的勾当,几时是了。跟随的 二位哥哥上山去,却不好?未知尊意肯带挈小人么?”石秀道:“既是好汉中人物, 他那里如今招纳壮士,那争你一个?若如此说时,我们一同去。”时迁道:“小人 却认得小路去。”当下引了杨雄、石秀,三个人自取小路下后山,投梁山泊去了。 却说这两个轿夫在半山里等到红日平西,不见三个下来,分付了,又不敢上去。 挨不过了,不免信步寻上山来,只见一群老鸦成团打块在古墓上。两个轿夫上去看 时,原来却是老鸦夺那肚肠吃,以此聒噪。轿夫看了,吃那一惊,慌忙回家报与潘 公,一同去蓟州府里首告。知府随即差委一员县尉,带了仵作行人,来翠屏山检验 尸首已了,回复知府,禀道:“检得一口妇人潘巧云,割在松树边;使女迎儿,杀 死在古墓下。坟边遗下一堆妇人与和尚、头陀衣服。”知府听了,想起前日海和尚、 头陀的事,备细询问潘公。那老子把这僧房酒醉一节,和这石秀出去的缘由,细说 了一遍。知府道:“眼见得这妇人与和尚通奸,那女使、头陀做脚。想石秀那厮, 路见不平,杀死头陀、和尚;杨雄这厮,今日杀了妇人、女使无疑,定是如此。只 拿得杨雄、石秀,便知端的。”当即行移文书,出给赏钱,捕获杨雄、石秀,其余 轿夫人等,各放回听候。潘公自去买棺木,将尸首殡葬,不在话下。 再说杨雄、石秀、时迁离了蓟州地面,在路夜宿晓行,不则一日。行到郓州地 面,过得香林洼,早望见一座高山,不觉天色渐渐晚了,看见前面一所靠溪客店, 三个人行到门首看时,但见: 前临官道,后傍大溪。数百株垂柳当门,一两树梅花傍屋。荆榛篱落,周回绕 定茅茨;芦苇帘栊,前后遮藏土炕。右壁厢一行,书写“庭幽暮接五湖宾”;左势 下七字,题道“户敞朝迎三岛客”。虽居野店荒村外,亦有高车驷马来。 当日黄昏时候,店小二却待关门,只见这三个人撞将入来,小二问道:“客人 来路远,以此晚了。”时迁道:“我们今日走了一百里以上路程,因此到得晚了。” 小二哥放他三个入来安歇,问道:“客人不曾打火么?”时迁道:“我们自理会。” 小二道:“今日没客歇,灶上有两只锅干净,客人自用不妨。”时迁问道:“店里 有酒肉卖么?”小二道:“今日早起有些肉,都被近村人家买了去,只剩得一瓮酒 在这里,并无下饭。”时迁道:“也罢,先借五升米来做饭,却理会。”小二哥取 出米来与时迁,就淘了,做起一锅饭来,石秀自在房中安顿行李,杨雄取出一只钗 儿,把与店小二,先回他这瓮酒来吃,明日一发算帐。小二哥收了钗儿,便去里面 掇出那瓮酒来开了,将一碟儿熟菜放在桌子上。时迁先提一桶汤来,叫杨雄、石秀 洗了脚手,一面筛酒来,就来请小二哥一处坐地吃酒,放下四只大碗,斟下酒来吃。 石秀看见店中檐下,插着十数把好朴刀,问小二哥道:“你家店里怎的有这军 器?”小二哥应道:“都是主人家留在这里。”石秀道:“你家主人是甚么样人?” 小二道:“客人,你是江湖上走的人,如何不知我这里的名字?前面那座高山,便 唤做独龙山。山前有一座另巍巍冈子,便唤做独龙冈,上面便是主人家住宅。这里 方圆三十里,却唤做祝家庄。庄主太公祝朝奉有三个儿子,称为祝氏三杰。庄前庄 后,有五七百人家,都是佃户,各家分下两把朴刀与他。这里唤作祝家店。常有数 十个家人来店里上宿,以此分下朴刀在这里。”石秀道:“他分军器在店里何用?” 小二道:“此间离梁山泊不远,只恐他那里贼人来借粮,因此准备下。”石秀道: “与你些银两,回与我一把朴刀用如何?”小二哥道:“这个却使不得,器械上都 编着字号。我小人吃不得主人家的棍棒,我这主人法度不轻。”石秀笑道:“我自 取笑你,你却便慌。且只顾吃酒。”小二道:“小人吃不得了,先去歇了,客人自 便宽饮几杯。”小二哥去了。 杨雄、石秀又自吃了一回酒,只见时迁道:“哥哥要肉吃么?”杨雄道:“店 小二说没了肉卖,你又那里得来?”时迁嘻嘻的笑着,去灶上提出一只老大公鸡来。 杨雄问道:“那里得这鸡来?”时迁道:“兄弟却才去后面净手,见这只鸡在笼里, 寻思没甚与哥哥吃酒,被我悄悄把去溪边杀了,提桶汤去后面,就那里 得干净, 煮得熟了,把来与二位哥哥吃。”杨雄道:“你这厮还是这等贼手贼脚。”石秀笑 道:“还不改本行。”三个笑了一回,把这鸡来手撕开吃了,一面盛饭来吃。 只见那店小二略睡一睡,放心不下,爬将起来,前后去照管,只见厨桌上有些 鸡毛和鸡骨头,却去灶上看时,半锅肥汁,小二慌忙去后面笼里看时,不见了鸡, 连忙出来问道:“客人,你们好不达道理,如何偷了我店里报晓的鸡吃!”时迁道: “见鬼了。耶耶,我自路上买得这只鸡来吃,何曾见你的鸡!”小二道:“我店里 的鸡,却那里去了?”时迁道:“敢被野猫拖了,黄猩子吃了,鹞鹰扑了去,我却 怎地得知!”小二道:“我的鸡才在笼里,不是你偷了是谁?”石秀道:“不要争, 直几钱,赔了你便罢。”店小二道:“我的是报晓鸡,店内少他不得,你便赔我十 两银子也不济,只要还我鸡。”石秀大怒道:“你诈哄谁?老爷不赔你,便怎地?” 店小二笑道:“客人,你们休要在这里讨野火吃!只我店里不比别处客店,拿你到 庄上,便做梁山泊贼寇解了去。”石秀听了,大骂道:“便是梁山泊好汉,你怎么 拿了我去请赏!”杨雄也怒道:“好意还你些钱,不赔你,怎地拿我去!”小二叫 一声:“有贼!”只见店里赤条条地走出三五个大汉来,径奔杨雄、石秀来,被石 秀手起,一拳一个,都打翻了。小二哥正待要叫,被时迁一掌,打肿了脸,作声不 得。这几个大汉都从后门走了。杨雄道:“兄弟,这厮们以定去报人来,我们快吃 了饭走了罢。”三个当下吃饱了,把包裹分开腰了,穿上麻鞋,跨了腰刀,各人去 枪架上拣了一条好朴刀。石秀道:“左右只是左右,不可放过了他。”便去灶前寻 了把草,灶里点个火,望里面四下 着。看那草房被风一煽,刮刮杂杂火起来。那 火顷刻间天也似般大。三个拽开脚步,望大路便走。正是: 只为偷儿攘一鸡,从教杰士竞追 。 梁山水泊兴波浪,祝氏山庄化作泥。 三个人行了两个更次,只见前面后面火把不计其数,约有一二百人,发着喊, 赶将来。石秀道:“且不要慌,我们且拣小路走。”杨雄道:“且住!一个来,杀 一个;两个来,杀一双。待天色明朗却走。”说犹未了,四下里合拢来。杨雄当先, 石秀在后,时迁在中,三个挺着朴刀,来战庄客。那伙人初时不知,抡着枪棒赶来。 杨雄手起朴刀,早戳翻了五七个。前面的便走,后面的急待要退,石秀赶入去,又 戳翻了六七人。四下里庄客见说杀伤了十数人,都是要性命的,思量不是头,都退 了去。三个得一步,赶一步。正走之间,喊声又起,枯草里舒出两把挠钩,正把时 迁一挠钩搭住,拖入草窝去了。石秀急转身来救时迁,背后又舒出两把挠钩来,却 得杨雄眼快,便把朴刀一拨,两把挠钩拨开去了,将朴刀望草里便戳,发声喊,都 走了。两个见捉了时迁,怕深入重地,亦无心恋战,顾不得时迁了,只四下里寻路 走罢。见远远的火把乱明,小路上又无丛林树木,照得有路便走,一直望东边去了。 众庄客四下里赶不着,自救了带伤的人去,将时迁背剪绑了,押送祝家庄来。 且说杨雄、石秀走到天明,望见一座村落酒店,石秀道:“哥哥,前头酒肆里 买碗酒饭吃了去,就问路程。”两个便入村店里来,倚了朴刀,对面坐下,叫酒保 取些酒来,就做些饭吃。酒保一面铺下菜蔬、案酒,烫将酒来。方欲待吃,只见外 面一个大汉奔走入来,生得阔脸方腮,眼鲜耳大,貌丑形粗,穿一领茶褐绸衫,戴 一顶万字头巾,系一条白绢搭膊,下面穿一双油膀靴,叫道:“大官人教你们挑担 来庄上纳。”店主人连忙应道:“装了担,少刻便送到庄上。”那人分付了,便转 身,又说道:“快挑来。”却待出门,正从杨雄、石秀面前过,杨雄却认得他,便 叫一声:“小郎,你如何却在这里?不看我一看?”那人回转头来,看了一看,却 也认得,便叫道:“恩人如何来到这里?”望着杨雄便拜。不是杨雄撞见了这个人, 有分教:三庄盟誓成虚谬,众虎咆哮起祸殃。 毕竟杨雄、石秀遇见的那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范文四:第四十五回 病关索大闹翠屏山 拚命三火烧祝家店
第四十五回 病关索大闹翠屏山 拚命三火烧祝家店???????????? 话说当下众邻舍结住王公,直到蓟州府里首告。知府升厅。一行人跪下告道:“这老子挑着一担糕粥,泼翻在地下。看时,有两个死在粥里:一个是和尚,一个是头陀。俱各身上无一丝。头陀身边有刀一把。”老子告道:“老汉每日常卖糕粥糜营生,只是五更出来赶趁。今朝得起早了些个,和这铁头猴子只顾走,不看下面,一交绊翻,碗碟都打碎了。相公可怜!只见血渌渌的两个死,又一惊!叫起邻舍来,倒被扯住到官!望相公明镜办察!”知府随即取了供词,行下公文,委当方里甲带了忤作公人,押了邻舍王公一干公等,下来简验尸首,明白回报。众人登场看检已了,回州禀复知府:“被杀死僧人系是报恩寺黎裴如海。傍边头陀系是寺后胡道。和尚不穿一丝,身上三四道搠伤致命方死。胡道身边见有凶刀一把。只见顶上有勒死伤痕一道,系是胡道掣刀搠死和尚,惧罪自行勒死。”知府叫拘本寺僧,鞫问缘故,俱各不知情繇。知府也没个决断。当案孔目禀道:“眼见得这和尚裸形赤体,必是和那头陀干甚么不公不法的事,互相杀死,不干王公之事。邻舍都教召保听候;尸首着仰本寺住持,即备棺木盛殓,放在别处;立个互相杀死的文书便了。”知府道:“也说得是。”随即发落了一干人等,不在话下。前头巷里那些好事的子弟做成一只曲儿,唱道:堪笑报恩和尚,撞着前生障;将善男瞒了,信女勾来,要他喜舍肉身,慈悲欢畅。怎极乐观音方接引,蚤血盆地狱塑来出相?想‘色空空色,空色色空,’他全不记多心经上。到如今,徒弟度生回,连长老盘街巷。若容得头陀,头陀容得,和合多僧,同房共住,未到得无常勾帐。只道目莲救母上西天,从不见这贼秃为娘身丧!后头巷里也有几个好事的子弟,听得前头巷里唱着,不服气,便也做只临江仙唱出来赛他,道:淫戒破时招杀报,因缘不爽分毫。本来面目忒蹊跷:一丝真不挂,立地放屠刀!大和尚今朝圆寂了,小和尚昨夜狂骚。头陀刎颈见相交,为争同穴死,誓愿不相饶。两只曲,条条巷都唱动了。那妇人听得,目瞪口呆,不敢说,只是肚里暗暗地叫苦。杨雄在蓟州府里,有人告道杀死和尚头陀,心里早知了些个,寻思:“此一事准是石秀做出来的。我前日一时间错怪了他。我今日闲些,且去寻他,问他个真实。”正走过州桥前来,只听背后有人叫道:“哥哥,那里去?”杨雄回过头来,见是石秀,便道:“兄弟,我正没寻你处。”石秀道:“哥哥,且来我下处,和你说话。”把杨雄引到客店里小房内,说道:“哥哥,兄弟不说谎么?”杨雄道:“兄弟,你休怪我。是我一时之愚蠢,酒后失言,反被那婆娘猜破了,说兄弟许多不是。我今特来寻贤弟,负荆请罪。”石秀道:“哥哥,兄弟虽是个不才小人,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如何肯做别样之事?怕哥哥日后中了奸计,因此来寻哥哥,有表记教哥哥看。”将出和尚头陀的衣裳。“尽剥在此!”杨雄看了,心头火起,便道:“兄弟休怪。我今夜碎割了这贱人,出这口恶气!”石秀笑道:“你又来了!你既是公门中勾当的人,如何不知法度?你又不曾拿得他真奸,如何杀得人?倘或是小弟胡说时,不错杀了人?”杨雄道:“似此怎生罢休得?”石秀道:“哥哥,只依着兄弟的言语,教你做个好男子。”杨雄道:“贤弟,你怎地教我做个好男子?”石秀道:“此间东门外有一座翠屏山,好生僻静。哥哥到明日,只说道:‘我多时不曾烧香,我今来和大嫂同去。’把那妇人赚将出来,就带了迎儿同到山上。小弟先在那里等候着,当头对面,把这是非都对得明白了。哥哥那时写与一纸休书,弃了这妇人,不是上着?”杨雄道:“兄弟何必说得?你身上清洁,我已知了。都是那妇人说谎!”石秀道:“不然;我也要哥哥知道他往来真实的事。”杨雄道:“既然兄弟如此高见,必然不差。我明日准定和那贱人来,你休要误了。”石秀道:“小弟不来时,所言俱是虚谬。”杨雄当下别了石秀,离了客店,且去府里办事;至晚回家,并不提起,亦不说甚,只和每日一般;次日,天明起来,对那妇人说道:“我昨夜梦见神人怪我,说有旧愿不曾还得。向日许下东门外岳庙里那炷香愿,未曾还得。今日我闲些,要去还了。须和你同去。”那妇人道:“你便去还了罢。要我去何用?”杨雄道:“这心愿是当初说亲时许下的,必须要和你同去。”那妇人道:“既是恁地,我们早些素饭,烧汤洗浴了去。”杨雄道:“我去买香纸,雇轿子。你便洗浴了,梳头插带了等。我就叫迎儿也去走一遭。”杨雄又来客店里相约石秀:“饭罢便来,兄弟,休。”石秀道:“哥哥,你若得来时,只教在半山里下了轿,你三个步行上来。我自在上面一个僻处等你。不要带闲人上来。”杨雄约了石秀,买了纸烛归来,了早饭。那妇人不知有此事,只顾打扮的整整齐齐。迎儿也插带了。轿夫扛轿子,早在门前伺候。杨雄道:“泰山看家,我和大嫂烧香了便回。”潘公道:“多烧香。早去早回。”那妇人上了轿子,迎儿跟着,杨雄也随在后面。出得东门来,杨雄低低分付轿夫道:“与我上翠屏山去,我自多还你些轿钱。”不到两个时辰,早来到翠屏山上。原来这座翠屏山在蓟州东门外二十里,都是人家的乱坟;上西一望,尽是青草白杨。并无舍寺院。当下杨雄把妇人到半山,叫轿夫歇下轿子,拔去管,搭起轿,叫那妇人出轿来。妇人问道:“怎地来这山里?”杨雄道:“你只顾且上去。轿夫,只在这里等候,不要来,少刻一发打发你酒钱。”轿夫道:“这个不妨,小人只在此间伺候便了。”杨雄引着那妇人并迎儿,三个人上了四五层山坡,只见石秀坐在上面。那妇人道:“香纸如何不将来?”杨雄道:“我自先使人将上去了。”那妇人一引,引到一处古墓里。石秀便把包里腰刀棒都放在树根前来,道:“嫂嫂拜揖。”那妇人连忙应道:“叔叔怎地也在这里?”一头说,一面肚里吃了一惊。石秀道:“在此专等多时。”杨雄道:“你前日对我说道,叔叔多遍把言语调戏你,又将手摸着你胸前,问你有孕也未,今日这里无人,你俩个对得明白。”那妇人道:“哎呀!过了的事,只顾说甚么?”石秀睁着眼道:“嫂嫂!你怎么说?”那妇人道:“叔叔,你没事自把儿提做甚么?”石秀道:“嫂嫂!嘻!”便打开包里,取出海黎并头陀的衣服来,撤放地下,道:“你认得么?”那妇人看了,飞红了脸,无言可对。石秀飕地掣出腰刀,便与杨雄说道:“此事只问迎儿!”杨雄便揪过那丫头,跪在前面,喝道:“你这小贱人,快好好实说!如何在和尚房里入奸,如何约会把香桌儿为号,如何教陀头来敲木鱼,实对我说,饶你这条性命!但瞒了一句,先把你剁做肉泥!”迎儿叫道:“官人!不干我事,不要杀我。我说与你。”如何僧房中酒;如何上楼看佛牙;如何赶他下楼看潘公酒醒;第三日如何头陀来后门化斋饭;如何教我取铜钱布施与他;如何娘子和他约定,但是官人当牢上宿,要我掇香桌儿放出后门外,便是暗号,头陀来看了去报知和尚;如何海黎扮做俗人,带顶头巾入来,娘子扯去了露出光头来;如何五更听敲木鱼响,要看开后门放他出去;如何娘子许我一副钏镯,一套衣裳,我只得随顺了;如何往来已不止数十遭,后来便杀了,如何又与我几件首饰,教我对官人说石叔叔把言语调戏一节,“这个我眼里不曾见,因此不敢说。只此是实,并无虚谬。”迎儿说罢,石秀便道:“哥哥,得知么?我般言语须不是兄弟教他如此说!请哥哥却问嫂嫂备细缘繇!”杨雄揪过那妇人来,喝道:“贼贱人!丫头已都招了,你便一些儿休赖,再把实情对我说,饶你这贱人一条性命!”那妇人说道:“我的不是了!你看我旧日夫妻之面,饶恕了我这一遍!”石秀道:“哥哥,含糊不得!须要问嫂嫂一个从头备细原由!”杨雄喝道:“贱人!你快说!”那妇人只得把和尚二年前如何起意;如何来结拜我父做干爷;做好事日,如何先来下礼;我递茶与他,如何只管看我笑;如何石叔叔出来了,连忙去了;如何我出去拈香,只管捱近身来;半夜如何到布前我的手,便教我还了愿好;如何叫我是娘子,骗我看佛牙;如何求我图个长便;何何教我反问你,便捻得石叔叔出去;如何定要我把迎儿也与他,说:不时我便不来了:一一都说了。石秀道:“你怎地对哥哥倒说我来调戏你?”那妇人道:“前日他醉了骂我,我见他骂得跷蹊,我只猜是叔叔看见破绽,说与他;也是前两三夜,他先教道我如此说,这早晨把来支吾;实是叔叔并不曾恁地。”石秀道:“今日三面说得明白了,任从哥哥心下如何措置。”杨雄道:“兄弟,你与我拔了这贱人的头面,剥了衣裳,然后我自伏侍他!”石秀便把妇人头面首饰衣服都剥了。杨雄割两条裙带把妇人绑在树上。石秀把迎儿的首饰也去了,递过刀来,说道:“哥哥,这个小贱人留他做甚么!一发斩草除根!”杨雄应道:“果然!兄弟,把刀来,我自动手!”迎儿见头势不好,待要叫。杨雄手起一刀,挥作两段。那妇人在树上叫道:“叔叔,劝一劝!”石秀道:“嫂嫂!不是我!”杨雄向前,把刀先挖出舌头,一刀便割了,且教那妇人叫不得。杨雄却指着骂道:“你这贼贱人!我一时误听不明,险些被你瞒过了!一者坏了我兄弟情分,二乃久后必然被你害了性命!我想你这婆娘,心肝五脏怎地生着!我且看一看!”一刀从心窝里直割到小肚子下,取出心肝五脏,挂在松树上。杨雄又将这妇人七件事分开了,却将钗钏首饰都拴在包里里了。杨雄道:“兄弟,你且来,和你商量一个长便。如今一个奸夫,一个淫妇,都已杀了,只是我和你投那里去安身?”石秀道:“兄弟自有个所在,请哥哥便行。”杨雄道:“是那里去?”石秀道:“哥哥杀了人,兄弟又杀人,不去投梁山泊入夥,投那里去?”杨雄道:“且住。我和你又不曾认得他那里一个人,如何便肯收录我们?”石秀道:“哥哥差矣。如今天下江湖上皆闻山东及时雨宋公明招贤纳士,结识天下好汉。谁不知道?放着我和你一身好武艺,愁甚不收留?”杨雄道:“凡事先难后易,免得后患。我却不合是公人,只恐他疑心,不肯安着我们。”石秀道:“他不是押司出身?我教哥哥一发放心。前着,哥哥认义兄弟那一日,先在酒店里和我酒的那两人:一个是梁山泊神行太保戴宗,一个是锦豹子杨林。他与兄弟十两一锭银子,尚兀自在包里,因此可去投托他。”杨雄道:“既有这条门路,我去收拾了些盘缠便走。”石秀道:“哥哥,你也这般搭缠。倘或入城事发住,如何脱身?放着包里里见有若干钗钏首饰,兄弟又有些银两,再有人同去也彀用了;何须又去取讨?惹起是非来,如何解救?这事少时便发,不可迟滞,我们只好望山后走。”石秀便背上包里,拿了棒;杨雄插了腰刀在身边,提了朴刀。待要离古墓,只见松树后走出一个人来,叫道:“清平世界,荡荡干坤,把人割了,却去投奔梁山泊入夥!我听得多时了!”杨雄,石秀看时,那人纳头便拜。杨雄认得。这人姓时,名迁,祖贯是高唐州人氏;流落在此,只一地里做些飞檐走壁跳篱骗马的勾当;曾在蓟州府里官司,是杨雄救了;人都叫他做鼓上蚤。当时杨雄便问时迁:“你如何在这里?”时迁道:“节级哥哥听禀:小人近日没甚道路,在这山里掘些古坟,觅两分东西。因见哥哥在此行事,不敢出来冲撞。听说去投梁山泊入夥,小人如今在此,只做得些偷鸡盗狗的勾当,几时是了?跟随得二位哥哥上山去,不好?未知尊意肯带挈小人否?”石秀道:“既是好汉中人物,他那里如今招纳壮士,那争你一个?若如此说时,我们一同去。”时迁道:“小人认得小路去。”当下引了杨雄,石秀三个人自取小路下后山投梁山泊去了。说这两个轿夫在半山里等到红日平西,不见三个下来;分付了,又不敢上去;挨不过了,不免信步寻上山来。只见一群老鸦成团打块在古墓上。两个轿夫上去看时,原来是老鸦夺那肚肠,以此聒噪。轿夫看了,着一惊,慌忙回家报与潘公,一同去蓟州府里首告。知府随即差委一员县尉带了忤作行人来翠屏山检验尸首。已了,回复知府,禀道:“检得一口妇人潘巧云副在松树边;使女迎儿杀死在古墓下;坟边遗下一堆妇人与和尚头陀衣服。”知府听了,想起前日海和尚头陀的事,备细询问潘公。那老子把这僧房酒醉一节和这石秀出去的缘由细说了一遍。知府道:“眼见得这妇人与和尚通奸。那女使头陀做。想石秀那道路见不平,杀死头陀,和尚;杨雄这厮今日杀了妇人女使无疑。*ψw是如此。只拿得杨雄,石秀,便知端的。”当即行移文书,捕获杨雄,石秀。其余轿夫等,各放回听候。潘公自去买棺木,将尸首殡葬,不在话下。再说杨雄,石秀,时迁,离了蓟州地面,在路夜宿晓行,不则一日,行到郓州地面;过得香林,早望见一座高山。不觉天色渐渐晚了,看见前面一所靠溪客店。三个人行到门首,店小二待关门,只见这三个人撞将入来。小二问道:“客人,来路远,以此晚了?”时迁道:“我们今日走了一百里以上路程,因此到得晚了。”小二哥放他三个入来安歇,问道:“客人,不曾打火么?”时迁道:“我们自理会。”小二道:“今日没客歇上有两只锅干净,客人自用不妨。”时迁问道:“店里有酒肉卖么?”小二道:“今日早起有些肉,都被近村人家买了去,只剩得一酒在这里,并无下饭。”时迁道:“也罢;先借五升米来做饭,理会。”小二哥取出米来与时迁,就起一锅饭来。石秀自在房中安顿行李。杨雄取出一只钗儿,把与店小二,先回他这酒来,明日一发算帐。小二哥收了钗儿,便去里面掇出那酒来开了,将一碟儿熟菜放在桌子上。时迁先提一桶汤来叫杨雄,石秀洗了手一面筛酒来,就来请小二哥一处坐地酒;放下四只大碗,斟下酒来。石秀看见店中檐下插着十数把好朴刀,问小二道:“你家店里怎的有这军器?”小二哥应道:“都是主人家留在这里。”石秀道:“你家主人是甚么样人?”小二道:“客人,你是江湖上走的人,如何不知我这里的名字?前面那座高山便唤做独龙山。山前有一座凛巍巍冈子便唤做独龙冈。上面便是主人家住宅。这里方圆三十里,唤做祝家庄、庄主太公祝朝奉有三个儿子,称为‘祝氏三杰。’庄前庄后有五七百人家,都是佃户。各家分下两把朴刀与他。这里唤作祝家店。常有数十个家人来店里上宿,以此分下朴刀在这里。”石秀道:“他分军器在店里用?”小二道:“此间离梁山泊不远,只恐他那里里贼人来借粮,因此准备下。”石秀道:“与你些银两,回与我一把朴刀用,如何?”小二哥道:“这个使不得,器械上都编着字号。我小人不得主人家的棍棒。我这主人法度不轻。”石秀道:“我自取笑你,你便慌。且只顾酒。”小二道:“小人不得了,先去歇了。客人自便,宽饮几杯。”小二哥去了。杨雄,石秀,又自了一回酒。只见时迁道:“哥哥,要肉么?”杨雄道:“店小二说没了肉卖,你又那里得来?”时迁嘻嘻的笑着去上提出一只老大公鸡来。杨雄问道:“那里得这鸡来?”时迁道:“小弟却去后面净水,见这只鸡在笼里,寻思没甚酒,被我悄悄把去溪边杀了,提桶汤去后面,就那里得干净,得熟了,把来与二位哥哥。”杨雄道:“你这厮还是这等贼手贼!”石秀笑道:“还未改本行!”三个笑了一回,把这鸡来手撕开了,一面盛饭来。只见那店小二略睡一睡,放心不下,爬将起来,前后去照管;只见厨桌上有些鸡毛和鸡骨头,却去上看时,半锅肥汁。小二慌忙去后面笼里看时,不见了鸡,连忙出来问道:“客人,你们好不达道理!如何偷了我店里报晓的鸡?”时迁道:“见鬼了!耶!耶!我自路上买得这只鸡来,何曾见你的鸡!”小二道:“我店里的那里去了?”时迁道:“敢被野猫拖了,黄猩子了,鹞鹰扑去了?我怎地得知?”小二道:“我的鸡在笼里,不是你偷了是谁?”石秀道:“不要争。直几钱,赔了你便罢。”店小二道:“我的是报晓鸡,店内少他不得。你便赔我十两银子也不济,只要还我鸡!”石秀大怒道:“你诈哄谁!老爷不赔你便怎的!”店小二笑道:“客人,你们休要在这里讨野火!只我店里不比别处客店∶你到庄上便做梁山泊贼寇解了去!”石秀听了,大骂道:“便是梁山泊好汉,你怎么了我去请赏?”杨雄也怒道:“好意还你些钱,不赔你怎地我去?”小二叫一声:“有贼!”只见店里赤条条地走出三五个大汉来,迳奔杨雄,石秀来。被石秀手起,一拳一个,都打翻了。小二哥正待要叫,被时迁一拳打肿了脸,做声不得。这几个大汉都从后门走了。杨雄道:“兄弟,这们一定去报人来,我们快吃了饭走了罢。三个当下吃饱了,把包里分开背了,穿上麻鞋跨了腰刀,各人去架子上拣了一条好朴刀。石秀道:“左右只是左右,不可放过了他!”便去前寻了把草,里点个火,望里面四下烧着。看那草房被风一煽,刮刮杂杂火起来。那火顷刻间天也似般大。三个拽开脚步,望大路便走。三个人行了两个更次,只见前面后面火把不计其数;约有一二百人,发着喊,赶将来。石秀道:“且不要慌,我们且拣小路走。”杨雄道:“且住!一个来杀一个!两个来杀一双!待天色明朗即走!”说犹未了,四下里合拢来。杨雄当先,石秀在后,时迁在中,三个挺着朴刀来战庄客。那夥人初时不知,轮着棒赶来,杨雄手起朴刀,早戳翻了五七个,前面的便走,后面的急待要退。石秀赶入去,又戳翻了六七人。四下里庄客见说杀伤了十数人,都是要性命的,思量不是头,都退去了。三个得一步赶一步。正走之间,喊声又起。枯草里舒出两把挠来,正把时迁一挠搭住,拖入草窝里去了。石秀急转身来救时迁,背后又舒出两把挠来,得杨雄眼快,便把朴刀一拨拨开,望草里便戳。都走了。两个见捉了时迁,怕深入重地,亦无心恋战:“顾不得时迁了,且四下里寻路走罢。”见远远的火把乱明,小路又无丛林树木,得有路便走,一直望东边去了。众庄客四下里赶不着,自救了带伤的人去,将时迁背剪绑了,押送祝家庄来。且说杨雄、石秀,走到天明,望见一座村落酒店。石秀道:“哥哥,前头酒肆里买碗酒饭了去,就问路程。”两个便望村店里来,倚了朴刀坐下,叫酒保取些来,就做些饭。酒保一面下菜蔬,烫将酒来。方欲待,只见外面一个大汉走入来,生得脸方腮,眼鲜耳大,貌丑形,穿一领茶褐衫,戴一顶万字头巾,系一条白绢搭膊下面穿一双油膀靴叫道:“大官人教你们挑了担来庄上纳。”店主人连忙应道:“装了担,少刻便送到庄上。人分付了,便转身;又说道:“快挑来!”待出门,正从杨雄,石秀前面过。杨雄认得他。便叫一声“小郎,你如何在这里,不看我一看?”那人回转头来看了一看,也认得,便叫道:“恩人如何来到这里?”望着杨雄便拜。不是杨雄撞见了这个人,有分教:三庄盟誓成虚谬,众虎咆哮起祸殃。毕竟杨雄,石秀,遇见的那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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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五:《水浒传》第四十五回 病关索大翠屏山 拚命三火烧祝家店
? 第四十五回 病关索大翠屏山 拚命三火烧祝家店
话说当下众邻舍结住王公,直到蓟州府里首告。知府升厅。一行人跪下告道:“这老子
挑着一担糕粥,泼翻在地下。看时,有两个死在粥里:一个是和尚,一个是头陀。俱各身上
无一丝。头陀身边有刀一把。”老子告道:“老汉每日常卖糕粥糜营生,只是五更出来赶
趁。今朝得起早了些个,和这铁头猴子只顾走,不看下面,一交绊翻,碗碟都打碎了。相公
可怜!只见血渌渌的两个死,又一惊!叫起邻舍来,倒被扯住到官!望相公明镜办察!”知
府随即取了供词,行下公文,委当方里甲带了忤作公人,押了邻舍王公一干公等,下来简验
尸首,明白回报。众人登场看检已了,回州禀复知府:“被杀死僧人系是报恩寺黎裴如海。
傍边头陀系是寺后胡道。和尚不穿一丝,身上三四道搠伤致命方死。胡道身边见有凶刀一
把。只见顶上有勒死伤痕一道,系是胡道掣刀搠死和尚,惧罪自行勒死。”知府叫拘本寺
僧,鞫问缘故,俱各不知情繇。知府也没个决断。当案孔目禀道:“眼见得这和尚裸形赤
体,必是和那头陀干甚么不公不法的事,互相杀死,不干王公之事。邻舍都教召保听候;尸
首着仰本寺住持,即备棺木盛殓,放在别处;立个互相杀死的文书便了。”知府道:“也说
得是。”随即发落了一干人等,不在话下。前头巷里那些好事的子弟做成一只曲儿,唱道:
堪笑报恩和尚,撞着前生障;将善男瞒了,信女勾来,要他喜舍肉身,慈悲欢畅。怎极乐观
音方接引,蚤血盆地狱塑来出相?想‘色空空色,空色色空,’他全不记多心经上。到如
今,徒弟度生回,连长老盘街巷。若容得头陀,头陀容得,和合多僧,同房共住,未到得无
常勾帐。只道目莲救母上西天,从不见这贼秃为娘身丧!后头巷里也有几个好事的子弟,听
得前头巷里唱着,不服气,便也做只临江仙唱出来赛他,道:淫戒破时招杀报,因缘不爽分
毫。本来面目忒蹊跷:一丝真不挂,立地放屠刀!大和尚今朝圆寂了,小和尚昨夜狂骚。头
陀刎颈见相交,为争同穴死,誓愿不相饶。两只曲,条条巷都唱动了。那妇人听得,目瞪口
呆,不敢说,只是肚里暗暗地叫苦。杨雄在蓟州府里,有人告道杀死和尚头陀,心里早知了
些个,寻思:“此一事准是石秀做出来的。我前日一时间错怪了他。我今日闲些,且去寻
他,问他个真实。”正走过州桥前来,只听背后有人叫道:“哥哥,那里去?”杨雄回过头
来,见是石秀,便道:“兄弟,我正没寻你处。”石秀道:“哥哥,且来我下处,和你说
话。”把杨雄引到客店里小房内,说道:“哥哥,兄弟不说谎么?”杨雄道:“兄弟,你休
怪我。是我一时之愚蠢,酒后失言,反被那婆娘猜破了,说兄弟许多不是。我今特来寻贤
弟,负荆请罪。”石秀道:“哥哥,兄弟虽是个不才小人,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如何肯做别
样之事?怕哥哥日后中了奸计,因此来寻哥哥,有表记教哥哥看。”将出和尚头陀的衣裳。
“尽剥在此!”杨雄看了,心头火起,便道:“兄弟休怪。我今夜碎割了这贱人,出这口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