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一:杨伯峻《论语译注》注释特点分析
【摘 要】《论语》一直都是学子们必修的文本,因此对《论语》的诠释也从未间断。杨伯峻是我国著名语言学家,古文献学家,尤以《论语译注》一书影响最大。本文试从历史文献学的角度对该书的注释特点进行分析,进而探索古籍整理方面的新体例。
【关键词】《论语》;注释方法;注释特点;古籍整理
自汉代儒家成为封建正统思想以来,《论语》一直都是学子们必修的文本,因此对《论语》的诠释也从未间断。如西汉郑玄《论语郑氏注》、魏晋何晏《论语集解》等等。《论语译注》(以下简称《译注》)是杨伯峻先生在吸收前人诠释成果的基础上,结合自己的学术思想,运用新的注释方法著成的著作。
杨伯峻是我国著名语言学家,古文献学家。他在古汉语语法和虚词研究方面以及古籍的整理和译注方面皆有突出贡献。尤以《论语译注》一书影响最大,该书译文明白流畅,注释重字音词义、语法规律、修辞规律、名物制度、风俗习惯等考证,并且在集古今学者之大成基础上颇多个人新见。
《论语译注》的注释最明显一个特点便是用白话文进行书写。纵观整个论语学史,对《论语》作诠释的著作都是用文言文写作的,造成了阅读的艰难。随着社会的发展,文言文著作便不适应广大人民的需求,运用白话文进行注释便提上日程。《论语译注》便是白话文注释经典的典型范例。《译注》运用白话文进行注释具有众多优势。首先,译文言简意赅,能够准确表达出原文含义。其次,能够帮助一般读者比较容易而正确的读懂《论语》,并给有志于研究的人提供若干线索。
《译注》注释第二大特点是在翻译技巧上运用了新的方法。例如: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论语?为政》)《译注》:孔子说:“君子是团结而不是勾结,小人是勾结而不是团结。”译文按照原文的词序和句法结构,逐字逐句的进行翻译,这就是对译法的运用。它准确地表达出了原文的内容而且又简单易于理解,这也是古文今译方法中运用最普遍的方法。移位法是对古汉语中的某些特殊语序与表达方式,按照现代汉语的表达习惯移动词语位置的方法。《论语?宪问》:“不患人之不己知,患起不能也。”《译注》:“不着急别人不知道我,只着急自己没有能力。”原文的“不己知”是一个宾语前置的句式,这是古文常用的语法,现代翻译时必须转换为“不知己”,即“不知道我”。否则,便不通顺。对于增补法,我们知道古人写文章喜好简略,为了使语句完整必须将省略的部分补充出来。《论语?公冶长》:“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 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译注》:“子贡说:‘老师关于文献方面的学问, 我们听得到; 老师关于天性和天道的言论, 我们听不到。’”在原文中没有主语,但是是子贡说的,因此可知省略了“吾”字,翻译时要补充出来。但从原文所表达的意思看来,这个省略的“吾”,并不是指某一人,所以将这个“吾”字翻译成“我们”则更加合理。与增补法相反, 删减法指的是原文中个别词语可以删掉不译, 特别是古汉语中某些常出现的虚词,如“之、乎、者、也”等,遇到这种情况只要把原文的意思表达清楚即可。
第三,运用大量的文献资料对《论语》中的名物典制、地理山川等进行考证,并且对于不同的诠释,作者在进行辨析后再作择取。如《论语?颜渊》:“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犹犬羊之?。’”《译注》:“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朱熹《集注》把它做两句读:‘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便应该这样翻译:‘先生的话,是出自君子之口,可惜说错了。’我则以为‘夫子之说君子也’为主语,‘惜乎’为谓语,此为倒装句。”这里即解释了棘子成为卫国大夫的官职名,又对不同的注释见解进行分辨。此类注释考证参考多种文献,使读者的认知范围得到大大拓展。
在开篇的《序言》里,杨先生论述了六个问题:(一)孔子身世;(二)孔子思想体系的渊源;(三)孔子论天、命、鬼神和卜筮;(四)孔子的政治观和人生观;(五)关于忠恕仁;(六)孔子对后代的贡献。这六个问题是孔子研究中最基本的问题,对于深入了解《论语》的内涵具有重要作用。《导言》集中论述了四个问题:(一)“论语”命名的意义和来由;(二)“论语”的作者和编著年代;(三)论语”的版本和真伪;(四)略谈古今“论语”注释书籍。这些从文献学的角度介绍了与《论语》有关的一些的问题,具有很强的学术性。《例言》共分为十五条,分别说明了著者著书宗旨,章节分合依据,校勘问题,译文注释,对朱注的取舍,断章取义问题,以及“词典”等方面的问题,并且列举了书中所引前贤《论语》著作。《词典》附录在著作的最后,这是整本书的体例中最具有特色的地方,它对《论语》中经常出现的以及特殊的字词进行分门别类的解释,并标明在文章中出现的次数和所在篇章的序号,这样的词典不仅仅是一个附载性查阅系统,也为其他古文的诠释提供了方便。这个“词典”在文献整理上具有创新作用,标志着一种新的古籍整理方式的出现。
总之,杨伯峻先生的《论语译注》内容通俗易懂,著书体例全面系统且新颖别致。整部著作内容丰富,不仅是广大群众的普及性著作,其开创的新的古籍整理体例,更是值得我们研究、学习和借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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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二:杨伯峻《论语译注》注释方法与注释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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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论语译注》注释方
法与注释原则
儒家经典经久不衰、永恒流淌的生命力,固然与其自身巨大的政治、思想、伦理、文化价值密切相关,无疑亦与其琳琅满目的注疏文本紧紧关联。正是一代代博学鸿儒皓首穷经、爬罗剔抉,不断超越“时代的差异”,对接远古前贤的经典原意,才使得儒家学术薪火相传,生生不息。纵观两千多年的《论语》诠释,大多笼罩在经学视域,落实到改制图新和科举仕进,催生出章句体、训诂体、义疏体、集注体等文本形态。进入二十世纪,经过辛亥革命和五四运动的洗礼,末代皇帝被推翻了,漫长的封建统治结束了,文言的正统地位亦被白话所取代,《论语》的注疏目标、方法、语体等必须做出与时俱进的调适和改进。
面对一个新的时代,杨伯峻敏锐地发现时代的变化、制度的新生、语体的转变,传统学术无疑需要作出适应时代发展的嬗变和转型。从古籍整理及文化传承的高度,[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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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论语译注》为切入口,实践着他的学术追求和文化理想,将“普及和提高”作为《论语译注》的著述目标,大胆探索,打破常规,构建了适应时代发展的新颖框架与图式。杨伯峻《论语译注?例言》第一条云“:在本书中,著者的企图是:帮助一般读者比较容易而正确地读懂《论语》,并给有志深入研究的人提供若干线索。同时,有许多读者想藉自学的方式提高阅读古书的能力,本书也能起一些阶梯作用。”杨伯峻《论语译注》之主体无疑是译文和注释,且主体中的注释部分又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因为注释直接为翻译服务,决定着翻译的质量和水平。面对崭新的语体、语境,杨氏紧紧围绕普及与提高的著述目标,突破两千多年的注疏传统,积极探索适应建国后译注体文本形态的注释方法,形成了独特的注疏特点。
一
杨伯峻《论语译注》自觉改进传统注释方法。
经学文本不同于文学文本。二者在文本形态、文本内容、文本价值、诠释目的等[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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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面不同的特点,决定其不同的诠释手段和诠释方法。两千多年的经学诠释实践,铸造了经学文本独具个性的诠释方法。杨氏之注释在基本沿用传统注释方法时并不墨守僵化,能够自觉结合时代特点予以超越和突破。
经内互证。杨氏对《论语》文本了然于心,注经时能够在经内左右逢源,信手拈来。如《为政篇》第10 章“视其所以,察其所由……”,注“所由”时云:“‘由’,‘由此行’的意思。《学而篇第一》的‘小大由之’,《雍也篇第六》的‘行不由径’,《泰伯篇第八》的‘民可使由之’的’由’都如此解。‘所由’是指所从由的道路,因此我用方式方法来译述。”又如《里仁篇》第 26 章“子游曰:事君数,斯辱矣”,注“数”时云:“密,屡屡。这里依上下文意译为‘烦琐’。《颜渊篇第十二》说‘:子贡问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无自辱焉。’也正是这个道理。”再如《卫灵公篇》第 28 章“子曰:‘众恶之,必察焉;众好之,必察焉。’”注释“必察焉”时云“:《子路篇》有这样一段: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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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可以和这段话互相发明。”
经内互证,不但可以在理解经义时举一反三,互相发明,还可以为更直接透彻地理解经义提供支撑与佐证,增强说服力和可信性。
以经证经。杨氏在经内互证时,还大量运用以他经证本经的方法。如《为政篇》第 3 章“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注“格”时云“:这个字的意义本来很多,在这里有把它解为‘来’的,也有解为‘至’的,还有解为‘正’的,更有写作‘恪’,解为‘敬’的。这些不同的讲解都未必符合孔子原意。《礼记?缁衣篇》‘:夫民,教之以德,齐之以礼,则民有格心;教之以政,齐之以刑,则民有遁心。’这话可以看作孔子此言的最早注释,较为可信。”注释《为政篇》第 8 章“色难”时曰“:这句话有两说,一说是儿子侍奉父母时的容色。《礼记?祭义篇》说‘:孝子之有深爱者必有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可以做[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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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字的注脚。另一说是侍奉父母的容色,后汉的经学家包咸、马融都如此说。但是,若原意是如此的话,应该说为‘侍色为难’,不该简单地说为‘色难’,因之我不采取。”《里仁篇》第 25 章注释“子曰‘:德不孤,必有邻’”时曰“:《易?系辞上》说:‘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又《乾?文言》说‘:子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这都可以作为‘德不孤’的解释。”以经证经,充分说明了儒家原典的相互关联,增强了经义的权威性。值得注意的是,杨氏之注释中除《子罕篇》第17 章注“不舍昼夜”之“舍”时,认为《孟子?离娄下》、《荀子?宥坐篇》、《春秋繁露?山川颂》之“阐发”,“很难说是孔子本意”外,其余凡以经证经时,盖尊奉经典,足见其尊经崇圣之倾向。
以史证经。杨氏注释中大量运用《春秋》、《国语》、《史记》、《汉书》、《后汉书》等史书和《荀子》、《韩非子》、《老子》等诸子著作及历代《论语》注疏成果阐述经义。如注释《尧曰篇》第 1 章“谨权量,审法度”时曰“:权就是量轻重的衡量,量就是容量,度就是长度。‘法度’不是法律制度之意。《史[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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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秦始皇本纪》和秦权、秦量的刻辞中都有‘法度’一词,都是指长度的分、寸、尺、丈、引而言。所以‘谨权量,审法度’两句只是‘齐一度量衡’一个意思。”杨氏对史料十分熟悉,注释《宪问篇》第 9 章“子西”时考出“,春秋时有三个子西”。一是郑国的公孙夏,二是楚国的斗宜申,三是楚国的公子申。而文本中问及的“当是公孙夏”。杨氏结合史书及有关注疏对孔门弟子的年龄做出了纠偏。如樊迟,《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作其小孔子三十六岁,而《孔子家语》作小四十六岁。杨氏从《左传》哀公十一年所记载的樊迟的事考之,认为“史记的‘三’系‘亖’(古四字)之误”。再如,颜渊,《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载其小孔子三十岁,杨氏根据“毛奇龄《论语稽求篇》和崔适《论语足征记》的考证”以及《孔子家语》的记载,认为“《史记》的‘三十’应为‘四十’之误,颜渊实比孔子小四十岁”。
杨氏尽管沿用了传统的注释方法,但认真阅读审视其注释文字,却不难发现其在实践中的变化和突破。一是有所选择,简洁明快。即注释服务于翻译,服务于理解经义,并[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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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盲目注释。著者所注意的是“字音词义、语法规律、修辞方式、历史知识、地理沿革、名物制度和风俗习惯”等方面的考证,目的是为理解经义提供方便,故在注释时不枝蔓、不铺垫、不饾饤,做到抓住重点,要点不烦。二是围绕经文,指点经义。即对理解经文的关键字词句加注后,常常回到段旨或章意予以指点或强调,引导读者加深对经义的理解。如《子张篇》第 18 章对“孟庄子”注释后,直接指点章意“这一章可以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结合来看”。注释《宪问篇》第 1 章“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为仁矣?”时曰“这句从形式上看应是肯定句,但从上下文看,实际应是疑问句,不过疑问只从说话者的语势来表示,不借助于别的表达形式而已”。最后强调“这一段可以和‘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互相发明”。再如,对《学而篇》“人不知而不愠”句注释后,特别指出“这一句和《宪问篇》的‘君子病无能焉,不患人之不己知也’的精神相同。”三是引白话注经。在杨氏注释中,出现了不少耳目一新的口语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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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所以这习字以讲为实习为好”。“这种说法我嫌牵强,所以仍照一般的解释。”“‘入室’”犹如今天的俗语‘到家’。我们说‘,这个人的学问到家了’,正是表示他的学问极好。“”不过这一省略,可把我们迷糊了。”杨氏的注文中,还融合了当时的新词。如“领导“”县长“”总管”、“主食”“、副食”“、面食”“,宫墙”“犹如今天的‘围墙’”等,皆通俗易懂,富有时代气息。
凡此探索,皆围绕“不纠缠于考据”的原则及“普及与提高”的目标。
二
杨伯峻《论语译注》坚持实事求是的注释原则。
首先,杨氏“实事求是”之原则,可从其追求经文“原意”得到最充分的证明。如《为政篇》注“思无邪”时认为“‘思无邪’一语本是《诗经?鲁颂?駉篇》之文,孔子借它来评论所有诗篇。思字在《駉篇》本是无义的语首词,孔子引用它却当思想解,自是断章取义”。最后指出“俞樾《曲园杂纂?说项》说这也是语辞,恐不合孔子原意”。又如注“君子、小人”[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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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认为“孔子原意不得而知”,指出“汉代经师的注解(董仲舒),不必过信”。杨氏认为,经学史上对《论语》词句的不同讲解,原因有二。一方面是古今人物断章取义的结果。断章取义固然实在“难以避免”,且亦不必反对这种做法,但切不可将其当做“《论语》的本义”。另一方面,更有许多是由于解释《论语》者“立意求高”的结果。杨氏举例证之“:金人王若虚在其所著《滹南遗老集》卷五中说:‘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或训‘焉’为‘何’,而属之下句。‘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或读‘不’为‘否’而属之上句(著者按:当云另成一读)。意圣人至谦,必不肯言人之莫己若;圣人至仁,必不贱畜而无所恤也。义理之是非姑置勿论,且道世之为文者有如此语法乎?故凡解经,其论虽高,而于文势语法不顺者亦未可遽从,况未高乎?”杨氏对上述意见“非常同意”,确立的注释方针是“不炫博,不矜奇”,对“立意求高”之论,“一概不加论列”。
充分体现出反对“凿高之论”,追求“孔子原意”的实事求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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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杨氏实事求是之原则,亦可在对《论语》诠释歧见之态度中体现出来。学术史上,因经典原意之难以企及,因“六经注我”之主观发挥,导致《论语》经文常常有两三种乃至十多种不同解释。杨氏对于这些不同歧见,并不枝蔓罗列,而是精心筛选,做到能疑则疑,不能疑则存,当断则断,不能断则备。如注《里仁篇》第 1 章“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时云“:这一段话,究竟孔子是单纯地指‘择居’而言呢,还是泛指,‘择邻’、‘择业’‘、择友’等等都包括在内呢?我们已经不敢肯定。”《述而篇》第31 章注“陈司败”时,云“:人名。有人说‘司败’是官名,也有人说是人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今天已经无法知道。”对待歧见,“不敢肯定”处不大胆断定“,无法知道”时不妄加猜测。
有时,杨氏对有关异说采取兼采包容之态度。如《为政篇》第 8 章注“先生、弟子”时云“刘台拱《论语骈枝》云:‘《论语》言‘弟子’者七,其二皆年幼者,其五谓门人。言‘先生’者二,皆谓年长者。’马融说:‘先生谓父兄也。’亦通。”注《为政篇》第 15 章[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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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殆”时,指出“《论语》的‘殆’有两个意义”,即“当‘疑惑’解”“,当危险解”。认为“这里两个意义都讲得过去”。对这些并不导致经义龃龉或乖戾的不同经解,实事求是地予以包容兼采,能够拓展经义空间。
此外,杨氏对不同歧见还采取呈现诸说、诸说取一说、诸说质疑一说、否定诸说的方式。《乡党篇》第 8 章注“变食”时指出“,变食的内容,古人有三种说法。”将三种关于“变食”的不同解释予以呈现后,未加评判,不作选择。《微子篇》第 7 章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时,在“丈人说自己”“、丈人责子路”两说中“从后说”。《宪问篇》第 44 章注“阙党”时案云“:顾氏(顾炎武)此说很对”,并在括号内标明“阎若璩《四书释地》的驳论不对”。《八佾篇》第 1 章注“季氏”时,认为《韩诗外传》、马融《注》等解释“恐皆不足信”。《学而篇》第 12 章注“有所不行”句时,认为皇侃《义疏》的句读“值得考虑”,但把“和”解释为音乐,且将“小大由之”的“之”理解为“礼”“,都觉牵强”。凡此等等,杨氏游刃于各种复杂的情境中,均能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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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现出不拘执、不僵化、不妄测的理性客观态度。
再次,杨氏实事求是之原则,还在其对朱熹《论语集注》的态度中得以昭示。《论语译注》初成于1958 年,由于历史之局限,杨氏认为朱熹“他究竟是个唯心主义者”,“也有意地利用《论语》的注释来阐述自己的哲学思想,因之不少主观片面的说法。”而且“,他那时的考据之学、训诂之学的水平远不及后代,所以必须纠正的地方很多。”更何况“他这本书给后代的影响特别大,至今还有许多人‘积非成是’,深信不疑”。因此,“在某些关节处”,杨氏“对其错误说法,不能不稍加驳正”。以上引文均出自杨氏《论语译注?例言》,从这些引言中似乎看出杨氏对朱注主要采取“驳正”态度,然从其实际注释看,则当非则非,当从则从。如《学而篇》第 1 章注“学而时习之”时,赞同王肃解“时”为“以时”,即“在一定的时候”或“在适当的时候”的意思。指出“朱熹的《论语集注》把它解为‘时常’”,批评其“是用后代的词义解释古书”。然对《为政篇》第 9 章“退而省其私”理解,译文[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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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为“等他退回去自己研究”,即颜回自己“省“”私”,注释中则点明“朱熹的《集注》以为孔子退而省颜回的私‘,则见其日用动静语默之间皆足以发明夫子之道”,“说也可通”。而注《里仁篇》第 10 章“适“”莫”时,先罗列了两种说法,均未采纳。最后强调“我则用朱熹《集注》的说法”。注《雍也篇》第 2 章“简”字时,指出《说苑》之说不妥,认为“朱熹以为‘简’之所以‘可’,在于‘事不烦而民不扰’,颇有道理”。杨氏甚至对朱熹有关解释加以补证,如注《学而篇》第 13 章“复”时,先引“《左传》僖公九年荀息说‘:吾与先君言矣,不可以贰,能欲复言而爱身乎?’又哀公十六年叶公说‘:吾闻胜也好复言,……复言非信也。’这‘复言’都是实践诺言之义”。在此基础上指出“《论语》此义当同于此”。紧接着点明“朱熹《集注》云‘:复,践言也。’但未举论证,因之后代训诂家多有疑之者。童第德先生为我举出《左传》为证,足补古今字书之所未及”。
今考《论语译注》之所有注释,直接点明朱注者共 21 处。其中明言从朱注者 11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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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含补朱注者 2处),备朱注者 7 处,非朱注者 3 处。其主观命意与实践态势的疏离,盖由其不主一家、实事求是的胸襟决定。
三
杨伯峻《论语译注》重视诠释的论证和发现。
杨氏在《论语译注?例言》中云“:本书虽然不纠缠于考据,但一切结论都是从细致深入的考证中提炼出来的。其中绝大多数为古今学者的研究成果,也间有著者个人千虑之一得。结论固然简单,得来却不容易。为便于读者查究,有时注明出处,有时略举参考书籍,有时也稍加论证。”在这一思想指导下,杨氏凭借自身深厚的小学文献学修养,做到虽不纠缠于考据,却精于考据,且在穿越古今学者研究成果时能够“稍加论证”;杨氏缘于推陈出新的强烈驱动,追求从深入细致的考证中揭示规律,在爬梳剔抉的“千虑”中强调“一得”。
《论语》毕竟是远古时代的经典文献,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语言的流变、语境的消失,由于汉语语言的丰富性、模糊性,常导致[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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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经文产生不同乃至相去甚远的解读。注释时如何取舍?如何判断?杨氏不是简单地给出答案,而是作出简要的分析论证,以增加说服力和可信性。如《学而篇》注“习”,“一般人把习解为‘温习’,但在古书中,它还有‘实习’、‘演习’的意义,如《礼记?射义》的‘习礼乐’、‘习射’。《史记?孔子世家》:‘孔子去曹适宋,与弟子习礼大树下。’这一习字,更是演习的意思。孔子所讲的功课,一般都和当时的社会生活和政治生活密切结合。像礼(包括各种仪节)、乐(音乐)、射(射箭)、御(驾车)这些,尤其非演习、实习不可。所以这‘习’字以讲为实习为好。”
同篇注“人不知”时云“:这一句‘,知’下没有宾语,人家不知道什么呢?当时因为有说话的实际语境,不需要说出便可以了解,所以未给说出。这却给后人留下一个谜。有人说,这一句是接上一句说的,从远方来的朋友向我求教,我告诉他,他还不懂,我却不怨恨。这样‘人不知’是‘人家不知道我所讲述的’,
了。这种说法我嫌牵强,所以仍照一般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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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二例中,何以将“习”理解为“实习”?何以认为“知”之宾语为“我”,而不是“我所讲述的”?杨氏用简明的语言作了清晰的阐释,令人信服。
杨氏注解中不乏高屋建瓴之见解,时常从众多材料中进行总结性的揭示。这一方面表现在其对古汉语词法、句法规律的深入了解、高度把握。如注《为政篇》第 19 章“错诸枉”时云“:一般人把它解为废置,说是‘废置那些邪恶的人’(把‘诸’字解为‘众’)。这种解法和古汉语语法规律不相符。”注《述而篇》第 11 章“子行三军”时云“:‘行’字古人用得很活,行军犹言行师。《易经?谦卦?上六》云:‘利用行师征邑国’,又《复卦?上六》:‘用行师终有大败’,行师似有出兵之意。这种活用,一直到中古都如此。”注《学而篇》第 6 章“仁”时云:“仁”即“仁人”,和《雍也篇》的“井有仁焉”的“仁”一样。“古代的词汇经常运用这样一种规律:用某一具体人和事物的性质、特征甚至原料来代表那一具体的人和事物。”
这些都是对古汉语语法规律的准确揭[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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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另一方面表现在其对《论语》经文的透彻理解和宏观把握。如“《论语》的君子有时指有位之人,有时指有德之人。但有的地方究竟是指有位者,还是指有德者,很难分别。”
“《论语》的‘约’字不外两个意义:穷困,约束。至于节俭的意义,虽然已见于荀子,却未必适用于这里。”
“《论语》中的‘士’,有时指有一定修养的人,如‘士志于道’的‘士’。有时指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如‘使于四方,不辱使命,可以谓士矣’的‘士’。”
这样的解释启人心智,催人思索,有举一反三、融会贯通之效应。
杨氏注经追求“千虑之一得”,时有独特之新见。如关于《子罕篇》“子罕言利与命与仁”句,《论语》文本中言利、命较少,然言仁“最多”,可为什么还说“孔子罕言”呢?由此生出多种解释。杨氏曰“:我则以为《论语》中讲‘仁’虽多,但是一方面多半是和别人问答之词,另一方面,‘仁’又是孔门的最高道德标准,正因为少谈,孔子偶一谈到,便有记载。不能以记载的多便推论孔子谈得也多。[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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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平生所言,自然千万倍于《论语》所记载的,《论语》出现孔子论‘仁’之处若用来和所有孔子平生之言相比,可能还是少的。诸家之说未免对于《论语》一书过于拘泥,恐怕不与当时事实相符。”
再如《颜渊篇》第 5 章之“司马牛”,“自来的注释家都说这个司马牛就是宋国桓魋的兄弟”,认为其事见于《左传》哀公十四年。
如何晏《论语注疏》引孔安国曰“牛,宋人,弟子司马犁”,“牛兄桓魋将为乱,牛自宋来学,常忧惧,故孔子解之。”
朱熹《论语集注》亦曰“司马牛,孔子弟子,名犁,向魋之弟。”
现代学者蒋伯潜先生也认为“司马牛,孔子弟子,就是宋国桓魋之弟。”
但杨氏认为,“孔子的学生司马牛和宋国桓魋的弟弟司马牛可能是两个不同的人,难于混为一谈。”他指出“:第一,《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既不说这一个司马牛是宋人,更没有把《左传》上司马牛的事情记载上去,太史公如果看到了这类史料而不采取,可见他是把两个司马牛作不同的人看待的。第二,说[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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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的司马牛就是《左传》的司马牛者始于孔安国。孔安国又说司马牛名犂,又和《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说司马牛名耕的不同。如果孔安国之言有所本,那么,原本就有两个司马牛,一个名耕,孔子弟子;一个名犂,桓魋之弟。”
同样在注《公冶长篇》“左丘明”时,他明确道“:这一问题,经过很多人的研究,我则以为下面的两点结论是可以肯定的:(甲)《国语》和《左传》的作者不是一人;(乙)两书都不可能是和孔子同时甚或较早于孔子的左丘明所作。”
上述之见解,皆人所罕言,新颖独特。这些“新见”,诚如杨先生所言“结论固很简单,得来却不容易”,经历了细致深入的考证过程。在具体的呈现形式上,有的是结论性的,较为概括;有的是推论性的,较为具体。出于面向“一般读者”的对象考虑,杨氏注释中对考据过程较少罗列,但有时亦展示其通过具体史料深入考证之“一得”。如注“三归”:三归的解释还有:(甲)国君一娶三女,管仲也娶了三国之女(《集解》引包咸说,皇侃《义疏》等);(乙)[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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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处家庭(俞樾《群经平议》);(丙)地名,管仲的采邑(梁玉绳《瞥记》);(丁)藏泉币的府库(武亿《群经义证》)。我认为这些解释都不正确。郭嵩焘《养知书屋文集》卷一《释三归》云:“此盖《管子》九府轻重之法,当就《管子》书求之。 《山至数篇》曰,‘则民之三有归于上矣。 ’三归之名,实本于此。 是所谓三归者,市租之常例之归之公者也。 桓公既霸,遂以赏管仲。 《汉书?地理志》、《食货志》并云,桓公用管仲设轻重以富民,身在陪臣,而取三归。其言较然明显。《韩非子》云:‘使子有三归之家’《说苑》作‘赏之市租’。,
三归之为市租,汉世儒者犹能明之,此一证也。《晏子春秋》辞三归之赏,而云厚受赏以伤国民之义,其取之民无疑也,此又一证也。”这一说法很有道理。我还再举两个间接证据。 甲:《战国策》一说:“齐桓公宫中七市,女闾七百,国人非之。 管仲故为三归之家以掩桓公,非自伤于民也。 ”似亦以三归为市租。 乙:《三国志?魏志?武帝纪》建安十五年令曰:“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 ”亦以管仲不是清廉之士,当指三归。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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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先列出其他义解并加以否定,再从《养知书屋文集》、《汉书》考出“三归”之出处及义解,然后引《韩非子》、《说苑》证之,引《晏子春秋》再证。仍然不肯罢休,又引《战国策》、《三国志》分别予以间接论证。真可谓证据凿凿,波澜迭起,捭阖纵横,令人信服,对《论语》诵习提高者无疑具有范式意义。
杨氏之“一得”,果断、自信、富有创见,源于其丰厚的积累,深入的考据,精辟的论证。
四
综上可知,杨氏之注释紧紧围绕普及与提高之目标,采用了不同于古代的注释体例“,不纠缠于考据”“,不炫博”“,不矜奇”“,不自是”“,不遗美”,尊重传统,实事求是,且能有所发见。
杨伯峻独具一格的注释特点,源于其深厚的学术积淀和严谨的治学态度。此从“论语词典”之一隅即可窥见。杨氏幼时由祖父亲自授读古书,又先后师从其叔父杨树达和黄侃两位大家,文献学和语言学造诣很高,早在 1936 年就出版了著作《中国文法语文[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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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解》,1956 年又出版了《文言语法》。在撰述《论语译注》之前,杨氏还“曾经对《论语》的每一字、每一词做过研究,编著有‘论语词典’一稿。其意在尽可能地弄清《论语》本文每字每词的涵义,译注才有把握”。这样细致深入的准备工作,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译注完稿后,采纳吕叔湘先生的建议,将其拟欲废弃的词典,加以整理附于译注之后。其“详于注释者,词典仅略言之;注释未备者,词典便补充之”。词典与注释交相为用,相辅相成,为读者阅读或研究《论语》及其中词的用法提供了方便。
杨氏花费大量心血编撰《论语》词典,使其十分熟悉《论语》词法、句法规律,在经文注释时能够融会贯通,做到入乎其内,出乎其外。如注“攻乎异端”章之“攻”时云:“论语共用四次‘攻’字,像《先进篇》的‘小子鸣鼓而攻之’,《颜渊篇》的‘攻其恶,无攻人之恶’的三个‘攻’字都当‘攻击’解,这里也不应例外。很多人却把它解为‘治学’的治。”
再如,注《乡党篇》“入公门,鞠躬如也”[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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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指出:“这‘鞠躬’两字不能当‘曲身’讲。这是双声字,用以形容谨慎恭敬的样子。《论语》所有‘??如’的区别词(区别词是形容词、副词的合称),都不用动词结构。”
这样的注释,比比皆是,既有微观的审察,又有宏观的结论,既有定量的统计,又有定性的分析。其充满自信的论析、富有高度的断语,源自辛勤编制词典打下的基础,积淀的底气。
杨氏曾居家与其学生尝桔论道。屈原《桔颂》中的“桔”当为南桔,古代湖南特产,俗称“大红袍”。但由于几千年一贯制,品种退化,存在果小、味淡、籽多的缺点,已经面临淘汰的局面。而当时流行的是蜜桔而非南桔,是引进的外来优良品种,它色泽橙黄或浅红,皮薄圆润、肉嫩无渣、汁多爽口、甜味浓郁,吃来沁人心脾,回味无穷。杨由此引发感慨”:任何事物,都不应固守旧的东西,不思改进,抱残守阙,那是没有出路的;而应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革故鼎新,学习外来好的东西,有所创造,有所发展,才有广阔的前途。桔子发展的历史是这样,我们办事情、做学问又何尝不是[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键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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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咧!”
是的,杨氏这种强烈的创新精神,驱使他在面对一个全新的时代、全新的读者群时,不固守两千多年的《论语》注疏传统,有所发展,有所创新。杨先生的实践及其成果,对于传统文化的价值挖掘与当代转型,对于今天的文化发展与文化繁荣,对于中国文化走向世界,无疑具有启迪意义和参照价值。当然,由于时代、认识的局限,《论语译注》中也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问题,但白璧微瑕,杨氏的《论语译注》依然被公认为当代最好的《论语》读本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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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三:杨伯峻《论语译注》注释特点分析.doc
杨伯峻《论语译注》注释特点分析
杨伯峻《论语译注》注释特点分析
【摘 要】《论语》一直都是学子们必修的文本,因此对《论语》的诠释也从未间断。杨伯峻是我国著名语言学家,古文献学家,尤以《论语译注》一书影响最大。本文试从历史文献学的角度对该书的注释特点进行分析,进而探索古籍整理方面的新体例。
【关键词】《论语》;注释方法;注释特点;古籍整理
自汉代儒家成为封建正统思想以来,《论语》一直都是学子们必修的文本,因此对《论语》的诠释也从未间断。如西汉郑玄《论语郑氏注》、魏晋何晏《论语集解》等等。《论语译注》(以下简称《译注》)是杨伯峻先生在吸收前人诠释成果的基础上,结合自己的学术思想,运用新的注释方法著成的著作。
杨伯峻是我国著名语言学家,古文献学家。他在古汉语语法和虚词研究方面以及古籍的整理和译注方面皆有突出贡献。尤以《论语译注》一书影响最大,该书译文明白流畅,注释重字音词义、语法规律、修辞规律、名物制度、风俗习惯等考证,并且在集古今学者之大成基础上颇多个人新见。
《论语译注》的注释最明显一个特点便是用白话文进行书写。纵观整个论语学史,对《论语》作诠释的著作都是用文言文写作的,造成了阅读的艰难。随着社会的发展,文言文著作便不适应广大人民的需求,运用白话文进行注释便提上日程。《论语译注》便是白话文注释经典的典型范例。《译注》运用白话文进行注释具有众多优势。首先,译文言简意赅,能够准确表达出原文含义。其次,能够帮助一般读者比较容易而正确的读懂《论语》,并给有志于研究的人提供若干线索。
《译注》注释第二大特点是在翻译技巧上运用了新的方法。例如: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论语?为政》)《译注》:孔子说:“君子是团结而不是勾结,小人是勾结而不是团结。”译文按照原文的词序和句法结构,逐字逐句的进行翻译,这就是对译法的
运用。它准确地表达出了原文的内容而且又简单易于理解,这也是古文今译方法中运用最普遍的方法。移位法是对古汉语中的某些特殊语序与表达方式,按照现代汉语的表达习惯移动词语位置的方法。《论语?宪问》:“不患人之不己知,患起不能也。”《译注》:“不着急别人不知道我,只着急自己没有能力。”原文的“不己知”是一个宾语前置的句式,这是古文常用的语法,现代翻译时必须转换为“不知己”,即“不知道我”。否则,便不通顺。对于增补法,我们知道古人写文章喜好简略,为了使语句完整必须将省略的部分补充出来。《论语?公冶长》:“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 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译注》:“子贡说:‘老师关于文献方面的学问, 我们听得到; 老师关于天性和天道的言论, 我们听不到。’”在原文中没有主语,但是是子贡说的,因此可知省略了“吾”字,翻译时要补充出来。但从原文所表达的意思看来,这个省略的“吾”,并不是指某一人,所以将这个“吾”字翻译成“我们”则更加合理。与增补法相反, 删减法指的是原文中个别词语可以删掉不译, 特别是古汉语中某些常出现的虚词,如“之、乎、者、也”等,遇到这种情况只要把原文的意思表达清楚即可。
第三,运用大量的文献资料对《论语》中的名物典制、地理山川等进行考证,并且对于不同的诠释,作者在进行辨析后再作择取。如《论语,颜渊》:“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犹犬羊之?。’”《译注》:“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朱熹《集注》把它做两句读:‘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便应该这样翻译:‘先生的话,是出自君子之口,可惜说错了。’我则以为‘夫子之说君子也’为主语,‘惜乎’为谓语,此为倒装句。”这里即解释了棘子成为卫国大夫的官职名,又对不同的注释见解进行分辨。此类注释考证参考多种文献,使读者的认知范围得到大大拓展。
在开篇的《序言》里,杨先生论述了六个问题:(一)孔子身世;(二)孔子思想体系的渊源;(三)孔子论天、命、鬼神和卜筮;(四)孔子的政治观和人生观;(五)关于忠恕仁;(六)孔子对后代的贡献。这六个问题是孔子研究中最基本的问题,对于深入了解《论语》的内
涵具有重要作用。《导言》集中论述了四个问题:(一)“论语”命名的意义和来由;(二)“论语”的作者和编著年代;(三)论语”的版本和真伪;(四)略谈古今“论语”注释书籍。这些从文献学的角度介绍了与《论语》有关的一些的问题,具有很强的学术性。《例言》共分为十五条,分别说明了著者著书宗旨,章节分合依据,校勘问题,译文注释,对朱注的取舍,断章取义问题,以及“词典”等方面的问题,并且列举了书中所引前贤《论语》著作。《词典》附录在著作的最后,这是整本书的体例中最具有特色的地方,它对《论语》中经常出现的以及特殊的字词进行分门别类的解释,并标明在文章中出现的次数和所在篇章的序号,这样的词典不仅仅是一个附载性查阅系统,也为其他古文的诠释提供了方便。这个“词典”在文献整理上具有创新作用,标志着一种新的古籍整理方式的出现。
总之,杨伯峻先生的《论语译注》内容通俗易懂,著书体例全面系统且新颖别致。整部著作内容丰富,不仅是广大群众的普及性著作,其开创的新的古籍整理体例,更是值得我们研究、学习和借鉴。
【参考文献】
[1]胡湘荣.《论语译注》献疑[J].古汉语研究,1996(01).
[2]张杨.从《论语译注》看古文今译[J].边疆经济与文化,2006(04).
[3]王浩然,曾光平.《论语译注》词语训释札记[J].古籍整理研究学刊,1987(03).
[4]孔飞祥.杨伯峻《论语译注》今译研究[D].西南大学,2011.
[5]姚辉.杨树达、杨伯峻叔侄《论语》注比较研究[D].华中师范大学,2012.
范文四:杨伯峻论语译注导言
杨伯峻《论语译注?导言》
(一)“论语”命名的意义和来由
《论语》是这样一部书,它记载着孔子的言语行事,也记载着孔子的著名学生的言语行事。班固的《汉书?艺文志》说:
“《论语》者,孔子应答弟子,时人及弟子相与言而接闻于夫子之
语也。当时弟子各有所记,夫子既卒,门人相与辑而论纂,故谓之
《论语》。”
《文选?辨命论注》引《傅子》也说:
“昔仲尼既没,仲弓之徒追论夫子之言,谓之《论语》。” 从这两段话里,我们得到两点概念:(1)“论语”的“论”是“论纂”的意思,“论语”的“语”是“语言”的意思。“论语”就是把“接闻于夫子之语”“论纂”起来的意思。(2)“论语”的名字是当时就有的,不是后来别人给它的。
关于“论语”命名的意义,后来还有些不同的说法,譬如刘熙在《释名?释典?艺》中说:“《论语》,记孔子与弟子所语之言也。论,伦也,有伦理也。语,叙也,叙己所欲说也。”那么,“论语”的意义便是“有条理地叙述自己的话”。说到这里,谁都不免会问一句:难道除孔子和他的弟子以外,别人说的话都不是“有条理的叙述”吗,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论语”这样的命名有什么意义呢,可见刘熙这一解释是很牵强的。(《释名》的训诂名物,以音训为主,其中不少牵强付会的地方。)还有把“论”解释为“讨论”的,说“论语”是“讨论文义”的书,何异孙的《十一经问对》便是如是主张,更是后出的主观看法了。
关于《论语》命名的来由,也有不同的说法。王充在《论衡?正说篇》便说:“初,孔子孙孔安国以教鲁人扶卿,官至荆州刺史,始曰《论语》。”似乎是《论语》之名要到汉武帝时才由孔安国、扶卿给它的。这一说法不但和刘歆、班固的说法不同,而且也未必与事实相合。《礼记?坊记》中有这样一段话:
“子云:君子弛其亲之过而敬其美。《论语》曰:‘三年无改于父
之道,可谓孝矣。’”
《坊记》的著作年代我们目前虽然还不能确定,但不会在汉武帝以后,是1可以断言的。因之,《论衡》的这一说法也未必可靠。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论语”这一书名是当日的编纂者给它命名的,意义是语言的论纂。
(二)“论语”的作者和编著年代
《论语》又是若干断片的篇章集合体。这些篇章的排列不一定有什么道理;就是前后两章间,也不一定有什么关连。而且这些断片的篇章绝不是一个人的手笔。《论语》一书,篇幅不多,却出现了不少次的重复的章节。其中有字句完全相同的,如“巧言令色鲜矣仁”一章,先见于《学而篇第一》,又重出于《阳货篇第十七》;“博学于文”一章,先见于《雍也篇第六》,
又重出于《颜渊篇第十二》。又有基本上是重复只是详略不同的,如“君子不重”章,《学而篇第一》多出十一字,《子罕篇第九》只载“主忠信”以下的十四个字;“父在观其志”章,《学而篇第一》多出十字,《里仁篇第四》只载“三年”以下的十二字。还有一个意思,却有各种记载的,如《里仁篇第四》说:“不患莫己知,求可为也。”《宪问篇第十四》又说:“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卫灵公篇第十五》又说:“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如果加上《学而篇第一》的“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便是重复四次。这种现象只能作一个合理的推论:孔子的言论,当时弟子各有记载,后来才汇集成书。所以《论语》一书绝不能看成某一个人的著作。
那么,《论语》的作者是一些什么人呢,其中当然有孔子的学生。今天可以窥测得到的有两章。一章在《子罕篇第九》:
牢曰:‘子云:吾不试,故艺。’” “
“牢”是人名,相传他姓琴,字子开,又字子张(这一说法最初见于王肃的伪《孔子家语》,因此王引之的《经义述闻》和刘宝楠和《论语正义》都对它怀疑,认为琴牢和琴张是不同的两个人)。不论这一传说是否可靠,但这里不称姓氏只称名,这种记述方式和《论语》的一般体例是不相吻合
琴牢的本人的记载,编辑《论的。因此,便可以作这样的推论,这一章是
语》的人,“直取其所记而载之耳”(日本学者安井息轩《论语集说》中语)。另一章就是《宪问篇第十四》的第一章:
宪问耻。子曰:‘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 “
“宪”是原宪,字子思,也就是《雍也篇第六》的“原思之为宰”的原思。这里也去姓称名,不称字,显然和《论语》的一般体例不合,因此也可以
原宪自己的笔墨。 推论,这是
《论语》的篇章不但出自孔子不同学生之手,而且还出自他不同的再传弟子之手。这里面不少是曾参的学生的记载。象《泰伯篇第八》的第一章:
“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战兢
兢,如临深渊,如覆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 不能不说是曾参的门弟子的记载。又如《子张篇第十九》:
“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
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
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欤,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
欤,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这一段又象子张或者子夏的学生的记载。又如《先进篇第十一》的第五章和第十三章:
“子曰:‘孝哉闵子骞,人不问于其父母昆弟之言。’”
“闵子侍侧,訚訚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贡,侃侃如也。
子乐。”
孔子称学生从来直呼其名,独独这里对闵损称字,不能不启人疑窦。有人说,这
是“孔子述时人之言”,从上下文意来看,这一解释不可凭信,崔述在《论语余
说》中加以驳斥是正确的。我认为这一章可能就是闵损的学生所追记的,因而有
这一不经意的失实,至于《闵子侍侧》一章,不但闵子骞称“子”,而且列在子
路、冉有、子贡三人之前,都是难以理解的,以年龄而论,子路最长;以仕宦而
论,闵子更赶不上这三人。他凭什么能在这一段记载上居于首位而且得着“子”
的尊称呢,合理的推论是,这也是闵子骞的学生把平日闻于老师之言追记下来而
成的。
《论语》一书有孔子弟子的笔墨,也有孔子再传弟子的笔墨,那么,著作年代便有先后了。这一点,从词义的运用上也适当地反映了出来,譬如“夫子”一词,在较早的年代一般指第三者,相当于“他老人家”,直到战国,才普遍用为第二人称的表敬代词,相当于“你老人家”。《论语》的一般用法都是相当于“他老人家”的,孔子学生当面称孔子为“子”,背后才称“夫子”,别人对孔子也是背面才称“夫子”,孔子称别人也是背面才称“夫子”。只是《阳货篇第十七》中有两处例外,言偃对孔子说,“昔者偃也闻诸夫子”;子路对孔子也说,“昔者由也闻诸于夫子”,都城是当面称“夫子”,“夫子”用如“你老人家”,开战国时运用“夫子”一词的词义之端。崔述在《洙泗信录》据此断定《论语》的少数篇章的“驳”,固然未免武断;但《论语》的著笔有先有后,其间相距或者不止于杂
三、五十年,似乎可以由此窥测得到。
《论语》一书,既然成于很多人之手,而且这些作者的年代相去或者不止于三、五十年,那么,这里后编定者是谁呢,自唐人柳宗元以来,很多学者都疑心是由曾参的学生所编定的,我看很有道理。第一《论语》不但对
无一处不称“子”,而且记载他的言行和孔子其他弟子比较起来为最曾参
多。除开和孔子问答之词以外,单独记载曾参言行的,还有《学而篇》两章,《泰伯篇》五章,《颜渊篇》一章,《宪问篇》和孔子的话合并的一
孔子弟子中不但曾参最年轻,章,《子张篇》四章,总共十三章。第二,在
而且有一章还记载着曾参将死之前对孟敬子的一段话。孟敬子是鲁国大夫2孟武伯的儿子仲孙捷的谥号。假定曾参死在鲁元公元年(周考王五年,纪元前四三六年。这是依《阙里文献考》“曾子年七十而卒”一语推定的),则孟敬子之死更在其后,那么,这一事的叙述者一定是在孟敬子死后才著笔的。孟敬子的年岁我们已难考定,但《檀弓》记载着当鲁悼公死时,孟敬子对季昭子的一番话,可见当曾子年近七十之时,孟敬子已是鲁国的执政大臣之一了。则这一段记载之为曾子弟子所记,毫无可疑。《论语》所叙的人物和事迹,再没有比这更晚的,那么,《论语》的编定者或者就是这班曾参的学生。因此,我们说《论语》的著笔当开始于春秋末期,而编3辑成书则在战国初期,大概是接近于历史事实的。
(三)“论语”版本和真伪
《论语》到汉朝,有三种不同的本子:(1)《鲁论语》二十篇;(2)《齐论语》二十二篇其中二十篇的章句很多和《鲁论语》相同,但是多出《问王》和《知道》两篇;(3>)《古文论语》二十一篇,也没有《问王》和《知道》两篇,但是把《尧曰篇》的“子张问”另分为一篇,于是有了两个《子张篇》。篇次也和《齐论》、《鲁论》不一样,文字不同的计四百多字。《鲁论》和《齐论》最初各有师传,到西汉末年,安昌候张禹先学习了《鲁论》,后来又讲习《齐论》,于是把两个本子融合为一,但是篇目以《鲁论》为根据,“采获所安”,号为《张候论》。张禹是汉成帝的师傅,其时极为尊贵,所以他的这一个本子便为当时一般儒生所尊奉,后
汉灵帝时所刻的《嘉平石经》就是用的《张候论》。《古文论语》是在汉景帝时由鲁恭王刘余在孔子旧宅壁中发现的,当时并没有传授。何晏《论语集解?序》说:“《古论》,唯博士孔安国为之训解,而世不传。”《论语集解》并经常引用了孔安国的《注》。但孔安国是否曾为《论语》作训解,《集解》中的孔安国说是否伪作,陈鳣的《论语古训?自序》已有怀疑,沈涛的《论语孔注辨伪》认为就是何晏自己的伪造品,丁晏的《论语孔注证伪》由认为出于王肃之手。这一官司我们且不去管它。直到东汉末年,大学者郑玄《论语注》以《张候论》为依据,参照《齐论》、《古论》,作了《论语注》。在残存的郑玄《论语注》中我们还可以窥见鲁、齐、古三种《论语》本子的异同,然而,我们今天所用的《论语》本子,基本上就是《张候论》。于是怀疑《论语》的人便在这里抓住它作话柄。张禹这个人实际上够不上说是一位“经师”,只是一个无耻的政客,附会王氏,
佞臣”,所以崔述在《论语源流附考》中竟说:保全富贵,当时便被斥为“
“《公山》、《佛肸》两章安知非其有意采之以入《鲁论》为己解嘲乎,”但是,崔述的话纵然不为无理,而《论语》的篇章仍然不能说有后人所杜撰的东西在内,顶多只是说有掺杂着孔门弟子以及再传弟子之中的不同传说而已。如果我们要研究孔子,仍然只能以《论语》为最可信赖的材料。
刘宝楠在《论语无论如何,《论语》的成书要在《左传》之前,我很同意
正义》(《公山章》)的主张,我们应该相信论语》来补充《左传》,不应该根据《左传》来怀疑《论语》。至于崔述于后代的封建道德作为标准,
孔子,来测量《论语》的真伪,纯驳,更是不公平和不客观的。 以此来范围
(四)略谈古今“论语”的注释书籍
《论语》自汉代以来,便有不少人注解它。《论语》和《孝经》是汉朝初学者必读书,一定要先读这两部书,才进而学习“五经”,“五经”就是今天的《诗经》、《尚书》(除去伪古文)、《易经》、《仪礼》和《春秋》。看来,《论语》是汉人的启蒙书的一种。汉朝人所注释的《论语》,基本上全部亡佚,今日所残存的,以郑玄(127—200,《后汉书》有传)注为较多,因为敦煌和日本发现了一些唐写本的残卷。估计十存六七;其他各家,在何晏(190—249)《论语集解》以后,就多半只存于《论语集解》中。现在《十三经注疏?论语注疏》就用何晏《集解》,宋人邢昺(932—1010,《宋史》有传)的《疏》。至于何晏、邢昺前后还有不少专注《论语》的书,可以参看清人朱彝尊(1629—1709,《清史稿》有传)《经义考》,纪盷(1724—1805)等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以及唐陆德明(550左右—630左右。《新唐书》对他的生卒年并没有明确记载,此由《册府元龟》卷九十七推而估计之)《经典释文序录》和吴检斋(承仕)师的《疏证》。
我曾经说过,关于《论语》的书,真是汗牛充栋,举不胜举。读者如果认为看了《论语译注》还有进一步研究的必要,可以再看下列几种书:
(1)《论语注疏》——即何晏集解、邢昺疏,在《十三经注疏》中,除武英殿
本外,其他各本多沿袭阮元南昌刻本,因它有《校勘记》,可以参考,基本文
文字出现于《校勘记》的,便在那文字句右侧用小圈作标识,便于查考。
(2)《论语集注》——宋朱熹(1130—1200)从《礼记》中抽出《大学》和《中庸》,合《论语》、《孟子》为《四书》,自己用很大功力做《集注》。固然有很多封建道德迂腐之论,朱熹本人也是个客观唯心主义者。但一则自明朝以至清末,科举考试,题目都从《四书》中出,所做文章的义理,也不能违背朱熹的见解,这叫做“代圣人立言”,影响很大。二则朱熹对于《论语》,不但讲“义理”,也注意训诂。所以这书无妨参看。
(3>)刘宝楠(1791—1855)《论语正义》——清代的儒生大多不满意于唐、宋人的注疏,所以陈奂(1786—1863)作《毛诗传疏》,焦循(1763—1820)作《孟子正义》。刘宝楠便依焦循作《孟子正义》之法,作《论语正义》,因病而停笔,由他的儿子刘恭冕(1821—1880)继续写定。所以这书实际是刘宝楠父子二人所共著。征引广博,折中大体恰当。只因学问日益进展,当日的好书,今天便函可以指出不少缺点,但参考价值仍然不少。
4(4)程树德《论语集释》。此书在《例言》中已有论述,不再重复。
5(5)杨树达(1885—1956),《论语疏证》。这书把三国以前所有征引《论语》或者和《论语》的有关资料都依《论语》原文疏列,有时出己意,加案语。值得参考。
范文五:《论语译注》杨伯峻
學而篇第一 共十六章
1.1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説?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1.2有子?曰:“其爲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爲仁之本?與?~”
1.3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1.4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爲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1.5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
1.6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謹?而信,汎愛衆,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1.7子夏?曰:“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
1.8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
1.9曾子曰:“慎終?,追遠?,民德歸厚矣。”
1.10子禽?問於子貢?曰:“夫子?至於是邦也,必聞其政,求之與,抑與之與,”子貢曰:“夫子温、良、恭、儉、讓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諸?異乎人之求之與,”
1.11子曰:“父在,觀其?志;父没,觀其?行?;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
1.12有子曰:“禮之用,和?爲貴。先王之道,斯爲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
1.13有子曰:“信近於義,言可復?也。恭近於禮,遠?恥辱也。因?不失其親,亦可宗?也。”
1.14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
1.15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子貢曰:“《詩》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謂與,”子曰:“赐?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告諸往而知來者?。”
1.16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爲政篇第二 共二十四章
2.1子曰:“爲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共?之。”
2.2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2.3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
2.4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
2.5孟懿子?問孝。子曰:“無違?。”
樊遲?御,子告之曰:“孟孫問孝於我,我對曰,無違。”樊遲曰:“何謂也,”子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
2.6孟武伯?問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憂。”
2.7子游?問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别乎,”
2.8子夏問孝。子曰:“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曾?是以爲孝乎,”
2.9子曰:“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發,回也不愚。”
2.10子曰:“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
2.11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爲師矣。”
2.12子曰:“君子不器?。”
2.13子貢問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後從之。”
2.14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2.15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2.16子曰:“攻?乎異端?,斯?害也已?。”
2.17子曰:“由?~誨女知之乎~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是知也?。”
2.18子張?學干禄?。子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多見闕殆?,慎行其餘,則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2.19哀公?問曰:“何爲則民服,”孔子對曰?:“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
2.20季康子?問:“使民敬、忠以?勸,如之何,”子曰:“臨之以莊,則敬;孝慈,則忠;舉善而教不能,則勸。”
2.21或謂孔子曰:“子奚不爲政,”子曰:“《書》?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於有政?。’是亦爲政,奚其爲爲政,”
2.22子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大車無輗,小車無軏?,其何以行之哉,”
2.23子張問:“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
2.24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諂?也。見義不爲,無勇也。”
八佾篇第三 共二十六章
3.1孔子謂季氏,?“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3.2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
3.3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
3.4林放?問禮之本。子曰:“大哉問~禮,與其奢也,寧儉;喪,與其易?也,寧戚。”
3.5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
3.6季氏旅?於泰山。子謂冉有?曰:“女弗能救與,”對曰:“不能。”子曰:“嗚呼!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
3.7子曰:“君子無所争。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争也君子?。”
3.8子夏問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爲絢?兮。’何謂也,”子曰:“繪事後素。” 曰:“禮後?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
3.9子曰:“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獻?不足故也。足,則吾能徵之矣。”
3.10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觀之矣。”
3.11或問禘之説。子曰:“不知也?;知其説者之於天下也,其如示?諸斯乎~”指其掌。
3.12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與祭,如不祭?。”
3.13王孫賈?問曰:“與其媚於奥,寧媚於竈?,何謂也,”子曰:“不然;獲罪於天,無所禱也?。”
3.14子曰:“周監於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
3.15子入太廟?,每事問。或曰:“孰謂鄹人之子?知禮乎,入太廟,每事問。”子聞之,曰:“是禮也。”
3.16子曰:“射不主皮?,爲?力不同科?,古之道也。”
3.17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賜也~爾愛?其羊,我愛其禮。”
3.18子曰:“事君盡禮,人以爲諂也。”
3.19定公?問:“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對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
3.20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
3.21哀公問社?於宰我?。宰我對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戰栗。”子聞之,曰:“成事不説,遂事不諫,既往不咎。”
3.22子曰:“管仲?之器小哉~”
或曰:“管仲儉乎,”曰:“管氏有三歸?,官事不攝?,焉得儉,”
“然則管仲知禮乎,”曰:“邦君樹塞門?,管氏亦樹塞門。邦君爲兩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
3.23子語?魯大師?樂,曰:“樂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從?之,純如也,皦?如也,繹如也,以成。”
3.24儀封人?請見?,曰:“君子之至於斯也,吾未嘗不得見也。”從者?見之?。出曰:“二三子何患於喪?乎,天下之無道也久矣,天將以夫子爲木鐸?。”
3.25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
3.26子曰:“居上不寬,爲禮不敬,臨喪不哀,吾何以觀之哉,”
里仁篇第四 共二十六章
4.1子曰:“里?仁爲美。擇不處?仁,焉得知?,”
4.2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不可以長處樂。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4.3子曰:“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
4.4子曰:“苟志於仁矣,無惡也。”
4.5子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惡乎?成名,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
4.6子曰:“我未見好仁者,惡不仁者。好仁者,無以尚?之;惡不仁者,其爲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於仁矣乎,我未見力不足者。蓋?有之矣,我未之見也。”
4.7子曰:“人之過也,各於其黨。觀過,斯知仁?矣。”
4.8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
4.9子曰:“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
4.10子曰:“君子之於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
4.11子曰:“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
4.12子曰:“放?於利而行,多怨。”
4.13子曰:“能以禮讓爲國乎,何有?,不能以禮讓爲國,如禮何?,”
4.14子曰:“不患無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爲可知也。”
4.15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唯。”子出,門人問曰:“何謂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4.16子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4.17子曰:“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内自省也。”
4.18子曰:“事父母幾?諫,見志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
4.19子曰:“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
4.20子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
4.21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則以喜,一則以懼。”
4.22子曰:“古者言之不出,恥?躬之不逮?也。”
4.23子曰:“以約?失之者鮮矣。”
4.24子曰:“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
4.25子曰:“德不孤,必有鄰?。”
4.26子游曰:“事君數?,斯辱矣;朋友數?,斯疏矣。”
公冶長篇第五
共二十八章
5.1子謂公冶長?,“可妻?也。雖在縲絏?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5.2子謂南容?,“邦有道,不廢;邦無道,免於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
5.3子謂子賤?,“君子哉若人~魯無君子者,斯焉取斯,”
5.4子貢問曰:“賜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璉?也。”
5.5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禦人以口給?,屢憎於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5.6子使漆彫開?仕。對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説。
5.7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從?我者,其由與,”子路聞之喜。子曰:“由也好勇過我,無所取材?。”
5.8孟武伯問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問。子曰:“由也,千乘之國,可使治其賦?也,不知其仁也。”
“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爲之?宰?也,不知其仁也。” “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帶立於朝,可使與賓客?言也,不知其仁也。”
5.9子謂子貢曰:“女與回也孰愈,”對曰:“賜也何敢望回,回也聞一以知十,賜也聞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與?女弗如也。”
5.10宰予晝寢。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杇?也;於予與何誅?”子曰?:“始吾於人也,聽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於予與改是。”
5.11子曰:“吾未見剛者。”或對曰:“申棖?。”子曰:“棖也慾,焉得剛,”
5.12子貢曰:“我不欲人之加?諸我也,吾亦欲無加諸人。”子曰:“賜也,非爾所及也。”
5.13子貢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
5.14子路有聞,未之能行,唯恐有?聞。
5.15子貢問曰:“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
5.16子謂子產?,“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民也惠,其使民也義。”
5.17子曰:“晏平仲?善與人交,久而敬之?。”
5.18子曰:“臧文仲?居蔡?,山節藻梲?,何如其知?也,”
5.19子張問曰:“令尹子文?三仕?爲令尹,無喜色;三已?之,無愠色。舊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崔子弒齊君?,陳文子?有馬十乘,棄而違之。至於他邦,則曰,‘猶吾大夫崔子也。’違之。之一邦,則又曰:‘猶吾大夫崔子也。’違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5.20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子聞之,曰:“再?,斯可矣。”
5.21子曰:“甯武子?,邦有道,則知;邦無道,則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5.22子在陳?,曰:“歸與~歸與~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
5.23子曰:“伯夷、叔齊?不念舊惡?,怨是用希。”
5.24子曰:“孰謂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諸其鄰而與之。”
5.25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
5.26顏淵季路侍?。子曰:“盍?各言爾志,”子路曰:“願車馬衣輕輕字當删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
顏淵曰:“願無伐善,無施?勞。”
子路曰:“願聞子之志。”
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
5.27子曰:“已矣乎,吾未見能見其過而内自訟者也。”
5.28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
雍也篇第六
共三十章
6.1子曰:“雍也可使南面?。”
6.2仲弓問子桑伯子?。子曰:“可也簡?。”仲弓曰:“居敬而行簡,以臨其民,不亦可乎,居簡而行簡,無乃?大?簡乎,”子曰:“雍之言然。”
6.3哀公問:“弟子孰爲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
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
6.4子華?使?於齊,冉子?爲其母請粟?。子曰:“與之釜?。”
請益。曰:“與之庾?。”
冉子與之粟五秉?。
子曰:“赤之適齊也,乘肥馬?,衣?輕裘。吾聞之也:君子周?急不繼富。”
6.5原思?爲之?宰,與之粟九百?,辭。子曰:“毋~以與爾鄰里鄉黨?乎~”
6.6子謂仲弓,曰:“犂牛?之子騂?且角?;雖欲勿用?,山川其?舍諸?,”
6.7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其餘則日月?至焉而已矣。”
6.8季康子問:“仲由可使從政也與,”子曰:“由也果,於從政乎何有,” 曰:“賜也可使從政也與,”曰:“賜也達,於從政乎何有,”
曰:“求也可使從政也與,”曰:“求也藝,於從政乎何有,”
6.9季氏使閔子騫?爲費?宰。閔子騫曰:“善爲我辭焉~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
6.10伯牛?有疾,子問之,自牖執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6.11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
6.12冉求曰:“非不説子之道,力不足也。”子曰:“力不足者?,中道而廢。今女畫?。”
6.13子謂子夏曰:“女爲君子儒~無爲小人儒~”
6.14子游爲武城?宰。子曰:“女得人焉耳?乎,”曰:“有澹臺滅明者?,行不由徑,非公事,未嘗至於偃之室也。”
6.15子曰:“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將入門,策其馬,曰:‘非敢後也,馬不進也。’”
6.16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難乎免於今之世矣。”
6.17子曰:“誰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
6.18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後君子。”
6.19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
6.20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
6.21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
6.22樊遲問知。子曰:“務民之義,敬鬼神而遠之?,可謂知矣。” 問仁。曰:“仁者先難?而後獲,可謂仁矣。”
6.23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静。知者樂,仁者壽。”
6.24子曰:“齊一變,至於魯;魯一變,至於道。”
6.25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6.26宰我問曰:“仁者,雖告之曰,‘井有仁?焉。’其從之也,”子曰:“何爲其然也,君子
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6.27子曰:“君子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
6.28子見南子?,子路不説。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
6.29子曰:“中庸?之爲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
6.30子貢曰:“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濟衆,何如,可謂仁乎,”子曰:“何事於仁~必也聖乎~
堯舜?其猶病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已。”
述而篇第七
共三十八章
7.1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於我老彭?。”
7.2子曰:“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於我哉?,”
7.3子曰:“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
7.4子之燕居,申申?如也,夭夭?如也。
7.5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
7.6子曰:“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遊於藝?。”
7.7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嘗無誨焉。”
7.8子曰:“不憤?不啓,不悱?不發?。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
7.9子食於有喪者之側,未嘗飽也。
7.10子於是日哭,則不歌。
7.11子謂顏淵曰:“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惟我與爾有是夫~”
子路曰:“子行三軍,則誰與?,”
子曰:“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吾不與也。必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
7.12子曰:“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爲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
7.13子之所慎:齊?,戰,疾?。
7.14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爲樂之至於斯也。”
7.15冉有曰:“夫子爲?衞君?乎,”子貢曰:“諾;吾將問之。”
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出,曰:“夫子不爲也。”
7.16子曰:“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
7.17子曰:“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
7.18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
7.19葉公?問孔子於子路,子路不對。子曰:“女奚不曰,其爲人也,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
7.20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7.21子不語怪,力,亂,神。
7.22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7.23子曰:“天生德於予,桓魋?其如予何?,”
7.24子曰:“二三子以我爲隱乎,吾無隱乎爾。吾無行而不與二三子者,是丘也。”
7.25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7.26子曰:“聖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君子者,斯可矣。”
子曰:“善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有恆?者,斯可矣。亡而爲有,虚而爲盈,約而爲泰?,難乎有恆矣。”
7.27子釣而不綱?,弋?不射宿?。
7.28子曰:“蓋有不知而作之者,我無是也。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多見而識之;知之次也?。”
7.29互鄉?難與言,童子見,門人惑。子曰:“與其進也,不與其退也,唯何甚,人潔己以進,與其潔也,不保?其往也。”
7.30子曰:“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7.31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孔子曰:“知禮。”
孔子退,揖巫馬期?而進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取於吴?,爲同姓?,謂之吴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
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過?,人必知之。”
7.32子與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後和之。
7.33子曰:“文,莫?吾猶人也。躬行君子,則吾未之有得。”
7.34子曰:“若聖?與仁,則吾豈敢,抑爲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云爾已矣。”公西華曰:“正唯弟子不能學也。”
7.35子疾病?,子路請禱。子曰:“有諸,”子路對曰:“有之;〈誄〉?曰:‘禱爾于上下神祇?。’”子曰:“丘之禱久矣。”
7.36子曰:“奢則不孫?,儉則固?。與其不孫也,寧固。“
7.37子曰:“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7.38子温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
泰伯篇第八
共二十一章
8.1子曰:“泰伯?,其可謂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
8.2子曰:“恭而無禮則勞?,慎而無禮則葸?,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絞?。君子篤於親,則民興於仁;故舊不遗,則民不偷?。”
8.3曾子有疾,召門弟子曰:“啓?予足~啓予手~《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小子~”
8.4曾子有疾,孟敬子?問之。曾子言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貴乎道者三:動容貌,斯遠暴慢?矣;正顏色,斯近信矣;出辭氣,斯遠鄙倍?矣。籩豆之事?,則有司?存。”
8.5曾子曰:“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有若無,實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嘗從
事於斯矣。”
8.6曾子曰:“可以託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也——君子人與,君子人也。”
8.7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爲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8.8子曰:“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
8.9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8.10子曰:“好勇疾貧,亂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
8.11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其餘不足觀也已。”
8.12子曰:“三年學,不至?於穀?,不易得也。”
8.13子曰:“篤信?好學,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
8.14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8.15子曰:“師摯之始?,《關雎》之亂?,洋洋乎盈耳哉~”
8.16子曰:“狂而不直,侗而不愿,悾悾而不信,吾不知之矣。”
8.17子曰:“學如不及,猶恐失之。”
8.18子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與?焉~”
8.19子曰:“大哉堯之爲君也~巍巍乎~唯天爲大,唯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8.20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武王曰:“予有亂臣?十人。”孔子曰:“才難,不其然乎~唐虞之際,於斯爲盛。有婦人焉,九人而已。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謂至德也已矣。”
8.21子曰:“禹,吾無間然矣。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盡力乎溝洫?。禹,吾無間然矣。”
子罕篇第九
共三十一章(朱熹《集注》把第六、第七兩章合併爲一章,所以作三十章。) 9.1子罕?言利與命與仁。
9.2達巷黨?人曰:“大哉孔子~博學而無所成名。”子聞之,謂門弟子曰:“吾何執,執御乎,執射乎,吾執御矣。”
9.3子曰:“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衆。拜下?,禮也;今拜乎上,泰也。雖違衆,吾從下。”
9.4子絶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9.5子畏於匡?,曰:“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
9.6太宰?問於子貢曰:“夫子聖者與,何其多能也,”子貢曰:“固天縱之將聖,又多能也。” 子聞之,曰:“太宰知我乎~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
9.7牢?曰:“子云,‘吾不試?,故藝。’”
9.8子曰:“吾有知乎哉,無知也。有鄙夫問於我,空空如也。我叩其兩端而竭焉。”
9.9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
9.10子見齊衰?者、冕衣裳者?與瞽者,見之,雖少,必作?;過之,必趨?。
9.11顏淵喟然歎曰:“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已。“
9.12子疾病,子路使門人爲臣?。病間,曰:“久矣哉,由之行詐也~無臣而爲有臣。吾誰欺,欺天乎~且予與其死於臣之手也,無寧?死於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縱不得大葬,予死於道路乎,”
9.13子貢曰:“有美玉於斯,韞匵而藏諸,求善賈?而沽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賈者也。”
9.14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9.15子曰:“吾自衞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
9.16子曰:“出則事公卿,入則事父兄?,喪事不敢不勉,不爲酒困,何有於我哉?,”
9.17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9.18子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
9.19子曰:“譬如爲山,未成一簣,止,吾止也。譬如平地,雖覆一簣,進,吾往也?。”
9.20子曰:“語之而不惰者,其回也與~”
9.21子謂顏淵,曰:“惜乎~吾見其進也,未見其止也。“
9.22子曰:“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實者有矣夫~”
9.23子曰:“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斯亦不足畏也已。”
9.24子曰:“法語之言,能無從乎,改之爲貴。巽與之言,能無説乎,繹之爲貴。説而不繹,從而不改,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9.25子曰:“主忠信,毋友不如己者,過则勿憚改?。”
9.26子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
9.27子曰:“衣?敝緼?袍,與衣?狐貉者立,而不恥者,其由也與,‘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子路終身誦之。子曰:“是道也,何足以臧,”
9.28子曰:“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彫?也。”
9.29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
9.30子曰:“可與共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
9.31“唐棣?之華,偏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遠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
鄉黨篇第十
本是一章,今分爲二十七節。
10.1孔子於鄉黨,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廟朝廷,便便?言,唯謹爾。
10.2朝,與下大夫言,侃侃如也;與上大夫言,誾誾?如也。君在,踧踖如也,與與如也。
10.3君召使擯,色勃如也,足躩?如也。揖所與立,左右手,衣前後?,襜?如也。趨進?,翼如也。賓退,必復命曰:“賓不顧矣。”
10.4入公門,鞠躬如?也,如不容。
立不中門,行不履閾。
過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
攝齊?升堂,鞠躬如也,屏氣?似不息者。
出,降一等,逞顏色,怡怡如也。
没階,趨進?,翼如也。
復其位,踧踖如也。
10.5執圭?,鞠躬如也,如不勝?。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戰色,足蹜蹜如有循?。
享禮?,有容色?。
私覿?,愉愉如也。
10.6君子不以紺緅飾?,紅紫不以爲褻服?。 當暑,袗絺綌?,必表而出之。
緇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 褻裘長?,短右袂?。
必有寢衣?,長一身有半。
狐貉之厚以居。
去喪,無所不佩。
非帷裳?,必殺之?。
羔裘玄冠不以弔?。
吉月?,必朝服而朝。
10.7齊,必有明衣,布?。
齊必變食?,居必遷坐?。
10.8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食饐而餲?,魚餒而肉敗?,不食。色惡,不食。臭惡,不食。失飪,不食。不時?,不食。
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醬,不食。
肉雖多,不使勝食氣?。
唯酒無量,不及亂?。
沽酒市脯不食。
不撤薑食,不多食。
10.9祭於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
10.10食不語,寢不言。
10.11雖疏食菜羹,瓜祭?,必齊如也。
10.12席?不正,不坐。
10.13鄉人飲酒?,杖者出,斯出矣。
10.14鄉人儺?,朝服而立於阼階?。
10.15問?人於他邦,再拜?而送之。
10.16康子饋藥,拜而受之。曰:“丘未達,不敢嘗。”
10.17廄焚。子退朝,曰:“傷人乎,”不問馬。
10.18君賜食,必正席先嘗之。君賜腥,必熟而薦?之。君賜生,必畜之。
侍食於君,君祭,先飯。
10.19疾,君視之,東首?,加朝服,拖紳?。
10.20君命召,不俟駕行矣。
10.21入太廟,每事問?。
10.22朋友死,無所歸,曰:“於我殯?。”
10.23朋友之饋,雖車馬,非祭肉,不拜。
10.24寢不尸,居不客?。
10.25見齊衰者,雖狎,必變。見冕者與瞽者,雖褻,必以貌。
凶服者式?之。式負版?者。
有盛馔,必變色而作。
迅雷風烈?必變。
10.26升車,必正立,執綏。
車中,不内顧,不疾言,不親指。
10.27色斯舉矣,翔而後集。曰:“山梁雌雉,時哉時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
先進篇第十一
共二十六章
11.1子曰:“先進?於禮樂,野人也;後進?於禮樂,君子也。如用之,則吾從先進。”
11.2子曰:“從我於陳、蔡?者,皆不及門?也。”
11.3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宰我,子貢。政事:冉有,季路。文學?:子游,子夏。
11.4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於吾言無所不説。”
11.5子曰:“孝哉閔子騫~人不間於其父母昆弟之言。”
11.6南容三復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
11.7季康子問?:“弟子孰爲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
11.8顏淵死,顏路?請子之車以爲之?椁?。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鯉?也死,有棺而無椁。吾不徒行以爲之椁。以吾從大夫之後?,不可徒行也。”
11.9顏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天喪予?~”
11.10顏淵死,子哭之慟?。從者曰:“子慟矣~”曰:“有慟乎,非夫人之爲慟?而誰爲,”
11.11顏淵死,門人欲厚葬?之。子曰:“不可。”門人厚葬之。子曰:“回也視予猶父也,予不得視猶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
11.12季路問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曰:“敢?問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11.13閔子侍側,誾誾如也;子路,行行?如也;冉有、子貢,侃侃如也。子樂。“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11.14魯人?爲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
11.15子曰:“由之瑟?奚爲於丘之門,”門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矣,未入於室?也。”
11.16子貢問:“師與商也孰賢,”子曰:“師也過,商也不及。”
曰:“然則師愈與,”子曰:“過猶不及。”
11.17季氏富於周公?,而求也爲之聚斂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
11.18柴?也愚,參也魯,師也辟?,由也喭。
11.19子曰:“回也其庶?乎,屢空?。賜不受命?,而貨殖焉,億則屢中。”
11.20子張問善人之道。子曰:“不踐迹,亦不入於室?。”
11.21子曰:“論篤是與?,君子者乎,色莊者乎,”
11.22子路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聞斯行之,”
冉有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
公西華曰:“由也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赤也惑,敢問。”子曰:“求也退,故進之;由也兼人?,故退之。”
11.23子畏於匡,顏淵後。子曰:“吾以女爲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
11.24季子然?問:“仲由、冉求可謂大臣與,”子曰:“吾以子爲異之問,曾由與求之問。所謂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則止。今由與求也,可謂具臣矣?。”
曰:“然則從之者與,”子曰:“弑父與君,亦不從也。”
11.25子路使子羔爲費宰。子曰:“賊夫人之子。”
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禝焉,何必讀書,然後爲學,”
子曰:“是故惡夫佞者。”
11.26子路、曾晳?、冉有、公西華侍坐。
子曰:“以吾一日長乎爾,毋吾以也。居?則曰:‘不吾知也~’如或知爾,則何以哉,” 子路率爾而對曰“千乘之國,攝乎大國之間,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由也爲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
夫子哂之。
“求~爾何如,”
對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爲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禮樂,以俟君子。” “赤~爾何如,”
對曰:“非曰能之,願學焉。宗廟之事,如會同,端章甫?,願爲小相?焉。” “點~爾何如,”
鼓瑟希,鏗爾,舍瑟而作?,對曰:“異乎三子者之撰。”
子曰:“何傷乎,亦各言其志也。”
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 夫子喟然歎曰:“吾與點也~”
三子者出,曾晳後。曾晳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
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
曰:“夫子何哂由也,”
曰:“爲國以禮,其言不讓,是故哂之。”
“唯?求則非邦也與,”
“安見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
“唯赤則非邦也與,”
“宗廟會同,非諸侯而何,赤也爲之?小,孰能爲之?大,”
顏淵篇第十二
共二十四章
12.1顏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爲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爲仁由己,而由人乎哉,”
顏淵曰:“請問其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顏淵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
12.2仲弓問仁。子曰:“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在邦無怨,在家?無怨。”
仲弓曰:“雍雖不敏,請事斯語矣。”
12.3司馬牛?問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訒。”
曰:“其言也訒,斯謂之仁已乎,”子曰:“爲之難,言之得無訒乎,”
12.4司馬牛問君子。子曰:“君子不憂不懼。”
曰:“不憂不懼,斯謂之君子已乎,”子曰:“内省不疚,夫何憂何懼,”
12.5司馬牛憂曰:“人皆有兄弟,我獨亡?。”子夏曰:“商聞之矣: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君子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無兄弟也,”
12.6子張問明。子曰:“浸潤之譖,膚受之愬,不行焉,可謂明也已矣。浸潤之譖,膚受之愬,不行焉,可謂遠也已矣。”
12.7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
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兵。”
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
12.8棘子成?曰:“君子質而已矣,何以文爲,”子貢曰:“惜乎,夫子之説君子也?~駟不及舌。文猶質也,質猶文也。虎豹之鞟猶犬羊之鞟。”
12.9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
有若對曰:“盍徹乎,”
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
對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
12.10子張問崇德辨惑。子曰:“主忠信,徙義,崇德也。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誠不以富,亦祗以異?。’”
12.11齊景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得而食諸,”
12.12子曰:“片言可以折獄?者,其由也與,”
子路無宿諾?。
12.13子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
12.14子張問政。子曰:“居之無倦,行之以忠。”
12.15子曰:“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
12.16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
12.17季康子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
12.18季康子患盜,問於孔子。孔子對曰:“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竊。”
12.19季康子?問政於孔子曰:“如殺無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對曰:“子爲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
12.20子張問:“士何如斯可謂之達矣,”子曰:“何哉,爾所謂達者,”子張對曰:“在邦必
聞,在家必聞。”子曰:“是聞也,非達也。夫達也者,質直而好義,察言而觀色,慮以下人。在邦必達,在家必達。夫聞也者,色取仁而行違,居之不疑。在邦必聞,在家必聞。”
12.21樊遲從遊於舞雩之下,曰:“敢問崇德,修慝,辨惑。”子曰:“善哉問~先事後得,非崇德與,攻其惡,無攻人之惡,非修慝與,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親,非惑與,”
12.22樊遲問仁。子曰:“愛人。”問知。子曰:“知人。”
樊遲未達。子曰:“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
樊遲退,見子夏曰:“鄉?也吾見於夫子而問知,子曰,‘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何謂也,” 子夏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選於衆,舉皋陶?,不仁者遠?矣。湯?有天下,選於衆,舉伊尹?,不仁者遠矣?。”
12.23子貢問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則止,毋自辱焉。”
12.24曾子曰:“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
子路篇第十三
共三十章
13.1子路問政。子曰:“先之?勞之。”請益。曰:“無倦?。”
13.2仲弓爲季氏宰,問政。子曰:“先有司,赦小過,舉賢才。”
曰:“焉知賢才而舉之,”子曰:“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諸,”
13.3子路曰:“衞君?待子而爲政,子將奚先,”
子曰:“必也正名?乎~”
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
子曰:“野哉,由也~君子於其所不知,蓋闕如也。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錯?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於其言,無所苟而已矣。”
13.4樊遲請學稼。子曰:“吾不如老農。”請學爲圃。曰:“吾不如老圃。” 樊遲出。子曰:“小人哉,樊須也~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則四方之民襁負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13.5子曰:“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於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爲?,”
13.6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
13.7子曰:“魯、衞之政,兄弟也。”
13.8子謂衞公子荆?,“善居室?,始有,曰:‘苟合?矣。’少有,曰:‘苟完矣。’富有,曰:‘茍美矣。’”
13.9子適衞,冉有僕?。子曰:“庶矣哉~”
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
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
13.10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
13.11子曰:“‘善人爲邦百年,亦可以勝?殘去?殺矣?。’誠哉是言也~”
13.12子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後仁。”
13.13子曰:“苟正其身矣,於從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13.14冉子退朝。子曰:“何晏也,”對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雖不吾以,吾其與聞之?。”
13.15定公問:“一言而可以興邦,有諸,”
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爲君難,爲臣不易。’如知爲君之難也,不幾乎一言而興邦乎,”
曰:“一言而喪邦,有諸,”
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予無樂乎爲君,唯其言而莫予違也。’如其善而莫之違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違也,不幾乎一言而喪邦乎,”
13.16葉公問政。子曰:“近者悅,遠者來。”
13.17子夏爲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
13.18葉公語孔子曰:“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孔子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爲子隱,子爲父隱。——直在其中?矣。”
13.19樊遲問仁。子曰:“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雖之?夷狄,不可棄也。”
13.20子貢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行己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
曰:“敢問其次。”曰:“宗族稱孝焉,鄉黨稱弟焉。”
曰:“敢問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抑亦可以爲次矣。” 曰:“今之從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13.21子曰:“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爲也。”
13.22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無恆,不可以作巫醫?。’善夫~”
“不恆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已矣。”
13.23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13.24子貢問曰:“鄉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
“鄉人皆惡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鄉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惡之。”
13.25子曰:“君子易事?而難説也。説之不以道,不説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難事而易説也。説之雖不以道,説也;及其使人也,求備焉。”
13.26子曰:“君子泰而不驕?,小人驕而不泰。”
13.27子曰:“剛、毅、木、訥近仁。”
13.28子路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謂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
13.29子曰:“善人教民七年,亦可以卽戎?矣。”
13.30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
憲問篇第十四
共四十四章(朱熹《集注》把第一章自“克、伐、怨、欲”以下别爲一章,把第二十章自“曾子曰”以下别爲一章,又把第三十七章自“子曰作者”以下别爲一章,所以題爲四十七章。) 14.1憲問恥。子曰:“邦有道,穀;邦無道,穀,恥也。”
“克、伐、怨、欲不行焉,可以爲仁矣,?”子曰:“可以爲難矣,仁則吾不知也。”
14.2子曰:“士而懷居?,不足以爲士矣。”
14.3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危行言孫?。”
14.4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
14.5南宫适?問於孔子曰:“羿?善射,奡?盪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躬稼而有天下。”夫子不答。
南宫适出,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
14.6子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14.7子曰:“愛之,能勿勞乎?,忠焉,能勿誨乎,”
14.8子曰:“爲命?,裨諶?草創之,世叔?討論?之,行人子羽?修飾之,東里子產?潤色之。”
14.9或問子產。子曰:“惠人也。”
問子西?。曰:“彼哉~彼哉?~”
問管仲。曰:“人也。奪伯氏?駢邑?三百,飯疏食,没齒無怨言。”
14.10子曰:“貧而無怨難,富而無驕易。”
14.11子曰:“孟公綽?爲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爲滕、薛?大夫。”
14.12子路問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綽之不欲,卞莊子?之勇,冉求之藝,文之以禮樂,亦可以爲成人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見利思義,見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爲成人矣。”
14.13子問公叔文子?於公明賈?曰:“信乎,夫子不言,不笑,不取乎,” 公明賈對曰:“以?告者過也。夫子時然後言,人不厭其言;樂然後笑,人不厭其笑;義然後取,人不厭其取。”
子曰:“其然,豈其然乎,”
14.14子曰:“臧武仲以防求爲後於魯?,雖曰不要?君,吾不信也。”
14.15子曰:“晉文公?譎?而不正,齊桓公?正而不譎。”
14.16子路曰:“桓公殺公子糾,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
14.17子貢曰:“管仲非仁者與,桓公殺公子糾,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豈若匹夫匹婦之爲諒也,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
14.18公叔文子之臣大夫?僎與文子同升諸?公。子聞之,曰:“可以爲‘文’?矣。”
14.19子言衞靈公之無道也,康子曰:“夫如是,奚而?不喪,”孔子曰:“仲叔圉?治賓客,祝鮀治宗廟,王孫賈治軍旅。夫如是,奚其喪,”
14.20子曰:“其言之不怍,則爲之也難。”
14.21陳成子?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曰:“陳恆弑其君,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
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君曰‘告夫三子’者~”
之三子告,不可。孔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
14.22子路問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
14.23子曰:“君子上達?,小人下達?。”
14.24子曰:“古之學者爲己?,今之學者爲人?。”
14.25蘧伯玉?使人於孔子。孔子與之坐而問焉,曰:“夫子何爲,”對曰:“夫子欲寡其過
?而未能也。”
使者出。子曰“使乎~使乎~”
14.26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
14.27子曰:“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
14.28子曰:“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子貢曰:“夫子自道也。”
14.29子貢方人?。子曰:“賜也賢乎哉,夫我則不暇。”
14.30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
14.31子曰:“不逆詐,不億不信,抑亦先覺者,是賢乎~”
14.32微生畝?謂孔子曰:“丘何爲是?栖栖者與,無乃爲佞乎,”孔子曰:“非敢爲佞也,疾固也。”
14.33子曰:“驥不稱其力,稱其德也。”
14.34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14.35子曰:“莫我知也夫~”子貢曰:“何爲其莫知子也,”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其天乎~”
14.36公伯寮?愬?子路於季孫。子服景伯?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於公伯寮,吾力猶能肆諸市朝?。”
子曰:“道之將行也與,命也;道之將廢也與,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
14.37子曰:“賢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
子曰:“作者七人矣。”
14.38子路宿於石門?。晨門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爲之者與,”
14.39子擊磬於衞,有荷蕢而過孔氏之門者,曰:“有心哉,擊磬乎~”既而曰:“鄙哉,踁踁乎~莫己知也,斯己而已矣。深則厲,淺則揭?。”
子曰:“果哉~末之難矣。”
14.40子張曰:“《書》云:‘高宗諒陰?,三年不言。’何謂也,”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總己以聽於冢宰三年。”
14.41子曰:“上好禮,則民易使也。”
14.42子路問君子。子曰:“修己以敬。”
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
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堯舜其猶病諸,”
14.43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孫弟?,長而無述焉,老而不死,是爲賊。”以杖叩其脛。
14.44闕黨?童子将命。或問之曰:“益者與,”子曰:“吾見其居於位?也。見其與先生並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
”
衞靈公篇第十五
共四十二章(朱熹《集注》把第一、第二兩章併爲一章,所以説“凡四十一章”。) 15.1衞靈公問陳?於孔子。孔子對曰:“俎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明日遂行。
15.2在陳絕糧,從者病,莫能興。子路愠見曰:“君子亦有窮乎,”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
15.3子曰:“賜也,女以予爲多學而識之者與,”對曰:“然,非與,”曰:“非也,予一以貫之?。”
15.4子曰:“由~知德者鮮矣。”
15.5子曰:“無爲而治?者其舜也與,夫何爲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
15.6子張問行。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篤敬,雖州里,行乎哉,立則見其參於前也,在輿則見其倚於衡也,夫然後行。”子張書諸紳。
15.7子曰:“直哉史魚?~邦有道,如矢;邦無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
15.8子曰:“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15.9子曰:“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
15.10子貢問爲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
15.11顏淵問爲邦。子曰:“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放鄭聲?,遠佞人。鄭聲淫,佞人殆。”
15.12子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15.13子曰:“已矣乎~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
15.14子曰:“藏文仲?其竊位者與~知柳下惠?之賢而不與立?也。”
15.15子曰:“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則遠怨矣。”
15.16子曰:“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15.17子曰:“羣居終日,言不及義,好行小慧,難矣哉~”
15.18子曰:“君子義以爲質,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
15.19子曰:“君子病無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
15.20子曰:“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稱焉。”
15.21子曰:“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
15.22子曰:“君子矜而不争,羣而不黨?。”
15.23子曰:“君子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
15.24子貢問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15.25子曰:“吾之於人也,誰毀誰譽,如有所譽者,其有所試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15.26子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有馬者借人乘之,今亡矣夫~”
15.27子曰:“巧言亂德。小不忍?,則亂大謀。”
15.28子曰:“衆惡之,必察焉?;衆好之,必察焉。”
15.29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15.30子曰:“過而不改,是謂過矣?。”
15.31子曰:“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
15.32子曰:“君子謀道不謀食。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禄在其中?矣。君子憂道不憂貧。”
15.33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莊以涖之,
則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莊以涖之,動之不以禮,未善也。”
15.34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
15.35子曰:“民之於仁也,甚於水火?。水火,吾見蹈而死者矣,未見蹈仁而死者也。”
15.36子曰:“當仁,不讓於師。”
15.37子曰:“君子貞?而不諒?。”
15.38子曰:“事君,敬其事而後其食?。”
15.39子曰:“有教無類?。”
15.40子曰:“道不同,不相爲謀。”
15.41子曰:“辭達?而已矣。”
15.42師冕?見,及階,子曰:“階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
師冕出。子張問曰:“與師言之道與,”子曰:“然;固相師之道也。”
季氏篇第十六
共十四章
16.1季氏將伐顓臾?。冉有、季路見於孔子曰:“季氏將有事?於顓臾。” 孔子曰:“求~無乃爾是過?與,夫顓臾,昔者先王以爲東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爲,”
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
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陳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顛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且爾言過矣,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
冉有曰:“今夫顓臾,固而近於費?。今不取,後世必爲子孫憂。”
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爲之辭。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當作貧而患不均,不患貧當作寡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夫如是,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今由與求也,相夫子,遠人不服,而不能來也;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而謀動干戈於邦内。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内?也。”
16.2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則禮樂征伐自諸侯出。自諸侯出,蓋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
16.3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於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孫微矣。”
16.4孔子曰:“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損矣。”
16.5孔子曰:“益者三樂,損者三樂。樂節禮樂,樂道人之善,樂多賢友,益矣。樂驕樂,樂佚遊,樂晏樂,損矣。“
16.6孔子曰:“侍於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隱,未見顏色而言謂之瞽。”
16.7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鬬;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
16.8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聖人之言。”
16.9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爲下矣。”
16.10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
16.11孔子曰:“見善如不及,見不善如探湯。吾見其人矣,吾聞其語矣。隱居以求其志,行義以達其道。吾聞其語矣,未見其人也。”
16.12齊景公有馬千駟?,死之日,民無德而稱焉。伯夷、叔齊餓于首陽?之下,民到于今稱之。其斯之謂與?,
16.13陳亢?問於伯魚曰:“子亦有異聞乎,”
對曰:“未也。嘗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詩乎,’對曰:‘未也。’‘不學詩,無以言。’鯉退而學詩。他日,又獨立,鯉趨而過庭。曰:‘學禮乎,’對曰:‘未也。’‘不學禮,無以立。’鯉退而學禮。聞斯二者。”
陳亢退而喜曰:“問一得三,聞詩,聞禮,又聞君子之遠其子也。”
16.14邦君之妻,君稱之曰夫人,夫人自稱曰小童;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異邦人稱之亦曰君夫人?。
陽貨篇第十七
共二十六章
17.1陽貨?欲見孔子,孔子不見,歸孔子豚?。
孔子時其亡也,而往拜之。
遇諸塗。
謂孔子曰:“來~予與爾言。”曰?:“懷其寶而迷其邦,可謂仁乎,”曰:“不可。——好從事而亟?失時,可謂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歲不我與。”
孔子曰:“諾;吾將仕矣?。”
17.2子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
17.3子曰:“唯上知與下愚?不移。”
17.4子之武城,聞弦歌之聲。夫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
子游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 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
17.5公山弗擾?以費畔?,召,子欲往。
子路不説,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
子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爲東周乎,”
17.6子張問仁於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於天下爲仁矣。”
“請問之。”曰:“恭,寬,信,敏,惠。恭則不侮,寬則得衆,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
17.7佛肸?召,子欲往。
子路曰:“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親於其身爲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
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湼?而不緇。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繫而不食,”
17.8子曰:“由也~女聞六言?六蔽矣乎,”對曰:“未也。”
“居~吾語女。好仁不好學?,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學,其蔽也蕩?;好信不好學,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學,共蔽也絞;好勇不好學,其蔽也亂;好剛不好學,其蔽也狂。”
17.9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羣,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
17.10子謂伯魚曰:“女爲《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爲《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也與,”
17.11子曰:“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
17.12子曰:“色厲而内荏,譬諸小人,其猶穿窬之盜也與,”
17.13子曰:“鄉愿?,德之賊也。”
17.14子曰:“道聽而塗説,德之棄也。”
17.15子曰:“鄙夫可與?事君也與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當作患不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無所不至矣。”
17.16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蕩;古之矜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詐而已矣。”
17.17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17.18子曰:“惡紫之奪朱?也,惡鄭聲之亂雅樂也,惡利口之覆邦家者。”
17.19子曰:“予欲無言。”子貢曰:“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17.20孺悲?欲見孔子,孔子辭以疾?。將命者出户,取瑟而歌,使之聞之。
17.21宰我問:“三年之喪,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爲禮,禮必壞;三年不爲樂,樂必崩。舊穀既没,新穀既升,鑽燧改火?,期?可已矣。”
子曰:“食夫稻?,衣夫錦,於女安乎,”
曰:“安。”
“女安,則爲之~。夫君子之居喪,食旨不甘,聞樂不樂,居處不安?,故不爲也。今女安,則爲之~”
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
17.22子曰:“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弈者乎,爲之,猶賢乎已?。”
17.23子路曰:“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義以爲上?,君子有勇而無義爲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爲盜。”
17.24子貢曰:“君子亦有惡乎,”子曰:“有惡:惡稱人之惡者,惡居下流流字衍文?而訕上者,惡勇而無禮者,惡果敢而窒者。”
曰:“賜也亦有惡乎,”“惡徼以爲知者,惡不孫以爲勇者,惡訐以爲直者。”
17.25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爲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
17.26子曰:“年四十而見惡焉,其終也已?。”
微子篇第十八
共十一章
18.1微子?去之,箕子爲之奴?,比干諫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18.2柳下惠爲士師,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18.3齊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則吾不能;以季孟之間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18.4齊人歸女樂?,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
18.5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
孔子下,欲與之言。趨而辟之,不得與之言。
18.6長沮、桀溺耦而耕?,孔子過之,使子路問津焉。
長沮曰:“夫執輿?者爲誰,”
子路曰:“爲孔丘。”
曰:“是魯孔丘與,”
曰:“是也。”
曰:“是知津矣。”
問於桀溺。
桀溺曰:“子爲誰,”
曰:“爲仲由。”
曰:“是魯孔丘之徒與,”
對曰:“然。”
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誰以?易之,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豈若從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輟。
子路行以告。
夫子憮?然曰:“鳥獸不可與同羣,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
18.7子路從而後,遇丈人,以杖荷篠?。
子路問曰:“子見夫子乎,”
丈人曰:“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孰爲夫子,”植其杖而芸。
子路拱而立。
止子路宿,殺雞爲黍?而食之,見其二子焉。
明日,子路行以告。
子曰:“隱者也。”使子路反見之。至,則行矣。
子路曰:“不仕無義。長幼之節,不可廢也;君臣之義,如之何其廢之,欲潔其身,而亂大倫。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18.8逸?民: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柳下惠、少連?。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齊與~”謂“柳下惠、少連,降志辱身矣,言中倫,行中慮,其斯而已矣。”謂“虞仲、夷逸,隱居放言,身中清,廢中權。我則異於是,無可無不可。”
18.9大師摯?適齊,亞飯干適楚,三飯繚適蔡,四飯缺適秦?,鼓方叔入於河,播鼗武入於漢,少師陽、擊磬襄入於海。
18.10周公謂魯公?曰:“君子不施?其親,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舊無大故,則不棄也。無求備於一人~”
18.11周有八士:伯達、伯适、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隨、季騧?。
子張篇第十九
共二十五章
19.1子張曰:“士見危致命,見得思義,祭思敬,喪思哀,其可已矣。”
19.2子張曰:“執德不弘?,信道不篤,焉能爲有,焉能爲亡?,”
19.3子夏之門人問交於子張。子張曰:“子夏云何,”
對曰:“子夏曰:‘可者與之,其不可者拒之。’”
子張曰:“異乎吾所聞:君子尊賢而容衆,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賢與,於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賢與,人將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19.4子夏曰:“雖小道,必有可觀者焉;致遠恐泥,是以君子不爲也。”
19.5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無忘其所能,可謂好學也已矣。”
19.6子夏曰:“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19.7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學以致其道。”
19.8子夏曰:“小人之過也必文。”
19.9子夏曰:“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卽之也温,聽其言也厲。”
19.10子夏曰:“君子信而後勞其民;未信,則以爲厲己也。信而後諫;未信,則以爲謗己也。”
19.11子夏曰:“大德不踰閑,小德出入可也。”
19.12子游曰:“子夏之門人小子,當洒掃應對進退,則可矣,抑末也。本之則無,如之何,” 子夏聞之,曰:“噫~言游過矣~君子之道,孰先傳焉,孰後倦焉,譬諸草木,區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誣也,有始有卒者,其惟聖人乎~”
19.13子夏曰:“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
19.14子游曰:“喪致乎哀而止。”
19.15子游曰:“吾友張也爲難能也,然而未仁。”
19.16曾子曰:“堂堂?乎張也,難與並爲仁矣。”
19.17曾子曰:“吾聞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親喪乎~”
19.19孟氏使陽膚?爲士師,問於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
19.20子貢曰:“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
19.21子貢曰:“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
19.22衞公孫朝?問於子貢曰:“仲尼焉學,”子貢曰:“文武之道,未墜於地,在人。賢者
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學,而亦何常師之有,”
19.23叔孫武叔?語大夫於朝曰:“子貢賢於仲尼。”
子服景伯以告子貢。
子貢曰:“譬之宫牆?,賜之牆也及肩,窥見室家之好。夫子之牆數仞?,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門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19.24叔孫武叔毀仲尼。子貢曰:“無以?爲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賢者,丘陵也,猶可踰也;仲尼,日月也,無得而踰焉。人雖欲自絕,其何傷於日月乎,多?見其不知量也?。”
19.25陳子禽謂子貢曰:“子爲恭也,仲尼豈賢於子乎,”
子貢曰:“君子一言以爲知,一言以爲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謂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其生也榮,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
堯曰篇第二十共三章
20.1堯曰:“咨~爾舜~天之曆數在爾躬,允執其中。四海困窮,天禄永終。” 舜亦以命禹?。
20.2子張問於孔子曰:“何如斯可以從政矣,”
子曰:“尊五美,屏?四惡,斯可以從政矣。”
子張曰:“何謂五美,”
子曰:“君子惠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 子張曰:“何謂惠而不費,”
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費乎,擇可勞而勞之,又誰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貪,君子無衆寡,無小大,無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驕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儼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
子張曰:“何謂四惡,”
子曰:“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慢令致期謂之賊;猶之?與人也,出納?之吝謂之有司?。”
20.3孔子曰:“不知命,無以爲君子也;不知禮,無以立也;不知言?,無以知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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