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一:宋代词人
宋代著名词人
柳永,(约987年—约1053年)北宋著名词人,婉约派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他以毕生精力作词,并以“白衣卿相”自诩。其词多描绘城市风光,尤长于抒写羁旅行役之情,创作慢词独多。铺叙刻画,情景交融,语言通俗,音律谐婉,在当时流传极其广泛,人称“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对宋词的发展有重大影响。
周邦彦(1056年-1121年),中国北宋末期著名的词人,字美成,号清真居士。精通音律,曾创作不少新词调。作品格律谨严。语言典丽精雅。长调尤善铺叙。为后来格律派词人所宗。旧时词论称他为“词家之冠”。
苏轼(1037-1101),北宋文学家、书
画家。字子瞻,号东坡居士。汉族,眉山人。与父苏洵,弟苏辙合称三苏。他在文学艺术方面堪称全才。其文汪洋恣肆,明白畅达,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诗清新豪健,善用夸张比喻,在艺术表现方面独具风格,与黄庭坚并称苏黄;词开豪放一派,对后代很有影响,与辛弃疾并称苏辛;书法擅长行书、楷书,能自创新意,用笔丰腴跌宕,有天真烂漫之趣,与黄庭坚、米芾、蔡襄并称宋四家;画学文同,喜作枯木怪石,论画主张神似。
诗文有《东坡七集》等,词有《东坡乐府》。
李清照(1084-1155),今山东省济南人,号易安居士。宋代女词人,婉约词派代表。金兵入据中原
时,流寓南方,境遇孤苦。所作词,前期多写其悠闲生活,后期多悲叹身世,情调感伤,也流露出对中原的怀念。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自辟途径,语言清丽,崇尚典雅。后人有《漱玉词》辑本。
辛弃疾(1140-1207)南宋词人。字幼安,别号稼轩,山东济南人。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论》与《九议》,条陈战守之策,显示其卓越军事才能与爱国热
忱。其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词,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作品集有《稼轩长短句》。
范文二:宋代皖籍词人略论
摘 要:安徽虽非文化大省,但徽州文化、皖北文化独具特色。本文从词学角度重点考察在宋代空前广阔时空领域宋词在安徽流传情况,皖籍著名词人的词风特征,著名词作在安徽的产生、发展和流传以及人们喜爱的程度,大致描画出一千年前有宋一代曾生活在安徽地域的著名词人及其词作情况。 关键词:宋词 张孝祥 词坛领袖 三流词人 宋词作为宋代文化的典型代表,光照千古,璀璨夺目。安徽古代不仅诞生了“三曹”、嵇康等诗文名家,在宋代出现的词坛名家也可圈可点。皖籍词人在他们的词作中描绘了安徽的地域风光,抒发了他们的柔情壮怀、爱国情感,形成了自己风格,取得了一定成就。休宁人汪莘(1155―?)即有《沁园春?忆黄山》,上阕: 三十六峰,三十六溪,长锁清秋。对孤峰绝顶,云烟竞秀,悬崖峭壁,瀑布争流。洞里桃花,仙家芝草,雪后春正取次游。亲曾见,是龙潭白昼,海涌潮头。 黄山,驰名中外风景区,皖南山水的杰出代表,某种程度上是安徽的代名词。汪莘之词即写出此地或巍峨或秀丽的山水风光。风格秀逸,有清丽之美。下面具体介绍皖籍其他词人。 一、皖籍名家、一枝独秀张孝祥 张孝祥(1132―1169),南宋初安徽和县人。皖籍词人中声名最大者,他上承苏轼,下开辛派,是豪放词风中间过渡时期的典型代表。他是宋高宗钦定的状元,也因此秦桧之子失去了头名机会,他则受到排挤。政治上,他极力赞助张浚北伐,反对“隆兴和议”,而受投降派打击。身处宋金对峙、战火不断的南宋初期,张孝祥的词作不可避免染上时代风云气息。绍兴三十一年(1161)十一月,金主完颜亮举兵突破南宋淮河防线,直趋长江北岸,在采石(今安徽马鞍山)渡江时,被虞允文击败,完颜亮被部将所杀,金兵退守淮河息战。这是宋室南渡后的首次大捷,全国上下无不欢欣鼓舞。词人得到胜利消息,用词作表现自己积郁心中的狂喜和雄心抱负。 雪洗虏尘静,风约楚云留。何人为写悲壮,吹角古城楼。湖海平生豪气,关塞如今风景,剪烛看吴钩。剩喜然犀处,骇浪与天浮。 忆当年,周与谢,富春秋。小乔初嫁,香囊未解,勋业故优游。赤壁矶头落照,肥水桥边衰草,渺渺唤人愁。我欲乘风去,击楫誓中流。 ――《水调歌头?闻采石战胜》 宋金对峙,宋总处被动挨打境地,偶尔大胜,总能激动人心,振奋士气,使人热血沸腾,血脉贲张。词怀古思今,是少有洋溢着战胜强敌后欢欣鼓舞、激情豪迈的篇章。词人关心国事,战事成败总牵动其敏感神经。而不久将领失和,宋军在符离大败。主和派遣使与金统治者密切往来,张孝祥在建康设宴招待张浚等抗金将领,写下了其一生代表作《六州歌头?长淮望断》。其中有“追想当年事,殆天数,非人力;洙泗上,弦歌地,亦腥”“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江河日下,无可奈何,气愤填膺感觉溢于言表。而又蕴藏愤慨不平、恢复中原、重整河山的心曲。张孝祥虽以风格豪放著称,然部分词作描景清幽,下笔自然灵活,自成高格。小令写景真切,天然妙成,富有浪漫想象。如: 满载一船秋色,平铺十里湖光 ――《西江月?阻风三峰下》 寒光亭下水连天,飞起沙鸥一片 ――《西江月?丹阳湖》 寄声月姊,借我玉鉴此中看 ――《水调歌头?金山看月》 蝉蜕尘埃外,梦蝶水云乡 ――《水调歌头?泛湘江》 波神留我看斜阳,放起粼粼细浪 ――《西江月?阻风三峰下》 旷达之作《西江月?阻风三峰下》与苏轼《定风波》同调而媲美。陈应行评张孝祥词说:“读之泠然,洒然,真非烟火食人辞语。予虽不及识荆,然其潇洒出尘之姿,自然如神之笔,迈往凌云之气,犹可以想见也。”(《于湖先生雅词序》)总体来说,张孝祥词风刚健豪迈与婉约飘渺并举,可谓俊爽流丽,指出南宋向上一派豪迈词风的正确路数。 二、词坛领袖与安徽渊源 宋代词人笔下的安徽山水非常丰富,很多城市都有涉及。如黄山、阜阳、合肥、滁州、巢湖、马鞍山、祁门,甚至还有词人绘声绘色地描写了滁州来安县下的水口。其中的词坛领袖欧阳修与阜阳,辛弃疾与滁州,姜夔与合肥都有渊源关系。贺铸还有咏叹安徽当涂天门山胜景的《天门谣?牛渚天门险》。 欧阳修在宦海浮沉后的晚年,任颍州(今安徽阜阳)知州,用一组十首《采桑子》来赞美颍州西湖的美丽风光。其三:“画船载酒西湖好,急管繁弦,玉盏催传,稳泛平波任醉眠。 行云却在行舟下,空水澄鲜,俯仰流连,疑是湖中别有天。”甚有韵味。 辛弃疾守滁州时,为安定黎民,收容商旅而建了奠枕楼,词有《声声慢?滁州旅次登奠枕楼作,和李清宇韵》:“今年太平万里,罢长淮千骑临秋。凭栏望,有东南佳气,西北神州。 千古怀嵩人去,还笑我,身在楚尾吴头。看取弓刀陌上,车马如流。”抒怀跌宕遥远,豪气不减当年。而《木兰花慢?滁州送范》借他人酒杯浇心中块垒:“长安故人问我,道愁肠酒只依然。目断秋霄落雁,醉来时响空弦。”言其壮心不已,报国热情不减。 宋代姜夔颇有生活情调,与合肥恋人的情事一直为后人津津乐道。词人早年曾与合肥一位弹琵琶的歌女相恋,后分手娶了文章大家萧德藻的侄女。他对这段过往情史一直念念不忘,一往情深,先后写了约二十首词作怀念往事。最著者《鹧鸪天?元夕有所梦》: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情感深婉,寓有飘零之意。姜夔的恋情词,缠绵悱恻,所恋之合肥情人、合肥情事在词中屡现,挥之不去。他写恋情,不同于一些艳词之以软媚纤丽取胜,而以蕴藉深挚见长,显得清空骚雅,在爱情词中独创一格,如“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踏莎行》)。现在已很难用道德论评判其风流韵事是与非,而词中的真性情却打动了无数读者。 三、皖籍诗人的词作创获 宋代诗人学识渊博,诗学修养深厚,在词中小试牛刀,也锋芒毕露。除欧阳修外,其中代表性安徽籍诗人即梅尧臣和吕本中。 梅尧臣(1002―1060),安徽宣城人。作为宋诗开山祖师,词名不显,但也留下个别佳作。清刘熙载评其吟咏春草的《苏幕遮》“落尽梅花春又了,满地斜阳,翠色和烟老”称“此一种,似为少游开先”。欧阳修也击节称赏。 吕本中(1084―1145),安徽寿县人,是后期江西诗派最重要的诗论家,曾作《江西诗社宗派图》。其词多写离情别绪和中原归思,婉丽清新。《采桑子》一词常见于各种选本和语文教材,全词如下: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而《南歌子》“驿路侵晓月,溪桥度晓霜,短篱残菊一枝黄,正是乱山深处过重阳”体现其羁旅愁思之作,与一般此类词作又有不同,打上那动乱时代的鲜明烙印。宋室南渡,国家残破,作为词派主旋律,当然是那些金戈铁马、刚健有力之作,而如吕本中此类作品,低沉哀婉,他从另一风格侧面反映人们爱国情绪,对此有一定的认识意义。宋曾季狸《艇斋诗话》对吕词有高度评价:“东莱晚年长短句,尤浑然天成,不减唐《花间》之作。” 四、三流词人及创作风貌 除以上词家之外,宋代皖籍还有部分词人,重要的罗列如下: 1.周紫芝(1082―1155),号竹坡居士,南宋初安徽宣城人。名句有“谁知江上酒,还与故人倾”“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归期已负梅花约,又还春动空漂泊”。孔竞评周紫芝词“清丽婉曲”(《竹坡词序》)。其送别词《临江仙?送光州曾使君》“铁马红旗寒日暮,使君犹寄边城”“不应霜寒晚,横槊看诗成”蕴含战士之歌,征募慷慨之声调。 2.吴潜(1196―1262),安徽宁国人。宋末状元、宰相。曾受政敌萧泰来弹劾,因而罢相。在蒙元渡江、大军压境情况下,他立朝刚正,力除弊政,又遭权奸贾似道谗毁,死于贬所。在此形势下,用词一吐心中衷曲,把满腔治国方略、为国效力热情,化为锦绣文章,能舌粲莲花,艺术性很强。代表作为《满江红?送李御带》。 3.方岳(1199―1262),自号秋崖,南宋末安徽祁门人。方岳是南宋关心国事的词人之一,不少词表现了“明月芦花,共是江南客”(《蝶恋花》)和“莫倚阑干北,天际是神州”(《水调歌头》)的情怀。祁门盛景时时在他胸中,秋崖风物常常萦回脑际。还有词人完整地描绘了黄山景色。 此外,名不见经传的皖籍词人尚有学者阮阅(舒城人)、赵企(南陵人)、刘著(潜山人)、王之道(合肥人)、程(休宁人)、汪梦斗(绩溪人)等。从地域分布看,以徽州地区为最多,合肥也出现个别词人,可见当时的文化浸染和教育分布情况。 总的来说,宋代安徽淮河流域欠发达,皖籍词人多集中在徽州地区,大家虽不多,但也取得了瞩目的成就,值得关注和研究。 参考文献: [1] 周汝昌,唐圭璋等.唐宋词鉴赏辞典[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1. [2] 袁行霈.中国文学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 [3] 孙维城.宋韵――宋词人文精神与审美形态谈论[M].合肥:安徽大学出版社,2002.
范文三:宋代词人列传
宋代词人列传
两宋天水一朝,在历史上的地位仿佛颇为尴尬,论威势它不及汉唐,论疆域它不及元清,给后人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一般都是岁币,偏安,求和,内耗,亡国??种种耻辱的烙印打在它的身上,使“偃武修文”于它成为一种讽刺,使“积弱不振”于它成为一个定性。
然而,它又是一个堪称精致优雅的时代,也是一个堪称奇特峥嵘的时代。它拥有不世出的名将,拥有超古迈今的政治家,拥有最杰出的天才文人、英雄词客??虽然这一切,没有挽回这个朝代的衰弱不振,没有挽回最终亡国的命运,但即使是它的亡国,也是如此令人痛心疾首,惨烈不堪,以至于后人说:崖山之后,已无中国!
在两宋都灭亡之后,成为遗民词人的刘辰翁,写下这样的句子:“便当日、亲见霓裳,天上人间梦里。”——繁华归于落寞,精雅摧成残破,可是就算尘归尘,土归土,也有人始终记得,那三百年的梦幻之间,有多少值得所有人沸腾
一腔热血去维护的美好,又有多少在外敌逼凌与上层腐朽双重作用下轰然毁灭的美好。纵使天上渺茫,人间无路,梦里成空,毕竟也能够存留在心里,定格在笔下。那一阕或缠绵或激昂,或清丽或雄壮,或欢愉或悲凉的词曲,那隐藏在词曲之后的形形色色的面容,种种般般的性情,悲欢苦乐,浮沉遭际,在打开词卷的那一霎,会又重新生动鲜活起来。
范文四:宋代词人辛弃疾
中国古代文学课程作业
题目:辛弃疾词分析
辛弃疾(1140年5月28日-1207年10月3日),幼安,稼轩,(今)人。生于,少年抗金
豪放派归宋,曾任安抚使等职。追赠,忠敏。
人,人称词中之龙,与合称“苏辛”。与并称“济南二安”。
苏轼开创了宋词中豪放派的词风后,并不为当时文人的接受,他们觉得苏词打破诗与词的界限,不是词的本色,直到100年后辛弃疾的出现,继承发扬了词中豪放一格。辛弃疾的词引领了陈亮,刘过等后人的创作,使豪放派真正能够和婉约派分庭抗礼,不相上下。
辛弃疾词感情深沉,境界宏大。早年参加抗金起义,后来投奔南宋。他一生以男儿自许,以英雄自许。在文学史上他不择不扣是一流的大词人,他的词集收入作品有600多首,在宋代词史上是流传作品最多的词人。但是但凡对辛弃疾一生遭遇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辛弃疾首先是要做一位战士,其次才是一位词人。
后人总结辛弃疾词最为突出的有两方面:
(1)、“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出自《永遇乐》
表现了他豪迈的英雄气概。
(2)、“恨之极,恨极消磨不得”—出自《兰陵王》
表现了他一生壮志未酬的失意悲愤。
要了解辛弃疾的词,可以从辛词的思想内容和艺术成就着手。
辛弃疾词的思想内容主要表现为:
1.歌颂抗金斗争,表现杀敌报国的雄心壮志,以及壮志难酬的失意悲愤。
代表作有:《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这首词是他送给友人陈亮的,辛弃疾在这首壮词中回忆了自己年轻时军中的生活,写出了一位带兵打仗将军的英勇,让人感到热血沸腾。不过词中最后一句“赢得生前生后名,可怜白发生。”壮志未酬的悲愤不言而喻。
2.借登临江山、咏怀古迹抒写感时忧国的内心。
主要代表作有:
“千古兴亡,百年悲笑,一时登览”--《水龙吟.过剑南双溪楼》
这句话总结了辛弃疾对历史兴亡的反思及个人遭遇的感慨。想到辛弃疾咏怀古迹的词就不能不说到《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二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这首词气魄宏大借古代英雄的事迹表明了希望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又借南朝宋文帝草率北伐,导致打败的历史事件,以惊醒当朝君主。
3.伤春悲秋、离愁别恨、男女恋情等内容。
代表作有:《摸鱼儿》
更能消、几番风雨,匆匆春归去。惜春长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
长门事,准拟佳期又误,娥眉曾有人妒。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这首词是辛弃疾从湖北转运副使调往湖南任职途中,他的同僚为他送行时,他在酒席上所写。先是感叹春光流去,再劝春留下,接着怨春不语。表现了词人对春天留恋惋惜之情。最后写自己境遇不佳。表现处辛弃疾在政治上不为众人所容,被压抑的苦闷。
4.抒写救国理想,表现英雄失意之悲的遣兴抒怀之作。
代表作有:
“平生塞北江南,归来华发苍颜。布被秋宵梦晓,眼前万里江山。”—选自《清平乐.独宿博山王氏庵》
辛弃疾一生以拯救天下的男儿自居,渴望实现救过理想。这句词写在辛弃疾晚年,说明他一直没有忘记救国理想和男儿抱负。
5.描写农村田园风光和农村日常生活,表现村居生活情趣。
辛弃疾晚年在农村生活了20多年,对农村生活别有体会。
主要代表作有:《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词作朴素生动,体现了辛弃疾对农村生活的喜爱,洋溢浓郁的生活情趣。
总结辛弃疾词作的艺术成就可以归纳为:词境的开拓和风格的创新;善于运用幻想、夸张和拟人化等手法,构成丰富多彩的形象,展现出一种瑰丽、奇特的境界;擅长于采用比兴寄托的方式,隐微曲折地抒写内心;高超的驾驭语言的能力;较多采用散文化的语言及典故,以文为词;
王国维评价辛词“有性情,有境界”。辛弃疾在词作上的成就是少有人比的前人把辛弃疾称作词中之龙,可以说这个评价,辛弃疾是当之无愧的。
范文五:【宋代词人列传】—姜夔
姜夔
姜夔(约1155-约1221),字尧章,号白石道人,鄱阳(今江西波阳)人,少随父亲宦游汉阳,父死流寓湘、鄂间,后移居湖州,往来苏、杭一带,结交名流,终身不第,卒于杭州。工诗词,精通音律,词集中多自度曲。著有音乐方面著作《琴瑟考古图》、评论《白石诗说》、词集《白诗道人歌曲》等。
【点绛唇】
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
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
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
今何许?
凭阑怀古,残柳参差舞。
姜夔在南宋词人中间,是一个以清客身份而蹈隐士行径的才学之士,他游食四方的生活方式与刘过相同,气质却迥然有异。刘过有江湖豪客之风,姜夔则带一种飘飘出尘之气。他形貌秀弱而性格颇孤洁,家境贫窘却生活多洒落,时人评他:“白石道人气貌若不胜衣,而笔力足以扛百斛之鼎;家无立锥,而一饮未尝无食客。图史翰墨之藏,汗牛充栋。襟期洒落,如晋、宋间人。”(《藏一话腴》)寄人篱下为食客,却有魏晋高蹈之士的潇洒风度,这种特异的气质,要归之于他淡泊的心态。
姜夔被友人杨万里推许为文章似晚唐诗人陆龟蒙(号天随子),他也常以这位隐士前辈自许,曾有这样的诗句:“沉思只羡天随子,蓑笠寒江过一生。”(《三高祠》)“三生定是陆天随,只向吴淞作客归。”(《除夜自石湖归苕溪》)。陆龟蒙是松江人,《唐才子传》记载他高蹈于江湖之间,时常放舟出游,舟中置书籍文具,饮茶钓鱼,悠然自得,这种洒脱无拘的生活,正是姜夔一生所羡慕追求的境界。但能学的只是心境,而不是环境,具体落实到自己作客依人的处境,也只能:“……拟共天随住。今何许?凭阑怀古,残柳参差舞。”景慕中不免带有衰飒之意了。
姜夔一生没有做过官,以布衣终老江湖,在当时却颇负时名。他不仅工于词,诗名也特著,几乎与同时代陆游、杨万里、尤袤等齐名,只是其诗的影响远不如其词,才导致后世不知姜夔诗而仅闻白石词。他同时又是一个具有极高造诣的音乐家,所填的词有不少是自己谱的曲,其中有十七首自度曲的工尺谱一直流传至今,在词史和音乐史上都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但无论是文名还是音乐才华,都没能帮助他走上仕途。姜夔一辈子好象跟科举无缘,屡考屡落,四十多岁时向朝廷进献《圣宋铙歌鼓吹》,得以“免解”(南宋后期规定,经乡里推荐三次而州考均不入选的士子,可以特准直接赴礼部应试,谓之“免解”。)但这一次破格应试,也未能使他得以录取,到底还是名落孙山。这大约是他最后一次应举,自此之后,他也明白了自己终究不是科举的料子,从此甘心以布衣终老。
其实不入仕途,对姜夔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幸运,他有如“野云孤飞”的性情,只应该去做潇洒出尘的“白石道人”,并不适合在官场与人较一日之短长。《砚北杂志》中说他在进献《铙歌鼓吹》的前二年(宁宗庆元三年),就已经向朝廷进献过一次音乐文献著作:《大乐议》和《琴瑟考古图》,希望纠正当时“乐典久堕”的失误。朝廷下诏命令主管音乐的太常司与他议事,却被那些官吏嫉妒他的才能,故意吹毛求疵的挑剔说:“你的表章里有‘弹瑟’这个说法,瑟这种乐器,演奏的时候应该说是‘鼓’,而不是‘弹’,请问‘弹瑟’二字,出自何典?”姜夔一时语塞,无以为答,到底被他们排挤出去。后来他遇见陆游,谈及此事,陆游说:“唐人温庭筠的咏瑟诗有云:‘二十五弦弹夜月。’你当时怎么没有想到?”姜夔登时惘然若失,懊恼当时没有这样的急智予以反驳。但官僚间的搜寻破绽,原非只会论诗较乐的文人学者之所擅,姜夔一时忽略,在斗口中处于下风,被官场摈于门外,对他个人来说,也未必是坏事。
姜夔的平生遭遇,可以说得上一个“幸而不幸,不幸而幸”,一生并不顺利,却也没有遇上大风大浪;生活总是困窘,却也不至于落到孤寒无依。他身世孤苦,父亲在汉阳做县令时死于任上,他当时还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只有寄居在已出嫁的姐姐家里,飘零流落近二十年,才得到诗人萧德藻的赏识,将侄女嫁给了他。姜夔又依靠这位伯岳父而居约十年,后来萧德藻老病家贫,离开湖州,姜夔则由好友张鉴、张镃资助生活。张鉴死后,姜夔贫无所依,旅食江浙间,直到死于杭州,家贫不能殡葬,在朋友的帮助下才得以入土为安。他这一生尝尽寄人篱下之苦,聊可安慰的是虽然自立能力不强,却总有朋友赏识帮助;虽然穷到了以诗文换取在富贵人家寄食,但绝大多数朋友都以平等相待,并没有让人尝到太多人间炎凉辛酸。姜夔“气貌若不胜衣”,是个文弱书生,而他为人心性淡泊,既清高又洒脱,观其文字中绝无烟火气,可知其性格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那一型。这样的人,容易使人起爱护之心,敬重之意,并不以文弱而受忽视,因贫寒而遭轻亵,所以姜夔虽然做了清客,以笔换食,笔下却几乎没有谄媚主人之语,仍然能够保持自己独立的人格,自由的抒一己之情怀,作艺术之精研,从这一方面来说,他无疑又是幸运的。
堪称姜夔自度曲中的代表作,是两首咏梅的慢词。光宗绍熙二年(1191)冬天,他冒雪去拜访隐居在苏州石湖别墅的著名诗人范成大,因范成大平生最喜爱梅花,曾撰《梅谱》,姜夔应他之请制成两阕新声:
【暗香】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
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
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
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
江国,正寂寂。
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
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
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
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疏影】
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
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
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
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
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
莫似春风,不管盈盈,早与安排金屋。
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
等恁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
这首阕词后来被誉为咏梅词中的“绝唱”,令范成大“把玩不已”,即命歌妓习唱,音节谐婉,遂以北宋林逋的咏梅名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来命名,为《暗香》、《疏影》。音乐之美在纸上无法鉴赏,但单从文字里,就可以想象其婉转清畅的韵律。姜夔填词,走的不是当时词坛正盛行的豪放派路子,却也不能归之于五代以来花间一派的婉约之作,所以后人推许他在婉约、豪放之外,另开一派,成为一代宗主。至于这一派的风格概括,有人称为“幽峭”,有人称为“清刚”,总之是雅而能逸、清而有骨、幽而能艳的一种风格。姜夔“以江西诗瘦硬之笔救周邦彦一派的软媚,又以晚唐诗的绵邈风神救苏、辛派粗犷的流弊。”(夏承焘《论姜白石的词风》),他其实是“以健笔写柔情”的,所以在缠绵思致之中,别有一种清峭空灵的笔力,使原本容易流入花娇柳媚的慢词,不再一味都是软绵绵的调子,虽婉转,却如清风拂面,使人精神为之一振,心眼俱清亮;又如冷香袭人,清洌而悠远,沁人心脾却不甜腻。这是白石词独特的魅力,因此他才能与苏、周、辛三人,并称为“宋词四大家”。
姜夔这一次是为范成大而赋梅花词,但他平时就很擅长于写梅咏梅,他关于梅花的名句还有:“九疑云杳断魂啼。相思血,都沁绿筠枝。”(《重山令?赋潭州红梅》)也像《暗香》词中“千树压、西湖寒碧”一样,以浓艳的色彩,却营造出极其幽冷的气氛。“相思血”用的是湘君湘夫人哭丈夫大舜,血泪沾竹而化为斑竹的典故,而《暗香》、《疏影》之中用寿阳公主卧于含章殿下,落梅花瓣飘到额头上成为梅花妆,以及昭君远嫁胡地,“环佩空归月下魂”等等旧典,这使后人为之聚讼纷纭,认为姜夔在词中有所寄托,实际上是在暗指北宋灭亡时被金人掳掠的后宫妃嫔公主,名义上虽是咏物,却抱有拳拳爱国忠君之心,这些说法,未免就流于穿凿附会了。
其实姜夔的个性,远政治而近江湖,对国家大事并不是很关心。虽然生当南宋国土分裂之际,不能避免也会有一些伤怀国难的作品,如他曾经自度的《扬州慢》词: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
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词前有小序,说这首词作于淳熙三年(1176),其时距绍兴三十年完颜亮南下侵宋、驻兵江淮已过去了十六年,那一场南侵以完颜亮在瓜州渡被手下刺杀而告终结,但当时“江淮军败,中外震骇”,对于南宋来说,实是千钧一发的生死考验。经过这场浩劫,昔日“春风十里扬州路”的淮左名都,被蹂躏得只剩下一座“夜雪初霁,荠麦弥望,入其城则四壁萧条,寒水自碧”的空城。这种凄惨的景象使二十二岁的词人喟然不已,然而他的感慨,也仅仅是“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一个繁华名城被摧残后的惨状,并没有激起他“报国欲死”的热血,而只是忧郁的哀吟着“犹厌言兵”,希望再也不要有兵火战乱,人间苦难。他的伯岳父萧德藻后来赞赏这首词“有《黍离》之悲”,《黍离》是诗经中感叹亡国的名篇,是无可奈何的伤悼而不是誓欲起而卫护之的愤慨,正是《扬州慢》词的主基调。这也是姜夔的个性所至,他晚年结识辛弃疾,与辛词章酬唱,也和辛词的韵作过三首词,但就是在和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那样豪壮苍凉的句子,他也仅仅是低沉的叹息:“楼外冥冥,江皋隐隐,认得征西路。中原生聚,神京耆老,南望长淮金鼓。问当时、依依种柳,至今在否?”综观姜夔的性格,他只是一个优柔的青年,渴望和平厌弃战争。他对国事的态度是不自禁消极回避的,既不是做行政的料子,也缺乏报国的能力与志气。因此他的词里,是否煞费苦心深怀寄托,为北宋亡国君臣一掬痛泪,为被掳的后宫妃嫔公主报以叹息,实在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现代学者夏承焘考证姜夔词中的咏梅、咏柳等作,的确不是无感而发,但并不像前人说的那样是忧国爱君,而是自感身世,情思郁结,所念念不忘的,乃是他自己青年时期刻骨铭心的恋人(参见《白石怀人词考》),这种说法庶几近之。从他的词中得知,这段情缘大约是姜夔二十到三十之间寓居合肥时的遇合,所以词评者一般就称这个恋人为“合肥女子”。姜夔到三十岁之后才与萧德藻的侄女结婚,合肥女子想必是他的初恋,却因为种种原因,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不知道是身份差异,还是姜夔贫困无依,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姜夔曾写过一首《长亭怨慢》词:
渐吹尽、枝头香絮,是处人家,绿深门户。
远浦萦回,暮帆零乱,向何许?
阅人多矣,谁得似、长亭树?
树若有情时,不会得、青青如此!
日暮,望高城不见,只见乱山无数。
韦郎去也,怎忘得、玉环分付?
第一是、早早归来,怕红萼、无人为主。
算空有并刀,难剪离愁千缕。
词序中说:“桓大司马(桓温)云:‘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此语予深爱之。”仿佛慢词就是为了演绎这段话而作,但如果仔细品味,可知词中其实包含着那段合肥情事。“韦郎去也,怎忘得、玉环分付?”也许作者本人就像唐代韦皋一样,一别不返,只留下定情的玉环让女子抱憾终天。韦皋所恋的玉箫到底转世投胎,再结前盟,而姜夔与合肥女子,却显然连再见之约也没有。“恨入四弦人欲老,梦凭千驿意难通。当时何似莫匆匆?”(《浣溪沙》)虽隔山遥水远,他也始终记得这一场无望的情爱,并常常形诸梦寐,写入词中,如下面这首《踏莎行?自沔东来,丁未元日至金陵,江上感梦而作》
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分明又向华胥见。
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别后书辞,别时针线,离魂暗逐郎行远。
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近代词评大家王国维最不喜欢白石词,却惟独最爱这一首词的末句:“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词中亦恍惚亦执著,却是缠绵入里,令人不自禁受他这一种刻骨痴情的感染。以姜夔的性格,感情容易内敛而不易外露,却是愈藏愈深,直到晚年,也不能忘怀这段少年情事,垂垂老矣之后,他还因思念合肥女子而写了一组观灯词《鹧鸪天》,其中一首云: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
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
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词的小题是“元夕有所梦”,又是梦中那个轻盈的身影,已是华发暗生的老词人,想起这一段错失的情缘,尚自不能自已,在组词的第二首《鹧鸪天?正月十一日观灯》中,他说:“少年情事老来悲。”这时却说:“人间别久不成悲。”表面仿佛淡然,却是彻骨的悲怆,原来分离既久,连撕心裂肺的痛楚也终将淡去,牵肠挂肚的爱恋也终将忘却,那么还能拿什么来记得你呢?他在这元夕前后如此心潮澎湃,也许那一年的元夕之夜就是他最美好也是最后的回忆(据夏承焘考证,他离开合肥为正月二十四日),清静寡欲的白石道人,独对少年的往事如此痴缠执著,终身为之感伤吟咏。那不知名也不知其所终的合肥女子,成为姜夔词中最幽微也最深邃的印记,也使千年之下的读者在感受白石词的艺术境界时,总会依稀窥见那一个妙曼的身影,这段恋爱未曾长久,却化作了另外一种方式永久的存在,谁知是幸还是不幸?
姜夔在合肥的寓居之处多柳(其《淡黄柳》词序云:“客居合肥南城赤阑桥之西,巷陌凄凉,与江左异。唯柳色夹道,依依可怜。”),而两人分手时正值梅花时节,所以姜夔常常赋柳咏梅,寓物怀人。他的怀人词一般都不明白道破,反而在小序中乱以他语,所以夏承焘认为他“有不可见谅于人而婉转不能自已之情。”《暗香》、《疏影》二词虽然是为范成大而赋,却亦于不经意中流露出伤情之意,作词的那一年,他才三十七岁,与合肥女子分别的伤痛或许还未淡去,所以这一次宴会,大他三十岁的忘年知交范成大特地将自己家中色艺双绝的婢女小红赠给他,也许就是知道他这段伤情事,希望给予一点安慰吧。姜夔告别范宅后,舟载小红归去,这一夜大雪满天,小船穿行过吴江垂虹桥,姜夔赋诗:“自琢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曲终过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十四桥。”文人清韵,无逾于此,姜夔善于自度曲,吹箫按节,谱成新词,小红则在旁曼声度曲而歌,音乐间的契合,想必也能聊慰姜夔的失侣之痛了。
姜夔那时候已经在湖州安家,娶的是萧氏,因为这段姻缘是妻子的伯父赏识他的才华而得以缔成,所以他的朋友张镃特地写贺诗打趣说:“庆是冰清逢玉润,只因佳句不因媒。”虽然不知道姜夔与妻子的感情如何,但伯岳父一见到他,就由衷赞叹说:“我作了四十年的诗,如今才得到这样的诗友!”可见他的家庭生活,还是颇为和睦愉快的。只是无论是与妻家的相得,还是与小红的契合,都似乎未能长久。萧德藻家道中落后,姜夔也再次陷入生活无着,五十岁时家里又遭火灾,房舍尽毁,兼之亲友凋零,更加贫困潦倒。姜夔殁于六十七岁,死后其友挽诗云:“所幸小红方嫁了,不然啼损马塍花。”马塍是姜夔的葬所,根据诗句意思,仿佛说小红在他死前便已出嫁,大概就是因为姜夔家境贫寒,无力继续供养多余人口,才不得不遣散爱婢,“除去乐书谁殉葬?一琴一砚一兰亭。”(苏洞《到马塍哭尧章》)词人这一辈子,时时有所慰藉,又终究归于失意,这一切却又仿佛都是那么淡然无痕。他的一生不是轰轰烈烈的正剧,却是悲欣交织、静水流深的生活剧。
作者:雨后微香
现代学者夏承焘考证姜夔词中的咏梅、咏柳等作,的确不是无感而发,但并不像前人说的那样是忧国爱君,而是自感身世,情思郁结,所念念不忘的,乃是他自己青年时期刻骨铭心的恋人(参见《白石怀人词考》),这种说法庶几近之。从他的词中得知,这段情缘大约是姜夔二十到三十之间寓居合肥时的遇合,所以词评者一般就称这个恋人为“合肥女子”。姜夔到三十岁之后才与萧德藻的侄女结婚,合肥女子想必是他的初恋,却因为种种原因,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不知道是身份差异,还是姜夔贫困无依,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姜夔曾写过一首《长亭怨慢》词:
渐吹尽、枝头香絮,是处人家,绿深门户。
远浦萦回,暮帆零乱,向何许?
阅人多矣,谁得似、长亭树?
树若有情时,不会得、青青如此!
日暮,望高城不见,只见乱山无数。
韦郎去也,怎忘得、玉环分付?
第一是、早早归来,怕红萼、无人为主。
算空有并刀,难剪离愁千缕。
词序中说:“桓大司马(桓温)云:‘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此语予深爱之。”仿佛慢词就是为了演绎这段话而作,但如果仔细品味,可知词中其实包含着那段合肥情事。“韦郎去也,怎忘得、玉环分付?”也许作者本人就像唐代韦皋一样,一别不返,只留下定情的玉环让女子抱憾终天。韦皋所恋的玉箫到底转世投胎,再结前盟,而姜夔与合肥女子,却显然连再见之约也没有。“恨入四弦人欲老,梦凭千驿意难通。当时何似莫匆匆?”(《浣溪沙》)虽隔山遥水远,他也始终记得这一场无望的情爱,并常常形诸梦寐,写入词中,如下面这首《踏莎行?自沔东来,丁未元日至金陵,江上感梦而作》
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分明又向华胥见。
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别后书辞,别时针线,离魂暗逐郎行远。
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近代词评大家王国维最不喜欢白石词,却惟独最爱这一首词的末句:“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词中亦恍惚亦执著,却是缠绵入里,令人不自禁受他这一种刻骨痴情的感染。以姜夔的性格,感情容易内敛而不易外露,却是愈藏愈深,直到晚年,也不能忘怀这段少年情事,垂垂老矣之后,他还因思念合肥女子而写了一组观灯词《鹧鸪天》,其中一首云: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
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
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词的小题是“元夕有所梦”,又是梦中那个轻盈的身影,已是华发暗生的老词人,想起这一段错失的情缘,尚自不能自已,在组词的第二首《鹧鸪天?正月十一日观灯》中,他说:“少年情事老来悲。”这时却说:“人间别久不成悲。”表面仿佛淡然,却是彻骨的悲怆,原来分离既久,连撕心裂肺的痛楚也终将淡去,牵肠挂肚的爱恋也终将忘却,那么还能拿什么来记得你呢?他在这元夕前后如此心潮澎湃,也许那一年的元夕之夜就是他最美好也是最后的回忆(据夏承焘考证,他离开合肥为正月二十四日),清静寡欲的白石道人,独对少年的往事如此痴缠执著,终身为之感伤吟咏。那不知名也不知其所终的合肥女子,成为姜夔词中最幽微也最深邃的印记,也使千年之下的读者在感受白石词的艺术境界时,总会依稀窥见那一个妙曼的身影,这段恋爱未曾长久,却化作了另外一种方式永久的存在,谁知是幸还是不幸?
姜夔在合肥的寓居之处多柳(其《淡黄柳》词序云:“客居合肥南城赤阑桥之西,巷陌凄凉,与江左异。唯柳色夹道,依依可怜。”),而两人分手时正值梅花时节,所以姜夔常常赋柳咏梅,寓物怀人。他的怀人词一般都不明白道破,反而在小序中乱以他语,所以夏承焘认为他“有不可见谅于人而婉转不能自已之情。”《暗香》、《疏影》二词虽然是为范成大而赋,却亦于不经意中流露出伤情之意,作词的那一年,他才三十七岁,与合肥女子分别的伤痛或许还未淡去,所以这一次宴会,大他三十岁的忘年知交范成大特地将自己家中色艺双绝的婢女小红赠给他,也许就是知道他这段伤情事,希望给予一点安慰吧。姜夔告别范宅后,舟载小红归去,这一夜大雪满天,小船穿行过吴江垂虹桥,姜夔赋诗:“自琢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我吹箫。曲终过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十四桥。”文人清韵,无逾于此,姜夔善于自度曲,吹箫按节,谱成新词,小红则在旁曼声度曲而歌,音乐间的契合,想必也能聊慰姜夔的失侣之痛了。
姜夔那时候已经在湖州安家,娶的是萧氏,因为这段姻缘是妻子的伯父赏识他的才华而得以缔成,所以他的朋友张镃特地写贺诗打趣说:“庆是冰清逢玉润,只因佳句不因媒。”虽然不知道姜夔与妻子的感情如何,但伯岳父一见到他,就由衷赞叹说:“我作了四十年的诗,如今才得到这样的诗友!”可见他的家庭生活,还是颇为和睦愉快的。只是无论是与妻家的相得,还是与小红的契合,都似乎未能长久。萧德藻家道中落后,姜夔也再次陷入生活无着,五十岁时家里又遭火灾,房舍尽毁,兼之亲友凋零,更加贫困潦倒。姜夔殁于六十七岁,死后其友挽诗云:“所幸小红方嫁了,不然啼损马塍花。”马塍是姜夔的葬所,根据诗句意思,仿佛说小红在他死前便已出嫁,大概就是因为姜夔家境贫寒,无力继续供养多余人口,才不得不遣散爱婢,“除去乐书谁殉葬?一琴一砚一兰亭。”(苏洞《到马塍哭尧章》)词人这一辈子,时时有所慰藉,又终究归于失意,这一切却又仿佛都是那么淡然无痕。他的一生不是轰轰烈烈的正剧,却是悲欣交织、静水流深的生活剧。
作者:ace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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