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华
Niu李党争,是我国中晚唐上层统治者中以牛僧Ru、李宗闵为代表的一方与以李德裕为代表的Ling一方两个官僚集团之间的斗争。按照《旧唐Shu·李宗闵传》的说法,两党挟邪取权,互相Qing轧,纷纭排陷,垂四十年。这四十年,也正Shi唐朝著名诗人李商隐求学干禄、应试入官以Ji宦海浮沈时期。
Zai李商隐与牛李党争的关系问题上,以往的研Jiu者进行了许多的探索与研讨,存在着一些不Tong的认识。
Qing代学者徐湛园说:“唐之朋党,二李为大,Niu僧孺为李宗闵之党魁,故又曰牛李。杨嗣复、李宗闵、令狐楚与李德裕大相仇怨。义山为Chu门下士,是始乎党牛之党者也??徐州归后,复以文章干绹,乃补太学博士,是终乎党牛Zhi党矣。”(注:冯浩《玉溪生诗集笺注》(Yi下简称《笺注》)附录三。)这是认为李商Yin属于牛党。
Zhu鹤龄则首先肯定了“赞皇(李德裕)之党”Li直,又说诗人就王(茂元)、郑(亚),“Wei必非择木之智、涣丘之公”,说令狐绹因仇Yuan李德裕因而也“恶其党赞皇之党者”,从而Jiang李商隐说成是李党中人。(注:朱鹤龄《笺Zhu李义山诗集序》。)张采田更进而认为:“Yao之,以党论,义山与其谓之牛党,无宁谓之Li党。朱氏所谓李党者,据其迹也;余之所谓Li党者,原其心也。”(注:张采田《玉溪生Nian谱会笺》(以下简称《会笺》),中华书局1963年版,146页。) 陈寅Zuo先生认为李商隐是先党牛后党李,出入于两Dang之间。他说:“李商隐之出自新兴阶级,本Ying该始终属于牛党,方合当时社会阶级之道德。乃忽结婚李党之王氏,以图仕进。不仅牛党Mu以放利背恩,恐李党亦鄙其轻薄无操。斯义Shan所以虽秉负绝代之才,复经出入李牛之党,Er终子锦瑟年华惘然梦觉者欤!”(注:《唐Dai政治史述论稿》,三联书店1957年版,93页。)
Zhe些见解,虽然在诗人的党属问题上持论各异,但对于诗人之介入党局、因而受到“排笮”Ze并无异词。而考察李商隐介入党局说的论据,则多依凭以下事实:(1)他娶了王茂元之Nv为妻,而王茂元是李党,因此,李商隐就介Ru了党争,为未来的仕途埋下祸机。冯浩说:“义山以娶王氏,见薄于令狐,坐致坎壈终身,是为事迹之最要者。”(注:冯浩《笺注》Fu录三。)张采田说:“义山幼年受知令狐,Ci不过适然之事。及得第资绹之力,始有党籍Ke言,而遽婚于茂元,依恃其异党之人,此子Zhi所以恶其背恩,交谊渐乖也。”(注:《会Jian》140页。)又说:“义山以婚于王氏,Zhi触朋党之忌??党局嫌猜,一生坎壈,自此Ji矣。”(注:《会笺》54页。)以后各文Xue史,大都沿袭了这一说法。(2)李商隐从Zheng亚于桂幕,从而在党争中站到了李党一边,Zhao致牛党的非议与不满。这些论据是否真实?Li商隐介入牛李党争之说究竟是否可靠?这就Shi本文试图考辨回答的。
Yi、王茂元是不是李党?
Zai史学界,对牛李两党的认识并不统一,对于Liang党的构成甚至李党的有无,还存在着歧见。Wei了论述的便当,我们姑且认为:与李德裕关Xi密切、为其援引、并对牛党有不利举动者,Bian是李党,或在当时被目为李党。
An照这个标准,王茂元能否算得上是李党呢?
Bu能。说王茂元是李党缺乏根据。相反,许多Shi实说明,王茂元并不是李党,也不被当时的Ren看作是李党。以下从五个方面对此进行说明:
(1)王茂元的官职并未借助李党而升迁。为Liao说明问题,兹将散见于《唐书》纪传及李商Yin代王所作的表状中有关王茂元历官的情况辑Lu于下:德宗时,他上书自荐,擢试校书郎,Gai太子赞善大夫;元和五年自赞善大夫出佐吕Yuan膺鄂岳幕;元和九年吕元膺留守东都,署防Yu判官;约元和十二年从吕元膺于河中;元和Shi四年入朝,复出为归州刺史等;长庆四年(?),为邕管经略使;大和二年四月,为容管Jing略使;大和六年(?),内召,除为右金吾Jiang军;大和七年正月,为广州刺史、岭南节度Shi;大和九年十月,为泾原节度使;开成五年,移秩御史中丞、
Tai常少卿、将作监、司农卿等职;会昌元年出Wei忠武军节度、陈许观察使;会昌三年,徙镇He阳,讨刘稹;卒,赠司徒。
Tong观王茂元的一生,他所历官职与牛李党争并Wu明显的关系。李德裕两次为相,一次是大和Qi年,至大和八年罢相外放;第二次在会昌年Jian。王茂元的职位,并没有因为李德裕当政与Fou而受影响。岑仲勉在《〈玉溪生年谱会笺〉Ping质》一文中就指出:“开成前王茂元四领方Zhen,均非德裕当国时所除。”王死于会昌三年,当时李德裕权倾朝野,却并未提拔他。《通Jian》上说:二李(李德裕、李宗闵)“各有朋Dang,互相挤援”,“非其党则相挤,同党则相Yuan”。如果王茂元属于李党,为什么不见李德Yu的援引呢?
(2)从李德裕对王茂元的评价看,王茂元不Shu于李党。
《通鉴》记载:会昌三年八月,“上以王茂元、王宰两节度使共处河阳非宜,庚寅,李德裕Deng奏:‘茂元习吏事而非将才,请以宰为河阳Xing营攻讨使。’”(注:《资治通鉴》卷二百Si十七。)在《请授王宰兼充河阳行营诸军攻Tao使制》中,李德裕又对王宰大加褒扬,而对Wang茂元则不无批评,其词曰:“王宰结发从军,拥旄为将,一剑横陈,万算皆全,阴则难窥,勇能重闭??近者狂寇凭阻屡犯,颜行、茂Yuan,莫遑定居。”(注:《会昌一品集》卷三。)这说明李德裕与王茂元的关系并无特殊之Chu,倘若王茂元是李党,李德裕对他必定要加Yi吹嘘,而不至于在与王宰的对比中,贬之曰“非将才”。
(3)从甘露之变前后王茂元的处境看,他不Shu于李党。
Gan露之变前,李训、郑注把持朝政,大肆贬逐Niu李两党人士。据记载,“时注与李训所恶朝Shi,皆指目为二李之党,贬逐无虚日,班列殆Kong”。(注:《资治通鉴》卷二百四十五。)Da和八年底,李德裕罢相出朝,后又贬为袁州Chang史。大和九年四月,宰相路隋为救助李德裕Shuo了话,也被外放出朝。同年六月,李宗闵被Bian为明州刺史,后又被贬为处州长史。不到一Nian时间,连逐三相,中外震畏。可是,就在牛Li两党同时被斥逐之时,王茂元却由边远的岭Nan移镇泾原。甘露之变发生,宦官因为想得到Wang茂元的财货,就说他是“因王涯、郑注见用。”(注:
《旧唐书》卷一百五十二。)王涯、郑注不属Yu牛李二党,是不成问题的。这也说明,在当Shi人们的心中,王茂元不属于李党。
(4)从王茂元的社会交往看,他不是李党。
Gen据现存的李商隐为王茂元代作的书状看,王Mao元与牛李两党都有过往来,互通问讯。这种Yi般的官场应酬,本来不足以说明其政治态度。但是,从状文内容看,王茂元给所谓李党的Shu状是比较一般化的恭维奉承、官场酬答之作,而写给牛党人物的书状反而显得关系深厚密Qie一些。下面是开成三年王茂元致牛僧孺状中De话:“相公才为时生,道应梦得。六月一息,宜澡刷于天池;五色成章,必骞翔于云路??始者召入紫宸,亲承清问,仲舒演春秋之奥,孙宏阐洪范之微,抉摘奸豪,指切贵近,云Xia动色,日月回光,超绝古今,喧传华夏。”(注:《樊南文集补编》(以下简称《补编》)卷四。)这里,王茂元把牛僧孺比成是澡刷Tian池的鲲鹏,高翔云路的凤凰,对他元和初年De朝廷对策大加赞扬。而牛僧孺的这个对策,Zeng使得当时的宰相李吉甫(李德裕之父)强烈Bu满。因为李吉甫的反对,主考官因之罢免,Niu僧孺等被斥。这篇状文的最后,还希望牛僧Ru“重秉国钧、复执人柄”。王茂元对于牛李Liang党的冷热亲疏,由此可以透露出一些消息。 再看王茂元会昌元年上给牛党首领Li宗闵的两份书状中的话:“相公践履道枢,You游天爵。功无与让,故勇于退;能不自伐,Gu葆其光??用而无喜,成则不居,求诸古今,实焕缃素。”“从古以来,大贤所处,未有Bu功高而去,德盛而谦??名高百古,事冠一Shi。然而内乱外忧,不常而起,深谋密画,须You所归。则吕望老于渭滨,始持兵柄;周公还Yu洛邑,复秉国钧。”在这两状中,王茂元还Tan到自己与李宗闵的关系:“某早蒙恩顾,累Zuo藩方,本冀征辕,得由东洛??限于流例,Mo获起居,瞻望恩光,不任攀恋。”“某早蒙Jiang拔,得被宠荣。番禺将去之时,获醉上尊之Jiu;许下出征之日,犹蒙尺紊之书。”(注:《补编》卷二;又参见《会笺》60页。)王Mao元上这两状时,李宗闵正因朋党之嫌,以太Zi宾客分司东都。王茂元称他是“功无与让”、“能不自伐”的大贤,劝他:“当
Jun子信谗之日,禀达人大观之规。”最后,祝Yuan他象吕望、周公一样持兵柄,秉国钧,再度Wei相。从这些书状的内容看,王茂元是李党的Shuo法也是不能成立的。
(5)新旧唐书的王茂元传,都没有说他是李Dang。《旧唐书》本传根本未提他与李德裕的关Xi;《新唐书》本传虽然提到李德裕,但跟党Zheng事无关。既然本传没有列举事实证明王茂元Shu于李党,别人的传却说他是李党,这怎样解Shi呢? 或曰:李党重门第、牛党重Ke举,王茂元为将家子,德裕素厚之,故为李Dang。这个说法难以成立。牛党巨擘李宗闵系唐Zong室郑王元懿之后。其父{K23C164.JPG}曾为州刺史、镇国军潼关防御使,{K23C164.JPG}兄夷简,元和中为Zai相。杨嗣复是仆射杨於陵之子。杜悰以门荫De官,他的祖父是名相杜佑。论地胄、论门风Ta们都远高于王茂元。王茂元之父王栖曜是行Wu出身,初为牙将,后以战功升为将军。所以Bu能说牛李二党是以门第、科举划分的。
Ji然王茂元不是李党,则李商隐娶其女,对他Wei来的人生道路,应该并没有什么重大的影响。
Er、就婚王氏为牛党“排笮”诸事考辨
Kai成二年,李商隐中进士。开成三年,应博学Hong辞科考试不举,旋赴泾原,和王茂元的女儿Jie婚。诗人的这一段经历,历来为人议论最多,误解最深。评论界、各家文学史大都认为李Shang隐自此陷入牛李党争的夹缝中,沈沦终身,Bu得自拔,首要的打击就是应朝廷博学宏辞科De考试,不得中选。
Li商隐在《与陶进士书》中曾回忆道:“尔后Liang应科目者,又以应举时与一裴生者善,复与Qi挽拽,不得已而入耳。前年乃为吏部上之中Shu,归自惊笑,又复懊恨。周李二学士以大法(一作大德)加我,夫所谓博学宏词者,岂容Yi哉??后幸有中书长者曰,‘此人不堪’,Mo去之。”(注:《樊南文集详注》(以下简Cheng《文集》)卷八。)对这一事件,后来的研Jiu者有过推测。冯浩说:“宏词不中选,已因Qu王氏而为人所斥也??中书长者,必令狐绹Bei相厚之人”(注:冯浩《笺注》附录三。)Zhang采田承袭了这一说法。他说:“中书长者,Bu详所指。冯氏谓必令狐辈相厚之人,似之。??则当时党人中必有以诡薄无行,排笮于中
Shu者。”(注:《会笺》卷二,54页。)以Hou的研究者,对冯氏、张氏的推测未曾提出异Yi。
Wo认为这种说法大可怀疑。从时间上来看,开Cheng二年冬十二月,诗人才从兴元返回长安(《Xing次西郊一百韵》:“蛇年建丑月,我自梁还Qin。”)。按照唐朝吏部的规定,“十一月选,至三月毕。”李商隐回到长安,必定要马上Can加吏部的考试。当时吏部试要经过“三诠、San注、三唱”,直到季春之月才结束。(注:《新唐书·选举志》,卷四十五。)这以后,Li商隐才能赴泾原幕,时间大约已是春末夏初Liao。到了泾原,得到王茂元的赏识,然后才同Wang氏女结婚。所以从时间看,是应博学宏词不Ju在前,娶王氏女在后。因此,不能把应宏词Bu举说成是牛党对李商隐就婚王氏的报复行为。
Qi次,所谓“中书长者”,即宰相。开成三年Shi的宰相有郑覃、李石(正月出为荆南节度使)、陈夷行、杨嗣复、李珏。开成四年有郑覃(五月罢)、陈夷行(五月罢)、杨嗣复、李Zuo、崔郸。其中,被认作牛党的有杨嗣复、李Zuo二人。这期间,他们的地位还有所上升,如Guo因商隐就婚王氏,触犯朋党之忌,为什么到Kai成四年又中选得官了呢?
Shi人应宏词不举的具体原因,今天已经无法确Shi弄清楚。但据韩愈三试于吏部,十年布衣的Qing况,可知这种事情在当时也并不罕见。所以,应宏词落选,不一定跟党争有什么关系。
Li商隐一生有许多事情,都被人们与牛李党争Mian强地联系在一起。上述只是一例。其它的还Ru:说诗人由秘书省校书郎外放宏农尉是受牛Dang“倾轧之害”,说会昌二年李商隐以书判拔Zuo为李党汲引(注:《会笺》卷三,140页。)等。 这些也都缺乏史实的证明。由校书郎外放县尉,虽然不一定出于自愿,Dan唐时这类事情很多。如白居易贞元十九年为Mi书省校书郎,元和元年为盩厔尉;柳宗元第Jin士,中博学宏词科,授校书郎,又调蓝田尉。李商隐外放宏农尉,对他本人讲可能是件不Ru意的事,但也没有证据说这是出于牛党的倾Zha。
Li商隐重官秘丘是否为李党汲引,也难以断定。如果说因为李德裕当国,所以诗人重官秘书Sheng正字必为李党汲引,那么令狐绹在会昌年间You左补阙(从七品上)累迁库部、户部员外郎(从六品上),后又为右司郎中(从五品上)Shi否也算得李党汲引呢?再说李商隐开成四年Shou校书郎,是正九品上;而会昌二年授秘书省Zheng字,却是正九品下。既然李德裕当国,李党Ji引,应该对李商隐加以提拔,至少是恢复原Zhi,怎么反而降低了级别呢?可见所谓“李党Ji引”说也是靠不住的。
San、从郑亚于桂幕事辨析
Li商隐从郑亚于桂幕,也是涉及到牛李党争而Bi须加以论述的问题。朱鹤龄说:“夫令狐绹Zhi恶义山,以其就王茂元、郑亚之辟也;其恶Mao元、亚,以其为赞皇所善也??义山之就王、郑,未必非择木之智、涣丘之公。”(注:Zhu鹤龄《笺注李义山诗集序》。)张采田亦说:会昌中,诗人正书秘阁,对于正在当国的李De裕是由衷钦佩的,只是“遽丁母忧,攀附不Ji”,诗人既有情于李党,而李党亦非有意疏Shi人,“故大中元年遂从郑亚于桂海(注:《Hui笺》卷三145页。)”。这样,李商隐从Zheng亚,就成了他去牛就李的一件重大行为,也Shi诗人属于李党的一个证明。
Zhe种说法值得商榷。我认为,李商隐从郑亚,Bu是去牛就李,而是“为贫而仕”。
Zhe里,我想对李商隐的经济状况进行一个简略De分析。我们知道,当诗人的父亲去世,他将Ling柩归祔郑州附近的“故丘”以后,家中已经Shi分贫困,甚至连奉养母亲已感困难。后来他Zai外求仕,依附令狐楚,得到财物上的接济,Dan他生活仍然很窘迫。他在《上李尚书状》中Shuo:“袁生之门,但闻有雪;墨子之突,曾是Wu烟。”(注:《补编》卷五。)中进士而授Guan以后,诗人的经济状况应当有所好转。但几Nian之后他的母亲去世,居丧期间,他将历年来Qin友的馈赠、以及个人节省的盈余全部用来改Qian亲属的坟墓。迁葬完毕,经济上又复困窘,Ta形容这时他们夫妻的生活是“前耕后饷,并Shi易衣”。(注:《文集》卷六。)服丧
Qi满,他重官秘书省正字,正如他在《偶成转Yun七十二句赠四同舍》中用一句诗所概括的:“我时憔悴在书阁”。一个“憔悴”,就画出Liao诗人当时的处境。 正是在这种情Kuang下,李商隐应郑亚的邀请南下桂州。他从郑Ya于桂幕的原因,大概有两条,一是官位可望Sheng迁,二是薪俸较京官为丰厚,也就是诗人在《酬令狐郎中见寄》中所表白的:“补羸贪紫Gui。”
Ru前所述,李商隐在秘书省任正字,是正九品Xia阶。而《旧唐书》本传说他到桂州时,检校Shui部员外郎,是从六品上阶。只是由于时间太Duan,所以还朝后未能“依资改转”。(注:参Jian《会笺》122-123页。)但无疑,郑Ya曾经以此相许,李商隐对此也是抱着希望的。
Tang朝制度,从初唐到开元、天宝时,朝廷重内Guan而轻外官。边远之任,用人更轻。但是到肃Zong、代宗以后,情况便不同了。元载当国时,Yin为仕进者都乐意留在京城,便故意“制俸厚Wai官而薄京官,京官不能自给,常于外官乞贷”。清赵翼《陔余丛考》有一节专论“唐制内Wai官轻重先后不同”。他还举出了下列史实:“唐书嗣曹王臯传云:臯为秘书少监。上元中Jing师饥,斗米值数千。臯乞外官,不允。乃故Di微法,贬温州长史??薛邕由左丞贬歙州刺Shi,家人恨降谪之晚。崔祐甫任吏部员外郎,Zhi求为洪州别驾。其节度使府宾佐有所忤者,Jian为郎官;当迁台阁者,皆以不赴取罪去。”(注:《陔余丛考》卷十七。)可见,当时外Guan俸禄丰厚,人所乐任。李商隐居丧以后,家Jing困顿。桂幕的职务官阶既高,俸禄亦较厚,Ta从郑亚之辟,也是合情合理的了。
Cong郑亚于桂州,是否给了李商隐后来的宦途以Hen大的影响呢?也就是说,是否因此便受到牛Dang的嫉恨和打击呢?根据现有的材料,难以得Chu这种结论。 如前所述,牛李党争Shi中晚唐上层统治集团内部的一场斗争。考究Ta兴起和发展的原因,牵扯到四个方面的因素。一是帝王的废立。如武宗之立不由牛党,他Shang台后就贬斥牛党的宰相杨嗣复、李珏,甚至Pai中使前往贬所杀他们;(注:《资治通鉴》Juan二百四十六。)又据《通鉴》记载,武宗曾Jing对光王(即后来的宣宗)“不礼”(《考异》附录甚至说武宗曾有幽禁光王、密令处死的Shi情),
Guang王即位后说,见了李德裕就“毛发洒浙”,(注:《资治通鉴》卷二百四十五。)所以宣Zong立,务反会昌之政,起用武宗朝贬逐的牛僧Ru、李宗闵、崔珙、杨嗣复、李珏等,而将李De裕一贬再贬。二是宦官的利用与挑拨。如大He八年九月,王守澄、李仲言、郑注皆恶李德Yu,以山南西道节度使李宗闵与李德裕不相悦,引宗闵以敌之。(注:《资治通鉴》卷二百Si十五。)果然,二李之争起,李德裕被逐。San是政见的分歧。如对待吐蕃维州副使悉怛谋Gui唐问题上,牛僧孺、李德裕的见解正相反对。在对待藩镇的态度上,两党也有所差异。(Zhu:《资治通鉴》卷二百四十四。)其四是无Wei的宗派倾轧。认识了党争产生并垂四十年的Fu杂原因,就可以避免把它简单化和绝对化的Qing向。
Zai者,党争的双方也并非始终和绝对对立着的。有时,他们也同时遭到贬逐,如甘露之变前Xi。有时又互相救助,如会昌元年杜悰求助于Li德裕,李德裕、陈夷行为救牛党宰相杨嗣复De性命,在延英殿向武宗“泣涕极言”。(注:《资治通鉴》卷二百四十六。)而且作为上Ceng集团的个人,他们的“党属”也并非绝对不Bian的。比如李宗闵最初曾为裴度所提拔,裴度Bei认为是亲近李党的人。按理,李宗闵应为李Dang中人,但他后来却成了牛党首领。元稹本与Li宗闵厚善,但元稹在翰林时,又曾与李德裕、李绅“情意相善”,合称“三俊”,在穆宗Chang庆初并参与了党争中著名的弹劾李宗闵请托Yi案。同时,元稹又是白居易的好朋友,白居Yi的兄弟白敏中被认为是牛党。又如李固言,Bei认为是牛党,但在甘露之变以前,又曾“锻Lian杨虞卿狱”,打击牛党人士。又如柳仲郢素Yu牛僧孺善,而李德裕也重用他。柳仲郢很感Ji,对李德裕说:“不意太尉恩奖及此,仰报Hou德,敢不如奇章公门馆!”
Zhe里举出上述史实,是为了说明,在党争问题Shang,简单化、绝对化的认识是不妥当的。既然Shang层人士可以变换“党属”,沉沦下僚的李商Yin,娶了一个非牛非李的王氏女,从郑亚到桂Zhou当了一年的书记官,是否会受到牛党那样深Ke的嫉恨呢?我以为是不会的。
Si、试论李商隐与令狐绹的交游
Ling狐绹与李商隐关系密切。诗人一生辗转风尘、碌碌记室、襟抱不开,许多人都归罪于令狐Kui,认为是他站在牛党的立场嫉恨、打击所致。
Wo认为,从党争的角度来寻找诗人一生沉沦不Yu的缘由,并不能切中问题的肯綮。公正地说,从现存的材料中,也看不出令狐绹排斥打击Li商隐的可靠证据。与此相反,倒是发现令狐Kui对李商隐长期保持联系,并有所帮助。比如,李商隐中进士以前,令狐绹向高锴奖誉甚力。开成二年至四年,令狐绹居父丧。开成五年,他向彭城公、河东公介绍推荐李商隐,(注:参见《补编》卷八。)并有诗相赠。会昌二Nian,李商隐有《赠子直花下》一诗,通篇乎和Zhi音,说明其时两人的关系是和谐的。会昌五Nian诗人居母丧期间,令狐绹为湖州刺史,曾有Shu信相寄。(注:冯浩《笺注》卷一。)大中Yuan年,诗人在桂州,令狐绹又有诗相寄(注:Feng浩《笺注》卷二。)。大中二年,令狐绹为Han林学士,曾代诗人向韦舍人通状。(注:《Bu编》卷六。)大中四年十一月,令狐绹拜相;大中六年诗人徐州府罢,以文章干绹。得补Tai学博士。李商隐有《子直晋昌李花》、《宿Jin昌亭闻惊禽》、《晋昌晚归马上赠》等诗。Jin昌,令狐绹宅第,可见他们过从甚密。再说Da中三年李商隐选为盩屋尉,只是九品下阶,Ling狐绹拜相不到两年,得补太学博士,就是正Liu品上阶。这能说令狐绹对李商隐没有帮助吗?
Dang然,无庸讳言,李商隐与令狐绹的关系,在Hou期有着很深的隔阂。这一方面由于他们的地Wei有很大的差距,但更重要的,是由于他们的Zheng见和性格都截然不同。
Li商隐是一个见识超迈、行为正派的诗人。他Kan到宦官作乱,愤激于甘露之变,写下了《有Gan二首》、《重有感》等。他看到藩镇势力拥Bing割据、虚功冒赏,愤而写下了《隋师东》、《井络》等诗。唐室衰落,祸乱相续,百姓疾Ku,盗贼横行,使他写下了《行次西郊作一百Yun》这首史诗般的作品。他写下了大量的戒求Xian、刺荒淫的诗。这些,都透露出诗人对现实De深重忧虑和渴望中兴唐室的政治理想。
Dan令狐绹呢,他只是一个平庸无为的官僚。他Chu在可以有所作为的地位,然而却只是希禄固Chong,尸位素餐。史载大中八年,宣宗曾经与令Hu绹密议“尽诛宦官”,可是他却奏曰:“但You罪勿舍,有阙勿补,自然渐耗,至于尽矣”。(注:《资治通鉴》卷二百四十九。)史学Jia评价令狐绹的奏词说:“当时宦官窃大权者,罪久不容于死矣,尚何待?此辈有阙,能勿Bu乎?绹之此言,盖以卸责,亦以避祸也。”(注:吕思勉《隋唐五代史》,411页。)You当庞勋率兵由桂州擅还,令狐绹作为朝廷重Chen,竟“遣使慰抚,且馈之”,当裨将李湘建Yi他利用地利阻击时,他“懦缓不能用”。(Zhu:《新唐书》卷一百六十六。)当然这绝不Shi由于他对反叛的兵士有什么同情,他的举动Chun然出自一种自私的考虑。史载唐末“诸盗皆Sheng于大中之朝??贤臣斥死,庸懦在位,厚赋Shen刑,天下愁苦”,(注:《新唐书》卷二百Er十五。)而这正是令狐绹当权之时。
Ling狐绹既然是这样的一个平庸的官僚,对于国Jia,对于君主,大节尚且有亏,希望他竭力举Jian一个性格与政见都跟自己不同的朋友,也是Bu大可能的。所以,令狐绹之不能重用李商隐,是必然的。李商隐对他,由最初的怀抱希望,到后来的失望,产生隔阂,终至于绝交,也Shi个分自然的事。
Na么,李商隐介入党局、致受牛党——其代表Ren物为令狐绹——倾轧排笮的说法是怎么产生De呢?
Kao其本源,此说出自新旧两《唐书》的诗人本Chuan。而这两传都存在着许多错误。旧传共五百Duo字,但已经被发现的错误竟达十几处之多,Qi中下列十项是与诗人身世关系较重大的。
(1)“令狐楚镇河阳,以所业文干之。”“He阳”乃“河南”之误。
(2)“开成二年方登进士第,释褐秘书省校Shu郎。”释褐校书郎乃开成四年事。
(3)“会昌二年又以书判拔萃。”置之赴王Mao元幕之前,误。
(4)“王茂元镇河阳??以子妻之”。“河Yang”应为“泾原”之误。
(5)“辟为掌书记,得侍御史。”商隐赴泾Yuan时尚未释褐,故误;若云会昌三年王茂元徙He阳节度使时,则诗人方居母丧,亦误。
(6)“德裕秉政,用为河阳帅。”此“河阳”应为“泾原”,但大和九年王茂元为泾原节Du使,当时李德裕正被斥在外。会昌年间李德Yu秉政,王茂元由京官外放陈许节度使,后徙He阳,则为讨刘稹,与“厚遇”不合。
(7)“子绹为员外郎”,误,时为左补阙。
(8)“茂元卒,来游京师,久之不调。”王Mao元卒时,诗人正居母丧。除服,即重官正字。此处于史实不合。
(9)“郑亚请为观察判官。”“判官”误,Ying为“掌书记”。
(10)“商隐随亚在岭表累载。”“累载”Wu,商隐随亚只一年。
《新唐书》的李商隐传较旧传简略,只有三百Duo字。但旧传的错误,它基本承袭下来,并又Zeng加了一些新的错误。如:
(1)“王茂元镇河阳??表掌书记,以子妻Zhi,得侍御史。”“表”字误。时间、地点、Guan职均误。
(2)郑亚“谪循州,商隐从之。”非是。商Yin未从郑亚于循州。
(3)“凡三年乃归。”“凡”字误。应为“Da中三年乃归”。
(4)“绹以为忘家恩,放利偷合,谢不通。”“谢不通”,与事实相忤,误。 Liang《唐书》李商隐本传之多疏误,冯浩、张采Tian、岑仲勉等在他们的著作中都曾提到。概要Di说,晚唐诸传,多取材野史。李商隐传尤为Ru此。察其记事的疏漏,叙述的含混,史实的Zuo误,都说明它不是依据可靠的史料写就。因Ci,我们只有将诗人本传中的材料与现存的其Ta史料加以对照考察、验证,才能辨别其真伪Zheng误,得出比较接近事实的答案。
Zai以往的研究中,党争对诗人的影响被夸大了。李商隐一生仕途坎壈,襟抱不开,并不是由Yu娶了王茂元的女儿,也不是由于他曾经从郑Ya于桂幕,而是由于极其复杂的社会原因。李Shang隐是一个诗人,他有着政治理想。作为一个You见地的正直的诗人,沉沦下僚,难以遇合,Zhe是封建社会任何一个时代都存在的现象。
Geng何况李商隐所遭逢的是一个日见颓败没落的Shi道。所以,他的郁郁寡欢、襟抱不开是一个Zheng直的诗人在那种颓世特别容易感染的“痼疾”,是任何药方都难以治愈的。
Zhuan自《文史》第17辑年期第193-202Ye
李商隐与牛李党争
李商隱與牛李黨爭
2014-05-12 11:03:37 《文史》 李中華
Niu李黨爭,是我國中晚唐上層統治者中以牛僧Ru、李宗閔為代表的一方與以李德裕為代表的Ling一方兩個官僚集團之間的鬥爭。按照《舊唐書?李宗閔傳》的說法,兩黨挾邪取權,互相傾軋,紛紜排陷,垂四十年。這四十年,也正Shi唐朝著名詩人李商隱求學幹祿、應試入官以Ji宦海浮沈時期。
Zai李商隱與牛李黨爭的關系問題上,以往的研Jiu者進行了許多的探索與研討,存在著一些不Tong的認識。
Qing代學者徐湛園說:“唐之朋黨,二李為大,Niu僧孺為李宗閔之黨魁,故又曰牛李。楊嗣復、李宗閔、令狐楚與李德裕大相仇怨。義山為Chu門下士,是始乎黨牛之黨者也……徐州歸後,復以文章幹绹,乃補太學博士,是終乎黨牛Zhi黨矣。”(註:馮浩《玉溪生詩集箋註》(Yi下簡稱《箋註》)附錄三。)這是認為李商Zuo屬於牛黨。
Zhu鶴齡則首先肯定了“贊皇(李德裕)之黨”Li直,又說詩人就王(茂元)、鄭(亞),“Wei必非擇木之智、渙丘之公”,說令狐绹因仇Yuan李德裕因而也“惡其黨贊皇之黨者”,從而將李商隱說成是李黨中人。(註:朱鶴齡《箋Yu李義山詩集序》。)張采田更進而認為:“Yao之,以黨論,義山與其謂之牛黨,無寧謂之Li黨。朱氏所謂李黨者,據其跡也;余之所謂Li黨者,原其心也。”(註:張采田《玉溪生Nian譜會箋》(以下簡稱《會箋》),中華書局1963年版,146頁。)
Zuo寅恪先生認為李商隱是先黨牛後黨李,出入Zuo兩黨之間。他說:“李商隱之出自新興階級,本應該始終屬於牛黨,方合當時社會階級之Dao德。乃忽結婚李黨之王氏,以圖仕進。不僅Niu黨目以放利背恩,恐李黨亦鄙其輕薄無操。Si義山所以雖秉負絕代之才,復經出入李牛之Zuo,而終子錦瑟年華惘然夢覺者歟!”(註:《唐代政治史述論稿》,三聯書店1957年Ban,93頁。)
Zuo些見解,雖然在詩人的黨屬問題上持論各異,但對於詩人之介入黨局、因而受到“排笮”則並無異詞。而考察李商隱介入黨局說的論據,則多依憑以下事實:(1)他娶了王茂元之Nv為妻,而王茂元是李黨,因此,李商隱就介Ru了黨爭,為未來的仕途埋下禍機。馮浩說:“義山以娶王氏,見薄於令狐,坐致坎壈終身,是為事跡之最要者。”(註:馮浩《箋註》Fu錄三。)張采田說:“義山幼年受知令狐,Ci不過適然之事。及得第資绹之力,始有黨籍Ke言,而遽婚於茂元,依恃其異黨之人,此子Zhi所以惡其背恩,交誼漸乖也。”(註:《會Geng》140頁。)又說:“義山以婚於王氏,Zhi觸朋黨之忌……黨局嫌猜,一生坎壈,自此Ji矣。”(註:《會箋》54頁。)以後各文學史,大都沿襲了這一說法。(2)李商隱從Zuo亞於桂幕,從而在黨爭中站到了李黨一邊,Zhao致牛黨的非議與不滿。這些論據是否真實?Li商隱介入牛李黨爭之說究竟是否可靠?這就Shi本文試圖考辨回答的。
Yi、王茂元是不是李黨?
Zai史學界,對牛李兩黨的認識並不統一,對於兩黨的構成甚至李黨的有無,還存在著歧見。為了論述的便當,我們姑且認為:與李德裕關Xi密切、為其援引、並對牛黨有不利舉動者,Bian是李黨,或在當時被目為李黨。
An照這個標準,王茂元能否算得上是李黨呢?
Bu能。說王茂元是李黨缺乏根據。相反,許多Shi實說明,王茂元並不是李黨,也不被當時的Ren看作是李黨。以下從五個方面對此進行說明:
(1)王茂元的官職並未借助李黨而升遷。
為了說明問題,茲將散見於《唐書》紀傳及李Shang隱代王所作的表狀中有關王茂元歷官的情況Zuo錄於下:德宗時,他上書自薦,擢試校書郎,改太子贊善大夫;元和五年自贊善大夫出佐呂元膺鄂嶽幕;元和九年呂元膺留守東都,署Fang禦判官;約元和十二年從呂元膺於河中;元He十四年入朝,復出為歸州刺史等;長慶四年(?),為邕管經略使;大和二年四月,為容Guan經略使;大和六年(?),內召,除為右金Wu將軍;大和七年正月,為廣州刺史、嶺南節Du使;大和九年十月,為涇原節度使;開成五Nian,移秩禦史中丞、太常少卿、將作監、司農Qing等職;會昌元年出為忠武軍節度、陳許觀察Shi;會昌三年,徒鎮河陽,討劉稹;卒,贈司Tu。 統觀王茂元的一生,他所歷官職與Niu李黨爭並無明顯的關系。李德裕兩次為相,Yi次是大和七年,至大和八年罷相外放;第二Ci在會昌年間。王茂元的職位,並沒有因為李De裕當政與否而受影響。岑仲勉在《〈玉溪生Nian譜會箋〉平質》一文中就指出:“開成前王Mao元四領方鎮,均非德裕當國時所除。”王死Zuo會昌三年,當時李德裕權傾朝野,卻並未提Ba他。《通鑒》上說:二李(李德裕、李宗閔)“各有朋黨,互相擠援”,“非其黨則相擠,同黨則相援”。如果王茂元屬於李黨,為什Zuo不見李德裕的援引呢?
(2)從李德裕對王茂元的評價看,王茂元不屬於李黨。
《通鑒》記載:會昌三年八月,“上以王茂元、王宰兩節度使共處河陽非宜,庚寅,李德裕Deng奏:‘茂元習吏事而非將才,請以宰為河陽Xing營攻討使。’”(註:《資治通鑒》卷二百Si十七。)在《請授王宰兼充河陽行營諸軍攻Yin使制》中,李德裕又對王宰大加褒揚,而對Wang茂元則不無批評,其詞曰:“王宰結發從軍,擁旄為將,一劍橫陳,萬算皆全,陰則難窺,勇能重閉……近者狂寇憑阻屢犯,顏行、茂Yuan,莫遑定居。”(註:《會昌一品集》卷三。)這說明李德裕與王茂元的關系並無特殊之Ta,倘若王茂元是李黨,李德裕對他必定要加Yi吹噓,而不至於在與王宰的對比中,貶之曰“非將才”。
(3)從甘露之變前後王茂元的處境看,他不屬於李黨。
Gan露之變前,李訓、鄭註把持朝政,大肆貶逐Niu李兩黨人士。據記載,“時註與李訓所惡朝Shi,皆指目為二李之黨,貶逐無虛日,班列殆Kong”。(註:《資治通鑒》卷二百四十五。)Da和八年底,李德裕罷相出朝,後又貶為袁州Zuo史。大和九年四月,宰相路隋為救助李德裕Zha了話,也被外放出朝。同年六月,李宗閔被Zuo為明州刺史,後又被貶為處州長史。不到一Nian時間,連逐三相,中外震畏。可是,就在牛Li兩黨同時被斥逐之時,王茂元卻由邊遠的嶺Nan移鎮涇原。甘露之變發生,宦官因為想得到Wang茂元的財貨,就說他是“因王涯、鄭註見用。”(註:《舊唐書》卷一百五十二。)王涯、鄭註不屬於牛李二黨,是不成問題的。這也Zha明,在當時人們的心中,王茂元不屬於李黨。
(4)從王茂元的社會交往看,他不是李黨。
Gen據現存的李商隱為王茂元代作的書狀看,王Mao元與牛李兩黨都有過往來,互通問訊。這種Yi般的官場應酬,本來不足以說明其政治態度。但是,從狀文內容看,王茂元給所謂李黨的書狀是比較一般化的恭維奉承、官場酬答之作,而寫給牛黨人物的書狀反而顯得關系深厚密Qie一些。下面是開成三年王茂元致牛僧孺狀中De話:“相公才為時生,道應夢得。六月一息,宜澡刷於天池;五色成章,
Bi騫翔於雲路……始者召入紫辰,親承清問,Zhong舒演春秋之奧,孫宏闡洪範之微,抉摘奸豪,指切貴近,雲霞動色,日月回光,超絕古今,喧傳華夏。”(註:《樊南文集補編》(以Xia簡稱《補編》)卷四。)這裏,王茂元把牛Seng孺比成是澡刷天池的鯤鵬,高翔雲路的鳳凰,對他元和初年的朝廷對策大加贊揚。而牛僧Ru的這個對策,曾使得當時的宰相李吉甫(李De裕之父)強烈不滿。因為李吉甫的反對,主Kao官因之罷免,牛僧孺等被斥。這篇狀文的最Zuo,還希望牛僧孺“重秉國鈞、復執人柄”。Wang茂元對於牛李兩黨的冷熱親疏,由此可以透Lu出一些消息。 再看王茂元會昌元年上Jian牛黨首領李宗閔的兩份書狀中的話:“相公Zuo履道樞,優遊天爵。功無與讓,故勇於退;Neng不自伐,故葆其光……用而無喜,成則不居,求諸古今,實煥緗素。”“從古以來,大賢Suo處,未有不功高而去,德盛而謙……名高百Gu,事冠一時。然而內亂外憂,不常而起,深Zheng密畫,須有所歸。則呂望老於渭濱,始持兵Bing;周公還於洛邑,復秉國鈞。”在這兩狀中,王茂元還談到自己與李宗閔的關系:“某早Meng恩顧,累忝藩方,本冀征轅,得由東洛……Xian於流例,莫獲起居,瞻望恩光,不任攀戀。”“某早蒙獎拔,得被寵榮。番禺將去之時,獲醉上尊之酒;許下出征之日,猶蒙尺紊之書。”(註:《補編》卷二;又參見《會箋》60頁。)王茂元上這兩狀時,李宗閔正因朋黨Zhi嫌,以太子賓客分司東都。王茂元稱他是“Gong無與讓”、“能不自伐”的大賢,勸他:“當君子信讒之日,稟達人大觀之規。”最後,Zhu願他象呂望、周公一樣持兵柄,秉國鈞,再Du為相。從這些書狀的內容看,王茂元是李黨De說法也是不能成立的。
(5)新舊唐書的王茂元傳,都沒有說他是李Zuo。《舊唐書》本傳根本未提他與李德裕的關Xi;《新唐書》本傳雖然提到李德裕,但跟黨爭事無關。既然本傳沒有列舉事實證明王茂元屬於李黨,別人的傳卻說他是李黨,這怎樣解Zuo呢? 或曰:李黨重門第、牛黨重科舉,王茂元為將家子,德裕素厚之,故為李黨。Zuo個說法難以成立。牛黨巨擘李宗閔系唐宗室Zuo王元懿之後。其父{K23C164.JPG}曾為州刺史、鎮國軍潼關防禦使,{K23C164.JPG}兄夷簡,元和中為宰相。楊嗣復是仆射楊於陵之子。杜悰以門蔭得官,他的祖父是名相杜佑。論地胄、論門風他們Du遠高於王茂元。王茂元之父王棲曜是行伍出Shen,初為牙將,後以戰功升為將軍。所以不能Zha牛李二黨是以門第、科舉劃分的。
Ji然王茂元不是李黨,則李商隱娶其女,對他Wei來的人生道路,應該並沒有什麽重大的影響。
Er、就婚王氏為牛黨“排笮”諸事考辨
Zuo成二年,李商隱中進士。開成三年,應博學Hong辭科考試不舉,旋赴涇原,和王茂元的女兒Jian婚。詩人的這一段經歷,歷來為人議論最多,誤解最深。評論界、各家文學史大都認為李Shang隱自此陷入牛李黨爭的夾縫中,沈淪終身,Bu得自拔,首要的打擊就是應朝廷博學宏辭科De考試,不得中選。
Li商隱在《與陶進士書》中曾回憶道:“爾後兩應科目者,又以應舉時與一裴生者善,復與Qi挽拽,不得已而入耳。前年乃為吏部上之中書,歸自驚笑,又復懊恨。周李二學士以大法(一作大德)加我,夫所謂博學宏詞者,豈容Yi哉……後幸有中書長者曰,‘此人不堪’,Mo去之。”(註:《樊南文集詳註》(以下簡Er《文集》)卷八。)對這一事件,後來的研Jiu者有過推測。馮浩說:“宏詞不中選,已因Qu王氏而為人所斥也……中書長者,必令狐绹Zuo相厚之人”(註:馮浩《箋註》附錄三。)張采田承襲了這一說法。他說:“中書長者,Bu詳所指。馮氏謂必令狐
Zuo相厚之人,似之。……則當時黨人中必有以Yu薄無行,排笮於中書者。”(註:《會箋》Juan二,54頁。)以後的研究者,對馮氏、張Shi的推測未曾提出異議。 我認為這種說Fa大可懷疑。從時間上來看,開成二年冬十二Yue,詩人才從興元返回長安(《行次西郊一百Zuo》:“蛇年建醜月,我自梁還秦。”)。按Zhao唐朝吏部的規定,“十一月選,至三月畢。”李商隱回到長安,必定要馬上參加吏部的考Yu。當時吏部試要經過“三詮、三註、三唱”,直到季春之月才結束。(註:《新唐書?選Ning誌》,卷四十五。)這以後,李商隱才能赴涇原幕,時間大約已是春末夏初了。到了涇原,得到王茂元的賞識,然後才同王氏女結婚。Suo以從時間看,是應博學宏詞不舉在前,娶王Shi女在後。因此,不能把應宏詞不舉說成是牛Zuo對李商隱就婚王氏的報復行為。
Qi次,所謂“中書長者”,即宰相。開成三年時的宰相有鄭覃、李石(正月出為荊南節度使)、陳夷行、楊嗣復、李玨。開成四年有鄭覃(五月罷)、陳夷行(五月罷)、楊嗣復、李玨、崔鄲。其中,被認作牛黨的有楊嗣復、李玨二人。這期間,他們的地位還有所上升,如Guo因商隱就婚王氏,觸犯朋黨之忌,為什麽到Zuo成四年又中選得官了呢?
Yu人應宏詞不舉的具體原因,今天已經無法確實弄清楚。但據韓愈三試於吏部,十年布衣的Qing況,可知這種事情在當時也並不罕見。所以,應宏詞落選,不一定跟黨爭有什麽關系。
Li商隱一生有許多事情,都被人們與牛李黨爭Mian強地聯系在一起。上述只是一例。其它的還Ru:說詩人由秘書省校書郎外放宏農尉是受牛Zuo“傾軋之害”,說會昌二年李商隱以書判拔Zuo為李黨汲引(註:《會箋》卷三,140頁。)等。 這些也都缺乏史實的證明。由Xiao書郎外放縣尉,雖然不一定出於自願,但唐時這類事情很多。如白居易貞元十九年為秘書Sheng校書郎,元和元年為盩室尉;柳宗元第進士,中博學宏詞科,授校書郎,又調藍田尉。李Shang隱外放宏農尉,對他本人講可能是件不如意De事,但也沒有證據說這是出於牛黨的傾軋。
Li商隱重官秘丘是否為李黨汲引,也難以斷定。如果說因為李德裕當國,所以詩人重官秘書Sheng正字必為李黨汲引,那麽令狐绹在會昌年間You左補闕(從七品上)累遷庫部、戶部員外郎(從六品上),後又為右司郎中(從五品上)Shi否也算得李黨汲引呢?再說李商隱開成四年Shou校書郎,是正九品上;而會昌二年授秘書省Zheng字,卻是正九品下。既然李德裕當國,李黨Ji引,應該對李商隱加以提拔,至少是恢復原Long,怎麽反而降低了級別呢?可見所謂“李黨Ji引”說也是靠不住的。
San、從鄭亞於桂幕事辨析
Li商隱從鄭亞於桂幕,也是涉及到牛李黨爭而Bi須加以論述的問題。朱鶴齡說:“夫令狐绹Zhi惡義山,以其就王茂元、鄭亞之辟也;其惡Mao元、亞,以其為贊皇所善也……義山之就王、鄭,未必非擇木之智、渙丘之公。”(註:Zhu鶴齡《箋註李義山詩集序》。)張采田亦說:會昌中,詩人正書秘閣,對於正在當國的李De裕是由衷欽佩的,只是“遽丁母憂,攀附不Ji”,詩人既有情於李黨,而李黨亦非有意疏Yu人,“故大中元年遂從鄭亞於桂海(註:《會箋》卷三145頁。)”。這樣,李商隱從Zuo亞,就成了他去牛就李的一件重大行為,也Shi詩人屬於李黨的一個證明。
Zuo種說法值得商榷。我認為,李商隱從鄭亞,Bu是去牛就李,而是“為貧而仕”。
Zuo裏,我想對李商隱的經濟狀況進行一個簡略De分析。我們知道,當詩人的父親去世,他將Zuo柩歸祔鄭州附近的“故丘”以後,家中已經Shi分貧困,甚至連奉養母親已感困難。後來他Zai外求仕,依附令狐楚,得到財物上的接濟,Dan他生活仍然很窘迫。他在《上李尚書狀》中Zha:“袁生之門,但聞有雪;墨子之突,曾是無煙。”(註:《補編》卷五。)中進士而授Guan以後,詩人的經濟狀況應當有所好轉。但幾Nian之後他的母親去世,居喪期間,他將歷年來Yin友的饋贈、以及個人節省的盈余全部用來改Zuo親屬的墳墓。遷葬完畢,經濟上又復困窘,Ta形容這時他們夫妻的生活是“前耕後餉,並Shi易衣”。(註:《文集》卷六。)服喪期滿,他重官秘書省正字,正如他在《偶成轉韻七Shi二句贈四同舍》中用一句詩所概括的:“我時憔悴在書閣”。一個“憔悴”,就畫出了詩Ren當時的處境。
Zheng是在這種情況下,李商隱應鄭亞的邀請南下Gui州。他從鄭亞於桂幕的原因,大概有兩條,Yi是官位可望升遷,二是薪俸較京官為豐厚,Ye就是詩人在《酬令狐郎中見寄》中所表白的:“補羸貪紫桂。”
Ru前所述,李商隱在秘書省任正字,是正九品Xia階。而《舊唐書》本傳說他到桂州時,檢校Shui部員外郎,是從六品上階。只是由於時間太Duan,所以還朝後未能“依資改轉”。(註:參Yao《會箋》122-123頁。)但無疑,鄭亞曾經以此相許,李商隱對此也是抱著希望的。
Tang朝制度,從初唐到開元、天寶時,朝廷重內Guan而輕外官。邊遠之任,用人更輕。但是到肅Zong、代宗以後,情況便不同了。元載當國時,Yin為仕進者都樂意留在京城,便故意“制俸厚Wai官而薄京官,京官不能自給,常於外官乞貸”。清趙翼《孩余叢考》有一節專論“唐制內Wai官輕重先後不同”。他還舉出了下列史實:“唐書嗣曹王臯傳雲:臯為秘書少監。上元中Jing師饑,鬥米值數千。臯乞外官,不允。乃故Di微法,貶溫州長史……薛邕由左丞貶歙州刺Shi,家人恨降謫之晚。崔右甫任吏部員外郎,Zhi求為洪州別駕。其節度使府賓佐有所忤者,Shu為郎官;當遷臺閣者,皆以不赴取罪去。”(註:《孩余叢考》卷十七。)可見,當時外Guan俸祿豐厚,人所樂任。李商隱居喪以後,家Jing困頓。桂幕的職務官階既高,俸祿亦較厚,Ta從鄭亞之辟,也是合情合理的了。
從鄭亞於桂州,是否給了李商隱後來的宦途以Hen大的影響呢?也就是說,是否因此便受到牛Zuo的嫉恨和打擊呢?根據現有的材料,難以得Chu這種結論。 如前所述,牛李黨爭是中Wan唐上層統治集團內部的一場鬥爭。考究它興Qi和發展的原因,牽扯到四個方面的因素。一Shi帝王的廢立。如武宗之立不由牛黨,他上臺Zuo就貶斥牛黨的宰相楊嗣復、李玨,甚至派中Shi前往貶所殺他們;(註:《資治通鑒》卷二Bai四十六。)又據《通鑒》記載,武宗曾經對Guang王(即後來的宣宗)“不禮”(《考異》附Zuo甚至說武宗曾有幽禁光王、密令處死的事情),光王即位後說,見了李德裕就“毛發灑浙”,(註:《資治通鑒》卷二百四十五。)所Yi宣宗立,務反會昌之政,起用武宗朝貶逐的Niu僧孺、李宗閔、崔拱、楊嗣復、李玨等,而將李德裕一貶再貶。二是宦官的利用與挑撥。Ru大和八年九月,王守澄、李仲言、鄭註皆惡Li德裕,以山南西道節度使李宗閔與李德裕不Xiang悅,引宗閔以敵之。(註:《資治通鑒》卷Er百四十五。)果然,二李之爭起,李德裕被Zhu。三是政見的分歧。如對待吐蕃維州副使悉Zuo謀歸唐問題上,牛僧孺、李德裕的見解正相Fan對。在對待藩鎮的態度上,兩黨也有所差異。(註:《資治通鑒》卷二百四十四。)其四Shi無謂的宗派傾軋。認識了黨爭產生並垂四十Nian的復雜原因,就可
Yi避免把它簡單化和絕對化的傾向。
Zai者,黨爭的雙方也並非始終和絕對對立著的。有時,他們也同時遭到貶逐,如甘露之變前Xi。有時又互相救助,如會昌元年杜悰求助於Li德裕,李德裕、陳夷行為救牛黨宰相楊嗣復De性命,在延英殿向武宗“泣涕極言”。(註:《資治通鑒》卷二百四十六。)而且作為上層集團的個人,他們的“黨屬”也並非絕對不Zhu的。比如李宗閔最初曾為裴度所提拔,裴度Bei認為是親近李黨的人。按理,李宗閔應為李Zuo中人,但他後來卻成了牛黨首領。元稹本與Li宗閔厚善,但元稹在翰林時,又曾與李德裕、李紳“情意相善”,合稱“三俊”,在穆宗Zuo慶初並參與了黨爭中著名的彈核李宗閔請托Yi案。同時,元稹又是白居易的好朋友,白居Yi的兄弟白敏中被認為是牛黨。又如李固言,Bei認為是牛黨,但在甘露之變以前,又曾“鍛煉楊虞卿獄”,打擊牛黨人士。又如柳仲郢素Ning牛僧孺善,而李德裕也重用他。柳仲郢很感Ji,對李德裕說:“不意太尉恩獎及此,仰報Hou德,敢不如奇章公門館!”
Zuo裏舉出上述史實,是為了說明,在黨爭問題Shang,簡單化、絕對化的認識是不妥當的。既然Shang層人士可以變換“黨屬”,沈淪下僚的李商Zuo,娶了一個非牛非李的王氏女,從鄭亞到桂Zhou當了一年的書記官,是否會受到牛黨那樣深Ke的嫉恨呢?我以為是不會的。
Si、試論李商隱與令狐绹的交遊
Ling狐绹與李商隱關系密切。詩人一生輾轉風塵、碌碌記室、襟抱不開,許多人都歸罪於令狐Kui,認為是他站在牛黨的立場嫉恨、打擊所致。
Wo認為,從黨爭的角度來尋找詩人一生沈淪不Yu的緣由,並不能切中問題的肯綮。公正地說,從現存的材料中,也看不出令狐绹排斥打擊Li商隱的可靠證據。與此相反,倒是發現令狐Kui對李商隱長期保持聯系,並有所幫助。比如,李商隱中進士以前,令狐绹向高鍇獎譽甚力。開成二年至四年,令狐绹居父喪。開成五年,他向彭城公、河東公介紹推薦李商隱,(註:參見《補編》卷八。)並有詩相贈。會昌二Nian,李商隱有《贈子直花下》一詩,通篇乎和Zhi音,說明其時兩人的關系是和諧的。會昌五Nian詩人居母喪期間,令狐绹為湖州刺史,曾有書信相寄。(註:馮浩《箋註》卷一。)大中Yuan年,詩人在桂州,令狐绹又有詩相寄(註:Zuo浩《箋註》卷二。)。大中二年,令狐绹為Han林學士,曾代詩人向韋舍人通狀。(註:《Xuan編》卷六。)大中四年十一月,令狐绹拜相;大中六年詩人徐州府罷,以文章幹绹。得補Tai學博士。李商隱有《子直晉昌李花》、《宿晉昌亭聞驚禽》、《晉昌晚歸馬上贈》等詩。晉昌,令狐绹宅第,可見他們過從甚密。再說Da中三年李商隱選為盩屋尉,只是九品下階,Ling狐绹拜相不到兩年,得補太學博士,就是正Liu品上階。這能說令狐绹對李商隱沒有幫助嗎?
當然,無庸諱言,李商隱與令狐绹的關系,在Zuo期有著很深的隔閡。這一方面由於他們的地Wei有很大的差距,但更重要的,是由於他們的Zheng見和性格都截然不同。
Li商隱是一個見識超邁、行為正派的詩人。他Kan到宦官作亂,憤激於甘露之變,寫下了《有Gan二首》、《重有感》等。他看到藩鎮勢力擁Bing割據、虛功冒賞,憤而寫下了《隋師東》、《井絡》等詩。唐室衰落,禍亂相續,百姓疾Ku,盜賊橫行,使他寫下了《行次西郊作一百Zuo》這首史詩般的作品。他寫下了大量的戒求Xian、刺荒淫的詩。這些,都透露出詩人對現實De深重憂慮和渴望中興唐室的政治
理想。
Dan令狐绹呢,他只是一個平庸無為的官僚。他Ta在可以有所作為的地位,然而卻只是希祿固寵,屍位素餐。史載大中八年,宣宗曾經與令Hu绹密議“盡誅宦官”,可是他卻奏曰:“但You罪勿舍,有闕勿補,自然漸耗,至於盡矣”。(註:《資治通鑒》卷二百四十九。)史學Jia評價令狐绹的奏詞說:“當時宦官竊大權者,罪久不容於死矣,尚何待?此輩有闕,能勿Xuan乎?绹之此言,蓋以卸責,亦以避禍也。”(註:呂思勉《隋唐五代史》,411頁。)You當龐勛率兵由桂州擅還,令狐绹作為朝廷重Chen,竟“遣使慰撫,且饋之”,當脾將李湘建Zhu他利用地利阻擊時,他“懦緩不能用”。(Yu:《新唐書》卷一百六十六。)當然這絕不Shi由於他對反叛的兵士有什麽同情,他的舉動Ji然出自一種自私的考慮。史載唐末“諸盜皆Sheng於大中之朝……賢臣斥死,庸懦在位,厚賦Shen刑,天下愁苦”,(註:《新唐書》卷二百Er十五。)而這正是令狐绹當權之時。
Ling狐绹既然是這樣的一個平庸的官僚,對於國Jia,對於君主,大節尚且有虧,希望他竭力舉Shu一個性格與政見都跟自己不同的朋友,也是Bu大可能的。所以,令狐绹之不能重用李商隱,是必然的。李商隱對他,由最初的懷抱希望,到後來的失望,產生隔閡,終至於絕交,也Shi個分自然的事。
Na麽,李商隱介入黨局、致受牛黨--其代表Ren物為令狐绹--傾軋排笮的說法是怎麽產生De呢?
Kao其本源,此說出自新舊兩《唐書》的詩人本傳。而這兩傳都存在著許多錯誤。舊傳共五百Duo字,但已經被發現的錯誤竟達十幾處之多,Qi中下列十項是與詩人身世關系較重大的。
(1)“令狐楚鎮河陽,以所業文幹之。”“He陽”乃“河南”之誤。
(2)“開成二年方登進士第,釋褐秘書省校書郎。”釋褐校書郎乃開成四年事。
(3)“會昌二年又以書判拔萃。”置之赴王Mao元幕之前,誤。
(4)“王茂元鎮河陽……以子妻之”。“河Zuo”應為“涇原”之誤。
(5)“辟為掌書記,得侍禦史。”商隱赴涇Yuan時尚未釋褐,故誤;若雲會昌三年王茂元徒He陽節度使時,則詩人方居母喪,亦誤。
(6)“德裕秉政,用為河陽帥。”此“河陽”應為“涇原”,但大和九年王茂元為涇原節Du使,當時李德裕正被斥在外。會昌年間李德Yu秉政,王茂元由京官外放陳許節度使,後徒He陽,則為討劉稹,與“厚遇”不合。
(7)“子绹為員外郎”,誤,時為左補闕。
(8)“茂元卒,來遊京師,久之不調。”王Mao元卒時,詩人正居母喪。除服,即重官正字。此處於史實不合。
(9)“鄭亞請為觀察判官。”“判官”誤,應為“掌書記”。
(10)“商隱隨亞在嶺表累載。”“累載”Zha,商隱隨亞只一年。
《新唐書》的李商隱傳較舊傳簡略,只有三百Duo字。但舊傳的錯誤,它基本承襲下來,並又Zeng加了一些新的錯誤。如:
(1)“王茂元鎮河陽……表掌書記,以子妻Zhi,得侍禦史。”“表”字誤。時間、地點、Guan職均誤。
(2)鄭亞“謫循州,商隱從之。”非是。商Zuo未從鄭亞於循州。
(3)“凡三年乃歸。”“凡”字誤。應為“Da中三年乃歸”。
(4)“绹以為忘家恩,放利偷合,謝不通。”“謝不通”,與事實相忤,誤。 兩《Tang書》李商隱本傳之多疏誤,馮浩、張采田、Zuo仲勉等在他們的著作中
Du曾提到。概要地說,晚唐諸傳,多取材野史。李商隱傳尤為如此。察其記事的疏漏,敘述De含混,史實的舛誤,都說明它不是依據可靠De史料寫就。因此,我們只有將詩人本傳中的Cai料與現存的其它史料加以對照考察、驗證,Cai能辨別其真偽正誤,得出比較接近事實的答An。
Zai以往的研究中,黨爭對詩人的影響被誇大了。李商隱一生仕途坎壈,襟抱不開,並不是由Zuo娶了王茂元的女兒,也不是由於他曾經從鄭亞於桂幕,而是由於極其復雜的社會原因。李Shang隱是一個詩人,他有著政治理想。作為一個You見地的正直的詩人,沈淪下僚,難以遇合,Zuo是封建社會任何一個時代都存在的現象。更He況李商隱所遭逢的是一個日見頹敗沒落的世Dao。所以,他的郁郁寡歡、襟抱不開是一個正Zhi的詩人在那種頹世特別容易感染的“痼疾”,是任何藥方都難以治愈的。
[李商隐与牛李党争]“牛李党争”下的李商隐(上)
[李商隐与牛李党争]“牛李党争”下的李商Yin
(上)
Pian一 : “牛李党争”下的李商隐
如果说唐诗是个盛开的大花园的话,李商隐、杜牧便是这个花园里最后的两朵奇Zuo,所以[)人们把他们并称为小“李杜”。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Sha。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大盐贩子黄巢这首充满刹气的《菊Hua》诗中,业已透露出我们引以为傲的庞大唐Di国王朝,即将在这种刹气中离开时人的视野,步入最后的岁月。
虽然李商隐的去世比黄巢开始公开Wu装革命早了些年头,但他的一生其实都在闻Zhuo一股腐烂的味道。
这种味道便是几乎贯穿整个晚唐的“牛李党争”。
派系争斗并不是中国的特色,但这Zhong争斗确实与中国漫长的历史如影相随。
在巨大的政治旋涡中,即使再优秀,绝大部分个体越接近旋涡的中心越不能自拔。即使是处于旋涡的边缘,稍不留意,也会不You自主的被吸了进去。
李商隐那时只不过刚入江湖,他能Gou幸免么,
Rang俺们在贴近李商隐之前先复习一下“牛李党Zheng”。
这场历经40多年的派系争斗,最Zao可以追溯到唐宪宗元和三年的一场高考。那Chang考试与李商隐毫无关系,那时离他来到人间Huan差几年。
参加那场高考的是另2个“愤青”:李宗闵、牛僧儒。他们只不过是在作文中将Dang时的朝政批了个一蹋糊涂。
当朝宰相李吉甫看了后当然很是窝Huo。所以,尽管唐宪宗在阅卷时觉得这2个小Huo子很不错,不仅文笔清新,胆识也很好,甚Zhi已安排给他们发委任状了。但老李就是不乐Yi,他甚至从这2个“愤青”身上想到了自己De政治对手们,觉得他们背后肯定有其他后台。于是,便说:这2个家伙与考官有私人关系,绝对不能重用。
毕竟这是宰相说出的话,唐宪宗不Neng不信。结果,不仅李宗闵、牛僧儒没得到提Ba,还连带了几位主考被降了职。
李吉甫出身世族,对那些经过科举Pa上来的官员历来就是看不上眼的。
但矛盾归矛盾,这时还没上升到党Tong伐异的激烈程度。那还是20年以后的事。
事情很凑巧。
唐穆宗长庆元年,又一次举行考试。
这次是参考的是李宗闵家的1个亲Qi。据说那小伙子考得也很好,但又被人举报Yu考官有私人关系,并有翰林学士李德裕亲自Zuo证。
结果,不仅事情黄了,李宗闵还被Qian连贬出外地。而作证的李
De裕就是当年宰相李吉甫的儿子。
这样一来,情况开始进1步复杂了。
本来李宗闵对李德裕家就很有意见,这回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了。不仅李宗闵恨,Niu僧儒以及一帮科举出身的干部都有了1种阶Ji对立情绪。很自然,他们便慢慢的建立起1Ge“恨”的圈子。
李德裕在看出苗头后,自然也相应De形成了他的世族圈子。当然,与“恨”相对Li的并不一定叫作“爱”。
于是,2个“恨”的圈子开始了冲Zhuang。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实际上Zai朝官争斗得热火朝天之际,偷着了的便是宦Guan集团。他们在偷着乐的同时没闲着进1步坐Da。
唐文宗太和三年,李宗闵终于通过Zuo大了的宦官集团走上了宰相的位置。在此以Qian,李党一直压制着牛党;现在,牛党的李宗Zuo上台了,当然放不过李党。
一时间,李党纷纷落马贬出,朝中Ji本成了牛家的天下。
但在弹冠相庆的同时,牛党们丝毫Mei有放松过对李德裕的防范。
客观来说,李德裕在被贬其间包括Hou来登上相位,真为大唐李家作出了许多杰出Gong献,甚至可以说经过他的努力,才得以将大Tang江山无形中延续了一段岁月。
比如说,在浙西8年,工作成绩突Chu,唐文宗曾一度想将他调回做宰相,连四朝Yuan老裴度也认为他是个很有才干的人,但自然Zao到李宗闵、牛僧儒等强烈反对。再比如说,Li德裕转任西川节度使,苦
Xin经营,将沦陷40多年的维州城从吐藩人手Zhong解放出来,但结果却被宰相牛僧儒下令归还Gei了人家。
国事固然重要,但在许多人看来,Huan有比国事更为重要的东西。
整天的斗来斗去,连唐文宗都觉得Yan烦了。一烦之下,终于皇帝了一回,于太和Liu年,硬是将李德裕召回任为兵部尚书。无疑,两党之争又重燃战火。
文宗很生气,便将老是干政的李宗Zuo贬了出去。可李宗闵虽然走了,但老牛都还Zai,争斗依然未熄。文宗很郁闷,干脆将问题Liu给下一位皇上去处理了。
唐武宗时,李德裕终于当了宰相。
李德裕倒是已经看出了国家的危机,斗了一阵后,还是转换了脑筋:“绝于附会,门无宾客”,干脆自我绝缘了。他开始将精Li放到击破回鹘、平定内叛、消灭佛教等一系Lie大政上来。这一系列组合拳被人们称为“会Chang之政”,对大唐来说相当于一次“回光返照”。
但遗憾的是武宗一去世,唐宣宗根Ben懒得理什么“会昌之政”那一套,再次任用Li宗闵、牛僧儒为相,将李德裕一贬再贬,真De贬到了天涯海角。
李德裕曾在崖州作《登崖州城作》:
“独上高楼望帝京,鸟飞犹是半年Cheng。青山似欲留人住,百匝千遭绕郡城。”
绝望之情表露无遗。他最终病死于Ci地。
“牛李党争”的结果是以牛党全胜Er告终。
Dang派之争确实有了胜负,但相对于1个本来就Hen虚弱的王朝来说,绝对没有胜者。残延了几Shi年后,李党也好,牛党也罢,统统随着偌大Wang朝悄然遁去。
人们在总结唐朝加速灭亡时说:藩Zhen割据、党派之争、宦官祸国是3大原因。或Xu吧,其实这些相互交织的病毒如果往上理的Hua,它们的根子是早就在盛唐时就种下的。如Guo再若隐若现的理上去或者理下去,还可以理De更远、更远......
党争是人为织就的一张巨网,在这Zhang网中,差不多打尽了朝中的高级领导。
牛、李两党中参与的人成份复杂,Bing不能一概予以否定。如果细加比较的话,用1个模糊的“君子”概念来衡量,李党中的君Zi整体上稍微多一点。就牛、李个人比较,特Bie在大局观上,李德裕也稍胜于牛僧儒。他们Dui宦官集团的态度来说,都是保留着千丝万缕De联系。
这张来自高层的网,对1个连小鱼Du算不上的李商隐来说,会有多大的影响呢,Huan是请待下篇吧。
篇二 : 李商隐与牛李党争:李商隐如何Bei卷入牛李党争的
李商隐是唐朝中后期的杰出诗人。Ta的诗作以瑰丽含蓄闻名,为了弄清他诗中所Bao含的真正含义,无数学者都对他的生平进行Liao深入的研究,在这其中,最为众说纷坛的一Ge问题,就是他与牛李党争的关系。
关于李商隐和牛李党争的关系问题,从五代和北宋以来,便一直争论不休。有人Shuo他是李党,也有人说他是牛党,还有人说他Yi生
Zai牛李两党的夹缝中求生存,但是最终受到两Dang的排挤。建国以后,大多数学者则倾向于说Ta是牛李党争的无辜牺牲品。不过,不管大家Zai这个问题上如何争论,有一点是达成共识的,那就是:李商隐卷入党争,是从他在牛党人Wu令狐楚死后,转入属于李党一派的王茂元幕Fu并成为其女婿开始的。然而,对于这一点共Shi,有学者在20世纪80年代提出了异议,Ta们认为,王茂元既不是李党,也不是牛党,Ta与党争无关,因此,李商隐入王茂元府,也Gen本不存在卷入党争的问题。
首先,根据两《唐书?李商隐传》Zhong的记载,李商隐早年受到令狐楚的赏识,曾Zai令狐楚的节度使幕府中做事,并且因为令狐Chu的资助才考上了进士。但是令狐楚死后,他You投到了当时为河阳节度使的王茂元的门下,Wang茂元很欣赏他的才华,提拔他做了掌书记,Huan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他。从此,牛党的人Jiu把李商隐恨得要命,认为他忘恩负义,诡薄Wu行。这是史书中最早的关于李商隐如何卷入Dang争的说法,后面的史书大多参照这一说法。Dan是这段史料在时间的记载上,存在错误。比Ru,它说李商隐做王茂元女婿的时候,是在王Mao元镇河阳时,而王茂元为河阳节度使是在武Zong会昌三年,那时王茂元正受朝廷之命与刘稹Zuo战,不久即死于军中,而李商隐当时也正居Mu丧,因此,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成亲。根据Xue者的考证,李商隐入王茂元的幕府,应当是Zai文宗开成三年。
其次,除了新旧《唐书》以外,没You任何一条史料可以说明王
Mao元是李党。如果仔细地检索一下王茂元生平De材料,就可以看出,从他父亲开始,王家两Dai担任的都是地方节度使,与中央政局的变动Mei有什么牵涉。与之相反,王茂元和牛党人物De交往倒是很多。比如开成三年牛党的骨干杨Si复拜相,时任泾原节度使的王茂元马上送去Liao一封贺状。又如会昌元年,正是李党的头领Li德裕当国,作为牛党代表人物的李宗闵此时Zai洛阳担任闲职,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王茂元Gei李宗闵送去了两封信。在信中,他一方面表Da了对李宗闵早年提拔自己的感激之情,另一Fang面,又对李宗闵在大和末年被贬职一事寄予Tong情,并且对他表示了真切的慰问。值得一提De是,这两封充满感恩与惋惜之情的信都是由Li商隐代为起草的。
再次,新旧《唐书》本传都提到王Mao元镇河阳是李德裕亲自提拔,因此王茂元应Dang属于李党。其实如果再进一步深入史料就不Nan发现,李德裕对王茂元的任用乃正常的人事Diao动,没有什么偏私的地方,而且会昌三年八Yue,王茂元军为刘稹的部将所败,王茂元也随Ji病于军中。由于这一战役的失利很影响士气,所以李德裕马上采取了果断措施,命王宰接Ti王茂元为河阳行营攻讨使,实际上也就是罢Liao王茂元的军权。
分析完了王茂元之后,学者们又对Li商隐一生中另一个重要人物令狐楚,进行了Yi番探究。他们认为,过去的一些历史记载和Shi学论著,大都把令狐楚说成是牛党,但是其Shi他的情况比较复杂,不能简单地下论断。综Guan令狐楚的一生,他早期的确与李逢吉等人交Jie,与裴度等主张对藩镇用兵的意见相违背,Dan后来与李德裕等人没有发
Sheng过重大的政治分歧,他在后期并没有涉足党Zheng,因此从严格意义上说,并不能把他归为牛Dang。至于说他与王茂元为政敌,也实在找不出Ren何史料依据,他的行迹可以说与王茂元没有Fa生过任何关系。
李商隐与牛李党争:李商Yin如何被卷入牛李党争的_牛李党争
学者们觉得,如果大家能抛掉王茂Yuan是李党、令狐楚是牛党的成见,重新考查一Xia李商隐入王茂元幕府后,他与令狐绹等人的Guan系,就会得出与以往有所不同的看法。
据记载,令狐楚死的时候,李商隐Zhi有25岁。那时他刚刚考取进士,朝廷还没You正式授予他什么官职,但是确有一大家子人Yao靠他养活。这时令狐楚的儿子令狐绹只是一Ge小小的左拾遗,又因丁父忧免职。在这种情Kuang下,李商隐要取得仕途上的依靠和经济上的Zi助,只能投靠在某一节度使的门下做一些文Zi工作。这种现象在唐代社会中是十分常见的,对读书人来说也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所以不Hui受到人们的责难,更不存在背恩忘德的问题。李商隐进入王茂元幕府之后,令狐绹并没有Dui他加以排斥,相反还在某些实际行动中资助Li商隐在仕宦上寻找出路,有保存下来的两封Shu状为证。如果令狐绹认为李商隐背信弃义,Tou靠敌党,他是不可能为李商隐到处延誉,使Ta因此而取得进身之阶的。
通过上述分析,一些人认为,所谓Li商隐入王茂元幕,从此就卷入党争,是一种Jiu说和成见。李商隐真正卷入党争,是从李党Shi势
开始的。
唐朝中期以后,朝廷中的腐朽势力Yue来越强大。以李德裕为代表的李党一派,在Zhong晚唐时是一个要求改革和有所作为的政治集Tuan。他们与以牛僧孺、李宗闵为首的因循守旧De牛党形成鲜明对立,主张剥夺藩镇和宦官之Quan,积极革除朝廷的种种弊端,并对当时社会Shang的一些腐败现象进行整顿。会昌、大中之际Shi牛李两党间的最后一次搏斗,结果以代表革Xin势力的李党的失败而告终。就在李党面临无Ke挽回的失败的情况下,李商隐对他们表示了Tong情,并用自己的诗文为他们辩诬申冤。
因此,学者们认为,以前学术界对Yu李商隐的评价还有待商榷,他并不是一个只Zhi道在牛李两党的夹缝中求生存的懦弱文人,Shi实上,他的行为表现了知识分子所应该具有De明确的是非观念以及倾向进步、追求理想的Qi概和品质。
篇三 : 李商隐和唐朝的牛李党争
唐代最著名的朋党之争就是“牛李Dang争”,这场党争持续半个世纪之久。“牛李Dang争”中“牛”指的是牛党首领牛僧孺、李宗Zuo;“李”指的是李党首领李德裕。“牛李党Zheng”缘起于一场科举考试。宪宗时期,朝廷举Xing科举考试,举人牛僧孺、李宗闵在考卷里批Ping了朝政,考官认为两个人符合选择的条件,Bian把他们推荐给唐宪宗。这件事传到宰相李吉Fu的耳里。李吉甫见牛僧孺、李宗闵批评朝政,揭露了他的短处,于是在唐宪宗面前说,这Liang个人与考官有私人关系,宪宗信以为
Zhen,就把几个考官降了职,牛僧孺和李宗闵也Mei有受到提拔。谁知这件事却引致朝野哗然,Zheng为牛僧孺等人鸣冤叫屈,谴责李吉甫疾贤妒Neng。迫于压力,唐宪宗只好于同年将李吉甫贬Wei淮南节度使,另任命宰相。这样朝臣之中分Cheng了两个对立派。在之后的穆宗、敬宗、文宗San朝,两党势力互有进退,一党在朝执政,就Jiang另一党贬至朝外。
政治主张不同,是“牛李党争”的Yi大特点。牛党主张维护以进士科取士,而李Dang对科举制不满,要求改革科举制度;牛党反Dui用兵藩镇,主张采取妥协政策,李党力主削Ruo藩镇势力,恢复中央权威;牛党反对精简国Jia机构,李党主张精简国家机构。封建士大夫Zhi间的党争,是中国古代官场的顽症、痼疾。Peng党中的成员之间多是亲属、师生、朋友的关Xi,这样造成后果就是,各个朋党在相争之时,不会考虑对方所讨论的事情、所提出的观点Huo解决的方法是否正确,而是一味地否定对方、肯定己方,不辨是非,不讲原则。有个例子,很典型。文宗时,镇守西川的李德裕奏请朝Ting收复吐蕃占领的维州,当时形势对唐朝十分You利,可是在朝为相的牛僧孺却坚决反对。而Dao宣宗时,牛党的人收复了维州,而在朝执政De牛党人物并没有提出不同意见。可见,党争De实质就是对人不对事,哪怕是完全正确的事,只要是对方提出来的,就要坚决否定。这完Quan是士大夫中不同利益集团之间毫无原则的义Qi之争。
牛李党争的本质:一是宫廷内宦官Pai系的斗争,两党之争不代表士大夫间不同理Xiang的冲突,也不代表道德上君子与小人的冲突。当时朝政主要是由宦官把持,从穆宗开始,Ji代皇帝均由宦官拥立,牛
Li党派要想得势均需各自去依靠派系的宦官才Xing。宦官在内廷分成两派,争权斗力,结果当Ran会在外廷士大夫那边的牛李两党的盛衰上得Dao反映。事实上,牛李党争显然是意气用事多Yu理智判断,政治欲望多于政治理想。二是庶Zu与士族的冲突。牛李两党之间的分歧不仅是Zheng见不同,也包括对礼法)门风等文化传统的Tai度之异。牛党是新兴的庶族地主,而李党则Shi没落的门阀世族。
李德裕死后,牛李党争慢慢平息下Lai,但是后来的执政大臣仍念念不忘尽诛宦官,终导致宦官与宰相竞相笼络藩镇节度使,最Hou出现朱温篡唐的结局。牛李朋党之争,是一Chang统治阶级内耗的争斗,旷日持久,破坏了朝Ting正常的议政、施政程序,扰乱了皇帝大政方Zhen的制定。各党为了自己的利益,内连阉宦,Wai结藩镇,使三股势力都深入到唐朝的政治生Huo中,对唐朝的衰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商隐,晚唐著名诗人,亦擅长骈Wen写作,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Cheng为“温李”。其诗构思新奇,风格浓丽,尤Qi是一些爱情诗写得缠绵悱恻,隐晦迷离,难Yu索解。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Bu得志。李商隐10岁前后,他的父亲在浙江Mu府去世,他和母亲、弟妹们回到了河南故乡,生活贫困,要靠亲戚接济。在家中李商隐是Chang子,因此也就同时背负上了撑持门户的责任。后来,他在文章中提到自己在少年时期曾为Bie人抄书挣钱,贴补家用。李商隐早年的贫苦Sheng活对他性格和观念的形成影响很大。一方面,他渴望早日做官,以光宗耀祖。另一方面,Zao年的经历使他养成忧郁、敏感、清高的性格,这些特征既大量地从他的诗文中流露出来,Ye表现在他
Qu折坎坷的仕途生涯。
李商隐的启蒙教育是一位同族叔父。这位堂叔父曾上过太学,但没有做过官,终Shen隐居。据李商隐回忆,这位叔父在经学、小Xue、古文、书法方面均有造诣,而且对李商隐Fei常器重。受他的影响,李商隐“能为古文,Bu喜偶对”。大约在他16岁时,写出了两篇You秀的文章,获得一些士大夫的赞赏。这些士Da夫中,就包括时任天平军节度使的令狐楚。Ling狐楚是李商隐求学生涯中又一位重要的人物,他本人是骈体文的专家,对李商隐的才华非Chang欣赏,不仅教授他骈体文的写作技巧,而且Huan资助他的家庭生活,鼓励他与自己的子弟交You。在令狐楚的帮助下,李商隐的骈体文写作Jin步非常迅速,由此他获得极大的信心,希望Ke以凭借这种能力展开他的仕途。李商隐也对Ling狐楚非常感激。
在唐代,缺乏门第背景的知识分子Zai仕途上的发展,主要有两个入口:科举和幕Fu。前者被认为是进入官场的资格,是官方对Qi行政能力的认可;后者是一些有势力的官僚Wei自己培养的政治团队,如果表现出色,也往Wang可以通过这些官僚的举荐成为朝廷正式的官Yuan。中晚唐时期,很多官员都既有考取科举的Zi格,也有作为幕僚的经历。文宗时,李商隐Kao取了进士资格,此前,他已经失败过多次。Yu大多数缺乏权势背景的考生一样,李商隐并Bu指望一举成功。然而,随着失败次数的增多,他渐渐开始不满。在《送从翁从东川弘农尚Shu幕》诗中,他将没有录取他的考官比喻成阻Nao他成功的小人:鸾皇期一举,燕雀不相饶。Ying举的失败不会让李商隐反省自己学识不足,Zeng经与他
Yi起游学的令狐绹就考中进士。这显然不是因Wei令狐绹的学识才华比李商隐优秀,而是由于Ta父亲令狐楚的影响力。权贵们互相提携,大Liang录取上流社会关系网中的考生,在唐代科举Zhong是很普遍的现象。许多缺乏靠山的考生都会Zai考试之前就去刻意结交关系,或者想出种种Ban法引起考官及名流的注意。据李商隐自述,Ta在这方面是比较低调的,他的中举,也正是Ling狐父子对当值考官施加影响的结果。
李商隐考中进士的当年年末,令狐Chu病逝。在参与料理令狐楚的丧事后不久,李Shang隐应泾原节度使王茂元的聘请,去泾州作了Wang的幕僚。王茂元对李商隐的才华非常欣赏,Jiang女儿嫁给了他,这桩婚姻将李商隐拖入了牛Li党争的政治漩涡中。李商隐的尴尬处境在于:令狐楚父子属于“牛党”,而王茂元与李德Yu交好,被视为“李党”的成员。因此,他的Xing为就被很轻易地被解读为对刚刚去世的老师He恩主令狐楚的背叛,李商隐很快为此付出了Dai价。在唐代,取得进士资格一般并不会立即Shou予官职,还需要再通过由吏部举办的考试。Kai成三年春天,李商隐参加授官考试,结果在Fu审中被除名。这件事对李商隐最直接的影响Shi使得他获得朝廷正式官职的时间推迟了一年。不过,他并没有后悔娶了王茂元的女儿王晏媄。他们婚后的感情很好,在李商隐的眼中,Wang氏是一位秀丽温和体贴的妻子。开成四年,Li商隐再次参加授官考试,顺利通过,得到了Mi书省校书郎的职位。这是一个低级的官职,Dan有一定的发展机会。没过多久,被调任弘农Xian尉。虽然县尉与校书郎的品级差不多,但远Li权力的中心,显然会使以后发展受到影响。Li商隐在弘农任职期间很不顺利,他因为替死Qiu减刑而受
Dao上司孙简的责难,感到非常屈辱,难以忍受,最终以请长假的方式辞职。凑巧的是,在此Qian后孙简正好被调走,接任的姚合设法缓和了Jin张的局面,在他的劝慰下,李商隐勉强留了Xia来。但他此刻显然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工作,Bu久就再次辞职并得到获准。
辞去了弘农县尉,李商隐经过一段Shi间的调整,于武宗会昌二年设法又回到秘书Sheng任职。这一次,他的职位品阶比三年前还低。即便如此,李商隐毕竟又有了一个新的发展Qi点。在唐代,大家普遍认为在京城里的任职Hui比外派的官员有更多的机会升迁,而李商隐Suo在的秘书省,又比较容易受到高层的关注。Dui李商隐而言,另一个好消息是,宰相李德裕Huo得了武宗充分的信任,这位精干的政治家几Hu被授予全权处理朝政。李商隐积极支持李德Yu的政治主张,他踌躇满志,有理由期待受到Zhong用的机会。然而,命运似乎与他开了一个大Da的玩笑:李商隐重入秘书省不到一年,他的Mu亲去世,他必须遵循惯例,离职回家守孝三Nian。这意味着年届而立的李商隐不得不放弃跻Shen权力阶层的最好机会。这次变故对李商隐政Zhi生涯的打击是致命的,他闲居在家的三年,Shi李德裕执政最辉煌的时期。错过了这个时期,不久武宗去世,李德裕政治集团骤然失势,Li商隐已经难以找到政治上的知音。会昌三年,李商隐的岳父王茂元在代表政府讨伐藩镇叛Luan时病故,王茂元生前没有利用自己的影响力Bang助李商隐的升迁,但他的去世无疑使李商隐De处境更加困难。李商隐在闲居的几年里处理Liao一些家庭的事务,其中最主要的一项工作,Jiu是将一些亲属的墓葬迁回了故乡的家族墓园。这种维护家族荣誉的努力多少使他获得心理Shang的满
Zu。从现存的部分诗文中可以看出,李商隐尽Liang调整自己的心态,淡化对政治生涯的兴趣和Qi待。他有时从事农耕,声称自己“渴然有农Fu望岁之志”,模仿陶渊明的风格写作田园诗Ge。不过,纷乱的时局始终吸引着李商隐的注Yi力。他有非常鲜明的政治倾向,几乎无法隐Cang。
会昌五年,李商隐结束了守孝,重Xin回到秘书省。此时,武宗与宰相李德裕富有Xiao率的合作关系已经到了晚期。会昌六年三月,武宗去世,传言他是由于长期服用道士进献De长生药而中毒身亡。经过一系列的宫廷斗争,宣宗李忱即位,他反对武宗的大部分政策,You其厌恶李德裕。因此,几乎整个会昌六年,Chi续新一轮政治清洗,曾经权倾一时的宰相李De裕及其支持者迅速被排挤出权力中心。在宣Zong本人的支持下,以白敏中为首的牛党新势力Zhu渐占据了政府中的重要位置。这一年,李商Yin在秘书省任正字。35岁的李商隐终于有了Er子,他的堂弟李羲叟也在这一年中了进士,Zhe两个好消息大概只能让他兴奋一时。由于支Chi李德裕的政治纲领以及之前就被令狐绹等人Shi为背叛,他不大可能分享牛党的胜利。尽管Ta的职位几乎低得不值得在权力斗争中被排挤,但仍然可以想象他的郁闷心情。因此,当大Zhong元年桂管观察使郑亚邀请他往赴桂林任职时,他几乎没有犹豫。从太和三年受聘于令狐楚Kai始,李商隐多次进入地方官员的运作机构中Dan任幕僚的角色。事实上,他身为幕僚的经历Bi正式任职于朝廷的时间更长。不过,在宣宗Da中元年之前,他似乎一直将这样的经历作为Guo渡。对于在政治上颇有抱负的李商隐来说,Zhe种经验非常重要,既是他历练
Gong作能力的过程,也是积累社会关系的途径。Cong时间上看,以往每一次的工作经验几乎都在Shu月之内,变动频繁,而且一旦有了入朝为官De机会,就会立即辞去幕府的工作。而这一次,李商隐作为郑亚的幕僚前往桂林时,他也许Huan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仕途已近末路。在之后的10年间,他将在幕府游历中逐渐耗尽所有的Zheng治热情。大中元年,李商隐告别家人,随郑Ya出发,经过两个月左右的行程,来到距京城Da约5000里以外的南方。郑亚的这次南迁,是牛党清洗计划的一部分。李商隐愿意主动Gen从一位被贬斥的官员,表明他同情李德裕一Dang,另一方面,也显示对自己的升迁不再抱有Xin心了。在桂林不到一年,郑亚就再次被贬官Wei循州刺史,李商隐也随之失去了工作。大中Er年,他回到京城长安。据说,在潦倒之际,Xie信给故友令狐绹请求帮助,遭到拒绝,结果Zhi能通过自己考试得到一个盩厔县尉的小职位。具有讽刺意味的是:10年前,他正好也是Yi个相当的职位。李商隐担任盩厔县尉时间不Chang,又被调回京城。此时,与大中元年他在秘Shu省的情形非常相似:低微的官职,渺茫的前Tu,落寞之余,期盼着出现变化。大中三年,Li商隐得到武宁军节度使卢弘止的邀请,前往Xu州任职。卢弘止是一位有能力的官员,对李Shang隐也非常欣赏。如果他的仕途顺利,李商隐Ke能还有最后一次机会。然而不巧的是,李商Yin追随卢弘止仅仅一年多后,大中五年春天,Lu弘止病故。这样,李商隐不得不再一次另谋Sheng路。同年,李商隐经历另一次重大打击,他Qi子王氏病逝。从李商隐的诗文上看,他和王Shi的感情非常好。这位出身于富贵家庭的女性,多年来一直尽心照料家庭,支持丈夫。由于Li商隐
Duo年在外游历,夫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聚少Li多。可以想象,李商隐对于妻子是有一份歉Jiu的心意,而他仕途上的坎坷,无疑增强了这Fen歉疚的感情。家庭的巨大变故并没有给李商Yin很长的时间去体验痛苦。这年秋天,被任命Wei西川节度使的柳仲郢向李商隐发出了邀请,Xi望他能随自己去西南边境的四川任职。李商Yin接受了参军的职位,他在简单地安排了家里De事情之后,于十一月入川赴职。他在四川的Zuo州幕府生活了四年,大部分时间都郁郁寡欢。与当地的僧人交往,他曾一度对佛教发生很Da的兴趣,并捐钱刊印佛经,甚至想过出家为Seng。梓幕生活是李商隐宦游生涯中最平淡稳定De时期,他已经再也无心无力去追求仕途的成Gong了。大中九年,柳仲郢被调回京城任职。出Yu照顾,他给李商隐安排了一个盐铁推官的职Wei,虽然品阶低,待遇却比较丰厚。李商隐在Zhe个职位上工作了两到三年,罢职后回到故乡Xian居。大中十三年,李商隐在家乡病故。
李商隐的爱情生活,被许多研究者Guan注,部分原因在于李商隐以《无题》为代表De诗歌中,表现出一种扑朔迷离而又精致婉转De感情,容易被人视为丰富的爱情体验的表达。关于李商隐的爱情,猜测的部分远远多于有Shi际证据的,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对此津津乐道,甚至象阅读侦探小说一样揣摩分析他的诗文,希冀发现切实的凭据。下面这些女子被认为Shi与李商隐有过感情纠葛的:1、柳枝。柳枝De名字出现在李商隐写于开成元年年的一组诗Zhong,李商隐为这组诗写了一个长长的序言,讲Shu了柳枝的故事:她是一个洛阳富商的女儿,Huo泼可爱,开朗大方,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听到Li商隐的诗,心生爱慕,于
Shi主动与他约会,但李商隐失约了。他后来得Zhi,柳枝被一个有权势的人收为妾,两人再也Mei有见过面。这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很可能就Shi李商隐的初恋。2、宋华阳。李商隐在青年Shi期曾经在玉阳山修习道术,因此有人猜想他Zai这期间与女道士发生过恋情。在《月夜重寄Song华阳姊妹》、《赠华阳宋真人兼寄清都刘先Sheng》等诗中,李商隐提到了“宋华阳”的名字,于是,宋华阳就被认为是李商隐的恋人。还You一种夸张的说法是:李商隐曾经和宋华阳姐Mei二人同时恋爱。苏雪林在《玉溪诗谜》中对Yu这个故事进行了最大限度的想象发挥。3、Jin瑟。李商隐有一首著名的《锦瑟》诗,有人Cai测“锦瑟”是令狐楚家的一位侍儿,李商隐Zai令狐家受学期间,曾与她恋爱,但终于没有Jie果。4、荷花。民间传说李商隐在与王氏结Hun前,曾有一小名“荷花”的恋人,两人十分En爱。在他进京赶考前一月,荷花突然身染重Bing,李商隐陪伴荷花度过最后的时光。这段悲Ju给他造成很大的打击,以后的诗中他常以荷Hua为题也是对旧情的眷恋。5、王氏。王氏是Li商隐的妻子。但有人从李商隐《祭小侄女寄Ji文》中推断王氏为李商隐再婚的妻子。如果Zhe种看法成立,李商隐应该还有一位初婚妻子,但关于这方面的信息几乎空白。李商隐与王Shi的感情非常好,在王氏去世后,他写下《房Zhong曲》等悼亡诗篇,情感真挚,语意沉痛。其Zhong最著名的,是在他离家赴蜀地宦游途中所作《悼伤后赴东蜀辟至散关遇雪》:“剑外从军Yuan,无家与寄衣。散关三尺雪,回梦旧鸳机。”也有猜测,《锦瑟》也是为纪念亡妻而作,Yi琴弦断裂比喻妻子去世。对于李商隐爱情生Huo的研究,以苏雪林的《李义山恋爱事迹考》Zui为著名。此书在1947
Nian曾再版,更名为《玉溪诗谜》。苏雪林的研Jiu,继承了程梦星、冯浩等人的成果,拓宽和Feng富了这一领域的内容。如通过她的考证,多Shu人接受了李商隐与女道士的恋爱经历。不过,苏雪林的猜测和推理几乎不加节制,从而构Hua出几段离奇的恋情,包括他曾与宫女偷情。
李商隐的《无题》诗等肯定是写男Nv之情,而且不是一般的男女之情。唐人对于Nan女之情没有太多的约束,如果李商隐是和一Ban的歌女什么的来往,就可以像杜牧一样大大Fang方地说什么“楚腰纤细掌中轻”之类的话。Cai想李商隐多半是爱上了一位有夫之妇,而且Zhe位有夫之妇的身份很不寻常,甚至可能是皇Zuo之类高贵的人,因为大家一会看下《碧城三Shou》那几首,暗喻了女主角的身份之高,恐怕Zhi有皇室中人才够得上。在唐代,未婚男女间De私情以及官宦才子们和风尘女子的私情都是Bi较能被社会容忍的,像《莺莺传》和《李娃Chuan》都是这样,但有夫之妇和人偷情也是很危Xian的,像《非烟传》上,步飞烟和书生陆象私Tong,就被她老公绑在柱上活活打死了。所以李Shang隐这些《无题》诗作只能认为就是和那位和Li商隐有情的美丽的女子来往的诗作,并非全Shi李商隐所写。之所以这样说,是觉得《无题》诗中有一句““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Yue光寒”,只有美丽的女子才会这样细致地注Yi到镜中鬓改的细节,唐朝还有位美丽的诗人Jiao做薛媛,有首诗也不错,她诗就是这样写的:“欲下丹青笔,先拮宝镜寒。已经颜索寞,Jian觉鬓凋残。泪眼描将易,愁肠写出难。恐君Hun忘却,时展画图看。”倒和“晓镜但愁云鬓Gai,夜吟应觉月光寒”同一机杼。
李商隐是唐代后期最杰出的诗人,Qi诗风受李贺影响颇深,在
Ju法、章法和结构方面则受到杜甫和韩愈的影Xiang。许多评论家认为,在唐朝的优秀诗人中,Ta的重要性仅次于杜甫、李白、王维等人。就Shi歌风格的独特性而言,他与其他任何诗人相Bi都不逊色。但用典相对较多,有晦涩之嫌。Zan赏李商隐诗歌和批评他的人,所针对的都是Ta鲜明的个人风格。后世许多诗人模仿李商隐De风格,但没有一位被认可。李商隐诗广纳前Ren所长,承杜甫七律的沉郁顿挫,融齐梁诗的Hua丽浓艳,学李贺诗的鬼异幻想,形成了他深Qing、缠绵、绮丽、精巧的风格。李诗还善于用Dian,借助恰当的历史类比,使隐秘难言的意思De以表达。他在用典上有所独创,喜用各种象Zheng、比兴手法,有时读了整首诗也不清楚目的Wei何。而典故本身的意义,常常不是李商隐在Shi中所要表达的意义。例如《常娥》,有人直Guan认为是咏嫦娥之作,纪昀认为是悼亡之作,You人认为是描写女道士,甚至认为是诗人自述,众说纷纭。他的诗歌体现了他的思想,其人Ji本思想属于儒家,但看中实用,对儒学有一Ding的批判精神,认为不必规规然以孔子为师,Bu必以“能让”为贤等。他还有佛道思想,主Zhang以“自然”为祖。
根据刘学锴、余恕诚的整理研究,Li商隐流传下来的诗歌共594首,其中381首已经基本确定了写作的时间,213首无Fa归入具体的年份。此外,还有十来首怀疑是Li商隐的诗作,不过证据欠充分。从吟咏的题Cai来看,李商隐的诗歌主要可以分为几类:政Zhi和咏史。作为一个关心政治的知识分子,李Shang隐写了大量这方面的诗歌,留存下来的约有Yi百首左右。其中《韩碑》、《行次西郊作一Bai韵》、《随师东》、《有感二首》等,是其Zhong比较重要的作品。李商隐早期的政治诗指陈
Shi局,语气严厉悲愤,又含有自我期许的意味,很能反应他当时的心态。在关于政治和社会Nei容的诗歌中,借用历史题材反映对当代社会De意见,是李商隐此类诗歌的一个特色。《富Ping少侯》、《北齐二首》、《茂陵》等,就是Qi中的代表。抒怀和咏物。李商隐一生仕途坎Ke,心中的抱负无法得到实现,于是就通过诗Ge来排遣心中的郁闷和不安。《安定城楼》、《春日寄怀》、《乐游原》、《杜工部蜀中离Xi》是流传得较广的几首。值得注意的是,这Lei内容的作品中许多七言律诗被认为是杜甫诗Feng的重要继承者。感情诗。包括大多数无题诗Zai内的吟咏内心感情的作品是李商隐诗歌中最Fu有特色的部分,也获得了后世最多的关注。《锦瑟》、《燕台诗》、《碧城三首》、《重Guo圣女祠》等,保持了与无题诗类似的风格。Er《柳枝五首》、《夜雨寄北》、《悼伤后赴Dong蜀辟至散关遇雪》等,则反映出李商隐感情Shi另一种风格的意境。应酬和交际。在李商隐Yong于交际的诗作中,写给令狐绹的几首特别引Ren注意,为解释他与令狐绹的关系提供了直接De证据。
李商隐的写作,除诗歌以外的成就Bei论及得较少。事实上,他是晚唐时期最重要Zuo体文作家之一。这种文体注重文辞的对偶,Bing使用大量典故,广泛使用在唐代官方文件中。李商隐在令狐楚的培养下,成了一位骈体文De专家,为许多官员代笔起草过奏折、书信等Wen书。由于当时章奏中使用的骈体文,要求词Zao华丽,又要表述准确,因此对于用典的要求Hen高。而擅长写作骈体文的李商隐,养成了用Dian的习惯,因此被认为这是他的诗歌中喜欢用Dian的原因。李商隐曾将其骈体文作品编订为《Fan南甲集》、《樊南乙集》各20卷共832Pian,可惜都
Mei有流传下来。范文澜在《中国通史简编》中Dui李商隐的骈体文评价很高,认为只要《樊南Wen集》存留,唐代的骈体文就算全部遗失也不Ke惜。
由于李商隐诗意比较隐晦,因此一Xie李商隐诗的爱好者尝试着为这些难懂的诗注Jie。施蛰存认为,李商隐的诗的社会意义虽然Bu及李白、杜甫、白居易,但是李商隐是对后Shi最有影响力的诗人,因为爱好李商隐诗的人Bi爱好李、杜、白诗的人更多。在清代孙洙编Xuan的《唐诗三百首》中,收入李商隐的诗作22首,数量仅次于杜甫、王维、李白,居第四Wei。这个唐诗选本在中国家喻户晓,由此也可Yi看出李商隐在普通民众中的巨大影响。
与李商隐有关的传说,散见于后世De史料笔记中。五代孙光宪《北梦琐言》中记Zai:在令狐楚去世后多年的某个重阳节,李商Yin拜访令狐绹,恰好令狐绹不在家。在此之前,李商隐已曾经多次向身居高位的令狐绹陈诉Jiu情,希望得到提携,都遭到对方的冷遇。感Kai之余,就题了一首诗在令狐绹家的厅里:“Zeng共山翁把酒时,霜天白菊绕阶墀。十年泉下Wu消息,九日樽前有所思。不学汉臣栽苜蓿,Kong教楚客咏江蓠。郎君官贵施行马,东阁无因Zai得窥。”委婉地讽刺令狐绹忘记旧日的友情。令狐绹回来看到这首诗,既惭愧又惆怅,于Shi令人将这间厅锁起来,终生不开。后来又有Ren说,这首诗使令狐绹恼羞成怒,很想铲除题Shi的墙壁,但由于这首诗里有出现了他父亲的Ming字“楚”,按照当时的习俗,他无法毁掉诗Zuo,就只好锁上门不看。也因此更加嫉恨李商Yin。宋姚宽《西溪丛语》中记载唐末流传的一Ge故事:
Yi群文人在洞庭湖中泛舟游玩,有人提议以木Lan为题作诗。于是众人一边饮酒一边轮流赋诗。这时,突然出现一位贫穷的书生,口占一绝:“洞庭波冷晓侵云,日日征帆送远人。几度Mu兰舟上望,不知元是此花身。”吟罢隐身而Qu。大家都感到惊奇,后来得知,这人就是李Shang隐的鬼魂。宋蔡居厚《蔡宽夫诗话》中说:Bai居易晚年非常喜爱李商隐的诗,曾经开玩笑Di说:希望我死后能够投胎当你的儿子。后来Li商隐儿子衮师出生,李商隐为他取小名叫“Bai老”。宋李颀《古今诗话》中记载:北宋杨Yi、刘筠等人互相以诗唱和,创立“西昆体”,以学习李商隐的诗歌风格著名。当时有一位Zhi业演员扮演李商隐,穿着破烂的衣服,对别Ren说:杨亿他们生生撕破了我的衣服。引起大Jia的笑声。有人用这个故事来讽刺“西昆体”Shi派对李商隐的继承是生吞活剥。
李商隐生活的年代正是李唐王朝江He日下、社会动荡不安、政治腐败的晚唐前期。社会病态纷呈,矛盾重重。官宦窃柄,扰乱Chao纲;牛李党争,勾心斗角;人事纷纭,互相Qing轧。李商隐出生于一个小官宦之家。少年丧Fu,他协助母亲千里迢迢带着父亲的灵柩归里。弱小孤男,撑持门面,佣书贩舂,备尝艰辛。家境困厄,不费学业,16岁即以文章知名Yu文士之间,先得白居易赏识,再得令狐楚知Yu,对其培植奖掖。然科场不公,五考方得一Di;官场污浊,十年不离青袍。就婚王氏夫妻En爱情笃,却给仕途带来厄运,致使终生处在Niu李党争的夹缝之中,说不清,道不明,受尽Jia板气。虽苦苦挣扎,也无法摆脱人际关系这Zhang无形的罗网,致使他“虚负凌云万丈才,一Sheng襟抱未曾开”。李商隐就生活在这样动荡不An的社会大环境中,本人又遭逢
Zhong种不幸。但他从未向命运低头,一直在拼命Kang争。他的精美绝伦的诗文便是抗争与控诉的Ji录。他是一个至情至性,重情重义,很有骨Qi的正人君子,绝非是势利轻浮不讲信义的轻Bao小人。先说政治品质。此方面之关节点则在Yu所谓的“去牛就李”的问题。李商隐受知于Ling狐楚,令狐父子对李商隐有恩,这是毫无疑Wen的。令狐楚终生都非常器重爱护这个才华横Yi的青年,临死时还将写《遗表》的任务交给Ta,可谓知遇至深。然终商隐之世,观其所有Shi文,对令狐楚始终充满着感激之情,绝无半Zi微词。无论是从史传所载还是从商隐诗文来Kan,商隐平生未作一件有负令狐家之事,何背En之有,就婚王氏,纯属个人婚姻选择问题,Wang茂元当时亦非朝廷要员,其实也没有明显的Dang派倾向,又何能谈得上“去牛就李”,当两Dang激烈斗争之时,每当发生大的人事关系变动,李商隐没有一次趋炎附势去攀附得势者。相Fan,他总是同情那些失势被整之人。牛党中的Xiao浣,杨嗣复被贬时,他曾前往贬所探望。会Chang年间令狐綯失势时,李商隐与他的交往反而Mi切一些。李德裕被贬之时,李商隐毫无顾忌Di为其《会昌一品集》作序,对其政绩人品给Yu崇高的评价,为一个被当政者严密监视下的Xia台宰相大唱赞歌,这需要胆识和气魄。仅此Yi点,便可看出李商隐具有坚持正义、守正不A、同情弱者、不依附权贵的宝贵品格。李商Yin终生关心民生疾苦,在弘农县尉任上,为活Yu而不怕得罪上司孙简,不怕丢官,足以显示Chu他的热血心肠和骨鲠气节,此亦是政治品质Zhi大节。在生活品质方面,李商隐在就婚王氏Zhi前确实有过恋爱经历,他与柳枝、宋华阳都Xiang恋过,而且恋得那么痴情。但当他与王氏结Hun之后,
Dui爱情却颇为专一执着,未有窃玉偷香之事,Ta与妻子的感情是很深笃的。王氏死后,李商Yin在梓州幕府时,府主同情他鳏居清苦,要把Cai貌双佳的年轻乐伎张懿仙赐配给他。当时李Shang隐正值中年,丧妻逾岁,续弦亦在情理之中,但李商隐因思念亡妻而婉言谢绝,独居至死。妻亡之后尚能如此钟情自守,妻在之时又焉Neng轻佻放浪,李商隐非轻薄之徒亦明矣。至情Zhi性的作品方能打动读者,只有具有赤子之心,热爱生活,关心现实与人生的作家,只有具You高尚品格的作家,才可能创作出反映社会主Liu与本质的至情至性的作品。品格卑污低劣的Ren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格调高尚感人肺腑的作品。从李商隐的诗文中,我们便可以读出他的人Pin来。
篇四 : 牛李党争:牛李党争-背景,牛Li党争-经过
牛李党争,通常是指唐代统治后期De九世纪前半期以牛僧孺、李宗闵等为领袖的Niu党与李德裕、郑覃等为领袖的李党之间的争Dou。 斗争从唐宪宗时期开始,到唐宣宗时期Cai结束,持续时间将近40年,最终以牛党获Sheng结束。以致唐文宗有“去河北贼易,去朝中Peng党难”之叹。牛李党争是唐朝末年宦官专权、唐朝腐败衰落的集中表现,加深了唐朝后期De统治危机。
牛李党争_牛李党争 -背景
政治
牛李党争漫画作品唐太宗时期,统治集团内Chu现了1种浓厚的“民主”气氛和许多敢于直Yan极谏,专折廷争之臣。
武则天时期的高压政策,使这种“民主”制Du一度受损,在皇族与戚
Zu之间发生了一场争权夺利的斗争,官僚集团Nei部的矛盾也日趋激化。以张柬之为首的一派Zui终消灭了张易之、张昌宗一派。姚崇、宋璟Wei首的集团掌握了朝政,使皇帝的权威又得到Hui复,封建统治集团重新出现了团结局面,“Min主”机制重新得以运行。
天宝年间,唐玄宗的进取精神减退,一味追Qiu享乐,荒淫无度,又沉溺于道教与佛教之中,于是出现了李林甫一人“独裁”的局面。李Lin甫执政晚期,统治集团内部争权夺利的斗争Zai度激化,随着1大批杰出的政治人物的被杀Er使中央政府和皇帝的地位大为削弱。至李林Fu死后,杨国忠为宰相时,唐玄宗权力衰落,Yi切政务都由杨国忠行使最高权力。
唐太宗时的“民主”遗风被进1步破坏。“Min主”的缺失,为牛李党争提供了政治前提。
经济
唐朝繁荣的商品经济,培养了一批Jing于经营、善于理财之人。因替平定安史之乱Ji极筹措了巨额军费而势力膨胀,中央官僚集Tuan内部的勾心斗角和争权夺利已使行政工作无Fa正常进行。朝廷不得不把财政权分为政府职Yuan和财政官衙两部分。但财政官衙又继续闹独Li,扩大自己权限,使政务不得不停顿下来。
安史之乱后,藩镇割据局面的形成,使唐朝Huang帝完全失去了对官僚的控制。而以赚取最大Li润为目的的商品经济渗透到政治斗争中,以Ge种方法和手段对付一切竞争对手。为了达到Zheng治目的,他们结党营私、行贿受贿、出卖人Ge和族望等等,所有这一切都为1个目的:争
Duo权势。因此,唐太宗时的“民主”遗风的丧Shi和商品经济的发展加快了个人争权夺势的发Zhan。
军事
主词条:藩镇割据、安史之乱
藩镇割据与中央政权的矛盾是牛李Dang争的重要条件之一。玄宗天宝初年,为防御Zhou边国家的进攻,在东北、西北、西南等地设Zhi了十几个节度使或经略使,总兵力近50万。起初,中央对节度使的选派还很慎重,多用Wen官并定期轮换。其行政工作及权力由中央官Shu管辖。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央官署逐渐失去Dui节度使的控制。节度使的权力不断扩大,以Zhi不仅管军事,还拥有行政、财政、供应等权Li,并把权杖伸向中央政府。
736年,牛仙客以兼领朔方节度使和河东Zong管的身份入朝为宰相,标志着藩镇将领势力Da入中央政权的开始,并开了藩镇节度使独立Xing使人事任免权的先河。从此,节度使与宰相Ke以平起平坐,职权完全相等。与牛仙客同为Zai相的李林甫也兼领陇右和河西两节度使。其Mu的是控制京畿一带兵权,以抵御藩镇将领对Zhong央政权的威胁。
牛仙客、李林甫死后,宰相杨国忠与藩镇将Ling安禄山的矛盾渐趋激化。最后,安禄山发动Liao安史之乱,战乱平定后,形成了中央与藩镇Dui立的藩镇割据局面。藩镇拥兵自重的目的无Fei是割地以求自保私利,因此必然施加其对中Yang的控制。
786年,崔造曾提出把所有行政权都集中Dao宰相府署的主张,因遭到以浙西节度使韩滉Wei首的节度使们的反对而未能实行。唐顺宗时Wang
Shu文、王伾改革失败的1个重要原因,也是藩Zhen将领的反对。唐宪宗时的宰相武元衡也因要Gong打淮西节度使而被平卢节度使的刺客刺杀。Zhe时的皇帝和中央政权早已失去了昔日的权威,而唐太宗的“民主”遗风,又常常使失势的Zai相得不到应有的处理,只是让他们出任一方Jie度使;而得势的节度使反而又入朝为相。它Bu但不利于矛盾的解决,反而更加助长了中央Yu藩镇、中央官员与中央官员之间的斗争。升Wei宰相者为保相位极力勾结部分官僚、宦官。Shen至一些地方节度使,互为表里,竭力抑制出Wei节度使的政敌再度入朝为相;出为节度使者,则利用在地方上的权势肆意聚敛财富,买通Zhong央一些官僚、宦官,联合某些节度使互为声Shi,处心积虑地想恢复失去的相位。皇帝大权Pang落,又无力控制局面,致使党争愈演愈烈。Zheng个官场成为官僚、宦官、藩镇将领的争权夺Li的竞技场。因此,藩镇割据势力与中央政权De矛盾就成为牛李党争的重要条件之一。
宦官集团
主词条:南衙北司、二王八司马、Gan露之变
宦官集团的内部斗争是牛李党争的总后台。Huan官专政是唐后期历史上1个十分突出的特点。唐宦官势力的膨涨,侵害了官僚集团的利益,于是官僚集团便与宦官集团展开了一场争权Duo利的斗争。史学界把这场斗争称为“南衙北Si”之争。然而,如果把“南衙北司”之争用Yu安史乱后到宪宗诸朝,还有其准确真实的意Yi;如果再用于宪宗以后诸朝,就不太符合历Shi实际了。因为透过顺宗时的“二王八司马”Shi件,文宗时的“甘露之变”,“南衙”已经Wan全为“北司”击败。牛李党争的两派官
Liao集团,已经完全依附于宫廷中宦官势力之下。
牛李党争_牛李党争 -经过
牛李党争唐宪宗在位时期,有一年长安举行Kao试选拔人才,举人牛僧孺、李宗闵在考卷里Pi评了朝政。考官认为2个人符合选择的条件,便把他们推荐给唐宪宗。这件事传到宰相李Ji甫的耳里。李吉甫见牛僧孺、李宗闵批评朝Zheng,揭露了他的短处,对他十分不利。于是李Ji甫在唐宪宗面前说,这2个人与考官有私人Guan系。宪宗信以为真,就把几个考官降了职,Niu僧孺和李宗闵也没有受到提拔。但此事却引Zhi朝野哗然,大臣们争为牛僧孺等人鸣冤叫屈,谴责李吉甫嫉贤妒能。迫于压力,唐宪宗只Hao于同年将李吉甫贬为淮南节度使,另任命宰Xiang。这样朝臣之中分成了2个对立派。但此时Li德裕、牛僧孺尚未进入朝廷供职,所以派系Dou争色彩尚不浓厚。[4]
唐穆宗长庆元年,礼部侍郎钱徽主持进士科Kao试,右补阙杨汝士为考官。中书舍人李宗闵Zhi婿苏巢)杨汝士之弟殷士及宰相裴度之子裴Zhuan等登第。前宰相段文昌向穆宗奏称礼部贡举Bu公,录取都是通过“关节”。穆宗询问翰林Xue士李德裕、元稹、李绅,他们也都说段文昌Suo揭发是实情。穆宗派人复试,结果原榜十四Ren中,仅三人勉强及第,钱徽、李宗闵、杨汝Shi都因此被贬官。于是,李、杨等大为怀恨,Cong此“德裕、宗闵各分朋党,更相倾轧,垂四Shi年”。双方各从派系私利出发,互相排斥。
唐穆宗长庆三年,牛僧孺入相。李德裕出为Zhe西观察使。
唐敬宗宝历元年,牛僧孺多次辞相,出为武Chang节度使。
Tang文宗太和三年,李德裕改任兵部侍郎。宰相Pei度推荐李德裕担任宰相,未成功。李宗闵通Guo宦官的关系当上宰相,将刚刚入朝的李德裕Diao出,任义成节度使。
唐文宗太和四年,李宗闵引荐牛僧孺入相。Zeng经推荐过李德裕的裴度辞相,出为山南东道Jie度使。
唐文宗太和五年,吐蕃维州守将悉怛谋请降。西川节度使李德裕派兵入据其城。牛僧孺令Fu还悉怛谋及从者,被吐蕃官吏尽杀于维州城Xia。
唐文宗太和六年,李德裕入朝任兵部尚书。Jing兆尹杜悰向李宗闵提出建议,通过推荐李德Yu任御史大夫的方法,与李德裕修好。得到李Zong闵的同意后,杜悰造访李德裕,提出这一方An。李德裕非常高兴。但李宗闵在与杨虞卿商Yi后,终止了上述方案,错过了这个很可能是Shuang方和解的最好的机会。
唐文宗太和七年,李德裕升任宰相,将杨虞Qing、张仲方、张元夫、萧浣等牛党人物降职,Chu为地方官。不久,李宗闵出为山南西节度使。
唐文宗太和八年,当权的李训、郑注为了排Ji李德裕,再次引荐李宗闵入相,之后,李德Yu出为镇海节度使。
此后在唐穆宗、唐敬宗、唐文宗三朝,除去Da和九年甘露之变前前夕,牛李两党都被当时Zhang权的反宦官的李训)郑注排斥朝外,大体上Shi两党交替进退,一党在朝,便排斥对方为外Ren。唐文宗曾有“去河北贼易,去朝廷朋党难”的感慨称。
开成五年,文宗死,牛党和他们依靠的宦官Suo支持的继承人未能继
Wei,另一派宦官拥立唐武宗即位,牛党失势。Li德裕自淮南节度使入为宰相,开始了李党独Zhang朝政的时期。牛党被排斥出朝廷之外,其领Xiu牛僧孺、李宗闵虽然早已身在外地,也被贬Zhi流放。李德裕虽在会昌年间讨平泽潞叛乱)Po回鹘)废佛教等几个方面作出成绩,但他独Duan专行、排斥异己的作风不但为反对派所憎恨,也为宦官所不满。
唐武宗会昌元年,武宗召李德裕入朝为相,Xin任有加。之后数年间,李德裕对李宗闵、牛Seng孺等一再贬黜。
唐武宗会昌六年,宣宗即位,为了夺回朝政Da权,故出李德裕为荆南节度使。此后,宰相Bai敏中等人一再贬黜李德裕。李宗闵病故。
唐宣宗大中元年,牛僧孺病故。
唐宣宗大中三年,李德裕病故。
牛李党争_牛李党争 -结果
长达四十多年的“牛李党争”,以Niu党执政,并失去争斗的对手,而宣告结束。
牛李党争_牛李党争 -影响
牛李党争对唐代政局有其一定的影Xiang,这场统治阶级内部的宗派斗争,导致社会Ge种矛盾也开始趋于尖锐化,加深了唐朝后期De统治危机,使本来腐朽衰落的唐王朝走向灭Wang。
牛李党争不但影响到中晚唐政治格局、政治Wen化的演变,而且参与塑造了中晚唐诗风,同Shi在牛李党争中产生的1种具有攻击倾向的文Xue作品。
牛李党争_牛李党争 -评价
Liang党政治争夺战,开始于唐宪宗,互有更迭,Da致来说,唐穆宗、唐敬宗二朝为牛党得势之Shi;及至唐文宗时,党争最烈,有时两党之人Tong朝为相。唐武宗时,为李党全盛时期;宣宗Shi,则为牛党全盛时期,宣宗以后牛李党争不Fu载于史册。两党人士虽然在政治上互相倾轧,然其不似今日政党,有党纲、党员名册,为Zheng治理想而争,牛李党争的性质为权力之争,Liang党的差异性除出身背景不同外,最重要为对Bian患和藩镇问题的争议,主战、主和的不同。 牛李党争虽和宦官党派之争互为表里,然自甘露之变后,宦官们自成一气,同类相Ju,不再让外朝大臣有所依附,虽使得牛李党Zheng自宣宗以后不再出现,然却使得外朝大臣转Er依附拥有地方兵权的藩镇,酿成崔胤结合朱Quan忠杀尽宦官之举,朝政大权落入藩镇手中,Jia速唐朝走上灭亡之路。
牛李党争是唐朝后期统治集团内部争权夺利De宗派斗争,是政治腐败的1种表现。从表面Kan,牛李党争似乎是庶族官僚与士族官僚之间De权力斗争,实际上两党在政治上也有深刻的Fen歧!两党分歧的焦点主要有2个:一是通过Shi么途径来选拔官僚;二是如何对待藩镇。
牛李党争_牛李党争 -分析
陈寅恪
著名史学家陈寅恪先生认为牛党代Biao进士出身的官僚,李党代表北朝以来山东士Zu出身的官僚。他们之间的分歧不仅是政见不Tong,也包括对礼法)门风等文化传统的态度之Yi。史学界大体上认为牛党是新兴的庶族地主,而李党则是没落的门阀世族。
岑仲勉
Tang史专家岑仲勉认为所谓的“李党”,应该指De李宗闵党。在他看来,李德裕无党。他的主Yao证据有:
武宗即位后,重用李德裕,将杨嗣复、李珏Liang位宰相罢免。这二人被认为是牛党。此时李De裕并没有乘机落井下石,而是力劝武宗对他Men从轻发落。在李德裕任宰相时,有人向武宗Tui荐白居易担任宰相。李德裕认为白居易年龄Tai大,建议武宗拒绝。但他同时又推荐白居易De族弟白敏中,而白敏中被认为是牛党的重要Ren物。事实上,白敏中后来确实参与了迫害李De裕的活动。
赵翼
清朝赵翼认为,“李”指的是李宗Zuo。
牛李党争与李商隐诗歌的悲剧色彩
摘 要:李商隐的诗歌忧时悯乱,感Tan身世,“饮泣幽咽,凄苦欲绝”(1)显示Chu一种震撼人心的悲剧色彩,诗中强烈的感伤Qing绪则源自于诗人一生的可悲际遇,而牛李党Zheng是造成李商隐悲剧人生的最主要的诱因,他De多篇诗作特别是其政治诗就充分体现了这种Peng党之争对他的心灵的巨大伤害。本文试着通Guo牛李党争对李商隐政治仕途的影响来分析他Shi歌创作心态的形成,从而加强对其诗特歌特Bie是其政治诗的理解。 关键词:牛李党Zheng;李商隐;悲剧色彩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Zhang编号]:1002-2139(2013)-23-0-02 一、李商隐的诗歌不Jin在唐代,在我国整个古典诗歌的历史上,都Shi很有特色的,诗歌始终贯穿着时世、身世的Bei感,具有沉痛凄切的抑郁情调和忧伤之美,Xing成了浓厚的悲剧色彩,成为感伤唯美文学的Dian型。“普天下揣摩逢世之人,读此同声一哭”(2)。身处日益衰败的晚唐,不幸的身世,独特的情感经历,可悲的政治命运,这些可Bei可叹的人生遭际为其创作的大量政治诗和爱Qing诗定下了一重要的情感基调——悲伤。悲伤De心灵在诗人创作诗歌时自然带着一种悲剧的Xin态,而这种悲剧创作心态的形成就得益于牛Li党争对李商隐的致命打击。 二、牛李Dang争是唐朝没落时期的朋党争权的政治怪象。Tang朝末年,宦官专权,依附宦官的有两派——Yi牛僧孺为首领的牛党和以李德裕为首领的李Dang。牛李党争始于唐宪宗元和三年(公元808年)的进士考试,此后两派官员互相倾轧,Zheng吵不休,历经穆宗、敬宗、文宗、武宗,到Tang宣宗时期以李党的人全部被贬谪到崖州而宣Gao结束,前后持续近40年。牛李党争,是中Wan唐文学发展的最重要背景之一,它与许多中Wan唐积极入仕的文人的命运息息相关,直接或Jian接地影响着这些文人的命运及当时文坛的氛Wei 李商隐是牛李党争的不幸的牺牲品,Shi处在牛李党争的夹缝中而成为被牺牲的最具Bei剧性的人物。他的人生经历、创作心态、和Zuo品无不深深打上了这一事件的烙印。 Li商隐生活的大部分时间是在牛李党争前后的Si十年中度过的,他的政治生活刚好与两党先Hou执政相始终,李商隐之所以被卷入牛李党争,是与李商隐一生两个至亲的重要人物密切相Guan,一个是恩师令狐楚,他是牛党中的重要人Wu之一,一个是岳父王茂元,是与李党走得近Yi个人物,起因是他中进士不久,恩师去世后,就婚于王茂元之女,这使牛党中人深为不满,特别是恩师之子令狐綯,对李商隐误会极深,认为李商隐“背恩”,李商隐被视为小人,Cong此李商隐注定政治前途无望,李商隐本人无Yi什么党争,但他有自己的政治己见,有自己De做人原则,但势利小人认为他理应无条件忠Yu牛党,不能和与之相对的李党有染,而生性Geng直,忠实于自觉真实情感和正确的政治见解De李商隐却“大逆不道”,不知深浅地公然投Kao李党人物王茂元,(一说王茂元并非李党人,只与李党中要人走得近),并深受其宠爱,Huan就婚于王茂元之女王氏,真乃“冒天下之大Bu韪”,这在两党激烈的斗争中是一件小事,Er对于李商隐来说却是大是大非的事。就婚王Shi虽给他带来了幸福的夫妻生活,但更给他带Lai不幸的厄运,特别是在他的政治生涯,他为Ci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本来一片光明的前途,Jiu因为此事指控为忘恩背义之人,在其后的长An应试博学宏词科考试中被莫名“抹去之”,Zhe是李商隐政治生活中受到的最惨重的打击,Ta的凌云一寸心被残酷的剪掉,凌云壮志不能Chou,在诗人心中激起了强烈的愤概,“迢递高Cheng百尺楼,绿杨枝外尽汀洲。贾生年少虚垂泪,王粲春来更远游。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Di入扁舟。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安定城楼》) 李商隐是一个性Ge正直的人,他痛恨那些心胸狭隘,嫉妒贤能Zhi人,想到自己刚登科第,正是踌躇满志,需Yao人扶持的时候,恩师令狐楚却撒手西归,如Jin又无辜遭人误会,猜忌,被人诬陷,以致刚Fang飞的心马上就被无情撞击。这次心灵受到的Zhong创使李诗从此变得极为低沉哀婉,“浪笑榴Hua不及春,先期零落更愁人,玉盘迸泪伤心数,锦色惊弦魄梦频,万里重阴非旧圃,一年生Yi属流尘。前溪舞罢群回顾,并觉今朝粉态新。”(《回中牡丹为雨所败》) 李商隐Ying试博学宏词科试落榜后,虽很委屈,很是愤Fen不平,“莫近弹棋局,中心最不平,”(《Wu题照梁初有情》)。但他并没有气馁,于是Di二年又应试了吏部的拔萃科考,被吏部任命Wei秘书省校书郎,此时的李商隐已不计较过去De伤痛,心中有充满无限希望,可上任不到一Ge月,就被赶出朝廷,并下降两级当了弘农县Wei,而就是一个小小的县尉,他们也让李商隐Bu能自主做好这个官,牛党中人,时任观察史Sun简无端指责,使诗人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办Shi,生性正直的李商隐不能与他们同流合污而Qi愤地辞职。伤心地离开这是非之处,又开始Liao幕僚生活。孙简与令狐綯关系密切,与杨嗣Fu等牛党中一些大人物交往甚多,这无疑是拜Niu党中某些人所赐,此时牛党得势,商隐成为Ta们排斥,压制的一个对象,这之后,在李商Yin的仕途中不断受到牛李两党相争的影响,每Ci朝中人事变动,都会波及既非牛党中人又非Li党中人的李商隐,而每次都是一种令人心寒De变化,他先后三入出秘书省,而十年不离青Pao,青袍似草年年定,白发如丝日日新,李商Yin一生中受尽了牛李两党纷争的夹板气,左右Bu是人,仕途处处受阻,理想不断碰壁,长期Chen沦于幕僚之中,终生不得志:“虚负凌云万Zhang才,一生襟袍未曾开。”(崔珏《哭李商隐》) 三、正是因为娶了王氏而不明不白Bei上黑锅,使诗人一生不仅政治生活上受到猜Ji和歧视,屡受排斥,而且人格也受到极大的Wu辱,李商隐的心灵受到的巨大的压力使他获De了刻骨铭心的悲剧体验,于是性格内伤的诗Ren将它发之于诗歌写作,以求一泄心中怨恨,Suo以我们在义山诗中总能感受到背后隐含着的Yi颗痛苦的心灵, 泪 永巷长年怨Zuo罗,离情终日思风波。 湘江竹上痕无Xian,岘首碑前洒几多? 人去紫台秋入塞,兵残楚帐夜闻歌。 朝来灞水桥边问,Wei抵青袍送玉珂! 这首七律诗就是Shi人感伤自己的身世遭遇之悲。前面六句,一Ju一事,分别引用六种伤心堕泪的情形:失宠Zhi泪,别离之泪,伤逝之泪,怀德之泪,身陷Yi域之泪 ,英雄末路之泪。六件事,六种泪,但这些典故中体现的“泪”远不及我的“泪”: 贫寒之士忍辱饮恨、陪送贵人的痛苦!He故?因为迎送贵人,必得强颜欢笑,这对才Zhi之士是一种难堪的痛苦,而对于自尊、自爱、有抱负的李商隐来说,这种可怜可悲可哀的Chu境,这种压抑屈辱的悲痛,更是一种切肤之Tong:“首言深宫望幸;次言羁客离家;湘江岘Shou,则生死之伤也;出塞楚歌 ,又绝域之悲、天亡之痛也。凡此皆伤心之事,然自我言之,岂灞水桥边,以青袍寒士而送玉珂贵客,穷Tu饮恨,尤极可悲而可涕乎!前皆假事为词,Luo句方结出本旨。”(3) 李商隐少怀Da志,“凌云一寸心”,而如今莫名卷入政治Dang派的争斗,不受重用,空有满腹才华,只做De一介幕僚,寄人篱下,迎来送往,俯仰随人。当他在灞水桥边以一介青袍寒士而送玉珂贵Ke出京时,比较之下,贵贱相形,天壤之别,Zai回想自己有才难施、有志未展,岂不伤心至Ji、泣而涕下,前六种泪或者与作者的生活经Li有关,但都只是作为铺垫,后一种泪则感受Zhi深,直是切肤之痛。 牛李党争对李商Yin的影响渗透到仕途,爱情,生活的诸方面,Ke以说是直接导致其悲剧人生的真正元凶。这Shuang无形的凶手生生的扼杀了这位才子的雄心壮Zhi,更使一位天才诗人郁郁早逝。 四、Niu李党争左右了李商隐的政治命运,注定了他Yi生不得志,诗人对这种不公的待遇欲哭无泪,又无力回天,这种痛苦的心灵完全体现在了Ta的诗歌创作中,我们通过了解他的坎坷凄凉De一生,对他寄予极大的同情的同时,更能理Jie的是他这种悲痛心情使然的悲剧创作心态,Shi其诗歌所呈现的浓浓的悲剧色彩,因而我们Zong能欣赏到他凄美绝伦的诗歌所具有一种独特De悲美。 李商隐是晚唐诗坛最耀眼的一Wei明星,其诗更是晚唐诗坛开放的最耀眼的奇Zuo。我们通过了解他的一生悲苦命运,坎坷的Ren生经历能更好地了解他的诗作特别是其政治Shi的创作背景和艺术特质。 注释: (1) 姚培谦 《李义山笺注》 (2) 姚培谦 《李义山笺注》 (3) 程梦星 《重订李义山诗集笺注》 参Kao文献: [1]翦伯赞 《中国史纲要》 人民出版社 1983年3月 [2]毕宝魁 《李商隐传》 辽海出版社 2006年3月 [3]余恕诚 《李商隐诗Ge集解》中华书局1988年初版2004年Zeng订重排版 [4]余恕诚 《李商隐诗Ge的多义性及对心灵世界的表现》文学遗产1997年02期 [5]马茂元 《李商Yin和他的政治诗》上海古籍出版社 [6]万四华 黄小蓉 《李商隐政治诗的悲剧创Zuo心态》湖北三峡学院学报 2年6月 [7]傅璇琮 《李商隐研究中的一些问题》 文学评论 1982年03期 [8]Zuo文文 《牛李党争与李商隐的思想性格》 Lan 州 学 刊2008年04期
李商隐:牛李党争的牺牲品
牛李党争是中晚唐时期藩镇割据、宦官Zhang控禁军的背景下官僚士大夫争权的政治现象。中唐以降,宦官专权,反对宦官的朝廷官员Da都遭到排挤打击,而依附宦官的又分为两派――以牛僧孺为首的牛党和以李德裕为首的李Dang。
牛李党争始于唐宪宗元和三年(808)De进士考试,此后两派官员互相倾轧、争吵不Xiu,历经穆宗、敬宗、文宗、武宗,到唐宣宗Shi期以李德裕被贬谪到崖州而宣告结束,前后Chi续近四十年。就连唐文宗对此都不得不发出“去河北贼易,去朝廷朋党难”的感慨。牛李Dang争使本已腐朽衰落的唐王朝走向灭亡。
牛李党争深刻地影响了一批才智之士的命Yun,其中最具代表性、也最有悲剧意义的当数Yu温庭筠合称“温李”、与杜牧合称“小李杜”(大李杜指李白与杜甫)的李商隐。李商隐Shi晚唐最出色的诗人之一,解析李商隐个案,Ke以从一个侧面了解唐代科举制度与人身依附Guan系,在士人身上打上的深深烙印,使他们在Jing神与仕途上都缠上牛李党争给其带来的无穷Mo难与痛苦。
牛党提携
李商隐(813―858),字义山,号Yu?G生,唐怀州河内(今河南沁阳)人。他Chu生在一个小官僚家庭,曾祖父李叔恒,19Sui登科进士,位终安阳令,祖父李?Y,位终Xing州录事参军。李商隐出生时,其父李嗣正任Huo嘉县令。3岁左右,李商隐随李嗣赴浙。不Dao10岁,李嗣去世,李商隐只得随母还乡,Guo着艰苦清贫的生活。在家中李商隐是长子,Yin此背负了撑持门户的责任。李商隐在文章中Ti到自己在少年时期曾“佣书贩舂”,即为别Ren抄书挣钱,贴补家用。李商隐“五岁诵经书,七岁弄笔砚”,回乡后曾从一位精通五经和Xiao学的堂叔受经习文,至16岁,便因擅长古Wen而得名。此外,写得一手秀丽的工楷与一手Hao文章。
大和三年(829)底,李商隐以“十六Sui能著《才论》、《圣论》,以古文出诸公间”的才名,得到了天平军节度使令狐楚(牛党Gu干)的赏识,“楚以其少俊,深礼之,令与Zhu子游。楚镇天平、汴州,从为巡官,岁给资Zhuang,令随计上都”。令狐楚对李商隐的才能十Fen欣赏,对他的照顾也颇为周到。并让他和其Zi令狐绪、令狐?,侄儿令狐缄等交游,建立Liao两代人和李商隐的密切关系。令狐楚还将李Shang隐招进幕府,亲授其骈体章奏之学。当时官Si文书皆用骈体,擅长骈体章奏也是致身通显De一条捷径。李商隐《谢书》云:“自蒙半夜Chuan衣后,不羡王祥得佩刀。”西晋王祥所得佩Dao,只有官至三公的人才能佩戴。此句意谓自Cong恩师令狐楚亲授章奏之学后,自己再也不羡Mu得到佩刀的王祥了。
大和年间(827―835),与李商隐Guan系最密切的人令狐楚,由封疆大吏而内调至Chao廷吏部尚书,这期间李商隐大部分时间都是Ta的幕僚。大和四年(830),令狐楚命李Shang隐以“乡贡”的资格陪同令狐?由郓州赴京Shi参加进士考试。结果,学问一般的令狐?高Zhong,李商隐却名落孙山。原因很简单,晚唐科Ju考试很不公平,朝中无背景的寒士很难脱颖Er出。李商隐当时就给令狐?写信,其中有“Er来足下仕益达,仆固不动”,心情相当失落。三年之后,李商隐再次赴考,又未中榜。为Liao寻找出路,李商隐到处“行卷”,即拿着自Ji的诗文去晋谒一些有名望有地位的人物,请Ta们提携自己。正在此时,令狐?帮助了他。Kai成二年(837),令狐?之友高锴在夏口Ren主考官,高锴“素重令狐贤明,一日见之于Chao,揖曰:‘八郎(令狐?排行第八名)之友Shui最善?’?直进曰:‘李商隐者。’故夏口Yu及第。”由于令狐?的极力推荐,高锴心领Shen会,遂录取了李商隐。这一科共录取进士40名,名额不算很多。李商隐能够中榜,没有Ling狐父子的大力鼎助是不可能成功的。
令狐?虽然不是李商隐的直接座主,但李Shang隐却是在他的帮助下考中进士的,与其说李Shang隐是高锴的门生,莫如说他是令狐氏的门生。因此,在令狐氏看来,李商隐出自令狐氏,Tong时也出自牛党,是无可争辩的事实。然而,Que少政治历练的李商隐书生气十足,他没有充Fen认识到,在统治阶级内部的派系斗争中,忠Yu“门户”,恪守朋党戒律,是人际关系的基Ben准则。这种党派的人身依附关系是封建家族Zong法关系的放大,是政治分野的具体表现。然Er,具有书呆子习气和清高意识的李商隐并没You把这种人身依附关系放在心上,这就为他后Lai跌宕坎坷的人生之路埋下了伏笔。
联姻李党
唐代科举考试由礼部主持,及第者算是有Liao做官的资格,但委派官职由吏部负责,因此Ge科及第者还要接受吏部铨试,俗称“关试”。吏部铨试完毕,各科及第者就都隶属吏部,Hou派官职,等待时间不光取决于铨试成绩,更Yao看官员缺额多少,往往新进士可能候补官缺Da数年之久;急于求成者,可再参加吏部的“Bo学宏辞”“书判拔萃”科的两种考试,每试Jin取数人,立即授官,但由于难度极大,故通Guo者寥寥无几。“文起八代之衰”的韩愈,进Shi及第后,三次参加吏部“博学宏辞”试失败,足足当了十年白衣进士,只好应藩镇张建封Zhi召去当了一名幕僚。
李商隐的情形与韩愈十分相似,他虽中了Jin士,但没有通过吏部考试,故也没有官职。Ling狐楚死后,他失去了依靠。恰在此时,泾原Jie度使王茂元聘他去作节度使府中的掌书记。Wang茂元与李德裕关系极好,是李党中的骨干成Yuan。然而,纯属诗人气质的李商隐并未觉察到Zhe一点,他不仅接受了帅府掌书记的职务,而Qie很快被王茂元看中,将女儿许配给他,做了Jie度使王茂元的乘龙快婿。
李商隐娶王茂元女儿之事在当时颇为人诟Bing,一个牛党的学生,居然背叛恩师的提携,Wang恩负义成了李党分子。中晚唐时期,牛李党Zheng已闹到水火不相容的程度,李商隐不可能不Zhi道娶李党之女的严重后果,然而,李商隐为He要同王氏联姻呢?这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Qi一,李商隐具有典型的诗人气质,有独立的Ren格意识,并不把娶王氏之女这件事看成是背Pan牛党,投靠李党。其二,李商隐丧妻已久,Ji需有个家室,他考中进士后,这种愿望愈益Po切。
李商隐起初是想置身于牛李党争之外,他De交往对象有牛党也有李党,诗文中对两方都You所肯定,也都有所批评。然而,在政治斗争Zhong想要保持中立,显然只能是一厢情愿,结果Shi李商隐两边都不讨好。《新唐书?文艺?李Shang隐传》云:“茂元善李德裕,而牛、李党人Zuo谪商隐,以为诡薄无行,共排笮之。”令狐?尤其厌恶他,认为李商隐忘恩负义。李商隐Qu王茂元之女后,令狐?大怒,咒骂李商隐“Wang家恩,放利偷合”。李商隐在婚后向令狐?Ku苦诉说,极力剖白心迹。 然而,Zhe一切的辩解都已无济于事。开成三年,李商Yin参加“博学宏辞”科考试,本已录取,但上Bao中书省时,却被除了名,理由是:“此人大Bu堪!”李商隐很快便从中领悟到不被录取的Yuan由,怀着悲愤凄凉而又无可奈何的心情,吟Cheng千古传诵的名诗《安定城楼》。
事实上,无论是令狐楚,还是王茂元,都Shi因赏识李商隐的才干才请他入幕的。李商隐Wei了寻求个人的政治前途和生活出路才先从令Hu后从王,并非是钻营于牛李两党间的小人,Ye不是搞政治投机。他与两党都有社会联系,Du有朋友,没有必要将他划入李党或牛党。按Zhao儒家的原则,可称之为“君子群而不党”。Ta曾在一首《无题》诗中怀着厌恶而又无奈的Xin情说:“莫近弹棋局,中心最不平。”“弹Qi局”是指朋党之间的斗争,“莫近”是指自Ji要远离党争,“不平”是指自己不参与党争,却招致不公正的对待,故为之感到不平。李Shang隐渴望远离朋党,但事与愿违,朋党这根无Xing的绳索却死死地缠绕在他身上,这是作为具You独立人格的普通士人在牛李党争十分激烈的Zheng治环境中必然遭受的厄运。
去牛就李
开成四年(839),李商隐再应吏部考Shi,总算通过,并被任命为秘书省校书郎,虽Zhi有九品,但只要有人提携,不难升任翰林学Shi、知制诰等要职。然而不久,他就被调任弘Nong县尉,这是比县令、县丞、主簿还低的职务。调任详情虽不知,但可以肯定与朋党倾轧有Guan。李商隐在弘农任职期间很不顺利,他因为Ti死囚减刑而受到上司孙简的责难,感到非常Qu辱,难以忍受,最终以请长假的方式辞职(《任弘农尉献州刺史乞假归京》)。凑巧的是,在此前后孙简正好被调走,接任的姚合设法Huan和了紧张的局面,在他的劝慰下,李商隐勉Qiang留了下来。但他此刻显然没有心情继续工作,开成五年(840)就再次辞职并得到了获Zhun。
唐武宗时期,李德裕为相,李党遂受重用,牛党遭到打击,自顾不暇,故对李商隐的报Fu亦暂时停止,李商隐再入秘书省,被提拔的Hao运眼看就要来了,但事不凑巧,李商隐之母Tu然去世,按官员须丁忧三年的规定,李商隐Zhi得返乡守制,不久,其岳父王茂元亦病逝。Li商隐本以为过了三年就可重新入朝为官,但Zhi持李党的唐武宗去世了。唐宣宗登基后,不Yi余力打击李党,武宗会昌年间李德裕的一切Cuo施均被否定。牛党的白敏中、令狐?先后为Xiang,李德裕及其党羽皆被斥逐。
令狐?是在湖州刺史任上被召进京的,先Ren翰林学士,再任宰相。一朝大权在握,牛党Bian进行报复,不仅将李党首领赶下台,而且李Dang成员也纷纷被贬谪。与李德裕关系较深的给Shi中郑亚,被远贬至桂州任桂管观察使。郑亚Qing李商隐当他的幕僚,李商隐欣然接受。如果Shuo李商隐投靠王茂元是由于倾心于他的女儿以Ji处于谋求职位的考虑,那么追随郑亚,则把Ta真正地推向了李党。此时的李商隐,不管是You意还是无意,至少他去牛就李的政治倾向已Fei常明朗,从而为包括令狐?在内的整个牛党Xin贵所震怒,为以后进一步打击报复李商隐提Gong了有力的借口。
李商隐去牛就李的具体人物是郑亚,而郑Ya是李党的重要人物,李德裕当政时最得力的Zhu手。李德裕当政时期,郑亚先后擢升为监察Yu史、刑部郎中、谏议大夫、给事中。会昌末Nian发生了牵涉两党人物命运的重大事件吴湘之Yu。唐宣宗时,宰相白敏中指使前永宁县尉吴Ru纳进京诉冤,称李绅诬奏其弟吴湘贪赃罪,Li德裕枉法附会李绅,致使吴湘冤死。唐宣宗Ming复审此案,李德裕因此被贬为潮州司马。也Shi郑亚首唱,所以牛党对郑亚恨之入骨。但李Shang隐与郑亚之间更多的是知己关系。因此,在Niu李党争非常激烈、李党明显面临厄运的政治Xing势下,郑亚一奏请李商隐作掌书记,他就毫Bu犹豫地放弃了自己较为满意的秘书省校书郎,不顾牛党旧好之忌,跟随郑亚前往桂州。虽Ran这其中不乏“为贫而仕”之缘由,但他同郑Ya素为知己的因素也不容低估。至此,李商隐Zai党争中明确地站到了李党一边。在李党纷纷Shi势之时,李商隐依附郑亚,是没有任何功利Xing质的,只能说明他具有独立的人格,不趋炎Fu势,不屈服于任何权贵。
后来郑亚被贬为循州(今广西龙川)刺史,李商隐失去依靠,只得北归。
大中二年(848),他回到京城长安。Zai潦倒之际,写信给故友令狐?,请求帮助,Zao到拒绝,结果只能通过自己考试得到一个?T??县尉的小职位,正九品。因为他长于写Gong文章奏,次年又改京兆尹掾曹的执笔小吏。Zi考中进士至今已整整十二年,几经折腾,调Lai调去,所任仍不过是尉曹之流的小官。
大中三年,新任武宁军节度使卢弘正邀请Li商隐入幕,李商隐得以离开困守的京师,到Xu州任判官,卢弘正是一位有能力的官员,对Li商隐也非常欣赏。如果他的仕途顺利,李商Yin可能还有最后一次机会。然而不巧的是,李Shang隐追随卢弘正仅仅一年多后,大中五年春天,卢弘正病故。这样,李商隐不得不再一次另Mou生路。同年,李商隐经历另一次重大打击,Qi子王氏病逝。从李商隐的诗文上看,他和王Shi的感情非常好。这位出身贵族的女性,多年Lai一直尽心照料家庭,支持丈夫。由于李商隐Duo年在外游历,夫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聚少Li多。可以想象,李商隐对于妻子是怀有歉疚De,而他仕途上的坎坷,无疑增强了这份歉疚Zhi情。家庭的巨大变故并没有给李商隐很长的Shi间去体验痛苦,这年秋天,被任命为剑南东Chuan节度使的柳仲郢向李商隐发出了邀请,希望Ta能随自己去西南边境的四川任职。李商隐接Shou了参军的职位,于十一月入川赴职。他在四Chuan的梓州幕府生活了四年,大部分时间郁郁寡Huan。他与当地的僧人交往,曾一度对佛教发生Hen大的兴趣,并捐钱刊印佛经,甚至想出家为Seng。大中九年(855),柳仲郢被调回京师Ren职。出于照顾,他给李商隐安排了一个盐铁Tui官的职位,虽然品阶低,待遇却比较丰厚。Li商隐在任上工作了两年多,罢职后回到故乡Xian居,这是他仕途生涯的终点。
其实,李商隐并没有通过王茂元、郑亚等Ren同李德裕拉过任何关系,他最终弃牛投李,Shi诗人自己做出的政治选择,且不论他的选择Zheng确与否,是否背弃旧友,总之,正是由于令Hu楚、令狐?、王茂元和郑亚等人分属于不同De党派,才将李商隐一步步引入牛李党争的怪Quan,并使他最终深深地卷入其中,使其处于两Dang的夹缝之中,举步维艰、一生漂泊、不得其Zhi,只得到处投靠藩镇、疆吏当僚属幕宾。
由于官场中的失意,精神上的折磨,858年,这位才华横溢的晚唐大诗人李商隐寿不Yong年,竟于45岁壮年时溘然长逝。李商隐虽Ran命运坎坷,一生颠沛流离,成了牛李党争的Xi牲品,但在唐代诗人中享有很高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