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一:论唐诗繁荣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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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期
箫 唐 铃 繁 荣 的 主 要 原 因
李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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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
摘 要 经 济 繁荣并非唐 诗 繁 荣 的主 要 原 因 文 学 发 展 规 律本 身亦 非唐 诗繁荣 的 主 因 唐 诗繁 荣 的主 因 就是唐 代统治 阶 级 对 唐 诗 的 重 视 其 主要 表 现 为 文禁 松 驰 学术 自由 思 想 开 放 科 举 以 诗 取 士 诗 的 广 泛 的 社 会 效 应 最 高统 怡 者 关于 诗 的 理 论 与 实 践 的 积 极 态 度 国 家 重 视 编 书 从 而 为诗提供 了 养 料 关健 词 中国 古 典文学 唐诗 策 荣 的 主 要 原 因 论 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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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 本 常用 的 中 国 古 代 文 学 史 教 科书 论 析 唐 诗和 繁荣 的 主 要 原 因 归 结 起 来 主要 有 三 个 方
面 一 政 治 开 明 经 济繁 荣 二 统 治 阶级 对 文 化 的 积 极 态 度 三 文学 发 展 本 身 的 规律 笔者认 为 经 济繁 荣 与文 学发 展 本 身 的 规 律并非唐诗繁荣 的 主 要 原 因 政治开 明 只 能 说 是 唐诗繁 荣 不 可 缺 少 的 一 个 要 素 至 于 统怡 阶 级对文 化 的积极 态 度 则外 延 不 免过大 唐 诗繁 荣 的 主 要原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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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唐代 统 治 阶 级对 唐 诗 的 重 视 对 此 本 文 作些 探析 毫 无 疑 问 经 济 的 繁 荣 是 一 切 文化 发 展 乃 至 繁 荣 的 物 质 基 础 唐 代 的经 济繁 荣 为 诗 人 提 供 了 物 质 生 活 条件 但 它 毕 竟 不 能 为 其 主要 原 因 为 了说 明 这 一 问 题 可 以 追 溯 一 下 唐 以 前 的 几 个 文 学 史 片 段 汉 魏 之 际 的 建 安 文学 可 谓 中 国古 代 文 学 史 上 的 丰 碑 它 以 其慷 慨 悲 凉 的 内容 和 刚 健 爽 朗的 形 式 写 下 了 中 国文 学 史 上 熠 熠 闪光 的 一 页 它 所 处 的 社 会 经 济 怎 样 呢 其 时 统 治 者 镇 压 了 黄 巾起 义 军 阀豪 强 称 雄 割据 相 互 火并 攻 战 不 已 频 修 的 战乱 给 社 会带 来 了 出 门 无 能 见 白骨 蔽 平 原 的惨 象 以 致 一 些 文 人 也 不 免 ⑥ 白骨 露 于 野 牛里 无 鸡 鸣 ① 是 背 井 离 乡 朝 不 保夕 复 弃 中 国 去 委 身 适 荆 蛮 ① 什 么 原 因 使 得 建 安 文 学 结 出那 样 丰 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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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成 果 呢 是 曹 氏父子 的 倡 导 和 实 践 曹 氏父 子 在 政治 上 大 权 在 握 而 在 文学 上 又 是 内行 他 们 重 用 文 人 在 政 治和 文 化 上 采 取 兼 收 并蓄 的 政 策 把 文 学 竭 力 从 原 先统 治文坛 的 儒 学 中 解 放 出 来 知 识 分 子 的 思 想 得 到 空 前 的 自由和 活 跃 加 之 曹 氏 父 子 一 贯 尊重 文人 创 作 曹操 一 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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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 定 过 不 少 政 策 下过 不 少 命 令 但 没 有 一 条 是 干 预 作 家 创作 的
曹 巫 和 曹 植 与 当时 许多 有 名 文 人 交 情 甚 厚 建安 七 子 之 一 的 王 聚 死 后 身 居 太 子 尊 位 的 曹 王 居 然 带头 学 驴 叫 给 他送 葬 可 见 曹 氏父 子 对 文 人 是 怎 样 的 态 度 曹 氏 父 子 的 文学 作 品 更 是 建 安文 学 中 的 娇 娇 者 曹 巫 还 带 头 搞 文 学 批 评 而 且 其 评 论 比 较 中肯 在 这 样 一 种 思 想 活 跃 文 学 创 作 无 拘 无 束 的 情 况 下 建 安 风 骨 才 得 以 形 成 从 汉 武 帝 刘 彻 到 汉 宣 帝 刘 询 是 两 汉 经 济 大 发 展 国 势 最 为强 盛 的 时 期 然 而 文学 却 基 本 无 所作 为 充斥 文坛 的 是 形 式 呆 板 文 字 堆 砌 词 句 坚 深 体 裁铺 陈 内 因是什 容 贫乏 的 宫 廷 文 学 汉 一 汉 赋 这 种 文学 与社 会 经 济繁 荣背道 而 驰 的 主要原于汉 么 呢 是 最 高 统治者 的 文 化 政策 是 武 帝 刘 彻 罢勤 百 家 独 尊儒 术 而 结 成 的 果 子 至 赋 的 昌盛 更 是 与他 的 大 力 提 倡 分 不 开 的 倒 是 值 得 一 提 的 是 也 是 由 于 他 设 立 了专 门搜 集各 地 民 歌 的 音 乐 乐 府 而 使 乐 府 诗 成 了 我 国 文学 宝 库 中 的 珍 品 再 看 隋 隋统 一 以 后 隋 文 帝 诏 令改革 机关 浮 艳 文 风 公 和 文 翰 并 宜 实 录 并 惩罚 了文表 写 得 华 艳 的 泅 州 刺史 司 马 幼 之 于 是 隋朝 的 一 些 诗 歌 尤 其是 一 些 边 塞 诗便 出现 了一 些 比较 清新 刚 健 的 作 品 如杨素 的《出塞 》 绝 漠三 秋 暮 穷 阴万 里 生 寒 夜 衰 茄 笛 霜 天 断雁声 无 论是 形 式 还 是 内容 都和 唐 代 的 边 塞 诗 没 有 多 少 区 别 了 但 到 睛 帝 即 位 之 后 又 有 意 识 地 提倡 荒 淫 享 乐 粉饰 太 平 的官 体诗 风 于 是隋朝 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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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 坛 那 股 新 的 风 气 就很 容 易 地 被 吹 散 了 上 述 可 以 看 出 经 济 繁荣与文学 繁 荣是 不 能 成 正 比 的 唐诗 的 繁 荣 主 因 是 文 学 发 展 的 本身 规 律而 使 之然 这 也 只 能 从形 式 上 来说 五 古 在 东 汉 末 的 成 熟 鲍 照 对 七 古 的 莫定 永明体 上 官体 对 声 律 技 巧 的 探求等 为 唐 诗 的 成 熟 奠 定 了基 础 但 这 毕竟 只 是 形 式 唐诗之所 以 伟 大 除 了 它 的 成 熟 的 艺 术 形 式外 更 重 要 的 是 它 在 内言 上 广 泛 而 又 深 刻 的 反 映 了唐 代 的 社 会 现 实 和 人 民 的 思 想 感 情 没 有 后 者 唐 诗 只 能 是 徒 着华 丽 服 饰 的 骸 镂 而 李 白 杜 甫 白居 易 等 也不 过 是 上 官 仪 一 类 的 作家 而 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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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 华 论 唐 诗 繁 荣 的 主 要 原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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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诗 之 所 以 那 样 大 胆地 揭 露 现 实 呐 喊 出 人 民 的 心 声 是 因 为 唐 代 统 治 者 的 文 禁 松 弛 徜 若 不 是 这 样 那 我 们 无 论 如 何 也 不 可 能看 到 李 白 对 辉 赫 威 势 的权 贵 们 的极 尽 讽 刺 鼻 息 干 虹 媳 行 人 皆 休 惕 世 无 洗 耳 药 谁 知 尧 与 坏 ④ 统 治 者 穷 兵 默 武 至 如今 鼎 湖 飞 龙 安 可 乘 对 的 漫 骂 对 玄 宗 服 食求 仙 的 愤 慨 指 责 但求 蓬 岛 药 岂 思 农 飞春 。也 不 可 能 看 到 杜 甫 对 剥 ① 削 者 与 被 剥 削 者 之 间 根 本 矛 盾 的 一 针 见 血 的 揭 露 朱 门 酒 肉臭 路 有 冻 死 骨 对 ⑥ 最高统治 浏 安史 之 乱 后 官 军 趁 机屠 杀 和 者 态 意 发 动 侵 略 战 争 的 抗 议 君 己 富 土 境 开边 一 何多 奸 淫 的 无 情鞭 挞 闻 道 杀 人 汉 水 上 妇 女 多 在 官 军 中 ① 看 不 到 白居 易 目 睹 农 民 横 遭 地 主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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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 榨 而 发 出 的 愤 怒 指斥 剥 我 身 上 帛 夺 我 口 中 粟 虐 人 害牲 即 豺 狠 何 必 拘 爪 锯 牙食 人 肉 对 对 ⑩ 皇 帝腐 化 亨 乐 生 活 的 直 接 讽 刺 白 云 竹 歌新 声 动 一 人 荒 乐 万 人 愁 ⑩ 悲 惨 现 实 的 沉 正 痛 愤慨 是 岁 江 南 街 州 人 食人 ⑩ 是 这 些 针 贬 时 蔽 为 人 民 鼓 与 呼 的现 实 主 义 诗 篇 才 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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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 放 射 出 灿 烂 夺 自的 光 芒 唐 初 统 治 者 吸 取 了 隋 亡 的 教 训 以 致 动 静 必 思 隋 氏 以 为殷 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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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 此 在 文北上 不 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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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场帝 那 样 实 行 专 制 禁 锢 政 策 只 要 文 人 们 不 从 根 本 上 触 犯 统治者 的 利 益 并 不 怕 他 们 戳 破 一 点点 自已 的 疙 芭 唐太 宗 李 世 民 论 每 思 臣 下 有 锉 言直 谏 可 以 施 于 政 教 者 当 拭 目 以 师 友 待 之 如 此 庶 于 几 时 康 道 泰 矣 。即 使 提 得 不 合 皇 帝 意 思 也 毫 无 关 系 所 以 每 有谏 者 纵 对 不 合联 心 联亦 不 为 件 若 即 啧 责 深恐人 怀 战 惧 岂 肯 敢 言一 ⑩ 直 言 而 谏 者 尚且 如 此 对 写 可 谓 听 之 任 之 了 因 此 即 便 李 白后 来 在 《 于 调 》 把 杨 贵 妃 比 做 亡 国祸 水 赵 飞 燕 中 清 诗者 更 也 只 赐 金 放 还 山 林 安 然 无 恙 白 居 易 那 些 讽 刺 诗 纵 然 使 权 豪 贵 近 者 相 目而 变 色 执政 柄 者扼腕 握 军 要 者 切 齿 ⑩ 也 直 接 奈 何 他 不 得 如 此 诗 人 们 当然 敢 对 帝 王 权 贵 及 黑 暗 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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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进行大胆 的 揭露和 抨击 了 唐 代 最 高统 治 者并 不 象 汉 代 那 样 奉儒 家 为 独 一 无 二 之 尊 而 是 道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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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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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 教 都加 以 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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倡 对 从 西 域 传来 的 景 教 袄教 摩 尼 教 伊 斯 兰 教 等 也 任 其 在 国 内传 播 这种 在 学 术 宗 教 上 兼 收 并 蓄 的作 法 无 疑 地 使 知 识 分 子 扩 大 了 眼 界 活 跃 了思 想 从 而 促进 了 文 学 艺 术 上 百 花 齐 放 景象 的到 来 和 各 种 流 派 各 种 风 格 的 形 成 如 李 白的 浪 漫 主 义显 然 受 了道 家 思 想 的 影 响 以 王 维 为 代 表 的 山 水 田 园 诗派 的 思 想 基 础 带 有 佛 教 的 因 素 杜 甫 白居 易 的 现 实 主 义 诗 歌 中 则 有 着儒家 思 想 的 积极 成分 唐 代 统 治者 对 待外 来 文 化 的 积 极 借 鉴 态 度 也 是 唐 诗 繁 荣 的成 因之 一 范 文 澜 说 大 抵 一 个朝 代 每 当 国 内 混 乱 政 治 动 摇 的 时 候 对 内 越是 惴 惴 不 能 自保 对 于 外来 文 化 越 是 顽 固 地 排 斥 拒 绝 不 敢有 所 触 发 而 唐 却 不 仅 在 政 治 上 有 自信 心 奉 行 中 国 既 安 为 夷 自服 的 方 针 在 文 化 上 也 有足 够 的 自信 心 并 蓄 兼 收 群 花 同 放 ⑩ 和 相 同 西 方 诸 国 东亚 诸 国 进 行 友好 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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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 毫 不 可 惜地 将 自 已 的 文 化输 出 国 外 也 毫 无 顾 忌 地 吸 收 外 国 文 化 以 至 唐 诗 能 于 中增 添 新 的 养分 唐 为 外 国 留 学 生 具 备 了 良好 的学 习 生 活 条 件 经 唐 太宗倡 导 国子 监 一 下子 就 添 学 舍 一 千 二 百 间 增 收 中 外 生 员 多 达 八 千 余 人 国子 监 最 主要 的 学 习 内容 之 一 便 是 学 诗 可 见 诗歌 地 位 之 一 斑 并积极 唐 采取 科举 制度 并 以 诗 赋取 士 唐太 宗说 今 所 任 用 必 须 以 德行 学 识 为 本 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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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 励 文 人人 仕 在 京 城 和 州 县 广 设 学 校 作 为 知识分 子 应 举前学 习 的地 方 且 把作 诗 投 人 仕 的 正 道 这 就 必 然 引 起 了 广 大 知 识 分 子 对 诗 的 努力 学 习 和 钻 研 使 得整 个 知识 分 子 阶 层 几 乎 都 是 诗歌 作 者 诗 成 了 知 识 分 子 毕 业 生 学 习 钻研 的 必 修科 目 这 种 整 整 延 续 了 一 代 的 重 诗 风 气 对 唐 诗 的 促 进 是 可 想 而 知 的 宋代严羽 说 或 问唐 诗何 以胜 我朝 唐 以 诗 取 士 故 多 专 门之 阵 学 我 朝 之 诗 所 以 不极 也 哑如 羽 的 话是 对 的 唐 代 大 多 数 诗人 都走 过 科 举 之 路 另 外 科 举 普 遍 地 吸 引 中下 层 社 会 的 人 人 仕 这 些 人
在 生 活 上 经 历 了不 同程 度 的 磨 炼 他 们 对 社 会 对 人 民比 那 些 上 层 世 族 更 为 熟 悉 思 想 感 情 精 神 面 貌 也 比 它 们 充 实 稳 健 由 于 他 们 比 较 接 近 广大 人 民 比 较 了 解 民 间 疾 苦 容 易 体 会 人 民 的 思 想 感 情 因而 写 出来的诗 内容 更 丰富 和 充实 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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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 更 高 运 这 正 是 唐 诗 之 所 以 突 出和 伟 大 的 关 键 所 在 像 这样 的 诗是 上 层 世 族 文 人 断然 写 不 出 来 的 岸 食 拘所 务 驱 东 向 歼 鸡鸣村 巷 白 夜色 归 暮 田 札 札来 耗声 飞 飞 来 鸟 莺 蝎 滋 筋 力 事 技 用 穷 岁年 尽 输 助 摇 役 聊就 空 舍 眠 子 孙 日似长 世 世 还 复 然一 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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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 唐 代帝 王 自太宗 以 来 即重 视文 学 爱好诗歌 《 观 政要 》 太宗初践柞 即 于正 殿 后 贞 置 弘文 馆 精 选 天 下 文 需 令 以 本 宫兼署 学 士 给 以 五 品 珍膳 更 日宿直 以 听 朝 之 隙 引人 内 殿 论 讨 坟 典 商 略政 事 或 至 夜 分 乃 罢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当时 的 文 化 中 心 长 安 一 直 保 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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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四 方 儒士 云 会 京师 的 盛 况 由于 朝 廷 提倡 每逢节 日 朝 士 诗人 游 宴吟 咏 佳句美篇 不 久 即 四 处 流 传 唐 太宗本 人 喜 欢 作诗 并 常和 文 人 唱 和 其后 唐代多数帝 王 均有 类 似作 风 白 居 易 死 后 唐 宣 宗李忱 还 亲 自作诗 吊念他 对 他加 以赞扬 最 高统治者对 诗歌 的 提 倡 和 对 诗人 的 重 视 使每个 诗 人 都得 到社 会 的尊敬 和 优 厚 的待遇 诗 歌 的社 会 应 用 价 值 也得 到 空 前 的 提 高 这 在 中国 文 学 史 上 是 任 何 一 种 文学 体裁在 任何时代 所 罕见 的 诗人 们 可 以 利 用 诗 歌 来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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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 帝 王 权 贵 的 赏识 也用 它 来 作 为傲 视 上 层 社 会 的 资本 千 首 诗轻 万 户 侯 可 谓 当时 的 真 实 写 照 向达 官 贵 人 们 渴 求 人 仕 或相 见 用诗 送 人 出使 还 乡 慰人贬 官等等 也 得 用 诗 李 白到 长 安 渴 见 贺 知章 贺知章 看 了 他 的《 蜀道 难 》叹 赏 他是个 下 凡 的 仙 人 李 白名声从 此大 震 由此 而 仕 翰 林 院 供 奉 诗人 们 凭借 诗歌 还 可 以 赢 得社会 的 殊荣 后 来李 白 游 历全 国 名 山 胜 地 所 到 之 处 地 方 官 无 不 待 之 为上 宾 唐 对 书籍 的编 辑 也 极 为 重 视 由虞 世 南 颜 师 古等建 议 购 求 天 下 书籍 进 行 整 理 抄 藏 内 五 文 库 太 宗 采 纳 之 命 魏 征 等 编 成 《群 书治 用 》 孔 颖 达 等 编成《 经 正 义 》 士 廉等 篇 成 《 思 命 高 括 博
得 》 王 李 泰等修 成 《 地 志 》等等 类 书 的 编 辑 在 唐 也最 为发达 如 高祖 时 欧 阳 询 等奉 放 魏 北 编 著《艺 文 类 聚 》书分 四 十 八 类 太 宗 时 虞世南撰《 堂 书钞 》书分八 百 零 一 类 玄宗 时 徐 坚 等 初学 记 》书 分 二 十三 部 三 百 一 十 三 子 目 凡 此 等 等 文 人 读 这 些 书 大 大 缩 短 了搜 集 奉救 撰《 资料 的 时 间 有 些 文 人 幼年 便 能 作诗 便 是得 到 了这 类 书 的 帮 助 唐统 治 者 对 南 北 诗 风 的 融 和 也 起 了积 极 倡 导 作 用 魏 征 说 然 彼 此 南 北 一 笔 者 注 好 简 互 有异 同 江左 宫 商 发 越 贵 于 清 绮 河朔 词 义 贞 刚重 乎 气 质 气 质 则 理胜 其辞 清 绮则 文 过 其 意 理 深 则便 于 时 用 文 华者宜 于 咏 歌 此 其南 北 词人 得失 之 大较 也 若 能掇彼 清音 简兹 累 句 各 去 所短 舍其 两 长 则 文 质 彬 彬 尽 善 尽美 矣一 电 征 还 以 其创作 如 《 述 怀 》等 实践 了 他 的 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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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 论 魏 征 是 唐 太 宗 深 为 青 睐 的 人 他 的 诗论 的影 响是 可 想 而 知 的 唐统 治者 还 竭 力 反 对 浮 靡 文 风 太宗 时 名 士 张 昌 龄 等 应 进 士 科 都 被 考 官 斥 退 原 因 即 他 们 的文 风 浮 靡 华而 少 实 太 宗 虽 赏 识 张 昌宗等人 的文 藻 但 仍然 认 为考 官说 的 有理 名 士 虞世南 写 过一 首 著 名 的 五 言 绝 句《蝉 》 垂 级 饮 清露 流响 出梧桐 居 高声 自远 非 是 借 秋 风 他用 比 兴手 法写 出一 个 为统 治 者 所 绮重 的 知识 分子 清高 自负 的形 象 这 就 迥 然 有 别 于 那 群 甘 受帝 王 豢 养 的 帮 闲 弄 臣 的 奉 和 应 别 之 作 虞世南亦是 唐 太 宗 一 向推 许 的 人 可 见 这 首 诗 在 当 无 时 诗 界 的 影 响 而 李 世 民 的 《还 陵述 书 》 论是 内容 和 形 式 更 为 诗 人 们 树 立 了榜 样 慷 然抚 星济 纷 电 举 日同萧 天 行 偏野老 万 旗 临野 驻 王 营 登 山靡 武 节 背 水 纵 神 长剑 济 世 岂邀 名 兵 在 昔戎 戈 动 今来 宇 宙 平 那 种 洒脱 豪放 积极进 取 的精神不 能 说对 边 塞诗 没 有 影 响 正 是 因 为唐 代统 治 者对 唐诗 的 空 前 重 视 才使 唐 诗 出现 了百 花纷 呈 万 紫 千 红 的 繁 荣 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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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海》
王 兔《七 哀 诗 》
。曹操 茜 里 行 》
王 兔《 哀诗 》 七
李 白 《古风 二 十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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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 白 《登 高 而 望 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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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 三绝句 》 杜 , 《自京 赴奉先咏怀 》 白居 李 白 《古 风 四 十 八 》 ⑩ 幻杜 甫 《前 出塞 》 《贞观 政
要 君 道 第 易 《杜 睦 臾 》 白 居 肠 《八 胶 圈 》 白居 昌 轻 肥 恢 贞观 政 要 论刑 法 第 人 》 一》 白 〔 文 翻 中国 通 史 隋店 五 代史 》 ⑥ 居易 《与 元 九 书 承 贞观 政 要 摊 承 贞观 政 要 求谏第 四 》 严 羽 《讫 浪诗话 诗 评 》 脚 坦 宗元 田家 》 禁 擂学第 二 十 七 歇 贞砚 政要 豢 公学 第 二 十 七 》 公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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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 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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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传 序
审稿 人 张 国假
范文二:唐诗繁荣的主要原因(2篇)
以下是网友分享的关于唐诗繁荣的主要原因的资料2
篇,希望对您有所帮助,就爱阅读感谢您的支持。
篇一:唐诗繁荣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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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 唐 铃 繁 荣 的 主 要 原 因
李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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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经 济 繁荣并非唐 诗 繁 荣 的主 要 原 因 文 学 发 展 规 律本 身亦 非唐 诗繁荣 的 主 因 唐 诗繁 荣 的主 因 就是唐 代统治 阶 级 对 唐 诗 的 重 视 其 主要 表 现 为 文禁 松 驰 学术 自由 思 想 开 放 科 举 以 诗 取 士 诗 的 广 泛 的 社 会 效 应 最 高统 怡 者 关于 诗 的 理 论 与 实 践 的 积 极 态 度 国 家 重 视 编 书 从 而 为诗提供 了 养 料 关健 词 中国 古 典文学 唐诗 策 荣 的 主 要 原 因 论 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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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 本 常用 的 中 国 古 代 文 学 史 教 科书 论 析 唐 诗和 繁荣 的 主 要 原 因 归 结 起 来 主要 有 三 个 方
面 一 政 治 开 明 经 济繁 荣 二 统 治 阶级 对 文 化 的 积 极 态 度 三 文学 发 展 本 身 的 规律 笔者认 为 经 济繁 荣 与文 学发 展 本 身 的 规 律并非唐诗繁荣 的 主 要 原 因 政治开 明 只 能 说 是 唐诗繁 荣 不 可 缺 少 的 一 个 要 素 至 于 统怡 阶 级对文 化 的积极 态 度 则外 延 不 免过大 唐 诗繁 荣 的 主 要原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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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唐代 统 治 阶 级对 唐 诗 的 重 视 对 此 本 文 作些 探析 毫 无 疑 问 经 济 的 繁 荣 是 一 切 文化 发 展 乃 至 繁 荣 的 物 质 基 础 唐 代 的经 济繁 荣 为 诗 人 提 供 了 物 质 生 活 条件 但 它 毕 竟 不 能 为 其 主要 原 因 为 了说 明 这 一 问 题 可 以 追 溯 一 下 唐 以 前 的 几 个 文 学 史 片 段 汉 魏 之 际 的 建 安 文学 可 谓 中 国古 代 文 学 史 上 的 丰 碑 它 以 其慷 慨 悲 凉 的 内容 和 刚 健 爽 朗的 形 式 写 下 了 中 国文 学 史 上 熠 熠 闪光 的 一 页 它 所 处 的 社 会 经 济 怎 样 呢 其 时 统 治 者 镇 压 了 黄 巾起 义 军 阀豪 强 称 雄 割据 相 互 火并 攻 战 不 已 频 修 的 战乱 给 社 会带 来 了 出 门 无 能 见 白骨 蔽 平 原 的惨 象 以 致 一 些 文 人 也 不 免 ? 白骨 露 于 野 牛里 无 鸡 鸣 ? 是 背 井 离 乡 朝 不 保夕 复 弃 中 国 去 委 身 适 荆 蛮 ? 什 么 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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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 使 得 建 安 文 学 结 出那 样 丰 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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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 定 过 不 少 政 策 下过 不 少 命 令 但 没 有 一 条 是 干 预 作 家 创作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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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 巫 和 曹 植 与 当时 许多 有 名 文 人 交 情 甚 厚 建安 七 子 之 一 的 王 聚 死 后 身 居 太 子 尊 位 的 曹 王 居 然 带头 学 驴 叫 给 他送 葬 可 见 曹 氏父 子 对 文 人 是 怎 样 的 态 度 曹 氏 父 子 的 文学 作 品 更 是 建 安文 学 中 的 娇 娇 者 曹 巫 还 带 头 搞 文 学 批 评 而 且 其 评 论 比 较 中肯 在 这 样 一 种 思 想 活 跃 文 学 创 作 无 拘 无 束 的 情 况 下 建 安 风 骨 才 得 以 形 成 从 汉 武 帝 刘 彻 到 汉 宣 帝 刘 询 是 两 汉 经 济 大 发 展 国 势 最 为强 盛 的 时 期 然 而 文学 却 基 本 无 所作 为 充斥 文坛 的 是 形 式 呆 板 文 字 堆 砌 词 句 坚 深 体 裁铺 陈 内 因是什 容 贫乏 的 宫 廷 文 学 汉 一 汉 赋 这 种 文学 与社 会 经 济繁 荣背道 而 驰 的 主要原于汉 么 呢 是 最 高 统治者 的 文 化 政策 是 武 帝 刘 彻 罢勤 百 家 独 尊儒 术 而 结 成 的 果 子 至 赋 的 昌盛 更 是 与他 的 大 力 提 倡 分 不 开 的 倒 是 值 得 一 提 的 是 也 是 由 于 他 设 立 了专 门搜 集各 地 民 歌 的 音 乐 乐 府 而 使 乐 府 诗 成 了 我 国 文学 宝 库 中 的 珍 品 再 看 隋 隋统 一 以 后 隋 文 帝 诏 令改革 机关 浮 艳 文 风 公 和 文 翰 并 宜 实 录 并 惩罚 了文表 写 得 华 艳 的 泅 州 刺史 司 马 幼 之 于 是 隋朝 的 一 些 诗 歌 尤 其是 一 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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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 塞 诗便 出现 了一 些 比较 清新 刚 健 的 作 品 如杨素 的《出塞 》 绝 漠三 秋 暮 穷 阴万 里 生 寒 夜 衰 茄 笛 霜 天 断雁声 无 论是 形 式 还 是 内容 都和 唐 代 的 边 塞 诗 没 有 多 少 区 别 了 但 到 睛 帝 即 位 之 后 又 有 意 识 地 提倡 荒 淫 享 乐 粉饰 太 平 的官 体诗 风 于 是隋朝 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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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 坛 那 股 新 的 风 气 就很 容 易 地 被 吹 散 了 上 述 可 以 看 出 经 济 繁荣与文学 繁 荣是 不 能 成 正 比 的 唐诗 的 繁 荣 主 因 是 文 学 发 展 的 本身 规 律而 使 之然 这 也 只 能 从形 式 上 来说 五 古 在 东 汉 末 的 成 熟 鲍 照 对 七 古 的 莫定 永明体 上 官体 对 声 律 技 巧 的 探求等 为 唐 诗 的 成 熟 奠 定 了基 础 但 这 毕竟 只 是 形 式 唐诗之所 以 伟 大 除 了 它 的 成 熟 的 艺 术 形 式外 更 重 要 的 是 它 在 内言 上 广 泛 而 又 深 刻 的 反 映 了唐 代 的 社 会 现 实 和 人 民 的 思 想 感 情 没 有 后 者 唐 诗 只 能 是 徒 着华 丽 服 饰 的 骸 镂 而 李 白 杜 甫 白居 易 等 也不 过 是 上 官 仪 一 类 的 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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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 日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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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 华 论 唐 诗 繁 荣 的 主 要 原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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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诗 之 所 以 那 样 大 胆地 揭 露 现 实 呐 喊 出 人 民 的 心 声 是 因 为 唐 代 统 治 者 的 文 禁 松 弛 徜 若 不 是 这 样 那 我 们 无 论 如 何 也 不 可 能看 到 李 白 对 辉 赫 威 势 的权 贵 们 的极 尽 讽 刺 鼻 息 干 虹 媳 行 人 皆 休 惕 世 无 洗 耳 药 谁 知 尧 与 坏 ? 统 治 者 穷 兵 默 武 至 如今 鼎 湖 飞 龙 安 可 乘 对 的 漫 骂 对 玄 宗 服 食求 仙 的 愤 慨 指 责 但求 蓬 岛 药 岂 思 农 飞春 。也 不 可 能 看 到 杜 甫 对 剥 ? 削 者 与 被 剥 削 者 之 间 根 本 矛 盾 的 一 针 见 血 的 揭 露 朱 门 酒 肉臭 路 有 冻 死 骨 对 ? 最高统治 浏 安史 之 乱 后 官 军 趁 机屠 杀 和 者 态 意 发 动 侵 略 战 争 的 抗 议 君 己 富 土 境 开边 一 何多 奸 淫 的 无 情鞭 挞 闻 道 杀 人 汉 水 上 妇 女 多 在 官 军 中 ? 看 不 到 白居 易 目 睹 农 民 横 遭 地 主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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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 榨 而 发 出 的 愤 怒 指斥 剥 我 身 上 帛 夺 我 口 中 粟 虐 人 害牲 即 豺 狠 何 必 拘 爪 锯 牙食 人 肉 对 对 ? 皇 帝腐 化 亨 乐 生 活 的 直 接 讽 刺 白 云 竹 歌新 声 动 一 人 荒 乐 万 人 愁 ? 悲 惨 现 实 的 沉 正 痛 愤慨 是 岁 江 南 街 州 人 食人 ? 是 这 些 针 贬 时 蔽 为 人 民 鼓 与 呼 的现 实 主 义 诗 篇 才 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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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 放 射 出 灿 烂 夺 自的 光 芒 唐 初 统 治 者 吸 取 了 隋 亡 的 教 训 以 致 动 静 必 思 隋 氏 以 为殷 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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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 此 在 文北上 不 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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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场帝 那 样 实 行 专 制 禁 锢 政 策 只 要 文 人 们 不 从 根 本 上 触 犯 统治者 的 利 益 并 不 怕 他 们 戳 破 一 点点 自已 的 疙 芭 唐太 宗 李 世 民 论 每 思 臣 下 有 锉 言直 谏 可 以 施 于 政 教 者 当 拭 目 以 师 友 待 之 如 此 庶 于 几 时 康 道 泰 矣 。即 使 提 得 不 合 皇 帝 意 思 也 毫 无 关 系 所 以 每 有谏 者 纵 对 不 合联 心 联亦 不 为 件 若 即 啧 责 深恐人 怀 战 惧 岂 肯 敢 言一 ? 直 言 而 谏 者 尚且 如 此 对 写 可 谓 听 之 任 之 了 因 此 即 便 李 白后 来 在 《 于 调 》 把 杨 贵 妃 比 做 亡 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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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 水 赵 飞 燕 中 清 诗者 更 也 只 赐 金 放 还 山 林 安 然 无 恙 白 居 易 那 些 讽 刺 诗 纵 然 使 权 豪 贵 近 者 相 目而 变 色 执政 柄 者扼腕 握 军 要 者 切 齿 ? 也 直 接 奈 何 他 不 得 如 此 诗 人 们 当然 敢 对 帝 王 权 贵 及 黑 暗 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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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进行大胆 的 揭露和 抨击 了 唐 代 最 高统 治 者
并 不 象 汉 代 那 样 奉儒 家 为 独 一 无 二 之 尊
而 是 道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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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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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 教 都加 以 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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倡 对 从 西 域 传来 的 景 教 袄教 摩 尼 教 伊 斯 兰 教 等 也 任 其 在 国 内传 播 这种 在 学 术 宗 教 上 兼 收 并 蓄 的作 法 无 疑 地 使 知 识 分 子 扩 大 了 眼 界 活 跃 了思 想 从 而 促进 了 文 学 艺 术 上 百 花 齐 放 景象 的到 来 和 各 种 流 派 各 种 风 格 的 形 成 如 李 白的 浪 漫 主 义显 然 受 了道 家 思 想 的 影 响 以 王 维 为 代 表 的 山 水 田 园 诗派 的 思 想 基 础 带 有 佛 教 的 因 素 杜 甫 白居 易 的 现 实 主 义 诗 歌 中 则 有 着儒家 思 想 的 积极 成分 唐 代 统 治者 对 待外 来 文 化 的 积 极 借 鉴 态 度 也 是 唐 诗 繁 荣 的成 因之 一 范 文 澜 说 大 抵 一 个朝 代 每 当 国 内 混 乱 政 治 动 摇 的 时 候 对 内 越是 惴 惴 不 能 自保 对 于 外来 文 化 越 是 顽 固 地 排 斥 拒 绝 不 敢有 所 触 发 而 唐 却 不 仅 在 政 治 上 有 自信 心 奉 行 中 国 既 安 为 夷 自服 的 方 针 在 文 化 上 也 有足 够 的 自信 心 并 蓄 兼 收 群 花 同 放 ? 和 相 同 西 方 诸 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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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亚 诸 国 进 行 友好 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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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 毫 不 可 惜地 将 自 已 的 文 化输 出 国 外 也 毫 无 顾 忌 地 吸 收 外 国 文 化 以 至 唐 诗 能 于 中增 添 新 的 养分 唐 为 外 国 留 学 生 具 备 了 良好 的学 习 生 活 条 件 经 唐 太宗倡 导 国子 监 一 下子 就 添 学 舍 一 千 二 百 间 增 收 中 外 生 员 多 达 八 千 余 人 国子 监 最 主要 的 学 习 内容 之 一 便 是 学 诗 可 见 诗歌 地 位 之 一 斑 并积极 唐 采取 科举 制度 并 以 诗 赋取 士 唐太 宗说 今 所 任 用 必 须 以 德行 学 识 为 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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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 励 文 人人 仕 在 京 城 和 州 县 广 设 学 校 作 为 知识分 子 应 举前学 习 的地 方 且 把作 诗 投 人 仕 的 正 道 这 就 必 然 引 起 了 广 大 知 识 分 子 对 诗 的 努力 学 习 和 钻 研 使 得整 个 知识 分 子 阶 层 几 乎 都 是 诗歌 作 者 诗 成 了 知 识 分 子 毕 业 生 学 习 钻研 的 必 修科 目 这 种 整 整 延 续 了 一 代 的 重 诗 风 气 对 唐 诗 的 促 进 是 可 想 而 知 的 宋代严羽 说 或 问唐 诗何 以胜 我朝 唐 以 诗 取 士 故 多 专 门之 阵 学 我 朝 之 诗 所 以 不极 也 哑如 羽 的 话是 对 的 唐 代 大 多 数 诗人 都走 过 科 举 之 路 另 外 科 举 普 遍 地 吸 引 中下 层 社 会 的 人 人 仕 这 些 人
在 生 活 上 经 历 了不 同程 度 的 磨 炼 他 们 对 社 会 对 人 民比 那 些 上 层 世 族 更 为 熟 悉 思 想 感 情 精 神 面 貌 也 比 它 们 充 实 稳 健 由 于 他 们 比 较 接 近 广大 人 民 比 较 了 解 民 间 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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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 容 易 体 会 人 民 的 思 想 感 情 因而 写 出来的
诗 内容 更 丰富 和 充实 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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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
第 期
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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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 学
报
境 更 高 运 这 正 是 唐 诗 之 所 以 突 出和 伟 大 的 关 键 所 在 像 这样 的 诗是 上 层 世 族 文 人 断然 写 不 出 来 的 岸 食 拘所 务 驱 东 向 歼 鸡鸣村 巷 白 夜色 归 暮 田 札 札来 耗声 飞 飞 来 鸟 莺 蝎 滋 筋 力 事 技 用 穷 岁年 尽 输 助 摇 役 聊就 空 舍 眠 子 孙 日似长 世 世 还 复 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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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 唐 代帝 王 自太宗 以 来 即重 视文 学 爱好诗歌 《 观 政要 》 太宗初践柞 即 于正 殿 后 贞 置 弘文 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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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 选 天 下 文 需 令 以 本 宫兼署 学 士 给 以 五 品 珍膳 更 日宿直 以 听 朝 之 隙 引人 内 殿 论 讨 坟 典 商 略政 事 或 至 夜 分 乃 罢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当时 的 文 化 中 心 长 安 一 直 保 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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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四 方 儒士 云 会 京师 的 盛 况 由于 朝 廷 提倡 每逢节 日 朝 士 诗人 游 宴吟 咏 佳句美篇 不 久 即 四 处 流 传 唐 太宗本 人 喜 欢 作诗 并 常和 文 人 唱 和 其后 唐代多数帝 王 均有 类 似作 风 白 居 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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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后 唐 宣 宗李忱 还 亲 自作诗 吊念他 对 他加 以赞扬 最 高统治者对 诗歌 的 提 倡 和 对 诗人 的 重 视 使每个 诗 人 都得 到社 会 的尊敬 和 优 厚 的待遇 诗 歌 的社 会 应 用 价 值 也得 到 空 前 的 提 高 这 在 中国 文 学 史 上 是 任 何 一 种 文学 体裁在 任何时代 所 罕见 的 诗人 们 可 以 利 用 诗 歌 来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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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 帝 王 权 贵 的 赏识 也用 它 来 作 为傲 视 上 层 社 会 的 资本 千 首 诗轻 万 户 侯 可 谓 当时 的 真 实 写 照 向达 官 贵 人 们 渴 求 人 仕 或相 见 用诗 送 人 出使 还 乡 慰人贬 官等等 也 得 用 诗 李 白到 长 安 渴 见 贺 知章 贺知章 看 了 他 的《 蜀道 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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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 赏 他是个 下 凡 的 仙 人 李 白名声从 此大 震 由此 而 仕 翰 林 院 供 奉 诗人 们 凭借 诗歌 还 可 以 赢 得社会 的 殊荣 后 来李 白 游 历全 国 名 山 胜 地 所 到 之 处 地 方 官 无 不 待 之 为上 宾 唐 对 书籍 的编 辑 也 极 为 重 视 由虞 世 南 颜 师 古等建 议 购 求 天 下 书籍 进 行 整 理 抄 藏 内 五 文 库 太 宗 采 纳 之 命 魏 征 等 编 成 《群 书治 用 》 孔 颖 达 等 编成《 经 正 义 》 士 廉等 篇 成 《 思 命 高 括 博
得 》 王 李 泰等修 成 《 地 志 》等等 类 书 的 编 辑 在 唐 也最 为发达 如 高祖 时 欧 阳 询 等奉 放 魏 北 编 著《艺 文 类 聚 》书分 四 十 八 类 太 宗 时 虞世南撰《 堂 书钞 》书分八 百 零 一 类 玄宗 时 徐 坚 等 初学 记 》书 分 二 十三 部 三 百 一 十 三 子 目 凡 此 等 等 文 人 读 这 些 书 大 大 缩 短 了搜 集 奉救 撰《 资料 的 时 间 有 些 文 人 幼年 便 能 作诗 便 是得 到 了这 类 书 的 帮 助 唐统 治 者 对 南 北 诗 风 的 融 和 也 起 了积 极 倡 导 作 用 魏 征 说 然 彼 此 南 北 一 笔 者 注 好 简 互 有异 同 江左 宫 商 发 越 贵 于 清 绮 河朔 词 义 贞 刚重 乎 气 质 气 质 则 理胜 其辞 清 绮则 文 过 其 意 理 深 则便 于 时 用 文 华者宜 于 咏 歌 此 其南 北 词人 得失 之 大较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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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 能掇彼 清音 简兹 累 句 各 去 所短 舍其 两 长 则
文 质 彬 彬 尽 善 尽美 矣一 电 征 还 以 其创作 如
《 述 怀 》等 实践 了 他 的 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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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 论 魏 征 是 唐 太 宗 深 为 青 睐 的 人 他 的 诗论 的影 响是 可 想 而 知 的 唐统 治者 还 竭 力 反 对 浮 靡 文 风 太宗 时 名 士 张 昌 龄 等 应 进 士 科 都 被 考 官 斥 退 原 因 即 他 们 的文 风 浮 靡 华而 少 实 太 宗 虽 赏 识 张 昌宗等人 的文 藻 但 仍然 认 为考 官说 的 有理 名 士 虞世南 写 过一 首 著 名 的 五 言 绝 句《蝉 》 垂 级 饮 清露 流响 出梧桐 居 高声 自远 非 是 借 秋 风 他用 比 兴手 法写 出一 个 为统 治 者 所 绮重 的 知识 分子 清高 自负 的形 象 这 就 迥 然 有 别 于 那 群 甘 受帝 王 豢 养 的 帮 闲 弄 臣 的 奉 和 应 别 之 作 虞世南亦是 唐 太 宗 一 向推 许 的 人 可 见 这 首 诗 在 当 无 时 诗 界 的 影 响 而 李 世 民 的 《还 陵述 书 》 论是 内容 和 形 式 更 为 诗 人 们 树 立 了榜 样 慷 然抚 星济 纷 电 举 日同萧 天 行 偏野老 万 旗 临野 驻 王 营 登 山靡 武 节 背 水 纵 神 长剑 济 世 岂邀 名 兵 在 昔戎 戈 动 今来 宇 宙 平 那 种 洒脱 豪放 积极进 取 的精神不 能 说对 边 塞诗 没 有 影 响 正 是 因 为唐 代统 治 者对 唐诗 的 空 前 重 视 才使 唐 诗 出现 了百 花纷 呈 万 紫 千 红 的 繁 荣 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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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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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兔《七 哀 诗 》
。曹操 茜 里 行 》
王 兔《 哀诗 》 七
李 白 《古风 二 十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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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 白 《登 高 而 望 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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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 三绝句 》 杜 , 《自京 赴奉先咏怀 》 白居 李 白 《古 风 四 十 八 》 ? 幻杜 甫 《前 出塞 》 《贞观 政
要 君 道 第 易 《杜 睦 臾 》 白 居 肠 《八 胶 圈 》 白居 昌 轻 肥 恢 贞观 政 要 论刑 法 第 人 》 一》 白 〔 文 翻 中国 通 史 隋店 五 代史 》 ? 居易 《与 元 九 书 承 贞观 政 要 摊 承 贞观 政 要 求谏第 四 》 严 羽 《讫 浪诗话 诗 评 》 脚 坦 宗元 田家 》 禁 擂学第 二 十 七 歇 贞砚 政要 豢 公学 第 二 十 七 》 公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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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 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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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传 序
审稿 人 张 国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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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二:唐诗繁荣的主要原因
对唐代诗歌繁荣之原因,在历来的讨论中,存在着不同的看法。例如有人不同意唐代社会经济高涨与诗歌发展有联系的观点,认为这是将唯物主义庸俗化的一种倾向。有的不同意把以诗取士的科举制度作为唐诗繁荣的条件之一,其理由是唐代的试帖诗中极少有像样的作品。也有在探索这一问题时,忽略了一些并非无关紧要的因素,诸如较多的出身寒微者得以参与政事,各种艺术形式的互相影响,以及统治阶级的大力提倡等。本文就这方面的一些问题,谈谈自己粗浅的意见。
任何时代的文学艺术,都是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风尚以及作家个人的生活态度、艺术技巧和刨作风格的综合作用的结果。经济可以说是其中最先发生作用的一个因素,因为一定的经济条件,构成了一定的社会和文化产生发展的前提。比如在经济发展水平非常低下的原始社会,甚至在从那时以后很长的历史时期中,主要因为当时的人们几乎要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用于寻求食物,因而在文学创作上也只能“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编唱一些极其粗浅的歌谣,还谈不上刨作丰富多彩的文学作品。他们在精神生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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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物质生活一样,是非常贫乏的。这正如恩格斯所概括的:“一个简单的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恩格斯在论述十八世纪法国和德国的哲学情况时还说过:“哲学和那个时代的文学的普遍繁荣一样,都是经济高涨的结果。经济发展对于这些领域的最终的支配作用,在我看来是无疑的。”当然,我们绝不应该将一定历史时期的文学艺术,简单地看作是当时经济发展
水平的必然结果,因为政治、哲学、文学、艺术等事业之间又都在相互影响,并且影响到经济基础。这就是为什么无数的历史事实一再告诉我们,往往在国家政局不稳,经济也遭到暂时破坏这种由盛而衰的特定情况下,具有敏锐眼力的政治家和文学家却能够洞察问题的症结,并且鞭挞黑暗势力,反映进步主张,因而同样写出了伟大作品的原因。这一点,战国时代的屈原、建安时期的曹氏父子,以及唐代安史之乱前后的李白、杜甫,就可以作为代表。明人胡震亨大致看到了时代与文学创作的关系,他在《唐音癸签》中说:“唐至开元而海内称盛。盛而乱,乱而复,至元和又盛。前有青莲、少陵,后有昌黎、香山,皆为其时鸣盛者也。咸通而后,奢靡极衅,孽兆世衰而诗亦因之气萎语偷,声繁调急,甚者忿目褊吻如戟手交骂者有之。王化习俗,上下交丧,而心声随焉,岂独士子罪哉!??不知僖、昭困蜀、凤时,温、李、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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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辈得少陵、太白一语否,有治世音,有乱世音,有亡国音,故曰声音之道与政通也。”虽不免失之简单,也不脱儒教的窠臼,但他的确看到了时代盛衰对作家的重大影响。胡震亨还结合杜甫说明国家的苦难和个人遭际,往往构成产生伟大作家的条件。他说:“千载仅有杜诗,干载仅有杜公诗遘耳。凡诗一人有一人本色,无天宝一乱,鸣侯止写承平;无拾遗一官,怀忠难入篇什,无杜诗矣。故论杜诗者论于杜世与身所遘,而知天所以佐成其诗者实巧。”杜甫自己就说过“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等话;韩愈也说:“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妙;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是故文章之作,恒发于羁旅草野。” 这种“愁思之音”、“穷苦之言”,往往是在国家、
人民和个人的不幸中产生的。可知经济状况所决定的社会状况,必然对当时的文学创作产生巨大的影响。不过这种影响,是通过非常曲折的形式反映到文学作品中去罢了。
唐代是我国古代封建社会政治、经济发展的鼎盛时期,经过初唐认真贯彻“均田制”等一系列有利于发展生产的措施,终于出现了如杜甫诗中所写“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九州道路无豺虎,远行不劳吉日出。齐纨鲁缟车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这样物资丰盈,人民生活相对稳定的局面,这也是唐诗产生的肥沃土壤。在这一背景下,当时的封建统治者又采取了一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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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于文学发展的具体措施,就更为唐代诗歌的繁荣昌盛创造了优越的条件。显而易见,一项具体政策的得当与否,往往会对国家的经济、文化等事业产生深远的影响。但并非在某种社会制度下,统治者就必然采取某些看来是应该采取的政策。有利于事业发展的政策,只有它同时符合统治者的利益,又为当时具备远见卓识的政治家所认识时,这项政策的制订与实施才成为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同样是在封建社会中,在大体相近的经济条件下,而文化领域的成就却有时悬殊很大的原因之一。
唐代所采取的有利于文化和诗歌发展的政策,主要表现在当时针对六朝以来的门阀制度,唐王朝沿袭隋制确立的通过科举考试选拔人才的办法。六朝时期森严的门阀制度窒息了广大贫寒阶层知识分子的智慧和才能,使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永无出头之日。恶劣的遭遇虽然能促使他们接近并同情劳动者的不幸,但更多的人则由于生活的沉重
压力,而逐渐销蚀了锐进之气,中止了学习和创作。当时少数侧足统治集团的出身寒微者,充其量也只是寄人篱下,处于受屈辱的地位,因而他们不得不哀叹:“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冯公岂不伟,自首不见招。”唐代开科取士,不论门第高下,只要科考得中,即可被国家录用。虽然其中不无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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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广大庶族地主和出身寒微者总算有了进身之门。因而他们竞相努力学习,刻苦攻读,这无疑使全国的知识分子人数大量增加。这个庞大的知识分子队伍,便是繁荣当时各项事业的雄厚基础。唐代科考分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科,而以投考明经、进士的为多。明经主要考试经义,比较死板。进士科自高宗、武后之后,加试诗歌创作(后来更发展到以诗赋为主)。士人最看重此科,以进士出身为终生的光荣,因而投考的人也最多,正如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七《出身授官》条所云:“史言开元以后,四海晏清,士无贤不肖,耻不以文章达。其应诏而举者,多则二千人,少犹不减千人,所收百才有一。《文献通考》:‘唐时所放进士,每岁不过二三十人。’原注:‘《册府元龟》贞元十八年五月赦,自今以后,每年考试所收人,明经不得过一百人;进士不得过二十人。如无其人,不必要满此数。太和元年、二年、三年,每年恩赐及第四十人。二年正月,礼部奏请每年进士以三十人为限,从之。’”《唐摭言》也说:“缙绅虽位极人臣,不由进士者终不为美,以至岁贡常不减八九百人。”当时以登进士第为“登龙门”,并形成了“及第进士,俯视中黄郎”;“进士初擢第,
头上七尺焰光”等谚语。还有人专门辑录了历年考中者的姓名,名为《进士登科记》。诗人孟郊屡试不第,痛心地哀叹:“弃置复弃置,情如刀剑伤。”直到50岁时才得一中,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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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禁地高唱:“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自居易27岁时考中,同样得意地说:“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由于投考进士科的人数很多,而录取名额又很少,比考明经要困难得多,因而唐朝李山甫感慨道:“麻衣尽举一双手,桂树只生三十枝。”也出现了“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这些都表明了以诗取人的进士科在人们心目中的崇高地位。进士科主要测试诗赋,中间虽有变化,但很快又恢复旧制,这就大大提高了人们对作诗的兴趣。调动起了这么多人的积极性,而他们又普遍地比较接近社会下层,对国家政治中的弊病也比较敏感,因而就有可能和必要在艺术上精益求精,写出从内容到形式都比较好的作品来。宋人严羽部分地认识到这一问题,他在《沧浪诗话诗评》中说:“或问:‘唐诗何以胜我朝,’唐以诗取士,故多专门之学,我朝之诗所以不及也。”虽然有些片面,但的确看到了这一制度对唐诗创作的巨大影响。至于有人反对将“以诗取士”作为唐诗繁荣的因素,如明人杨慎《升庵诗话》引胡子厚语云:“人有恒言,唐以诗取士,故诗盛;今代以经义选举,故诗衰,此论非也。诗之盛衰,系于人之才与学,不因上之所取也。”杨慎完全赞同这一论断。王世贞也认为:“人谓唐以诗取士,故诗独工,非也。凡省试诗类鲜佳者。如钱起《湘灵》之诗,亿不得一;李肱《霓裳》之制,万不得一。”近人郭绍虞先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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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前引《沧浪诗话》中
那段说唐代因为以诗取士,因而促成了唐诗繁荣的话是“时人习见之论”,而认为“钱振锽《镝星说诗》中的‘天生一种诗人,决不为朝廷取士不取士所累’。斯言得之”。这些意见只看到了个人才学高低这一个方面,却忽视了能否促使这种才学发展和提高的客观条件,自然也忽视了士子们由于为应付科考,而在创作技巧上不断探索和提高的这一因素。诚如很多人所指出的,唐代试帖诗中好的作品很少,而士子们拿去给名家、权要品评以求考中或求得官职的行卷,则较多佳作。由于逐渐发现通过有较多作品的行卷去了解举子各方面的才能(包括学识、见解和技巧等),比通过试场上的一诗一赋了解得更加全面、深刻,因而主考官往往将举子的行卷作为重要依据,确定录取与否;或当权者据以确定是否授予一定的官职。但应该指出:第一,这只能说明行卷诗中的佳作较多,却不能忽视士子们正是为了写好试帖诗,才费那么大的力气写行卷诗的;才不避辛苦、积年累月地从事创作实践和艺术探索的。大量的行卷文学,正是他们大量的习作。而且应该看到,由于“行卷”是用来干谒的这一特殊用途,因而其中同样存在许多不好的作品(当然比试帖诗要少得多),即便是大诗人杜甫,也莫能例外。如杜甫在参加科考失败后,为求得荐举而写的《赠韦左丞丈济》、《奉赠鲜于京兆二十韵》、《投赠哥舒开府翰二十韵》等,就都是近于乞怜地吹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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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权者。这正如注家仇兆鳌所说:“少陵之投诗京兆,邻于饿死??当时不得已而姑为权宜之计,后世宜谅其苦心,不可以宋儒出处深责唐人也。”王嗣爽也说:“是时李林甫、陈希烈当国,忌才斥士,无路可通,翰独能甄用才俊,不得已而欲依以进身耳。但称
颂之词,不无过当。”此类诗,当然不是杜诗中的上品。再如唐卢延让连考24次均不得中,后以行卷投献公卿,“卷中有句云:‘狐冲官道过,狗触店门开’,租庸张濬亲见此事,每称赏之;又有‘饿猫临鼠穴,馋犬舐鱼砧’之句,为成中令汭见赏;又有‘栗爆烧毡破,猫跳触鼎翻’句,为王先之所赏”。他终于在第25次,考中进士,因而连他自己也不禁感叹:“平生投谒公卿,不意得力于猫儿狗子也。”《唐诗癸签谈丛二》就说:”唐士子应举,多遍谒藩镇州郡丐脂润,至受厌薄不辞。如平曾‘三缣恤旅途’之恨,张汾‘二千贯出往还’之夸,鄙秽种种。至所干投行卷,半属谄辞,概出赝剿,若小说所称‘百钱买自书铺’、‘并荆南表丈一时乞取’者,真堪令人捧腹。士风凌夷至此,总科举为之流弊也。”同书又说:“进士科初采名望,后滋请托,至标榜与请托争途,朋甲共要津分柄,如所云‘欲得命通,问瑝、嵎、都、雍’等谚,更可骇诧矣。”正如后世之开卷考试一样,行卷之社会风气中,的确存在着许多弊病。但同样的理由,我们不能因此就否定了行卷之风的确像科举考试本身一样,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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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们诗作水平的提高,起过很大的促进作用。其次,更何况写试帖诗受时间和种种题材、格式上的限制以外,它总的数量也比行卷诗少得多,因而产生好诗的基础,就自然比行卷小。第二,行卷风尚也正是由“以诗取士”制度所产生的一种现象,它起着对考场诗作的辅助作用和参考作用。没有科考中的一诗一赋,也就没有行卷之风。因而即便是在此风大盛之后,考试中对诗作的要求依然不废,便是这个原因。惟其如此,也才能部分地杜绝徇私舞弊的情况。最后,我们这里所讨论的是某种制度与诗
歌发展的关系的问题。若单就某类诗歌的优劣而论,那么可以旨定,这些年轻士子在中进士或未考中以后更长的人生道路上,才可能写出更多的优秀诗章,能说唐人诗之工是由于考中了进士或未考中进士的结果吗,当然是不能的。因而《唐音癸签谈丛三》中所说:“唐试士初重策,兼重经,后乃倚重诗赋。中叶后,人主至亲为披阅,翘足吟咏所撰,叹惜移时。或复微行,谘访名誉,袖纳行卷,予阶缘。士益竞趋名场,殚工韵律。诗之日盛,尤其一大关键。”这段话,就比较全面地说明了以诗取士制度与“诗之日盛”的关系。
最高统治者的爱好和提倡,对唐诗的繁荣也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这一点除唐代采取了以诗取士的考试制度以外,还突出表现在许多皇帝就喜欢作诗,如唐太宗、高宗、武后、中宗、睿宗、玄宗、肃宗、德宗、文宗、宣宗、昭宗等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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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作传世。《唐音癸签》说:“有唐吟业之盛,导源有自。文皇英姿间出,表丽缛于先程;玄宗材艺兼该,通风婉于时格。是用古体再变,律调一新;朝野景从,谣习浸广。重以德、宣诸主,天藻并工,赓歌时继;上好下甚,风偃化移,固宜于喁遍于群伦,爽籁袭于异代矣。”虽不无溢美之词,但道出了他们身体力行和推波助澜的作用。《唐音癸签>又说:“唐才人艺士行卷歌篇,不知何缘多得传彻禁掖,如韩翃、冯定、戎昱、钱起诸诗句之类,人主往往能举之。岂一代崇尚在此,尝私采之外庭资乙览故耶,??唐人诗集,多出人主下诏编进。如王右丞、卢允言诸人之在朝籍者无论;吴兴昼公,一释子耳,亦下敕徵其诗集置延阁。更可异者,骆宾王、上官婉儿,身既见法,仍诏撰其集传后,命大臣作序,不泯其名。重诗
人如此,诗道安得不昌,”相传唐文宗每当进士科考时,“亲裁题目;及所司进所试,披览吟咏,终日忘倦”;宣宗“每曲宴,与学士倡和;公卿出镇,多赋诗饯行;重科第,留心贡举;常微行,采舆论,察知选士之得失;其对朝臣,必问及第与所试诗赋题、主司姓名;苟有科名对者,必大喜;或佳人物偶不中第,必叹息移时”。都表明当时统治者不仅自己爱好写诗、读诗,而且对应进士试者的诗作也非常关心。另外,在很多场合下,皇帝除即席赋诗外,还往往要求大家和诗,这就是为什么唐代有大量应制诗、应诏诗的原因。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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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道不仅成为考中进士、走入官场必不可少的手段,而且在步入仕途之后,也还是应付一些场面的必然手段,士人们岂能不在这上面下大力气!
这里要特别谈一下社会风气的问题。在当时嗜诗成风的氛围中,不仅诗人们为科考和应制而悉心揣摩,勤于创作,而且诗被公认为一种借以抒情、表意、规劝、称颂、请托的重要社交手段。因而刘禹锡说:“片言可以明百意,坐驰可以役万景,工于诗者能之。风雅体变而兴同,古今调殊而理一,达于诗者能之。”例如为互相交往的需要,就出现了许多和韵、次韵、步韵、联句的作品。除少数人唱和外,唐代盛行文会,见于文献的如:“杨师道安德山池宴集(预宴赋诗者有岑文本、刘洎、褚遂良、许敬宗、上官仪及师道兄续);于志宁宴群公于宅(其人有岑文本、杜正伦、令狐德菜、刘孝孙、许敬宗、封行高,各赋一字);高正臣晦日置酒林亭、晦日重宴,及上元夜效小庾体等诗(晦日置酒有陈子昂??二十人,同用‘华’字。重宴??同用‘池’字,上元夜??同用‘春’字)。??开元、天宝间,宁、薛诸王驸
马豪贵家多好客,时王维诗名为盛,无不拂席迎之。??郭(令公)少子暧尚代宗女升平主,贤明有才思,尤喜诗人,钱起、李端十才子,俱以能诗出入其门。每宴集赋诗,主坐视帘中,诗之美者,赏百缣。端中宴诗成,有‘苟令“何郎’之句,众称绝妙;或谓宿构,起请以己姓为韵试之,复有‘金埒“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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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之句。暖大喜,出名马金帛为赠。裴(令公)居守洛都,筑园,名堂绿野,时出家乐,与白居易,刘禹锡、李绅、张籍、崔群诸诗人游宴联句,缠锦既奢,笺霞尤丽。所云‘昔日兰亭无艳质,此时金谷有高人’者,至今可追想其盛。”可知,在当时这种场合,诗歌是一种互相交往的普遍形式;又由于许多作家认识到“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因而出现了许多褒贬政治得失、反映人民疾苦的作品。至于大量不得志的诗人所写抒发个人怀抱和感慨的篇章,在唐诗中更是随处可见。如前所述,行卷虽然主要是举子求得声誉的一种手段,但在当时的社会风气中,一般人为求得出路,也往往以诗作为表白心迹或干谒的手段。如李白在初到长安时,即“以所业投贺知章”,并凭借他的《蜀道难》等诗篇,获得了“谪仙人”的美号。诗人晚年贫病交困,只好去投靠任当涂县令的从叔李阳冰,而且同样是通过了“小子别金陵,来时白下亭。群凤怜客鸟,差池相哀鸣。各拔五色毛,意重太山轻。赠微所费广,斗水浇长鲸。弹剑歌苦寒,严风起前楹”等诗句,表明了自己的困境和希望李阳冰留他住下去的心愿的。诗歌有这么多的用场,注意它的人自然就多了。正如音乐培养了它的听众一样,众多的动人诗篇,也培养出了广大的读者队伍。而广大的读者队伍,又反过来成为诗人创作的巨大
动力。文学史上相传自居易的诗作“禁省、观寺、邮候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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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上无不书,王公、妾妇、马走之口无不道。至于缮写模勒街卖于市井,或持之以交酒茗者,处处皆是”。自居易在《与元九书》中也说:“及再来长安,又闻有军使高霞寓者,欲聘倡妓,妓大夸目:‘我诵得自学士《长恨歌》,岂同他妓哉!’由是增价。??又昨过汉南日,适遇主人集众乐娱他宾。诸妓见仆来,指而相顾曰:‘此是《秦中吟》、《长恨歌》主耳。’自长安抵江西,三四千里,凡乡校、佛寺、逆旅、行舟之中,往往有题仆诗者;士庶、僧徒、孀妇、处女之口,每每有咏仆诗者。此诚雕虫之技,不足为多。然今时俗所重,正在此耳。”唐宣宗在自居易死后感慨道:“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
然。”这当然主要是表明了自居易诗作的成功,但其中无疑有广大群众谙练和欢迎诗歌这种文学形式的重要因素。人民群众对诗歌的爱好,还表现在广泛以诗入乐的情况中。在唐代百花争艳的文化园地中,音乐歌舞占有重要的地位,而当时的表演艺术家,又特别喜欢将诗人的新作采入乐章,搬上舞台。虽不能具体说明唐人的诗歌究竟有多少是入乐的,但当时大量的诗人作品被作为歌词却是一个事实,这也就是文坛佳话中颇多与音乐相关的故事的原因。如李白的《清平乐调词>三章,便是专为配乐而写的。《杨太真外传》记载:“开元中,禁中重木芍药,即今之牡丹也。得数本:红、紫、浅红、通自者,上因移植于兴庆池东沉香亭前。会花方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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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乘照夜白,妃以步辇从。诏选梨园弟子中尤者,得乐十六色。李龟年以歌擅一时之名,手捧檀板,押众乐前,将欲歌之。上曰:‘赏名
花,对妃子,焉用旧乐词为,’遽命龟年持金花笺,宣赐翰林学士李白立进《清平调词》三篇。承旨,犹苦宿酲,因援笔赋之。??龟年捧词进,上命梨园弟子略约词调,抚丝竹,遂促龟年以歌。妃持玻璃七宝杯,酌西凉州蒲萄酒,笑领歌意甚厚。上因调玉笛以倚曲,每曲遍将换,则迟其声以媚之。”“旗亭画壁”的故事,也生动反映了唐代以诗入乐的盛况,《集异记》云:“开元中,诗人王昌龄、高适、王之涣(原作“涣之”,今据《唐才子传》等书改,下同)齐名。时风尘未偶,而游处略同。一日天寒微雪,三诗人共诣旗亭,贳酒小饮。忽有梨园伶官十数人,登楼会宴。三诗人因避席隈陕,拥炉火以观焉。俄有妙妓四辈,寻续而至,奢华艳曳,都冶颇极。旋则奏乐,皆当时之名部也。昌龄等私相约曰:“我辈各擅诗名,每不自定其甲乙,今者可以密观诸伶所讴,若诗入歌词之多者,则为优矣。’俄而一伶拊节而唱,乃曰:‘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昌龄则引手画壁曰:‘一绝句。’寻又一伶讴之目:‘开箧泪沾臆,见君前日书??’适则引手画壁曰:‘一绝句。’寻又一伶沤曰:‘奉帚平明金殿开,强将团扇共徘徊??’昌龄则又引手画壁曰:‘二绝句。’之涣自以得名已久,因谓诸人曰:‘此辈皆潦倒乐官,所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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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巴人》、《下俚》之词耳,岂《阳春》、《白雪》之曲,俗物敢近哉!’因指诸妓之中最佳者曰:“待此子所唱,如非我诗,吾即终身不敢与子争衡矣。脱是吾诗,子等当须列拜床下,奉吾为师。’因欢笑而俟之。须臾,次至双鬟发声,则曰:‘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之涣即揶揄二子曰:‘田舍奴,我岂妄哉,’
因大谐笑。诸伶不喻其故,皆起诣曰:‘不知诸郎君何此欢噱,’昌龄等因话其事。诸伶竞拜曰:‘俗眼不识神仙,乞降清重,俯就筵席。’三人从之,饮醉竞日。”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渑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首诗在谱上乐曲后,成为唐人送别时几乎必唱的歌曲,被称为《渭城曲》或《阳关三叠》。对于这一盛况,《艺苑卮言》概括道:“唐时伶官伎女所歌,多采名人五七言绝句,亦有自长篇摘者,??王昌龄、王之涣、高适微服酒楼,诸名伎歌者咸是其诗,因而欢饮竟日。大历中,卖一女子,姿首如常,而索价至数十万,云‘此女子诵得白学士《长恨歌》,安可他比’!李峤汾水之作,歌之,明皇至为泫然曰:‘李峤真才子。’又宣宗因见伶官歌白(居易)《杨柳枝词》:‘永丰坊里干条柳。’趣令取永丰柳两株,栽之禁中。元稹(连昌宫>等词凡百余章,宫人咸歌之,且呼为元才子。李贺乐府数十首,流传管弦。又李益与贺齐名,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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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出,辄以重赂购之入乐府,称为二李。”唐人诗歌不仅与音乐结下了不解之缘,而且其中许多又被艺术家作为题材,画入了图画。如《唐才子传》说李益的《征人早行篇》,“天下皆施绘画”。诗人王维自己就是著名的画家,由于他在诗、画两方面精深的造诣,又能使其互相渗透,就形成了苏轼所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的独到风格。如前引王维所写《送元二使安西》一诗,就既被谱入乐府,四处传唱,又被画成了《阳关曲图》。
唐代出现了许多早慧的诗人,无疑也是当时社会诗风浓厚的产物。如相传令狐楚五岁能词章,王勃六岁善文词;七岁的有李百药会写文章,
骆宾王以诗咏鹅;杜甫也说他自己“七龄思即壮,开口咏凤凰”;李贺则写出了震动京师,使韩愈、皇甫湜都大为惊奇的《高轩过》;王维、元稹九岁,李白十岁,也都已通诗书、能诗文了。自居易在十五六岁的少年时期,就写出了《赋得古原草送别》那首充满生机、寓意深远的诗句,因而大得时人赏识,《幽闲鼓吹》云“白尚书应举初至京,以诗谒顾著作。顾睹姓名,熟视白公曰:‘米价方贵,居亦弗易。’乃披卷,首篇云:‘咸阳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即嗟赏曰:‘道得个语,居即易矣。’因为之延誉,声名大振。”上述这些诗人之所以能很早就学会作诗,并写出较好的作品来,除个人的天赋和努力外,家庭和社会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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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应该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上述事例,都表明了唐代诗歌的普及和广大群众对它的爱好。正是在这种浓厚的诗歌创作和诗歌欣赏的风气中,唐代才出现了许多在内容上不断深化、在艺术上精益求精的大作家。当时多的是切磋琢磨的机会,多的是相互比较的作品,水涨船高,人们选择的标准自然也就严了。在这种环境中,诗人们只有刻苦用功,才可能独树一帜,卓然成家。如大诗人杜甫,就说他自己“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漫叟诗话》记载:“‘桃花细逐杨花落,黄鸟时兼白鸟飞。’李商老云:‘尝见徐师川说一士大夫家,有老杜墨迹,其初云桃花欲共杨花语,自以淡墨改三字。’乃知古人字不厌改也,不然何以有日锻月炼之语。”充分反映了杜甫所谓“新诗改罢自长吟”的不苟精神。又如贾岛骑驴于长安街上苦思诗句的故事,也很有代表性。贾岛再三斟酌,不能确定“僧敲月下门”一句中用“敲”字好,还是用“推”
字好,并不断用手比划着推和敲的姿势,以致冲进了京兆尹韩愈的仪仗队中。韩愈才帮他确定了“敲”字。自居易诗平自如话,似乎是信手得来,不费多大功夫的。但《春渚纪闻》却说:“自昔词人琢磨之苦,至有一字穷岁月,十年成一赋者。白乐天诗词疑皆冲口而成,及见今人所藏遗稿,涂窜甚多。”可知自居易那些语浅而意味深长的作品,也是反复加工提炼而成的。其它如“夜吟晓不休,苦吟鬼神愁”;“欲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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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诗苦,秋霜若在心”;“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等唐人诗句,都表现了他们在创作中的严谨态度。这种精神,是促成唐诗繁荣最可宝贵的主观因素。后代许多评论家看到了这一点,如《唐音癸签》引沈存中语云:“诗虽末技,工之不造微,不足以名家。故唐人皆尽一生之力为之,至于字字皆炼,得之甚难,而观者灭裂,不知其工。”刘贡父也说:“管子曰:‘事无终始,无务多业。’此言学者贵能成就也。唐人为诗,量力致功,精思数十年,然后名家。杜工部云:‘更觉良工用心苦。’不独画手为然。”丰富多彩、词意俱佳的唐代诗歌中,正凝结着这些诗人的心血。
最后,还要提到由于诗歌本身的发展,对促进唐诗繁荣所发挥的巨大作用。唐代是中国古代诗歌一个集大成的时代,犹如江河汇海一般,不仅当时的古体诗、乐府诗等文学形式在前人打下的基础上,有了新的发展,而且唐人继承前代已有的成果,使律诗、绝句和排律等崭新的文学形式趋于成熟。这种继承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效法从《诗经》、《楚辞》、汉乐府和六朝以来的优秀文学传统,努力表现社会生活和人民的意愿;二是对南北朝时期所形成与格律诗密切相
关的声律论的进一步完善和大量成功的实践。
人所共知,《诗经》、《楚辞》为我国古代的文学发展开创了一个很好的源头。这些诗篇或者用朴素的笔触,或者用浪漫的色彩,真实而又生动地描绘了当时的社会图景,反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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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的生活,肯定了有利于国家和生产的措施,揭露了统治者的腐败,歌颂了真挚的爱情;总之,是以真情写真事,艺术地再现了现实生活。这一优良的文学传统,几经周折,到唐代才又大放光彩,并使诗歌这种最为精炼的文学形式,在反映社会的深度和广度上,都有了空前的提高。
这里还要特别谈一下格律诗的问题。格律诗是唐代诗人在刨作形式上所作出的最突出的贡献之一。它以和谐的声调、铿锵的音节、富有变化的结构、相互联系并讲究对仗的句法,以及最经济的篇幅,反映了无比丰富的社会现象。一首好的格律诗,也就是一幅寓意深远的图画,或者是一曲优美悦耳的乐章。并从而使格律诗容易启发读者的联想,也极便于人们记忆。难怪它是那么样的大受欢迎,广为流传了。这种在唐代以后盛极一时的文学形式,曾经历丁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六朝以前的诗歌,虽也有合于格律瘠诗调上平仄变化、意义上互相对仗的句子。但是那只是孤立的、偶然的现象。六朝时期的文人作品中,才较多地出现了一些类似甚至与后世律诗、绝句相同的诗作,如庾信《重别周尚书》其一:“阳关万里道,不见一人归。惟有河边燕,秋来南向飞。”王伟《在渭阳赋诗》:“平明听战鼓,薄暮叙存亡。楚汉方龙斗,秦关阵未央。”便都是可观的五言绝句。而如庾信的《舟中望月》:“舟子夜离家,开艏望月华。山明疑有雪,岸白不关沙。天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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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珠蚌,星桥视桂花。灰飞重晕阙,蓂落独轮斜。”则在平仄和粘对各方面,都合于五言律诗的要求了。当然六朝时期像这样的作品为数还很少,而当时大量的诗作按唐代近体诗的标准看,还存在这样那样的毛病,这样恰好表明了,当时人们对格律诗正处于探索的阶段。 南朝齐、梁时期一批作者对声律的研究,以及鼓吹在诗歌创作中运用声律论和注意“四声八病”等,这无疑对格律诗的形成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但此说仅限于要求写诗中使平仄字相错和声韵上的若干避忌,而不考虑词义虚实对偶的问题。唐人则兼重声义,从正面总结出了写格律诗应遵循的一些简明易行的规律。自初唐上官仪、沈俭期、宋之问等人的深入研讨与具体实践之后,五、七言律诗才都作为固定的格式,为大家所公认。此后的诗人们不惟完全能够游刃有余地掌握这一新形式,而且运用它反映了唐代二百多年纷纭繁复的社会场景。 总括以上,唐代由于经济的发展,国家的繁荣,出身寒微的知识分子得以通过进士考试参与政治,以及统治者的大力提倡诗歌并确立了以诗取士的制度,从而促成了一个极为浓厚的诗歌时代。再加上当时高度发展的音乐、舞蹈、绘画等艺术形式的影响,就使唐代的天才诗人,有条件通过艰苦努力,写出了大量撼动人心的诗篇,造成了唐代诗坛繁荣昌盛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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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三:5唐诗繁荣的原因
对唐代诗歌繁荣之原因,在历来的讨论中,存在着不同的看法。例如有人不同意唐代社会经济高涨与诗歌发展有联系的观点,认为这是将唯物主义庸俗化的一种倾向。有的不同意把以诗取士的科举制度作为唐诗繁荣的条件之一,其理由是唐代的试帖诗中极少有像样的作品。也有在探索这一问题时,忽略了一些并非无关紧要的因素,诸如较多的出身寒微者得以参与政事,各种艺术形式的互相影响,以及统治阶级的大力提倡等。本文就这方面的一些问题,谈谈自己粗浅的意见。
任何时代的文学艺术,都是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风尚以及作家个人的生活态度、艺术技巧和刨作风格的综合作用的结果。经济可以说是其中最先发生作用的一个因素,因为一定的经济条件,构成了一定的社会和文化产生发展的前提。比如在经济发展水平非常低下的原始社会,甚至在从那时以后很长的历史时期中,主要因为当时的人们几乎要把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用于寻求食物,因而在文学创作上也只能“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编唱一些极其粗浅的歌谣,还谈不上刨作丰富多彩的文学作品。他们在精神生活上与物质生活一样,是非常贫乏的。这正如恩格斯所概括的:“一个简单的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恩格斯在论述十八世纪法国和德国的哲学情况时还说过:“哲学和那个时代的文学的普遍繁荣一样,都是经济高涨的结果。经济发展对于这些领域的最终的支配作用,在我看来是无疑的。”当然,我们绝不应该将一定历史时期的文学艺术,简单地看作是当时经济发展
水平的必然结果,因为政治、哲学、文学、艺术等事业之间又都在相互影响,并且影响到经济基础。这就是为什么无数的历史事实一再告诉我们,往往在国家政局不稳,经济也遭到暂时破坏这种由盛而衰的特定情况下,具有敏锐眼力的政治家和文学家却能够洞察问题的症结,并且鞭挞黑暗势力,反映进步主张,因而同样写出了伟大作品的原因。这一点,战国时代的屈原、建安时期的曹氏父子,以及唐代安史之乱前后的李白、杜甫,就可以作为代表。明人胡震亨大致看到了时代与文学创作的关系,他在《唐音癸签》中说:“唐至开元而海内称盛。盛而乱,乱而复,至元和又盛。前有青莲、少陵,后有昌黎、香山,皆为其时鸣盛者也。咸通而后,奢靡极衅,孽兆世衰而诗亦因之气萎语偷,声繁调急,甚者忿目褊吻如戟手交骂者有之。王化习俗,上下交丧,而心声随焉,岂独士子罪哉!??不知僖、昭困蜀、凤时,温、李、许、郑辈得少陵、太白一语否?有治世音,有乱世音,有亡国音,故曰声音之道与政通也。”虽不免失之简单,也不脱儒教的窠臼,但他的确看到了时代盛衰对作家的重大影响。胡震亨还结合杜甫说明国家的苦难和个人遭际,往往构成产生伟大作家的条件。他说:“千载仅有杜诗,干载仅有杜公诗遘耳。凡诗一人有一人本色,无天宝一乱,鸣侯止写承平;无拾遗一官,怀忠难入篇什,无杜诗矣。故论杜诗者论于杜世与身所遘,而知天所以佐成其诗者实巧。”杜甫自己就说过“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等话;韩愈也说:“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妙;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是故文章之作,恒发于羁旅草野。” 这种“愁思之音”、“穷苦之言”,往往是在国家、
人民和个人的不幸中产生的。可知经济状况所决定的社会状况,必然对当时的文学创作产生巨大的影响。不过这种影响,是通过非常曲折的形式反映到文学作品中去罢了。
唐代是我国古代封建社会政治、经济发展的鼎盛时期,经过初唐认真贯彻“均田制”等一系列有利于发展生产的措施,终于出现了如杜甫诗中所写“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九州道路无豺虎,远行不劳吉日出。齐纨鲁缟车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这样物资丰盈,人民生活相对稳定的局面,这也是唐诗产生的肥沃土壤。在这一背景下,当时的封建统治者又采取了一些有利于文学发展的具体措施,就更为唐代诗歌的繁荣昌盛创造了优越的条件。显而易见,一项具体政策的得当与否,往往会对国家的经济、文化等事业产生深远的影响。但并非在某种社会制度下,统治者就必然采取某些看来是应该采取的政策。有利于事业发展的政策,只有它同时符合统治者的利益,又为当时具备远见卓识的政治家所认识时,这项政策的制订与实施才成为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同样是在封建社会中,在大体相近的经济条件下,而文化领域的成就却有时悬殊很大的原因之一。
唐代所采取的有利于文化和诗歌发展的政策,主要表现在当时针对六朝以来的门阀制度,唐王朝沿袭隋制确立的通过科举考试选拔人才的办法。六朝时期森严的门阀制度窒息了广大贫寒阶层知识分子的智慧和才能,使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永无出头之日。恶劣的遭遇虽然能促使他们接近并同情劳动者的不幸,但更多的人则由于生活的沉重
压力,而逐渐销蚀了锐进之气,中止了学习和创作。当时少数侧足统治集团的出身寒微者,充其量也只是寄人篱下,处于受屈辱的地位,因而他们不得不哀叹:“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冯公岂不伟,自首不见招。”唐代开科取士,不论门第高下,只要科考得中,即可被国家录用。虽然其中不无弊病,但广大庶族地主和出身寒微者总算有了进身之门。因而他们竞相努力学习,刻苦攻读,这无疑使全国的知识分子人数大量增加。这个庞大的知识分子队伍,便是繁荣当时各项事业的雄厚基础。唐代科考分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科,而以投考明经、进士的为多。明经主要考试经义,比较死板。进士科自高宗、武后之后,加试诗歌创作(后来更发展到以诗赋为主)。士人最看重此科,以进士出身为终生的光荣,因而投考的人也最多,正如顾炎武《日知录》卷十七《出身授官》条所云:“史言开元以后,四海晏清,士无贤不肖,耻不以文章达。其应诏而举者,多则二千人,少犹不减千人,所收百才有一。《文献通考》:‘唐时所放进士,每岁不过二三十人。’原注:‘《册府元龟》贞元十八年五月赦,自今以后,每年考试所收人,明经不得过一百人;进士不得过二十人。如无其人,不必要满此数。太和元年、二年、三年,每年恩赐及第四十人。二年正月,礼部奏请每年进士以三十人为限,从之。’”《唐摭言》也说:“缙绅虽位极人臣,不由进士者终不为美,以至岁贡常不减八九百人。”当时以登进士第为“登龙门”,并形成了“及第进士,俯视中黄郎”;“进士初擢第,
头上七尺焰光”等谚语。还有人专门辑录了历年考中者的姓名,名为《进士登科记》。诗人孟郊屡试不第,痛心地哀叹:“弃置复弃置,情如刀剑伤。”直到50岁时才得一中,他情不自禁地高唱:“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自居易27岁时考中,同样得意地说:“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由于投考进士科的人数很多,而录取名额又很少,比考明经要困难得多,因而唐朝李山甫感慨道:“麻衣尽举一双手,桂树只生三十枝。”也出现了“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这些都表明了以诗取人的进士科在人们心目中的崇高地位。进士科主要测试诗赋,中间虽有变化,但很快又恢复旧制,这就大大提高了人们对作诗的兴趣。调动起了这么多人的积极性,而他们又普遍地比较接近社会下层,对国家政治中的弊病也比较敏感,因而就有可能和必要在艺术上精益求精,写出从内容到形式都比较好的作品来。宋人严羽部分地认识到这一问题,他在《沧浪诗话·诗评》中说:“或问:‘唐诗何以胜我朝?’唐以诗取士,故多专门之学,我朝之诗所以不及也。”虽然有些片面,但的确看到了这一制度对唐诗创作的巨大影响。至于有人反对将“以诗取士”作为唐诗繁荣的因素,如明人杨慎《升庵诗话》引胡子厚语云:“人有恒言,唐以诗取士,故诗盛;今代以经义选举,故诗衰,此论非也。诗之盛衰,系于人之才与学,不因上之所取也。”杨慎完全赞同这一论断。王世贞也认为:“人谓唐以诗取士,故诗独工,非也。凡省试诗类鲜佳者。如钱起《湘灵》之诗,亿不得一;李肱《霓裳》之制,万不得一。”近人郭绍虞先生也认为前引《沧浪诗话》中
那段说唐代因为以诗取士,因而促成了唐诗繁荣的话是“时人习见之论”,而认为“钱振锽《镝星说诗》中的‘天生一种诗人,决不为朝廷取士不取士所累’。斯言得之”。这些意见只看到了个人才学高低这一个方面,却忽视了能否促使这种才学发展和提高的客观条件,自然也忽视了士子们由于为应付科考,而在创作技巧上不断探索和提高的这一因素。诚如很多人所指出的,唐代试帖诗中好的作品很少,而士子们拿去给名家、权要品评以求考中或求得官职的行卷,则较多佳作。由于逐渐发现通过有较多作品的行卷去了解举子各方面的才能(包括学识、见解和技巧等),比通过试场上的一诗一赋了解得更加全面、深刻,因而主考官往往将举子的行卷作为重要依据,确定录取与否;或当权者据以确定是否授予一定的官职。但应该指出:第一,这只能说明行卷诗中的佳作较多,却不能忽视士子们正是为了写好试帖诗,才费那么大的力气写行卷诗的;才不避辛苦、积年累月地从事创作实践和艺术探索的。大量的行卷文学,正是他们大量的习作。而且应该看到,由于“行卷”是用来干谒的这一特殊用途,因而其中同样存在许多不好的作品(当然比试帖诗要少得多),即便是大诗人杜甫,也莫能例外。如杜甫在参加科考失败后,为求得荐举而写的《赠韦左丞丈济》、《奉赠鲜于京兆二十韵》、《投赠哥舒开府翰二十韵》等,就都是近于乞怜地吹捧当权者。这正如注家仇兆鳌所说:“少陵之投诗京兆,邻于饿死??当时不得已而姑为权宜之计,后世宜谅其苦心,不可以宋儒出处深责唐人也。”王嗣爽也说:“是时李林甫、陈希烈当国,忌才斥士,无路可通,翰独能甄用才俊,不得已而欲依以进身耳。但称
颂之词,不无过当。”此类诗,当然不是杜诗中的上品。再如唐卢延让连考24次均不得中,后以行卷投献公卿,“卷中有句云:‘狐冲官道过,狗触店门开’,租庸张濬亲见此事,每称赏之;又有‘饿猫临鼠穴,馋犬舐鱼砧’之句,为成中令汭见赏;又有‘栗爆烧毡破,猫跳触鼎翻’句,为王先之所赏”。他终于在第25次,考中进士,因而连他自己也不禁感叹:“平生投谒公卿,不意得力于猫儿狗子也。”《唐诗癸签·谈丛二》就说:“唐士子应举,多遍谒藩镇州郡丐脂润,至受厌薄不辞。如平曾‘三缣恤旅途’之恨,张汾‘二千贯出往还’之夸,鄙秽种种。至所干投行卷,半属谄辞,概出赝剿,若小说所称‘百钱买自书铺’、‘并荆南表丈一时乞取’者,真堪令人捧腹。士风凌夷至此,总科举为之流弊也。”同书又说:“进士科初采名望,后滋请托,至标榜与请托争途,朋甲共要津分柄,如所云‘欲得命通,问瑝、嵎、都、雍’等谚,更可骇诧矣。”正如后世之开卷考试一样,行卷之社会风气中,的确存在着许多弊病。但同样的理由,我们不能因此就否定了行卷之风的确像科举考试本身一样,曾对士子们诗作水平的提高,起过很大的促进作用。其次,更何况写试帖诗受时间和种种题材、格式上的限制以外,它总的数量也比行卷诗少得多,因而产生好诗的基础,就自然比行卷小。第二,行卷风尚也正是由“以诗取士”制度所产生的一种现象,它起着对考场诗作的辅助作用和参考作用。没有科考中的一诗一赋,也就没有行卷之风。因而即便是在此风大盛之后,考试中对诗作的要求依然不废,便是这个原因。惟其如此,也才能部分地杜绝徇私舞弊的情况。最后,我们这里所讨论的是某种制度与诗
歌发展的关系的问题。若单就某类诗歌的优劣而论,那么可以旨定,这些年轻士子在中进士或未考中以后更长的人生道路上,才可能写出更多的优秀诗章,能说唐人诗之工是由于考中了进士或未考中进士的结果吗?当然是不能的。因而《唐音癸签·谈丛三》中所说:“唐试士初重策,兼重经,后乃倚重诗赋。中叶后,人主至亲为披阅,翘足吟咏所撰,叹惜移时。或复微行,谘访名誉,袖纳行卷,予阶缘。士益竞趋名场,殚工韵律。诗之日盛,尤其一大关键。”这段话,就比较全面地说明了以诗取士制度与“诗之日盛”的关系。
最高统治者的爱好和提倡,对唐诗的繁荣也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这一点除唐代采取了以诗取士的考试制度以外,还突出表现在许多皇帝就喜欢作诗,如唐太宗、高宗、武后、中宗、睿宗、玄宗、肃宗、德宗、文宗、宣宗、昭宗等都有诗作传世。《唐音癸签》说:“有唐吟业之盛,导源有自。文皇英姿间出,表丽缛于先程;玄宗材艺兼该,通风婉于时格。是用古体再变,律调一新;朝野景从,谣习浸广。重以德、宣诸主,天藻并工,赓歌时继;上好下甚,风偃化移,固宜于喁遍于群伦,爽籁袭于异代矣。”虽不无溢美之词,但道出了他们身体力行和推波助澜的作用。《唐音癸签>又说:“唐才人艺士行卷歌篇,不知何缘多得传彻禁掖,如韩翃、冯定、戎昱、钱起诸诗句之类,人主往往能举之。岂一代崇尚在此,尝私采之外庭资乙览故耶???唐人诗集,多出人主下诏编进。如王右丞、卢允言诸人之在朝籍者无论;吴兴昼公,一释子耳,亦下敕徵其诗集置延阁。更可异者,骆宾王、上官婉儿,身既见法,仍诏撰其集传后,命大臣作序,不泯其名。重诗
人如此,诗道安得不昌?”相传唐文宗每当进士科考时,“亲裁题目;及所司进所试,披览吟咏,终日忘倦”;宣宗“每曲宴,与学士倡和;公卿出镇,多赋诗饯行;重科第,留心贡举;常微行,采舆论,察知选士之得失;其对朝臣,必问及第与所试诗赋题、主司姓名;苟有科名对者,必大喜;或佳人物偶不中第,必叹息移时”。都表明当时统治者不仅自己爱好写诗、读诗,而且对应进士试者的诗作也非常关心。另外,在很多场合下,皇帝除即席赋诗外,还往往要求大家和诗,这就是为什么唐代有大量应制诗、应诏诗的原因。作诗之道不仅成为考中进士、走入官场必不可少的手段,而且在步入仕途之后,也还是应付一些场面的必然手段,士人们岂能不在这上面下大力气!
这里要特别谈一下社会风气的问题。在当时嗜诗成风的氛围中,不仅诗人们为科考和应制而悉心揣摩,勤于创作,而且诗被公认为一种借以抒情、表意、规劝、称颂、请托的重要社交手段。因而刘禹锡说:“片言可以明百意,坐驰可以役万景,工于诗者能之。风雅体变而兴同,古今调殊而理一,达于诗者能之。”例如为互相交往的需要,就出现了许多和韵、次韵、步韵、联句的作品。除少数人唱和外,唐代盛行文会,见于文献的如:“杨师道安德山池宴集(预宴赋诗者有岑文本、刘洎、褚遂良、许敬宗、上官仪及师道兄续);于志宁宴群公于宅(其人有岑文本、杜正伦、令狐德菜、刘孝孙、许敬宗、封行高,各赋一字);高正臣晦日置酒林亭、晦日重宴,及上元夜效小庾体等诗(晦日置酒有陈子昂??二十人,同用‘华’字。重宴??同用‘池’字,上元夜??同用‘春’字)。??开元、天宝间,宁、薛诸王驸
马豪贵家多好客,时王维诗名为盛,无不拂席迎之。??郭(令公)少子暧尚代宗女升平主,贤明有才思,尤喜诗人,钱起、李端十才子,俱以能诗出入其门。每宴集赋诗,主坐视帘中,诗之美者,赏百缣。端中宴诗成,有‘苟令“何郎’之句,众称绝妙;或谓宿构,起请以己姓为韵试之,复有‘金埒“铜山’之句。暖大喜,出名马金帛为赠。裴(令公)居守洛都,筑园,名堂绿野,时出家乐,与白居易,刘禹锡、李绅、张籍、崔群诸诗人游宴联句,缠锦既奢,笺霞尤丽。所云‘昔日兰亭无艳质,此时金谷有高人’者,至今可追想其盛。”可知,在当时这种场合,诗歌是一种互相交往的普遍形式;又由于许多作家认识到“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因而出现了许多褒贬政治得失、反映人民疾苦的作品。至于大量不得志的诗人所写抒发个人怀抱和感慨的篇章,在唐诗中更是随处可见。如前所述,行卷虽然主要是举子求得声誉的一种手段,但在当时的社会风气中,一般人为求得出路,也往往以诗作为表白心迹或干谒的手段。如李白在初到长安时,即“以所业投贺知章”,并凭借他的《蜀道难》等诗篇,获得了“谪仙人”的美号。诗人晚年贫病交困,只好去投靠任当涂县令的从叔李阳冰,而且同样是通过了“小子别金陵,来时白下亭。群凤怜客鸟,差池相哀鸣。各拔五色毛,意重太山轻。赠微所费广,斗水浇长鲸。弹剑歌苦寒,严风起前楹”等诗句,表明了自己的困境和希望李阳冰留他住下去的心愿的。诗歌有这么多的用场,注意它的人自然就多了。正如音乐培养了它的听众一样,众多的动人诗篇,也培养出了广大的读者队伍。而广大的读者队伍,又反过来成为诗人创作的巨大
动力。文学史上相传自居易的诗作“禁省、观寺、邮候墙壁之上无不书,王公、妾妇、马走之口无不道。至于缮写模勒街卖于市井,或持之以交酒茗者,处处皆是”。自居易在《与元九书》中也说:“及再来长安,又闻有军使高霞寓者,欲聘倡妓,妓大夸目:‘我诵得自学士《长恨歌》,岂同他妓哉!’由是增价。??又昨过汉南日,适遇主人集众乐娱他宾。诸妓见仆来,指而相顾曰:‘此是《秦中吟》、《长恨歌》主耳。’自长安抵江西,三四千里,凡乡校、佛寺、逆旅、行舟之中,往往有题仆诗者;士庶、僧徒、孀妇、处女之口,每每有咏仆诗者。此诚雕虫之技,不足为多。然今时俗所重,正在此耳。”唐宣宗在自居易死后感慨道:“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
然。”这当然主要是表明了自居易诗作的成功,但其中无疑有广大群众谙练和欢迎诗歌这种文学形式的重要因素。人民群众对诗歌的爱好,还表现在广泛以诗入乐的情况中。在唐代百花争艳的文化园地中,音乐歌舞占有重要的地位,而当时的表演艺术家,又特别喜欢将诗人的新作采入乐章,搬上舞台。虽不能具体说明唐人的诗歌究竟有多少是入乐的,但当时大量的诗人作品被作为歌词却是一个事实,这也就是文坛佳话中颇多与音乐相关的故事的原因。如李白的《清平乐调词>三章,便是专为配乐而写的。《杨太真外传》记载:“开元中,禁中重木芍药,即今之牡丹也。得数本:红、紫、浅红、通自者,上因移植于兴庆池东沉香亭前。会花方繁开,上乘照夜白,妃以步辇从。诏选梨园弟子中尤者,得乐十六色。李龟年以歌擅一时之名,手捧檀板,押众乐前,将欲歌之。上曰:‘赏名
花,对妃子,焉用旧乐词为?’遽命龟年持金花笺,宣赐翰林学士李白立进《清平调词》三篇。承旨,犹苦宿酲,因援笔赋之。??龟年捧词进,上命梨园弟子略约词调,抚丝竹,遂促龟年以歌。妃持玻璃七宝杯,酌西凉州蒲萄酒,笑领歌意甚厚。上因调玉笛以倚曲,每曲遍将换,则迟其声以媚之。”“旗亭画壁”的故事,也生动反映了唐代以诗入乐的盛况,《集异记》云:“开元中,诗人王昌龄、高适、王之涣(原作“涣之”,今据《唐才子传》等书改,下同)齐名。时风尘未偶,而游处略同。一日天寒微雪,三诗人共诣旗亭,贳酒小饮。忽有梨园伶官十数人,登楼会宴。三诗人因避席隈陕,拥炉火以观焉。俄有妙妓四辈,寻续而至,奢华艳曳,都冶颇极。旋则奏乐,皆当时之名部也。昌龄等私相约曰:“我辈各擅诗名,每不自定其甲乙,今者可以密观诸伶所讴,若诗入歌词之多者,则为优矣。’俄而一伶拊节而唱,乃曰:‘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昌龄则引手画壁曰:‘一绝句。’寻又一伶讴之目:‘开箧泪沾臆,见君前日书??’适则引手画壁曰:‘一绝句。’寻又一伶沤曰:‘奉帚平明金殿开,强将团扇共徘徊??’昌龄则又引手画壁曰:‘二绝句。’之涣自以得名已久,因谓诸人曰:‘此辈皆潦倒乐官,所唱皆《巴人》、《下俚》之词耳,岂《阳春》、《白雪》之曲,俗物敢近哉!’因指诸妓之中最佳者曰:“待此子所唱,如非我诗,吾即终身不敢与子争衡矣。脱是吾诗,子等当须列拜床下,奉吾为师。’因欢笑而俟之。须臾,次至双鬟发声,则曰:‘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之涣即揶揄二子曰:‘田舍奴,我岂妄哉?’
因大谐笑。诸伶不喻其故,皆起诣曰:‘不知诸郎君何此欢噱?’昌龄等因话其事。诸伶竞拜曰:‘俗眼不识神仙,乞降清重,俯就筵席。’三人从之,饮醉竞日。”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渑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首诗在谱上乐曲后,成为唐人送别时几乎必唱的歌曲,被称为《渭城曲》或《阳关三叠》。对于这一盛况,《艺苑卮言》概括道:“唐时伶官伎女所歌,多采名人五七言绝句,亦有自长篇摘者,??王昌龄、王之涣、高适微服酒楼,诸名伎歌者咸是其诗,因而欢饮竟日。大历中,卖一女子,姿首如常,而索价至数十万,云‘此女子诵得白学士《长恨歌》,安可他比’!李峤汾水之作,歌之,明皇至为泫然曰:‘李峤真才子。’又宣宗因见伶官歌白(居易)《杨柳枝词》:‘永丰坊里干条柳。’趣令取永丰柳两株,栽之禁中。元稹(连昌宫>等词凡百余章,宫人咸歌之,且呼为元才子。李贺乐府数十首,流传管弦。又李益与贺齐名,每一篇出,辄以重赂购之入乐府,称为二李。”唐人诗歌不仅与音乐结下了不解之缘,而且其中许多又被艺术家作为题材,画入了图画。如《唐才子传》说李益的《征人早行篇》,“天下皆施绘画”。诗人王维自己就是著名的画家,由于他在诗、画两方面精深的造诣,又能使其互相渗透,就形成了苏轼所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的独到风格。如前引王维所写《送元二使安西》一诗,就既被谱入乐府,四处传唱,又被画成了《阳关曲图》。
唐代出现了许多早慧的诗人,无疑也是当时社会诗风浓厚的产物。如相传令狐楚五岁能词章,王勃六岁善文词;七岁的有李百药会写文章,
骆宾王以诗咏鹅;杜甫也说他自己“七龄思即壮,开口咏凤凰”;李贺则写出了震动京师,使韩愈、皇甫湜都大为惊奇的《高轩过》;王维、元稹九岁,李白十岁,也都已通诗书、能诗文了。自居易在十五六岁的少年时期,就写出了《赋得古原草送别》那首充满生机、寓意深远的诗句,因而大得时人赏识,《幽闲鼓吹》云“白尚书应举初至京,以诗谒顾著作。顾睹姓名,熟视白公曰:‘米价方贵,居亦弗易。’乃披卷,首篇云:‘咸阳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即嗟赏曰:‘道得个语,居即易矣。’因为之延誉,声名大振。”上述这些诗人之所以能很早就学会作诗,并写出较好的作品来,除个人的天赋和努力外,家庭和社会的影响,应该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上述事例,都表明了唐代诗歌的普及和广大群众对它的爱好。正是在这种浓厚的诗歌创作和诗歌欣赏的风气中,唐代才出现了许多在内容上不断深化、在艺术上精益求精的大作家。当时多的是切磋琢磨的机会,多的是相互比较的作品,水涨船高,人们选择的标准自然也就严了。在这种环境中,诗人们只有刻苦用功,才可能独树一帜,卓然成家。如大诗人杜甫,就说他自己“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漫叟诗话》记载:“‘桃花细逐杨花落,黄鸟时兼白鸟飞。’李商老云:‘尝见徐师川说一士大夫家,有老杜墨迹,其初云桃花欲共杨花语,自以淡墨改三字。’乃知古人字不厌改也,不然何以有日锻月炼之语。”充分反映了杜甫所谓“新诗改罢自长吟”的不苟精神。又如贾岛骑驴于长安街上苦思诗句的故事,也很有代表性。贾岛再三斟酌,不能确定“僧敲月下门”一句中用“敲”字好,还是用“推”
字好,并不断用手比划着推和敲的姿势,以致冲进了京兆尹韩愈的仪仗队中。韩愈才帮他确定了“敲”字。自居易诗平自如话,似乎是信手得来,不费多大功夫的。但《春渚纪闻》却说:“自昔词人琢磨之苦,至有一字穷岁月,十年成一赋者。白乐天诗词疑皆冲口而成,及见今人所藏遗稿,涂窜甚多。”可知自居易那些语浅而意味深长的作品,也是反复加工提炼而成的。其它如“夜吟晓不休,苦吟鬼神愁”;“欲识为诗苦,秋霜若在心”;“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等唐人诗句,都表现了他们在创作中的严谨态度。这种精神,是促成唐诗繁荣最可宝贵的主观因素。后代许多评论家看到了这一点,如《唐音癸签》引沈存中语云:“诗虽末技,工之不造微,不足以名家。故唐人皆尽一生之力为之,至于字字皆炼,得之甚难,而观者灭裂,不知其工。”刘贡父也说:“管子曰:‘事无终始,无务多业。’此言学者贵能成就也。唐人为诗,量力致功,精思数十年,然后名家。杜工部云:‘更觉良工用心苦。’不独画手为然。”丰富多彩、词意俱佳的唐代诗歌中,正凝结着这些诗人的心血。
最后,还要提到由于诗歌本身的发展,对促进唐诗繁荣所发挥的巨大作用。唐代是中国古代诗歌一个集大成的时代,犹如江河汇海一般,不仅当时的古体诗、乐府诗等文学形式在前人打下的基础上,有了新的发展,而且唐人继承前代已有的成果,使律诗、绝句和排律等崭新的文学形式趋于成熟。这种继承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效法从《诗经》、《楚辞》、汉乐府和六朝以来的优秀文学传统,努力表现社会生活和人民的意愿;二是对南北朝时期所形成与格律诗密切相
关的声律论的进一步完善和大量成功的实践。
人所共知,《诗经》、《楚辞》为我国古代的文学发展开创了一个很好的源头。这些诗篇或者用朴素的笔触,或者用浪漫的色彩,真实而又生动地描绘了当时的社会图景,反映了人民的生活,肯定了有利于国家和生产的措施,揭露了统治者的腐败,歌颂了真挚的爱情;总之,是以真情写真事,艺术地再现了现实生活。这一优良的文学传统,几经周折,到唐代才又大放光彩,并使诗歌这种最为精炼的文学形式,在反映社会的深度和广度上,都有了空前的提高。
这里还要特别谈一下格律诗的问题。格律诗是唐代诗人在刨作形式上所作出的最突出的贡献之一。它以和谐的声调、铿锵的音节、富有变化的结构、相互联系并讲究对仗的句法,以及最经济的篇幅,反映了无比丰富的社会现象。一首好的格律诗,也就是一幅寓意深远的图画,或者是一曲优美悦耳的乐章。并从而使格律诗容易启发读者的联想,也极便于人们记忆。难怪它是那么样的大受欢迎,广为流传了。这种在唐代以后盛极一时的文学形式,曾经历丁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六朝以前的诗歌,虽也有合于格律瘠诗调上平仄变化、意义上互相对仗的句子。但是那只是孤立的、偶然的现象。六朝时期的文人作品中,才较多地出现了一些类似甚至与后世律诗、绝句相同的诗作,如庾信《重别周尚书》其一:“阳关万里道,不见一人归。惟有河边燕,秋来南向飞。”王伟《在渭阳赋诗》:“平明听战鼓,薄暮叙存亡。楚汉方龙斗,秦关阵未央。”便都是可观的五言绝句。而如庾信的《舟中望月》:“舟子夜离家,开艏望月华。山明疑有雪,岸白不关沙。天汉
看珠蚌,星桥视桂花。灰飞重晕阙,蓂落独轮斜。”则在平仄和粘对各方面,都合于五言律诗的要求了。当然六朝时期像这样的作品为数还很少,而当时大量的诗作按唐代近体诗的标准看,还存在这样那样的毛病,这样恰好表明了,当时人们对格律诗正处于探索的阶段。 南朝齐、梁时期一批作者对声律的研究,以及鼓吹在诗歌创作中运用声律论和注意“四声八病”等,这无疑对格律诗的形成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但此说仅限于要求写诗中使平仄字相错和声韵上的若干避忌,而不考虑词义虚实对偶的问题。唐人则兼重声义,从正面总结出了写格律诗应遵循的一些简明易行的规律。自初唐上官仪、沈俭期、宋之问等人的深入研讨与具体实践之后,五、七言律诗才都作为固定的格式,为大家所公认。此后的诗人们不惟完全能够游刃有余地掌握这一新形式,而且运用它反映了唐代二百多年纷纭繁复的社会场景。 总括以上,唐代由于经济的发展,国家的繁荣,出身寒微的知识分子得以通过进士考试参与政治,以及统治者的大力提倡诗歌并确立了以诗取士的制度,从而促成了一个极为浓厚的诗歌时代。再加上当时高度发展的音乐、舞蹈、绘画等艺术形式的影响,就使唐代的天才诗人,有条件通过艰苦努力,写出了大量撼动人心的诗篇,造成了唐代诗坛繁荣昌盛的局面。
范文四:浅谈唐诗繁荣的原因
福建对外经济贸易职业技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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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 程: 浅谈唐诗繁荣的原因
2012年1月6日
浅谈唐诗繁荣的原因
内容摘要:唐代诗歌是中国诗歌的宝藏,也是中国诗歌的丰碑。是个题材广泛,内容深厚,全面反映了社会各阶层的生活状况和精神面貌。在艺术上,唐诗众体兼善,流派纷呈,风格多样,达到了高度成熟的境地。
关键词:唐诗 诗体 经济 繁荣
(一) 唐诗形式和风格多种多样
唐诗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唐诗不仅继承了汉魏民歌、乐府传统,并且大大发展了歌行体的样式;不仅继承了前代的五、七言古诗,并且发展为叙事言情的长篇巨制;不仅扩展了五言、七言形式的运用,还创造了风格特别优美整齐的近体诗。近体诗是当时的新体诗,它的创造和成熟,把我国古曲诗歌的音节和谐、文字精炼的艺术特色,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为古代抒情诗找到一个最典型的形式,至今还特别为人民所喜闻乐见。
唐诗的题材①非常广泛:有的从侧面反映当时社会的阶级状况和阶级矛盾,揭露了封建社会的黑暗;有的歌颂正义战争,抒发爱国思想;有的描绘祖国河山的秀丽多娇;此外,还有抒写个人抱负和遭遇的,有表达儿女爱慕之情的,有诉说朋友交情、人生悲欢的等等;总之从自然现象、政治动态、劳动生活、社会风习,直到个人感受,都逃不过诗人敏锐的目光,成为他们写作的题材。在创作方法上,既有现实主义的流派,也有浪漫主义的流派,而许多伟大的作品,则又是这两种创作方法相结合的典范,形成了我国古典诗歌的优秀传统。
(二) 唐朝经济繁荣,国力强盛
经济社会快速发展为唐诗的繁荣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政治环境,这一个良好的政治环境也是其繁荣的根源。在历史上,唐代可谓是天朝大国时代,大唐王朝②是封建社会发展的一个顶峰。唐朝开国后,唐太宗李世民借鉴历史教训,采取一系列措施巩固其统治,使社会迅速走向繁荣发展的新局面,社会经济也保持平衡上升的态势,“贞观之治”与“开元盛世”前后交映,是唐代繁荣盛世的象征与标志,使唐王朝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社会几乎达到了上古大同的地步。
在这样国泰民安的时代,唐朝的诗赋也算是真正找到了能让其茁壮发展的肥沃土壤。但是从细处想想,唐朝发达的经济对唐诗的兴盛繁荣并没有起到绝对的作用,经济作用于文学,其作用是间接的,是以政治为中介的。唐朝繁荣的经济至多是唐诗歌赋的某种风格的转变,经济影响着诗人的心态,使得唐诗有着壮大之美,宽容之美,乐观之美。经济的繁荣影响了唐人的生活方式,这样一来,开拓了诗人的文化视野,也丰富了其生活和写作素材。国家统一,人民生活相对富裕,使一些文人们充满了自豪感,极大地激发了作家的政治活力和创作热情,唐诗在这样的环境下应运而生,并得到长足的发展。
(三) 文化的大融合,有力促进了唐诗的繁荣
唐代文化的大融合,首先表现在南北文化的融合上。南北朝时期,南北分裂,南北文化各自发展,少有交流。隋统一以后,南北文化实现了大融合,彼此交流影响,推动着诗歌走上文质并茂的康庄大道。在北方,大量少数民族迁居中原,已有数百年的历史。在这时,才有可能建立起多民族融合的统治。民族的大融合,为中华民族人种的健全和文化的发展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其三表现在中外文化的交融上。而且为中国传统文化注入了新陈代谢的因子,为唐代文学的发展注入了新的生机、活力。
一方面,唐帝国作为当时世界的先进大国,它的文化通过大量涌入的各国使者、留学生、商人传播到境外,并且在中国周边形成一个更大的汉文化圈。另一方面,唐人也通过这些外来者,通过商人、通过出国取经的僧人,大量地吸收异域文化。外来文化不仅使人们的精神生活更加丰富,唐朝上至宫廷秘闻,下至生活百景无一不可入诗,内容也比前朝丰富百倍,格律更加成熟完整,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并存,多种诗体共生。正是因为有了丰富的文化背景,才给唐诗带来了绚丽多彩的发挥天地。唐朝是一个思想十分自由开放的社会,给唐代文学的空前发达繁荣提供了机会,在这种文化氛围之下,唐诗的蓬勃发展是绝对可以理解而且是必然趋势的表现。
(四) 科举制度的实施使中下层文士在政治上、文化上获得了自由发展的机会,科举取士的制度促进了唐代诗人的诗歌创作。
唐代的科举制度始于于唐高祖,至唐太宗时完善发展。太宗以此广纳士才,唐代的科举制度以诗赋取士,打破了世族对政治的垄断,为庶族大开了进仕之门。唐代的科举制度以诗赋取士,是促进诗歌繁荣发展的一个直接因素。唐代有大量的省试、州府试诗,并有许多有关进士主题的诗歌。唐代的科举制度因以诗赋取士,故当时多行卷、温卷、纳省卷等多种形式。三、以诗赋取士的科举制度推动着文人对诗歌的学习研究:唐初社会经济恢复迅速,庶族地主势力不断上升,为广泛吸收庶族地主参政、唐承隋制,取消了魏晋六朝保护士族特权的九品中正制,实行科举考试。
考生集中在秀才、进士两科进士重在诗赋,虽难及第,但及第后仕途广泛。颇易晋升,尤为士人所重:“缙绅虽位极人臣,不由进士者终不为美”。科举考试的应制诗多为点缀升平、雕字琢字之作,但以诗取士的科举制度刺激了时人发愤学诗,把大部分精力投入于诗歌创作,这有利于诗歌艺术形式的不断完善和创作经验的广泛传播。严诩③说:“或问唐诗何以胜我朝唐以诗取士,故多专门之学,我朝之诗所以不及也。”
参考文献:
① 《唐诗宋词评析》
② 《全唐诗》
③ 《沧浪诗话?诗评》
范文五:第一章唐诗繁荣的原因
第一章 唐诗繁荣的原因
清代编辑的《全唐诗》收录作品四万八千九百多首、诗人二千二百多家,这不失为唐诗繁荣的写照,但唐诗之所以能在我国古代诗歌发展的历史长河中居于显赫地位,主要原因不在数
量之巨,而在质量之精。因而,应从质量着眼来审视唐诗的繁荣。
唐诗的繁荣主要体现在一下几个方面:
唐诗不仅拥有一支声势浩大的作者队伍,更重要的是这支队伍中名家辈出,巨匠迭现,因而其“尖锐”的程度,是前代和后代都无与伦比的。无论是诗歌体制的完备,还是技巧的成熟,无论是意境的高远,还是韵律的精严,无论是揭示生活的深度,还是反映现实的广度,都已经达到殆难后继、不可逾越的地步。尤为可贵的是,唐代许多优秀诗人还不断将探求的视角和耕耘的犁头伸向新的未经开拓的领域,努力出以嘎嘎独造的艺术风貌,让人们听到自己独具音色的引吭高歌,而不愿随人作计,拾人余唾。正因为题材、风格和形式的多样化,唐诗不仅以其所表现的积极向上的生活理想和精神风貌给后人以感染,而且以其所显示的异彩纷
呈的艺术画面和审美情趣给后人以陶冶。
诗歌的高度繁荣局面,之所以出现在唐代,既有社会方面的外因可究,也有文学自身方面的
内因可寻:
(一)唐代空前发达的经济和空前高涨的文化,为唐诗的繁荣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1)发达的经济造成了强盛的国力和繁荣的社会气象,并极大地影响于诗人们的创作心理,
激发起他们的创作热情。
(2)发达的经济为诗人们提供了良好的生活条件和创作条件,使他们得以“读万卷书,行
万里路”。
(3)发达的经济带来了中外文化的广泛交流,促进了与诗歌密切相关的音乐、绘画、书法、
舞蹈等各种艺术门类的发展。
(4)从总的方面,我们承认唐诗的繁荣是以经济的发达为基础的,但并不是说经济的发达直接、简单地导致诗歌的繁荣,我们并不否认在特定的历史阶段,唐诗的发展同经济发展水
平之间的不平衡。
(音乐、绘画等艺术门类的发展会对唐诗直接发生影响,促致它的繁荣:
名目繁多的外来乐曲传入以后,需要配上歌词才能演唱于朝会庙堂和歌楼酒肆,这自然会刺激诗人创作的积极性,并使他们在创作过程中自觉注意诗歌的韵律节奏,以适应入乐演唱的
需要。音乐不但影响于诗歌的韵脚、平仄、节奏,而且随着音乐的发达,还出现了许多直接以音乐为描摹对象的诗篇。绘画艺术的发达,则有助于创造和深化诗的意境。山水画的产生使诗与画之间原先所具有的外在关系转变为内在的关系,即不仅在立意、构图、描绘、渲染等创作原则或具体技巧上相同或近似,而且在本质上趋于同步,重神似而不重形似。绘画艺
术的发达,还带来了题画诗的兴盛。)
(二)唐王朝的统治者所实行的儒释道并存、广开言路、以诗赋取士等一系列政策措施,
是唐诗繁荣的又一重要的社会原因。
这些政策措施,不仅打破了把思想“定于一尊”的僵化状态,造成了诗人们博览百家、遍观群书的风气,开阔了诗人们的艺术眼界,启发了他们的艺术思维,从而促进了各种流派、各种风格的形成,而且使诗人们敢于直抒已见,放言无忌,较为自由地选择题材和提炼主题;此外,还大大提高了诗歌的实用价值,对于重视诗歌、爱好诗歌的社会风尚的形成及艺术经
验的积累,起到了重要作用。
(三)随着庶族地主阶层的兴起,诗歌从宫廷和贵族的垄断中解放出来,转移到庶族地主
阶层的知识分子手中,这也是唐诗繁荣的一个重要社会原因。
在唐代各种社会因素的影响下,唐代庶族阶层的知识分子形成了一些新的心理特点。这些心理特点融入唐诗,便给唐诗带来了许多富于积极意义的内容,使之呈现出焕然一新的精神面
貌。
在唐代各种社会因素的影响下,唐代庶族阶层的知识分子形成了一些新的心理特点:特点之一是他们大多生气勃勃、奋发向上、富于理想和热情、渴望建功立业,澄清天下。唐诗所表现出的昂扬的情调、明丽的画面及独特的生活理想,正根源于此。特点之二是大多关心民生疾苦,同情人民的灾难和不幸,敢于为之呐喊、呼吁。特点之三是他们大多恃才傲物、蔑视礼法,敢于直斥权贵、抨击执政,揭露统治阶级内部的黑暗现象,积极从事改革弊政的斗争。庶族地主阶层的知识分子不仅是唐诗的基本作者队伍,而且把自己的心理特点融入唐诗,给
唐诗带来了许多富于积极意义的内容。
(四)从诗歌发展史的角度看,唐诗的繁荣则是在特定的社会条件下文学自身演变的结果,
它与继承过去文学的优良传统是分不开的。
社会方面的外因只有与文学自身方面的内因结合才能发生作用,促成这种结合的是唐代一大批优秀诗人的努力。这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了巨人”的时代。他们努力以南朝的“文”来装饰北朝的“质”,以北朝的“质”来充实南朝的“文”,从而创造出中国古典诗歌最健美的典型。从这个意义上说,唐诗的繁荣是长期分裂、隔绝的南北文学成就在全国统
一的新的历史条件下的汇合和发扬光大;而以李白、杜甫等人为代表的一大批优秀诗人则以
艰苦的努力完成了使之汇合和发扬光大的使命。
第二章 唐诗的分期
(一)最早对唐代文学进行分期的是北宋宋祁《新唐书·文艺传序》提出的“唐文三变”说,
但其主旨在于论文而非论诗。
南宋严羽《沦浪诗话》依时代先后分唐诗为五个阶段,在对唐诗进行分期的宋人中最有代
表性,也最具影响。后人论唐诗分期,皆追溯于严羽。
(1)以时代先后分:沈、宋、王、杨、卢、骆、陈拾遗(子昂)之诗;开元、天宝诸家之
诗(包括李、杜二公之诗);大历十才子之诗;元和之诗;晚唐之诗。
(2)论“诗体”,从“以时而论”角度分:唐初体——唐初尤袭陈、隋之体;盛唐体——景云以后,开元、天宝诸公之诗;大历体——大历十才子之诗;元和体——元、白诸公;晚
唐体。
明代高棅《唐诗品汇》将唐诗明确划分为初、盛、中、晚四个时期,并对分期时限、发展状况和代表作家作了概括说明。初、盛、中、晚四期自具始终,同时其间又包含着盛衰起伏、正变主次等各种交互错杂的变化。后人研究唐诗分期,大致都赞同和采用高棅的四分法。
(二)采用高棅初盛中晚的唐诗分期,除了其时限不宜拘泥固执等以外,还应注意:
1、唐诗分期中的初唐与盛唐,同历史分期中的初唐与盛唐并不一致,两者不能混同。
2、高棅举初、盛、中、晚之名,用意在于勾勒出唐诗发展的大体趋势,每个时期的时限是
长短不等的,甚至是非常悬殊的。
3、中唐和盛唐,是唐诗繁荣的两个高峰期,无须轻分轩轾。因而,对中唐之“中”,不应
有所误解。
“诗到元和体制新”,在风格流派、题材体制以及艺术技巧等方面,中唐都有着重大的开拓和创新,后世无不瞩目。因此高棅也认为中唐是盛唐之后的“再盛”。中唐和盛唐,同是唐
诗繁荣的两个高峰期。
高棅提到的中唐诗歌有两层意义:一是中唐之再盛,二是晚唐之渐变。
(三)如果对唐诗初盛中晚四个时期的状况作一鸟瞰,不难发现各时期的主导趋向。
初唐诗歌:初唐是唐诗的开创期,是唐诗繁荣的准备阶段或先行阶段。初唐诗歌对日后唐诗的发展,有两点特别重要:一是转变诗风,二是改进诗体。初唐四杰及稍后的陈子昂,在这种历史转变中起了突出作用。王绩、王梵志、杜审言、张九龄、张说等也是初唐时期的著名
诗人。
初唐四杰——一方面不废弃齐梁,他们作诗也着意排偶,点染词藻;但一方面又摆脱故态,有所超越。他们的笔触从狭小的宫廷台阁,转移到了喧闹的市井和辽阔的江山塞漠,并为沉寂的诗坛注入了活跃的生命与节奏,实现了诗风的初步转变。王、杨工于五律,卢、骆擅长
七言歌行。
陈子昂——倡写“汉魏风骨”,大力扫除“兴寄都绝”的六朝浮艳文体,从而完成了新旧诗风的过渡。他的诗文改革是预示唐诗繁荣局面的一声春雷,并由他结束初唐而下开盛唐。其《感遇诗》38首直追汉、魏,《登幽州台歌》呼唤人的历史觉醒,是“人间万感”之中最
深沉的人生感触。
张若虚——其《春江花月夜》声调和谐,文辞洗练。
王绩——隋唐之际风致萧散、安于“醉乡”。
王梵志——写作通俗诗篇以劝善讽世。
杜审言——杜甫祖父,杜甫称为“诗是吾家事”。
张九龄——首倡清淡之派。
张说——作诗“得江山之助”。
盛唐诗歌:盛唐是唐诗的黄金时期,唐诗臻于极盛。代表盛唐诗歌最高成就的是李白和杜甫。李白的诗表现了在精神上睥睨帝王、挥斥权贵的高度自信与优越感,怀才不遇是其诗歌的基本主题,而豪迈奔放和富有气魄,则是他的诗风的显著特色。杜甫在艺术上是集大成者,沉郁顿挫,众体兼备,历来被称为诗中圣哲。他在安史之乱中写下的丧乱记实之作有“诗史”之称。在李白、杜甫双峰并峙之际,以孟浩然、王维为代表的山水田园诗派和以岑参、高适
为代表的边塞诗派亦同时并起,映带左右。
山水田园诗派——以孟浩然、王维为代表,因而又称“王、孟诗派”, 王、孟之作偏重于境界幽邃、旨趣闲寂。孟浩然一生不仕,他的山水诗为王维作先行,风格恬淡孤高,与他的高士、隐士生涯相结合。王维山水诗与山水画风格一致,都与禅学相表里,往往着墨无多,却创作出“象外之象”的深远而优美的境界。苏轼说他“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储光羲、
常建也属于山水诗派。
边塞诗派——以岑参、高适为代表,所以又称“高、岑诗派”。王昌龄、王之涣、崔灏、李
颀,也是盛唐边塞诗的重要代表。
中唐诗歌:中唐是唐诗的再盛时期,同时又是唐诗的转变时期。韩孟诗派和元白诗派,是中唐诗歌的两大流派,各以所长,相轻所短,其影响亦多不同。李贺的诗风与韩孟诗派相近,他以齐梁体的艳丽和骚体的灵异奇幻相结合,在艺术上独创一格。刘禹锡诗长于律绝,精警含蓄。柳宗元的山水诗借山水诗以抒情寄愤,五言尤以简古淡远见胜。中唐诗人的多种风格
的争奇斗胜,使唐诗更趋于丰富多彩。
与杜甫相衔接的有大历、贞元间诗人,刘长卿号称“五言长城”,韦应物闲静清雅,后与柳
宗元并称韦、柳。“大历十才子”。其中李益、卢纶的边塞诗,犹有盛唐余响。 韩孟诗派——以韩愈、孟郊为代表,还包括贾岛、卢仝、刘叉等人。李贺的诗风与这一派相近。韩愈以古文笔法入诗,横放奇崛,复近险怪。他的“以文为诗”还下开宋诗风气。孟郊所作多乐府古体,写诗以苦吟著称,古拙而又奇警。贾岛亦为苦吟诗人,作诗清奇僻苦,苏轼把他与孟郊并称“郊寒岛瘦”。 李贺长于乐府古体和绝句,诗风幽冷凄婉,偏重于感性印象,意象之间往往有很大的跳跃性。(中唐乐府诗从源流上说可分为三类:孟郊远承汉魏,
李贺中学齐梁,白居易近学杜甫的新乐府。)
元白诗派——以白居易为首。平易通俗是元、白诗的共同特点。张籍、王建也以乐府诗著称,被称为“张、王乐府”。 刘禹锡诗风平易,近于白居易,世称“刘、白”。柳宗元的山水
诗借山水以借情抒愤,五言尤以简古淡远见胜。
晚唐诗歌:总的趋势呈现衰落景象。成就最高的是杜牧和李商隐。杜牧慷慨有大略,其绝句与王昌龄、李白并称三大家,以明朗俊爽为特色;咏史诸作善于将史论与诗情诗趣结合起来;写景抒情的小诗则风流洒脱,韵致独特。李商隐七律典雅精丽;七绝亦属高手,才情风调,卓尔不群;无题诗则是唐诗中的一种新创造,其中有的是深情绵邈的爱情诗,有的则借美人
香草之辞以作寄托,以至后人有“一篇《锦瑟》解人难”之叹。
温庭筠和李商隐当时合称为“温、李新声”。
晚唐还有一些诗人承袭白居易的新乐府精神,如皮日休、聂夷中、杜荀鹤等。
(四)高棅分唐诗为初、盛、中、晚四个时期,使初盛中晚逐渐成为有特定含义的术语,但这并不是说唐诗的分期仅此一端,不能作别的尝试。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院研究所编纂的《唐
诗选》将唐诗的发展划分为八个阶段,更见详密细致,这当是一种有益的尝试。
第四章 唐诗要籍
唐人诗集,《旧唐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崇文总目》、晁公武《郡斋读书志》、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等公私书目皆有著录。但宋时亡佚已多。明时所传更少,清时唐人诗集概见于《四库全书总目》及乾嘉以后南北诸藏书家书目。一九七九年中华书局出版万曼《唐集叙录》,对有传本的唐人诗集、文集、诗文合集一百零八家,考其版本源流、编次体例及历代流传情况,颇见精审。至于历代唐诗选本,据初步统计,大约有六百多种,今存三百余种。本章就唐诗的别集和总集两类,择其要者,略作叙说。后世一些研究唐诗的重要文献资料专集,则附录于后。
(一) 唐诗别集
陈子昂《陈子昂文集》 孟浩然《孟襄阳集》 王维《王右丞集》
高适《高常侍集》 岑参《岑嘉州集》 李白《李翰林集》
杜甫《杜工部集》 孟郊《孟东野集》 韩愈《昌黎先生集》
李贺《李长吉歌诗》 刘禹锡《刘宾客集》 张籍《张司业集》
白居易《白氏长庆集》 元稹《元氏长庆集》 杜牧《樊川文集》
李商隐《李义山集》
(二)唐诗总集
《唐人选唐诗十种》(明嘉靖年间佚名所辑):收有佚名《唐写本唐人选唐诗》、元结《箧中集》一卷、殷璠《河岳英灵集》三卷、芮挺章《国秀集》三卷、令狐楚《御览诗》一卷、高仲武《中兴间气集》二卷、姚合《极玄集》二卷、韦庄《又玄集》三卷、韦毂《才调集》十卷、佚名《搜玉小集》一卷。
洪迈《万首唐人绝句》(洪迈于南宋孝宗、光宗年间所辑)
高棅《唐诗品汇》:明洪武二十六年编成正集90卷,共选作者620人,诗5769首,分体编排。洪武三十一年,搜补作者61人,诗950首,为《唐诗补遗》十卷,附于书后,足成百卷之数。分唐诗为初、盛、中、晚四期,其论诗以盛唐为宗。
《全唐诗》(明正德间,吴中袁氏汇刻《唐百家诗》。《全唐诗》最早的本子,是康熙四十六年扬州局本,120册。)
沈德潜《唐诗别裁体》(初编于康熙五十六年,重订于乾隆二十八年。选录唐诗20卷,270余人,诗1928首。)
孙洙《唐诗三百首》(六卷或作八卷,选录唐诗77人,诗310首。分体编排。) 附录:
计有功《唐诗纪事》(成于南宋。81卷,收唐代诗人1150家,是研究唐诗的重要文献资料 集。)
辛文房《唐才子传》(原本十卷,总397人,成于元大德八年。)
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第五卷至第二十四卷皆论唐诗,论杜甫者多达九卷。)
胡震亨《唐音癸鉴》(明胡震亨总览唐诗基础上的研究成果,凡三十三卷,反体凡、法微、评汇、乐通、诂笺第五章 唐诗与佛教
佛教对诗歌的影响并非自唐代始,但佛教对唐代诗歌的影响,却更为深刻而广泛。
(一)在儒释道三教并重的唐代,佛教的兴盛远逾前两代。唐代的佛教有许多新的特点。通过佛教的玄学化、儒学化等步骤,产生出与儒教并行不悖的中国化的佛教——禅宗。而对唐诗发生广泛而深刻的影响的,主要正是禅宗。
隋唐时期佛教形成的新的特点:
其一,不仅由流派发展为宗派,而且各宗派都有自己独立的寺院经济、势力范围以及独特的宗教理论体系、宗教轨范制度。
其二,隋唐佛教各宗派,除法相宗外,都是适应当时的经济基础及政治需要而产生的。 其三,隋唐佛教宗派哲学对南北朝的佛性问题有所发展,构成了完整的宗派唯心主义的哲学世界观体系。
其四,由于唐代经济、文化的高度繁荣,亚洲佛教传播的中心已由印度转移到中国,当时国际著名的佛教学者都是唐人。
禅宗提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顿悟说,主张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用通俗简易的修持方法,取代佛教其他各宗的烦琐义学,因而很适合中国封建士大夫的口味。
(二)唐代许多优秀诗人都信奉佛教,如王维、白居易、柳宗元、刘禹锡等。之所以如此,既与佛教在社会上的盛行有关,又有着其各不相同的主观原因。
(三)尽管唐代诗人走上奉之路的动因各自有别,一旦奉佛,却都把佛教思想当作重要的精神支柱,这样,佛教思想便不可避免地会在他们的诗歌创作中留下深刻的印记。就消极的一面说,它带来了如下不健康的倾向:其一、祈灵如之清净,绝是非之臧否。其二、厌现实之烦忧,羡僧侣之逍遥。其三、赞佛家之法力,赏禅理之妙趣。
(四)如果说佛教对唐诗思想内容的渗透和影响多属消极、毫无可取的话,那么,它在艺术形式方面对唐诗发生的作用则是功过参半,未可一概贬斥。
佛教对唐诗艺术的作用和影响,可以区分以禅语入诗、以禅趣入诗、以禅法入诗三种情况,其中,富于积极意义的是以禅法入诗。
以禅语入诗,就是把表现禅学理论、概念的词语应用于诗中。以禅趣入诗,与搬弄禅语有别,“禅趣”是指进入禅定时体验到的那种空寂恬静、闲淡自然的意味,用以表现山水田园,有助于突出清幽、静谧的自然美。以禅法入诗可以大大丰富诗歌的构思方法和表现方法。
(五)考察佛教与唐诗的关系,还有两个现象值得注意:
其一是作为佛教与唐诗发生联系的纽带,在唐代出现了大量的诗僧和僧诗。
其二是唐代佛教的盛行促成了佛教文化艺术的高度繁荣,而高度繁荣的佛教文化艺术也对唐诗的发展不无禆益。唐代佛寺壁画对韩愈诗歌的影响便是显例。
唐代著名的诗僧有寒山、皎然、齐己、贯休等。唐代诗僧和僧诗的艺术风格也较为丰富多彩,或明快,或清淡,或尖冷,不乏独树一帜者。初唐时的寒山,是明快风格的代表。他的诗往往用口头语写眼前景,浅切易懂而又活泼自然,读后令人感到一股明快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生活在盛唐和中唐之际的皎然,是清淡风格的代表。他的诗为时风所染,竭力创造一种闲淡悠远的意境。唐末的贯休则是尖冷风格的代表,为诗往往奇险尖冷,多所讽刺。
唐代佛寺壁画对韩愈诗歌的影响:(1)佛寺壁画的“奇踪异状”,在一定程度上牵制着诗人的艺术创造,促使他努力去表现那些“奇踪异状”。(2)因为嗜好搜索壁画中个中奇异的事物,韩诗的意境往往便蒙上一层宗教式的想象。(3)从总体上看,韩愈受这类壁画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作品所体现的美感特征方面,韩愈的一些作品,素有“狠重奇险”之称。、
谈丛、集录七卷。)第六章 唐诗与道教
(一)通常所说的“儒释道”的“道”,包括道家与道教两个部分。在历史上,作为学派的
道家和作为宗教的道教,带给中国诗人不同的审美情趣和艺术思想习惯。
道家指以先秦老子、庄子关于“道”的学说为中心的学术派别。道教责指汉民族固有的一种宗教。它渊源于古代的巫术。东汉张道陵倡导“五斗米”道,为道教定型化之始。道教奉老子为教祖,尊称“太上老君”,以《老子》为主要经典,另尊张道陵为“天师”,故又名“天师道”。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作为学派的道家和作为宗教的道教,对中国文学的作用和影响是相关而又相异的。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家思想带给中国诗人的是一种宁静恬淡的情感;在其影响下,形成以自然淡泊朴素宁静为美的审美情趣与重在内心体验的艺术思维习惯。道教带给中国诗人的则是一种热烈迷狂的情绪;在其影响下,形成中国诗人的另一种审美情趣
——驰骋丰富的想像力
(二)中国古代的楚文化带有浓郁的幻想色彩。但汉代以后,随着理性主义文化的发展,那种上天入地、奇诡神异的想象力,几乎被赶出了诗歌的庙堂。只有在与南方巫文化密切相关的道教那里保存了大量楚文化因子。道教再度刺激了诗人们的想象力,并提供了构筑“想象
的世界”的大量意象以及想象的方法——“存想思神”。
道教在神话里编织神话,同时还提供了想像的方法——“存想思神”,并大大发挥了绘画、音乐、舞蹈的作用,斋醮时置身其间,人们有时的确会头晕目眩、思绪万千、浮想联翩,甚至出现幻象,因此,在道教极为兴盛的唐代,产生出一大批富于激情和想像的诗人诗篇,是
不难理解的事情。
(三)道教要对唐诗发生作用和影响,需要凭借一定的土壤,而唐代的社会现实正好提供了这一土壤。开元、天宝年间,在士大夫中掀起了学道入道的热潮。当诗人们也象道教徒那样
“存想思神”时,笔下便出现了神思飞扬、想象诡异的诗句。
李白是真正深得道教三味、真正具有非凡的想象力的诗人。李白把自己摆进神仙队伍中,想像自己也上天入地,蹑空凌虚,飘飘欲飞,他不仅真诚地相信道教的修炼方法,真诚地相信道教所描绘的那个仙境,而且他真正相信自己就是一个从天上贬谪下来的“谪仙人”。折中将自己的全部情感、理想、追求,甚至包括自己的肉体都融化在想像之中的迷狂与激情,使
李白的诗歌想像显得极为真诚。
(四)安史之乱以后,道教的影响并没有消失,但士大夫这时的心理状态已不同于开、天年间。他们有时也陶醉于幻景,但浓重的阴云却始终萦绕脑际,使他们热情衰退、充满怀疑。在这种心理氛围中,道教给诗人们带来的想象力不免蒙上阴冷晦涩的色彩。卢仝、李贺、李
商隐等人是突出的例子。
李贺更多的是对个人命运的绝望。他对道教相信太深、求之不得乃至彻底绝望之后的诅咒,这种绝望,使他的诗歌在奇特的想像中掺入了许多病态的心象。他病态的心理与灰暗的情绪
使他的诗总是带有阴冷孤僻的色调。
对李商隐而言,道教所网罗构筑的神仙世界,成了他表现内心隐秘的一层帷幕。在表面瑰奇华丽的神仙世界背后,是冷静而痛苦的追忆。他一方面有着神奇而热烈的想像,一方面对这
种想像又持有冷静的态度。这使他的想像带有一种既蒙胧又独特的色彩。
(五)唐诗中那些富于激情、富于想象的篇章,无论其色调是热情的还是阴冷的,是明亮的还是灰暗的,是健康的还是变态的,都体现了道教影响下中国诗人想象力的再度恢复与高涨。但中唐以后,这种想象力却在日益消退。这与文化意识领域中发生的巨变以及道教自身的变
化有很大关系。
(六)在唐代优秀诗人中,李白是受道教影响最深的一位。李白一生与道教有着不解之缘。道教不仅对他飘逸放旷的性格的形成发挥着作用,而且使其诗歌的想象变得更为丰富、热烈
和神奇。
第七章 唐诗与科举
唐诗与科举,关系至为密切。一方面,科举制度的实行为庶族阶层的举子打开了仕进之门,从而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他们的心理机制,并进而给唐诗带来了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另一方面,最为时人所重的进士科举以诗赋作为考试内容之一,又极大地刺激了举子们潜心钻研诗家三味、以期一举登第的积极性,从而促进了诗歌技艺的普遍提高。
(一)所谓科举,即设科取士。唐代科举项目众多。但通常所说的唐代科举项目,主要是指进士、明经及制举。其中,进士科尤为时人所重视、后人所称道。
(二)唐初进士考试以策文为主。后来逐渐演变为加试诗赋。省试诗本身由于内容的限制和声韵格律的拘牵,很难产生好的作品。但唐代以诗取士的“诗”,实际上并不局限于省试之诗,还包括行卷之诗。对唐人工诗及唐诗繁荣具有不可忽视作用的,正式行卷之诗。 所谓“行卷”,是指应试的举子将自己的文学创作加以编辑,写成卷轴,在考前送呈“当世显人”,请求他们向主司推荐,从而增加自己及第的希望。
在试卷不糊名的这种制度下,将自己的作品送呈地位既高、学问亦富的人,希望得到他们的揄扬和教益,古以有之。不过到了唐代,举子们更利用这种办法来为争取津市登第服务。这就使之形成一种社会风尚。行卷的风尚不仅是与当时最受重视的进士科紧密联系着的,而且是与进士科的去取以文词优劣为标准紧密联系着的。
(三)“行卷”是伴随唐代科举制度而产生的一种特殊风尚,而诗歌则是“行卷”的主要内容。行卷之诗与省试之诗是暂时统一在进士科举这个母体中的对立物,其高下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唐人虽以诗取士而工诗,但其工是由于行卷,而不是由于省试。
行卷诗中的佳作:崔灏的《黄鹤楼》、王昌龄的《出塞》、戴叔伦的《女耕田行》、卢纶的《和张仆射塞下曲》、张继的《枫桥夜泊》,还有李贺的《雁门太守行》、李绅的《古风》等。
(四)科举对唐诗的影响,还表现在随着科举的兴起,还产生了相当数量的送人赴举、贺人及第及慰人下第的诗篇。这些诗篇有不少写得声情并茂,且富于现实内容和时代气息。 据现有材料,唐人以诗送人赴举的,最早要算刘希夷的《饯李秀才赴举》。
贺人及第之作与下述习尚有关:唐代举子及第后,往往不是马上便留在京师应吏部试,而是先归省父母,或去有关州府节镇进行活动。当他们离京时,同科进士以及在京的友人往往宴集相送,赋诗相赠。
最堪讽咏的还是写落第的作品。其中既有对自己久举不第的感叹,也有对友人不第失意的慰勉。对自己不第的咏叹,似以高适《别韦参军》最为脍炙人口。对落第的友人加以慰勉的佳作,则有李贺的《送沈亚之歌》。第八章 唐人诗论
唐人论诗之作,现存的主要分为两类:一是对诗的评论。(其中,有的已成专著,如皎然《诗式》、司空图《诗品》等,有的则仅是单篇文字,像各家诗集的序跋、论诗的书札题记和论诗诗,它们虽是点点滴滴,却不乏精辟之见,如杜甫《戏为六绝句》等即属此例。)另是唐人的自选诗。(有殷璠《河岳英灵集》、高仲武《中兴间气集》等,它们通过自选一代之诗,标举宗旨,进行另一种形式的诗歌批评。)
唐人诗论,就其发展过程而言,与唐诗创作的发展相适应,也大体可以分为初、盛、中、晚四个阶段。
(1)陈子昂的诗歌主张:正面提出了追求“兴寄”和“风骨”的口号。(陈子昂的论诗之说主要是《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序》)
(2)李白的诗学观点:提倡恢复“风雅正声”,力求“寄兴深微”;反对雕琢失本,主张清新自然。(唐代诗风革新,从陈子昂揭开序幕,直到李白才真正完成这一伟业。)
(3)殷璠《河岳英灵集》:以选评的方式,标举一家宗旨,既反对单纯从形式上去追求声律,又推许大律与风骨兼备的作品,并首先提出了作为审美范畴的“兴象”一词。(《河岳英灵集》是盛唐时代的名家诗选。)
高仲武《中兴间气集》:重申正统的儒家论诗原则,同时,强调运用比兴讽谕之法,反映社会现实。(《中兴间气集》是唐代盛、中之交的诗选。)
(4)杜甫《戏为六绝句》:就如何评论前代作家及处理继承与批判的关系等问题,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义精体新,开论诗绝句先河,并为后代诗话所宗法。(就如何评论前代作家及处理继承与批判的关系等问题,他提出:首先,是如何对待六朝作家和“初唐四杰”。一是论文当纵观全人,二是评价诗人不应脱离当时历史条件。其次,是继承和批判的关系。杜甫主张“不薄今人爱古人”、“转益多师”。)
(5)白居易(元结、元稹)等人的诗论:直接强调诗歌对政治的匡救作用,要求诗歌具有美刺的内容和质朴的风格,提倡“为时”、“为事”而作,对诗歌的审美特质则有所忽视。(是元结首先喊出了中唐现实主义诗论的先声。白居易的诗论是陈子昂、李白、杜甫一派文学思想的总结,最全面、最鲜明地阐述了现实主义的诗学观点。)
(6)皎然《诗式》:以禅解诗,致力于探索创作和鉴赏中的艺术规律,提出了意境说和象外说。
(7)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的主要贡献:对诗歌的风格、意境加以概括和分类;发扬了比喻的品题方法;标举“韵外之致”、“象外之象”的批评标准。
作为诗歌的一种批评标准,无论是“韵外之致”、“味外之旨”,还是“象外之象”、“景外之景”,都是指文字声韵以外的风格,要求的是,诗歌必须给读者留下联想回味的余地,反对现象的堆砌,有境而无思,有第九章 当代唐诗研究检阅
(一)唐诗研究,作为一种专门学科,早在唐代便已发轫。宋、元、明、清,代有发展。对唐诗研究的历史流程加以回溯和反思,可获得必要的参照。
对于唐诗研究,唐人做了五项有意义的工作:一是编集,二是选诗,三是记事,四是评论,五是诗歌理论探讨。
一入两宋,唐诗已经走完了自己的道路,需要有人为之总结、评述,宋人便承担起了这一使命,唐诗研究到宋代已经形成了热潮。大量的唐诗别集,在宋代经人收集、钩稽、辑录、校勘、编纂,并加以刊刻。宋代又出现了许多较大规模的唐诗总集。与此同时,宋代的诗学理论的研究也蔚然成风,出现了“诗话”这种新颖的形式。尤其值得称道的是,在宋代还出现了严羽《沧浪诗话》这样的成体系的专门著作。
元明清时期的唐诗研究,在宋代的基础上又向前推进了一步。这表现在一下几个方面:首先,在理论研究上,不仅先后出现了格调说、性灵说、神韵说,而且各种流派之间不时进行论争,各具宗旨,各抒己见。其次,各种类型的总集、合集相续编纂、刊行。(《全唐诗》的问世,标志着唐诗研究发展到了一个成熟时期。)第三,这一时期的唐诗笺注及评论,面既广,量
亦多,质且精。第四,唐诗研究专家及名家大量出现。(明代有高棅和二胡:胡震亨、胡应麟。清代的唐诗专家则有钱谦益、季振宜、叶燮、王士禛、沈德潜等人。)
(二)唐诗研究,发展到当代,出现了更为兴盛和繁荣的局面。这不仅表现在研究队伍的庞大和研究组织的完善,而且表现在研究方法的更新和研究成果的丰硕。
在研究方法方面,不仅传统的校勘学、考据学、训诂学、笺释学、鉴赏学的方法,得到进一步的发扬光大,而且,随着时代的更新,运用马克思主义历史观和文艺观来研究唐诗渐渐蔚为风气。此外,许多学者还把民俗学、考古学、文化学、地域学、心理学等邻近学科的研究方法引入唐诗研究领域,并取得了初步的成果。
至于研究成果,更是灿然可观。在典籍整理方面,在作家研究方面,在作品鉴赏方面,在综合考论方面,都取得了重大成果。此外,成千上万的单篇研究论文的发表也昭示着当代唐诗研究已达到前所未有的深度和广度。
(三)在当代唐诗研究中,李白研究是较为活跃和兴旺的一隅。以此为窗口,可透视当代唐诗研究之“一斑”。
新时期的李白研究在一下方面都取得了进展:(1)关于李白的生地(主要有“焉耆碎叶说”、“条支说”和“蜀中说”);(2)关于李白的卒年;(3)关于李白的家室;(4)关于李白的行踪;(5)关于李白的交游;(6)关于李白的经济来源;(7)关于李白的性格特征;
(8)关于李白的生活理想;(9)关于李白的政治理想;(10)关于李白诗的艺术风格(主要有“崇高说”、“飘逸说”和“豪放说”);(11)关于李白诗的创作方法;(12)关于李白诗的悲剧精神;(13)关于李白诗的体裁;(14)关于李白诗的寄托;(15)关于李白诗的编年。
(四)《长恨歌》研究,是当代唐诗研究中的又一热点。由关于《长恨歌》主题的争鸣,也可推见当代唐诗研究的兴旺景象。
关于《长恨歌》的主题:(1)爱情说;(2)同情说;(3)讽喻说;(4)惋惜说;(5)感慨说;
(6)自伤说;(7)长恨说;(8)双重主题说(9)矛盾主题说。
《唐诗研究》必读篇目:
王绩《野望》
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川》
杨炯《从军行》
卢照邻《长安古意》
骆宾王《在狱咏蝉》
沈佺期《独不见》
宋之问《度大庾岭》
张若虚《春江花夜》
陈子昂《登幽州台歌》 《感遇》(兰若生春夏)
孟浩然《过故人庄》 《临洞庭湖赠张丞相》 《春晓》
王维《观猎》 《山居秋暝》 《使至塞上》 《鹿柴》 《送元二使安西》
高适《燕歌行》
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
王昌龄《从军行》(青海长云暗雪山) 《出塞》 《闺怨》
李颀《古从军行》
王之焕《凉州词》
崔颢《黄鹤楼》
李白《古风》(大车扬飞尘) 《蜀道难》 《将进酒》 《行路难》
《梦游天姥吟留别》 《宣州谢月兆楼饯别校书叔云》 《峨嵋山月歌》
《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 《望庐山瀑布》 《早发白帝城》
杜甫《兵车行》 《丽人行》 《自京赴奉先咏怀五百字》 《春望》
《羌村三首》 《北征》 《石壕吏》 《新婚别》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闻官军收河南河
北》 《登高》 《登岳阳楼》
刘长卿《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韦应物《滁州西涧》
李益《夜上受降城闻笛》
孟郊《游子吟》 《秋怀》
韩愈《山石》 《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
张籍《野老歌》
李绅《悯农二首》
柳宗元《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 《渔翁》 《江雪》
刘禹锡《西塞山怀古》 《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 《乌衣巷》
《竹枝词》(杨柳青青江水平)
元稹《遣悲怀》 《行宫》
白居易《长恨歌》 《琵琶行》 《轻肥》 《钱塘湖春行》
李贺《李凭箜篌引》 《雁门太守行》 《金铜仙人辞汉歌》
杜牧《过华清宫绝句》(长安回望绣成堆) 《赤壁》 《泊秦淮》 《山行》 李商隐《安定城楼》 《夜雨寄北》 《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 《隋宫》
《锦瑟》
皮日休《橡媪叹》
聂夷中《咏田家》
杜荀鹤《山中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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